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建民,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了,就打这个电话。"老何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我接过纸条,看着这个跟我搭伙六年的残腿老军人。他平时话很少,除了按时交三百块伙食费,从不多事。谁能想到,在我家面临强拆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会主动帮忙?
"老何,这电话..."我想问什么,他摆摆手。
"别问那么多,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三天后,拆迁队开着挖掘机来了。
我站在自家院子里,手里紧紧握着那张纸条。这个号码,真的有用吗?
01
老何来我家的时候,是六年前的一个雨天。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修补漏雨的屋顶,听到大门外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站着一个拄拐杖的老头,头发花白,右腿明显是假肢。
"师傅,能借个地方避避雨吗?"他的声音很沉,带着北方人的口音。
我让他进来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
雨下得很大,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们就在堂屋里聊天,他说自己姓何,退役军人,腿是在执行任务时受的伤。
"有地方住吗?"我问。
他摇摇头:"刚到这个城市,人生地不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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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穿得很朴素,但很干净,说话也有分寸,不像那些混日子的人。
"如果不嫌弃,可以在我这里住几天。"我说。
他愣了一下,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激。
"那就麻烦了,伙食费我会给的。"
就这样,老何住了下来。
最开始说是住几天,结果一住就是六年。
老何很规矩,每个月一号准时交三百块伙食费,从不拖欠。他住东厢房,平时很少到堂屋来,除了吃饭时间。
他话不多,但人很细心。院子里的花草他会主动浇水,看到哪里坏了会提醒我修理。虽然腿脚不便,但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都会做。
我女儿小娟对他很尊敬,每次见面都叫"何爷爷"。老何也喜欢她,经常给她讲一些部队的故事,当然都是那些不涉及机密的趣事。
邻居们都知道我家住了个老军人,偶尔会有人来看望他。
都是一些中年男人,穿得很普通,但说话做事很有礼貌。他们叫老何"何叔",通常聊不了多久就走。
我以为是他以前的战友。
老何从不多解释,我也不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特别是军人。
这样的日子过了六年,平静而安详。
我在附近的工厂上班,小娟上大学,老何在家里养花种菜。三个人的生活简单但温馨。
直到那张拆迁通知书贴到我家大门上。
那是个周一的早上,我正准备去上班,看到几个穿制服的人在门口贴告示。
"李建民,这是拆迁通知。"一个胖子递给我一份文件,"整个这片区域要开发,你家也在拆迁范围内。"
我接过文件,手都有点抖。
这套四合院是我爷爷留下的,虽然有些破旧,但地段很好,在老城区的核心位置。按现在的房价,怎么也值五六百万。
但通知书上的补偿款只有一百八十万。
"这补偿也太少了吧?"我说。
胖子笑了笑:"这是按照评估价给的,很合理。你有意见可以申请复议,但不会有太大变化。"
"我不同意拆迁。"
"那就没办法了。"胖子收拾东西准备走,"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考虑,到期不签字的话,就按照相关程序处理。"
什么叫按照相关程序处理?我心里很清楚,就是强拆。
胖子走后,我拿着通知书回到院子里。
老何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看到我脸色不好,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我把拆迁的事告诉他。
他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当天晚上,小娟从学校回来,看到拆迁通知也很着急。
"爸,咱们不能签字。"她说,"这房子是爷爷留的,而且补偿太少了。"
"可是不签又能怎么样?"我很无奈,"他们有政府部门撑腰。"
老何在一旁听着,没有插话。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人来家里做"思想工作"。
先是街道办的刘科长,说这是城市发展的需要,希望我们顾全大局。
后来是拆迁公司的业务员,说补偿款已经很公道了,再不签字可能就没这个价了。
我都没有松口。
这套房子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有感情。我在这里出生长大,小娟也是在这个院子里长大的。
一周后,情况开始变化。
先是停水停电,说是要检修管道线路,但检修了三天还没修好。
接着开始有人上门滋扰,大白天敲锣打鼓,说是在搞宣传活动,就在我家门口敲个不停。
晚上又有人来按门铃,一按就是十几分钟,等我出去看时,人已经跑了。
我去街道办投诉,刘科长推三阻四,说这些都是巧合,他们也没办法。
去派出所报案,值班民警做了记录,说会调查,但一直没有下文。
老何看在眼里,开始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那个拆迁公司叫什么名字?"
"老板是谁?"
"有政府部门的人参与吗?"
"资金来源是什么?"
我一一告诉他,心想他一个残腿老军人,能帮什么忙?
但我错了。
从那时候开始,老何开始表现得不太一样了。
02
拆迁方的手段越来越过分。
停水停电还只是小事,后来他们找了一群社会闲散人员,天天在我家门口转悠。
这些人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纹身、金链子、说话粗声粗气。他们没有明着威胁,但意思很明显。
有一次,小娟晚上回来被他们拦住,说要"认识认识"。幸好老何及时出现,那些人才散开。
"小娟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回来。"老何说,"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更加愤怒,但也更加无助。
这不是简单的利益纠纷,而是有组织的恶意逼迫。我一个普通工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老何的那些"战友"开始频繁出现。
以前他们一个月来一两次,现在几乎天天有人来。
而且我发现,这些人虽然穿得很普通,但气质很特别。他们说话简洁有力,走路步伐整齐,观察力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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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来,他们都会和老何在东厢房里低声交谈。
有一次我路过窗下,听到他们在讨论一些奇怪的内容。
"王建华的背景查清楚了,有个当副市长的表弟。"
"资金来源有问题,大部分是银行贷款,但担保手续不全。"
"土地审批程序也有猫腻,有几个环节明显不符合规定。"
我很奇怪,老何的这些战友怎么会了解这么多内情?
但我没有多问。现在能帮助我的,可能也只有他们了。
一周后,拆迁方下达了最后通牒。
那个胖子又来了,这次带着更多的人。
"李建民,给你最后三天时间。"他的语气很强硬,"到时候不签字,我们就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什么强制措施?"我问。
"该怎么办怎么办。"胖子冷笑,"到时候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他们走后,我彻底绝望了。
三天,三天后他们就要强拆了。
我一个人对抗一个公司,对抗政府部门,这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当天晚上,我坐在院子里发呆。
老何拄着拐杖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建民,你还记得我刚来时说过什么吗?"
"什么?"
"我说我是执行任务时受的伤。"
"记得。"
"其实我没有说全。"老何看着远方,"我以前做的工作比较特殊,不是普通的军人。"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具体的不能说,但我的那些战友,他们现在分布在各个部门,有些还在关键岗位上。"
我开始明白了:"所以他们才能调查到那些内情?"
"对。"老何点点头,"这些年我一直很低调,不想麻烦任何人。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人欺负到我朋友头上了。"
朋友。
这个词让我心里一暖。
六年来,老何从没有表达过任何情感,我以为他只是把我当房东。原来在他心里,我们是朋友。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老何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
"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了,就打这个电话。"
我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手机号码。
"这是什么电话?"
"一个朋友的。"老何说,"她现在在市纪委工作,专门负责查处这类案件。"
市纪委?
我心里一震。纪委可是专门反腐的部门,权力很大。
"她会帮忙吗?"
"会的。"老何的语气很肯定,"我们以前是同事,她欠我个人情。"
同事?老何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会有同事在市纪委?
我越来越好奇他的身份,但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什么时候打这个电话?"
"等他们真的要强拆的时候。"老何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要让他们先动手,这样才能抓到把柄。"
我把纸条小心地放进口袋里。
这张纸条,可能是我最后的希望。
第二天,拆迁方开始了最后的准备工作。
他们在我家门口拉起了警戒线,还调来了一台挖掘机。
那些社会闲散人员也增加了,足足有二十多个,把我家围得水泄不通。
胖子站在挖掘机旁边,对着大喇叭喊:"李建民,最后一天了,再不签字明天就开拆了!"
我站在院子里,手里紧紧握着那张纸条。
小娟从学校赶回来,看到这个场面吓坏了。
"爸,怎么办?"她拉着我的胳膊,"他们真的要拆咱们家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何从东厢房出来,神色平静地看着门外的那些人。
"建民,相信我,事情不会那么糟糕。"他说,"有些人做得太过分了,总有人会管的。"
当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我真的要打那个电话吗?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真的会为了老何的面子帮助我吗?
但除了这个电话,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天刚亮,外面就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挖掘机启动了。
03
挖掘机的引擎声越来越响,震得整个院子都在颤动。
我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胖子正在指挥工人拆除我家的院墙。
"李建民!最后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胖子拿着喇叭喊,"过了这个时间我们就要进去了!"
我的手在颤抖,紧紧握着口袋里的那张纸条。
现在就打电话吗?
老何说要等他们先动手,这样才能抓到把柄。可万一那个电话根本没用呢?万一那个人不愿意帮忙呢?
小娟紧紧抱着我的胳膊,眼泪都快出来了。
"爸,怎么办?真的要让他们拆咱们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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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个院子,看着陪伴我半辈子的一草一木,心如刀割。
但我更不能让女儿受到伤害。
"小娟,你先收拾一下重要的东西。"我说,"咱们先搬出去,这房子..."
"不要。"老何突然开口,"建民,相信我,再等等。"
"等什么?等他们把房子拆了?"我有些激动。
"等他们暴露更多的违法行为。"老何很冷静,"现在他们只是威胁,还没有真正动手。"
外面的喊声越来越急促。
"时间到了!开始拆除!"
胖子一挥手,几个工人开始用大锤砸院墙。
砰!砰!砰!
每一声都像砸在我心上。
院墙很快就被砸开了一个大洞,那些社会闲散人员开始往院子里冲。
为首的是个光头,脖子上纹着龙,手里拿着根铁棍。
"老实点!不要反抗!"他指着我们喊,"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去!"
我挡在小娟前面,心里又怕又愤怒。
这些人简直就是土匪!
老何拄着拐杖慢慢走到院子中央。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知道吗?"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光头冷笑一声:"老头,别多管闲事。这房子马上就要拆了,你们都得搬出去。"
"有拆迁许可证吗?有法院的强制执行书吗?"老何问。
"要什么许可证?这是政府的项目!"
"政府项目也得按法律程序走。"老何说,"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
光头不耐烦了:"老东西,再废话信不信我抽你?"
他举起铁棍,作势要打。
老何没有退缩,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你试试看。"
虽然老何腿有残疾,但他的气势很足,那种久经训练的军人气质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
光头愣了一下,似乎被震住了。
这时候,胖子走进院子。
"行了,别跟他们废话了。"他指挥工人,"直接开始拆房子。"
工人们开始往堂屋搬东西,很粗暴,什么都往外扔。
我的心都碎了。
这些家具、摆件,都是祖辈传下来的,有些甚至是古董。就这样被他们随意丢弃。
"住手!"我冲过去想阻止,被几个人拦住了。
"你们这是抢劫!是犯罪!"我大声喊。
胖子走过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李建民,早让你签字你不签,现在后悔也晚了。"他说,"这房子今天必须拆掉,你们爱去哪去哪。"
"我要报警!"
"报啊,你以为我们怕警察?"胖子掏出手机,"要不要我帮你打?"
我这才明白,他们根本就不怕法律。
在这个城市,可能有很多人都在为他们撑腰。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老何走到我身边。
"建民,现在可以打那个电话了。"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和我搭伙六年的残腿老军人。
这一刻,他就是我最后的希望。
我掏出那张纸条,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您好。"是个女声,很专业的语气。
"您好,我是李建民,老何让我给您打电话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老何?何振国?"
"对,就是他。"
"请您详细说一下情况。"
我把拆迁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包括胁迫、威胁、强制拆除等等。
女声听得很认真,不时会问一些细节问题。
"您现在在现场吗?"
"是的,他们正在拆我的房子。"
"请您保持镇定,注意安全。我们会立即派人过去。"
"真的吗?"我简直不敢相信。
"请在家等候,最多一个小时就会有结果。"
挂了电话,我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真的有人要来帮忙了!
但一个小时能行吗?我的房子会不会已经被拆完了?
老何看出了我的担心。
"别着急,该来的总会来。"他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怎么拖延?"
"跟他们讲道理,跟他们纠缠,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那个胖子。
"王总,我们能不能再谈谈补偿的事?"
胖子看了我一眼,不耐烦地说:"现在谈什么补偿?房子都要拆了。"
"我可以签字,但价格得合理一点。"
"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胖子冷笑,"要么一分钱不给,要么按原来的价格。"
我继续跟他磨蹭,故意问一些细节问题。
签字在哪里签?钱什么时候给?怎么给?
胖子被我问烦了,但还是耐心地回答。
他以为我要妥协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工人们还在拆房子,但进度不快。毕竟是老房子,结构很结实。
二十分钟后,我听到了警笛声。
不是一辆警车,是好几辆。
胖子也听到了,脸色有些变化。
"怎么来警察了?"
警车停在门口,下来了很多人。
为首的是个中年女人,穿着深色西装,面容严肃。
她走进院子,环顾了一下现场。
"谁是李建民?"
我连忙上前:"我是。"
"您好,我是市纪委的陈处长。"她出示了证件,"接到举报,说这里有违法拆迁行为,我们来调查一下。"
胖子脸色大变,连忙上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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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我们是合法拆迁,手续都齐全。"
陈处长冷冷地看着他:"手续齐全?那请你出示一下拆迁许可证、法院执行书、以及土地使用权变更证明。"
胖子支支吾吾,拿不出来。
"陈处长,这个...这些手续在公司里,我没带。"
"没带?"陈处长的声音提高了,"没有任何法律手续就敢强制拆迁?你们眼里还有法律吗?"
这时候,老何走到陈处长面前。
"小陈,辛苦你了。"
陈处长看到老何,神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何老师,您没事吧?"
何老师?
我愣了一下。这个称呼...
"我没事。"老何说,"但这些人太过分了,必须严肃处理。"
"您放心,我们会认真调查的。"陈处长说,她转向手下,"把现场保护起来,所有涉事人员都带回去调查。"
胖子慌了:"陈处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谈什么?"陈处长厉声说道,"违法强拆,还有什么可谈的?"
她指挥手下开始取证,拍照,询问证人。
那些社会闲散人员看势头不对,想要溜走,但都被拦了下来。
现场很快就控制住了。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拆迁队,现在都变成了待审的嫌疑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老何的那个电话。
可是老何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纪委的处长对他这么恭敬?
04
陈处长在现场待了两个小时,把所有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
她不仅调查了强拆的事情,还深入了解了整个拆迁项目的背景。
"李先生,这个拆迁项目确实存在很多问题。"她对我说,"土地审批程序不合规,拆迁补偿标准过低,而且没有经过法定程序就强制执行。"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项目立即停止,所有相关人员接受调查。"陈处长说,"您的房屋不会被拆除,而且会重新评估合理的补偿标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几个小时前我还绝望得要命,现在问题就全部解决了?
"谢谢您!谢谢!"我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用谢我。"陈处长看了看老何,"如果不是何老师,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介入。"
又是"何老师"。
我越来越好奇老何的身份了。
陈处长走之前,特意到老何面前。
"何老师,您的身体还好吧?"
"还行,就是腿脚不太方便。"老何淡淡地说。
"您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陈处长说,"这次的事情,我们会一查到底。"
"麻烦你了,小陈。"
"应该的。"
陈处长离开后,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小娟兴奋得跳起来:"爸,咱们赢了!房子保住了!"
我也很激动,但更多的是困惑。
我走到老何面前,认真地看着他。
"老何,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何坐在藤椅上,沉默了很久。
"就是个退役军人。"他最终说道。
"退役军人会让纪委处长叫老师?"我不相信,"你以前到底做什么工作?"
老何看着远方,眼神有些复杂。
"建民,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要问那么多。"
"可是我想知道。"我说,"这六年来,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老军人。现在我才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老何考虑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