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又来啦?这才过了几天啊!"
我端着刚蒸好的南瓜饼,看着堂而皇之站在院子里的小姑子,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是她本月第三次回娘家,仍旧是两手空空,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实在让我心里不是滋味。
娇娇今年二十七岁,嫁到邻村已经五年,却总爱往娘家跑。每次来不带一样东西,走时却总要拿走不少好东西。公公婆婆对这个掌上明珠宠爱有加,对她的所作所为从不指责,反倒是我这个嫁进来的媳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嫂子,你这南瓜饼真香啊!我都饿死了,给我来一个呗!"娇娇直接从我手里抓走两块热气腾腾的南瓜饼,一点儿也不见外。
正当我想说点什么,公公从屋里走出来,脸上笑开了花:"我闺女回来啦!快进屋,爸给你炖了鸡汤,特意留着等你回来喝呢!"
我站在原地,手里的盘子突然变得格外沉重。这一刻,我心里酸涩难言。
"哎呦,饭菜真丰盛啊!"娇娇坐在饭桌前,两眼放光地看着我一早准备的一桌子菜。
婆婆忙不迭地给她夹菜:"多吃点,看你瘦的。那个姓张的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啊?"
"妈,我老公对我可好了,就是家里穷点。"娇娇嘴上说着,筷子却麻利地在每道菜上都扫荡一遍,"嫂子的手艺还是那么好,比我婆家的强多了!"
我强笑着没说话,心里却盘算着家里那点粮食够不够撑到下个月。今年收成不好,家里五口人要吃饭,还要供正在上高中的小叔子,实在拮据。每次娇娇来,不仅要吃掉不少口粮,走时还要带走许多东西。
饭后,娇娇理所当然地翻起了我的衣柜:"嫂子,这件衣服你穿过几次啊?挺新的嘛,我试试。"
我忍不住了:"娇娇,那是我去年过年才买的新衣服,只穿过两次呢!"
"嫂子小气了不是?一家人计较这些干嘛?"娇娇撇撇嘴,却依然把那件我心爱的衣服往身上比划。
婆婆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笑呵呵地说:"喜欢就拿去穿吧,你嫂子不差这一件。"说完还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别多嘴。
晚上,我和老公商量这事,希望他能和妹妹谈谈。
"她是我妹妹啊,娘家就这么一个亲人,拿点东西怎么了?"老公不以为然地说,"再说了,她日子也不好过。"
"可是我们家也不富裕啊!你看看咱家柜子里的粮食,够吃几天的?孩子的学费还没着落呢!"我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行了行了,就那么几件东西,至于吗?"老公不耐烦地转过身去,不再理我。
我望着窗外的月光,默默擦去眼角的泪水。嫁到这个家已经十年了,却始终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第二天一早,娇娇已经在厨房翻箱倒柜。"嫂子,家里有没有茶叶啊?我婆婆喜欢喝茶,我带点回去。"
"前院的柜子里有点,是你哥上个月托人从城里带回来的,很贵的。"我犹豫地说。
"那正好!"娇娇一听眼睛都亮了,麻利地找出了那盒我舍不得喝、只有客人来才拿出来的好茶叶。
中午,娇娇开始收拾要带走的东西:我的新衣服、家里的好茶叶、婆婆给她包的一袋子鸡蛋、公公特意从集市上买来的糕点,还有我前几天刚腌制的咸菜。看着她那鼓鼓囊囊的包裹,我忍不住了。
"娇娇,你每个月来三次,每次都带走这么多东西,你是把娘家当仓库了吗?"我尽量控制着语气,但还是透着愠怒。
娇娇愣了一下,随即委屈起来:"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回自己家还要被说?"
"你回家我们欢迎,但你空手来满载而归,这像什么话?你是来看望家人的,还是来要饭的?"我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这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娇娇立刻哭了起来:"爸!妈!你们听听,嫂子骂我是要饭的!"
公公婆婆闻声赶来,看到娇娇哭得梨花带雨,立马指责起我来。
"儿媳妇,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娇娇是我亲闺女,这个家也是她家!"婆婆气得脸都红了。
"就是,拿点东西怎么了?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公公也责备道。
我站在那里,感觉全家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戳在我身上。
老公也走过来,一脸不悦:"你怎么能那样说我妹妹?不就是一点东西吗?至于吗?"
我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十年了,我在这个家任劳任怨,可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个外人。而娇娇虽然嫁出去了,却仍被当成这个家的主人。
晚上,老公和我大吵一架后,我独自坐在院子里。邻居王婶路过,看我哭红的眼睛,关切地问道:"小李,又怎么了?"
我把事情告诉了她,王婶叹了口气:"孩子,你得学会保护自己。你越忍让,他们越觉得理所当然。"
王婶的话点醒了我。是啊,我一味忍让,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卑微。
第二天早上,我做了个决定。趁全家人都在,我拿出了我攒了三年的私房钱,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这些年做小生意攒下的钱,不多,一共两千块。我想给娇娇送点嫁妆补贴,也表达我这个嫂子的心意。"
全家人都惊讶地看着我,特别是娇娇,眼睛瞪得老大。
"但是,"我继续说道,"以后娇娇回来,也要像其他亲戚走亲戚一样,带点心意。不需要贵重的,表达心意就好。毕竟,一家人不就应该相互体谅、相互尊重吗?"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公公婆婆面面相觑,老公低头不语。
出乎意料的是,娇娇先开口了:"嫂子说得对,我以后会注意的。其实...我也知道我做得不对,只是大家都惯着我,我就......"她难得地红了脸。
这件事后,娇娇回娘家的频率少了,每次来都会带些自家种的蔬菜或自己做的小吃。家里的氛围也渐渐变了,公公婆婆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任劳任怨的儿媳妇,老公也对我多了几分尊重。
有时候,站出来说"不"比一味忍让更能赢得尊重。在家庭关系中,相互理解和尊重,才是维系亲情的根本。
后来我才知道,娇娇婆家其实条件不差,只是她习惯了被娇惯,总觉得从娘家拿东西天经地义。但当我真诚地给她那笔钱时,她反而感受到了尊严被尊重,也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需要的不是一味退让,而是坦诚和勇气。只有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底线,才能获得真正的理解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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