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那一刻，陈总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着，年终奖名单一个个被念出，唯独跳过了我。
"张悦同事这一年工作态度有待改进，本年度不参与年终奖评选。"
我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手机开始退群。
当晚深夜11点47分，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又一个陌生号码。
第15个、第28个、第57个...直到第142个电话响起时，我才意识到，这场看似结束的闹剧，其实才刚刚开始。
01
2024年1月15日，公司年会的筹备工作进入最后阶段。
我坐在产品部的开放式办公区里，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屏幕上显示的是今年第四季度的业绩报告。
800万营收，部门第一。
这个数字让我内心升起一丝满足感，三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悦悦，你还在忙啊？"
李婷端着咖啡走过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作为人事部专员，年终奖的统计工作让她最近加班到很晚。
"快做完了，你呢？年终奖的事情忙得怎么样？"
我抬起头，看到李婷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悦悦，我跟你说件事，但你别多想。"
李婷压低了声音，朝四周看了看。
"今年的年终奖评选标准，临时改了。"
我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怎么改了？"
"从业绩导向改成了综合评价，评委会主要是各部门领导。"
李婷的话让我瞬间明白了什么。
陈总在评委会里占主导地位，而我和他的关系...
"别担心，你的业绩这么好，肯定没问题的。"
李婷拍了拍我的肩膀，但她的眼神却闪烁不定。
就在这时，刘静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新款的奢侈品包包。
"哇，李婷姐，你看我这个包怎么样？刚买的。"
刘静故意在我面前晃了晃包包，那个标志性的金属logo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挺好看的，不便宜吧？"
李婷客气地回应着。
"还好啦，三万多一点，反正年终奖马上就发了。"
刘静的眼神瞟向我，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悦姐，你今年应该能拿不少吧？毕竟业绩这么好。"
我抬头看向她，那张精致的脸上写满了挑衅。
"还不知道呢，到时候看吧。"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心里已经开始警觉起来。
刘静入职只有半年，按理说年终奖不会太多，但她的表现却异常自信。
"悦姐，说实话，我觉得你太实在了。"
刘静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声音压得很低。
"在这种地方，实力不是最重要的，关系才是。"
这句话像一根刺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知道她在暗示什么，但我选择了沉默。
"我先走了，明天还要早起。"
我起身收拾东西，不想再听她的暗示。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从技术部下班的王斌。
"这么晚才走？"
王斌的声音里带着关心，他总是这样，默默关注着我的一切。
"嗯，整理一下年终汇报的材料。"
电梯门开了，我们一起走进去。
"悦悦，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王斌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什么事？"
"明天技术部有聚餐，要不要一起去？"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显然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好啊，几点？"
"七点，就在公司楼下那家火锅店。"
电梯到了一层，我们走出去的时候，王斌突然叫住了我。
"悦悦，有些事情，表面看起来公平，实际上早就有了内定的结果。"
他的话让我愣了一下，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
"你是说..."
"我只是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
王斌的表情很复杂，似乎知道什么内情但又不便明说。
"谢谢你的提醒。"
我点点头，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回到家里，我瘫在沙发上，脑子里反复回想着今天的对话。
刘静的挑衅，李婷的闪烁其词，王斌的暗示...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年终奖的分配可能并不公平。
手机铃声响起，是妈妈打来的。
"悦悦，没打扰你休息吧？"
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
"没有，妈，怎么了？"
"是这样的，你爸爸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需要做手术。"
我的心一紧，立刻坐直了身体。
"什么手术？严重吗？"
"胆结石，不算太严重，但费用要十五万左右。"
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她在为钱发愁。
"妈，你别担心，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悦悦，妈不想给你添麻烦，但家里实在是..."
"没事的妈，公司马上要发年终奖了，应该够用。"
我强装镇定，但心里的压力瞬间增大了几倍。
挂了电话，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十五万，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
而我今年的年终奖，按照业绩来算，应该在三十万左右。
但如果真的像王斌暗示的那样...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能祈祷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02
第二天一早，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
办公室里还很安静，只有几个早到的同事在位子上忙碌着。
我打开电脑，准备最后检查一遍项目汇报的PPT。
刚刚登录系统，就发现了一个异常。
我负责的"智慧校园"项目的数据报告被人修改过，时间显示是昨晚8点47分。
800万的营收被改成了650万，用户增长率从45%被调整为32%。
我的手开始颤抖，立刻查看了修改记录。
修改人：刘静。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幸好我有备份所有重要文件的习惯，原始数据还在我的移动硬盘里。
"悦悦，你来得好早。"
刘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一杯咖啡，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是啊，想最后检查一下项目数据。"
我转过身，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
"对了，静静，昨晚你加班了吗？"
刘静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没有啊，我八点就走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系统显示有人昨晚修改了项目文件。"
我的语气很平静，但能看到刘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可能是系统错误吧，我昨晚确实没加班。"
她匆忙回到自己的位子，开始假装忙碌起来。
我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默默地恢复了原始数据。
这场游戏，我决定陪她玩到底。
上午十点，陈总召集所有人开会。
"今天主要说两件事，第一是年会的安排，第二是年终奖的评选。"
陈总站在会议室前方，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笑容。
"年会定在明天晚上，地点在希尔顿酒店，大家记得穿正式一点。"
"至于年终奖，今年我们采用全新的评估标准，不仅要看业绩，更要看综合表现。"
我和李婷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和她昨天说的一样。
"评选委员会由我和其他部门领导组成，明天年会上会公布结果。"
陈总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个人，最后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
"有什么问题吗？"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好，那就这样，大家继续忙各自的工作。"
会议结束后，我留在会议室里没有立刻离开。
陈总收拾文件的时候，刘静凑上前去。
"叔叔，明天的评选..."
"放心，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陈总压低声音回应，但我还是听到了这句话。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预设好的剧本。
我装作在整理会议记录，等他们离开后才起身。
心里的愤怒像岩浆一样翻滚着，但表面上我依然保持着平静。
下午的时候，我收到了父亲的检查报告。
医生建议尽快手术，拖延下去可能会有并发症。
我给妈妈打了电话，安慰她不要担心。
"悦悦，你不要有压力，大不了我们先借点钱。"
"妈，真的没事，明天公司就发年终奖了。"
我的声音听起来很自信，但心里却充满了不确定。
如果年终奖真的被取消了，我要怎么办？
晚上七点，我准时到了火锅店。
技术部的同事们已经坐了一桌，王斌给我留了个位子。
"点什么菜？"
王斌把菜单递给我，但我没什么胃口。
"随便点就行，我都可以。"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王斌的观察力一向很敏锐。
"明天就要发年终奖了，有点紧张。"
我勉强笑了笑，但眼神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焦虑。
"悦悦，我有件事想单独跟你说。"
王斌看了看周围的同事，压低了声音。
"什么事？"
"刚才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陈总在打电话。"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跟对方说，明天的年终奖已经内定了，让对方放心。"
王斌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
"你确定是陈总？"
"确定，我听得很清楚。"
王斌的表情很严肃，他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悦悦，如果明天真的有什么不公平的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但心里已经乱成一团。
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反复想着各种可能性，每一种都让我感到绝望。
凌晨两点，我给爸爸发了条短信："爸，手术的事情你放心，女儿会搞定的。"
发完短信，我盯着天花板，暗暗下了决心。
不管明天发生什么，我都要保持尊严。
03
年会的会场布置得很豪华，香槟塔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穿着精心挑选的黑色连衣裙，坐在产品部的桌子旁。
周围的同事们都在兴奋地讨论着年终奖的话题。
"听说今年最高的能拿五十万。"
"真的假的？那也太多了吧。"
"刘静肯定能拿不少，她最近项目做得不错。"
我静静地听着这些议论，心里五味杂陈。
刘静坐在我对面，今晚她穿了一身红色礼服，显得格外耀眼。
"悦姐，你今晚真漂亮。"
她笑着对我说，但眼神里却没有真诚。
"谢谢，你也很漂亮。"
我礼貌地回应，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八点整，陈总走上台开始致辞。
"各位同事，感谢大家一年来的辛勤工作。"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我也机械地跟着鼓掌。
"今年公司业绩创历史新高，这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
陈总的声音在音响里回荡着，听起来慷慨激昂。
"现在，我来宣布大家最关心的年终奖分配结果。"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的手心开始出汗，紧紧握着餐具。
"首先是最高等级，五十万：营销部张经理。"
台下爆发出羡慕的惊呼声，张经理红着脸走上台领奖。
"第二等级，三十八万：产品部刘静。"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刘静入职才半年，竟然拿到了三十八万的年终奖。
她站起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谢谢陈总，谢谢公司。"
刘静的声音在麦克风里显得特别清脆。
我坐在台下，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我。
按照业绩排名，我应该是第二名才对。
"第三等级，二十五万：技术部王斌。"
王斌走上台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同情。
"第四等级，十五万：人事部李婷。"
李婷领奖的时候，眼神闪烁着不敢看我。
我的名字还没有被叫到，但等级已经越来越低了。
"第五等级，十万：财务部陈会计、行政部赵主管。"
陈总继续念着名单，我的心越来越凉。
"第六等级，五万：产品部小李、技术部小王、营销部小赵。"
到了最后一个等级，我的名字依然没有出现。
会场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目光不断地投向我。
我能感受到那些视线，有同情的，有疑惑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陈总装作翻看资料，停顿了几秒钟。
"关于张悦同事，经过评委会慎重考虑..."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整个会场再次安静下来。
"张悦同事这一年工作态度有待改进，本年度不参与年终奖评选。"
这句话像雷击一样打在我身上。
会场里响起了更大的议论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血液冲上了头顶。
刘静坐在对面，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她的眼神像在说：看吧，我早就告诉过你，关系比实力重要。
王斌紧握着拳头，脸色阴沉得可怕。
李婷震惊地看向我，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整个会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我的反应。
我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走向主席台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但我的背挺得笔直。
"麻烦借一下麦克风。"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陈总愣了一下，还是把麦克风递给了我。
"谢谢陈总的评价，我认为您说得对。"
我环视了一遍全场，每个人的表情都映入我的眼帘。
"我确实不适合这里。"
说完这句话，我把麦克风放回桌上，转身向门口走去。
会场里一片死寂，只有我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此刻都显得那么陌生。
我推开会场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04
回到公司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整栋办公楼只有保安值班，显得格外安静。
我刷卡进入办公区，直接走向自己的工位。
桌上还放着昨天没喝完的咖啡，旁边是我精心整理的项目资料。
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但我没有时间感伤。
我打开抽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箱，开始收拾个人物品。
相框里是和父母的合影，笔筒是李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还有一株我精心养护的多肉植物。
每一样东西都承载着回忆，但现在都要装进这个冰冷的纸箱里。
收拾到一半，我拿出手机，打开了工作群列表。
产品部群（46人）、项目协调群（23人）、公司大群（189人）...
十几个工作群静静地躺在手机里，记录着我三年来的职场生活。
我深吸一口气，点击了第一个群。
"退出群聊"。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示："您已退出产品部群"。
办公室里响起了几声手机提示音，想必是还在加班的同事收到了退群通知。
我继续点击下一个群。
"退出群聊"。
"您已退出项目协调群"。
又是几声提示音，这次更多了。
我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每退出一个群，就像切断了一根连接过去的绳索。
"退出群聊"。
"您已退出公司大群"。
当最后一个群也退出后，我的手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再也不会有endless的会议通知，再也不会有深夜的工作安排，再也不会有那些虚假的客套话。
我关掉手机，继续收拾东西。
就在这时，电梯的叮咚声响起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知道是有人上来了。
"悦悦！"
王斌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没有回头，继续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你在干什么？"
王斌走到我身边，看到纸箱和一桌子的个人物品。
"收拾东西。"
我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悦悦，你别冲动，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斌试图拉住我的手，但被我轻轻躲开了。
"斌哥，有些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我终于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眼中满是痛苦和不甘。
"今天年会上的事情，我觉得不公平。"
"公平？"
我苦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
"但你不能就这样离开，你的项目，你的客户..."
"会有人接手的，刘静不是很能干吗？"
我把最后一本书放进纸箱，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悦悦，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
"斌哥，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我打断了他的话，抱起纸箱走向电梯。
"这些年，如果没有你在技术上的支持，我的项目不会这么顺利。"
王斌跟在我身后，想要帮我拿纸箱。
"让我来吧。"
"不用，我自己能行。"
电梯门开了，我走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钮。
王斌想要跟进来，但电梯门已经开始关闭。
"悦悦，等等我！"
他的声音隔着电梯门传来，听起来那么无力。
我看着电梯里自己的倒影，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女孩现在显得那么疲惫。
到了一楼，我把纸箱放在前台，向保安大叔点了点头。
"小张，这么晚还在加班啊？"
"大叔，我要离职了，这些东西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明天有人会来拿。"
保安大叔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要走？"
"换个环境，换种心情。"
我笑了笑，虽然笑容有些勉强。
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夜风吹在脸上很凉。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栋曾经承载着我梦想的大厦，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三年前，我刚毕业的时候怀着满腔热血走进这里。
三年后，我带着一身疲惫和失望离开。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打车回到家里，我立刻拿出电脑开始写辞职信。
字斟句酌了很久，最后只写了一句话：
"即日起辞职，感谢栽培。"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解释或抱怨。
因为我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打印出来，我小心地折好放进信封。
明天一早我会把它亲手交给陈总，然后正式结束这段职场经历。
躺在床上，我拿出手机想给父母打个电话。
但手指悬在屏幕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怎么说呢？
告诉他们女儿被公司羞辱了？告诉他们手术费还没有着落？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更不想让他们知道女儿的无能。
最后我只是发了条短信："爸妈，工作上有些变化，但你们不用担心，手术费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发完短信，我关掉手机，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入睡。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这个夜晚，注定是漫长的。
05
第二天一早，我比平时更早到了公司。
办公室里只有零星几个早到的同事，大家看到我都显得有些意外。
昨晚的事情想必已经传开了，我能感受到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
我径直走向陈总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
陈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陈总，这是我的辞职信。"
我把信封放在他的桌上，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陈总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悦悦，你不要因为昨晚的事情冲动。"
"我不冲动，这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我站在他面前，背挺得笔直。
"公司还是很看重你的，昨晚的评选结果..."
"陈总，您不用解释，我理解公司的决定。"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觉得这里不适合我。"
陈总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拆开了信封。
看完内容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就走，工作交接我会和刘静沟通。"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强留。"
陈总在辞职信上签了字，然后递给我一份文件。
"这是离职手续，你去人事部办理一下。"
我接过文件，转身准备离开。
"悦悦。"
陈总突然叫住了我。
"什么事？"
"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毕竟共事三年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答，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人事部的手续很快就办完了，李婷全程都没怎么说话。
直到我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她才开口。
"悦悦，你真的要走吗？"
"嗯，已经决定了。"
"可是你的项目怎么办？那些客户都是冲着你来的。"
李婷的担心不无道理，我负责的几个大客户关系都很稳定。
"会有人接手的，公司不会因为我一个人停止运转。"
"但是..."
"婷婷，没什么但是的，我需要换个环境。"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有机会再聚。"
办完所有手续，我回到工位开始和刘静交接工作。
"悦姐，你真的要走啊？"
刘静脸上挂着惊讶的表情，但我能看出她内心的得意。
"是的，这些项目以后就交给你了。"
我把项目资料整理好，一份份递给她。
"智慧校园项目的客户关系比较复杂，这里有详细的联系记录。"
"还有这个电商平台的项目，客户对技术要求很高，你要多和王斌沟通。"
我耐心地解释着每个项目的要点，虽然心里很不舒服。
"悦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刘静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但我知道她根本不懂这些项目的核心。
不过这已经不是我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交接完工作，我拿起包准备离开。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几个同事围了过来。
"张悦，你真的要走吗？"
"舍不得你啊，以后谁带我们做项目？"
"要不再考虑考虑？公司肯定还需要你的。"
面对这些关心的话语，我心里五味杂陈。
"谢谢大家，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我勉强笑了笑，按下电梯按钮。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
"悦悦，等等！"
王斌气喘吁吁地挤进电梯，脸上满是急切。
"悦悦，你别冲动，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满是不舍。
我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如水："斌哥，有些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但是你不能就这样离开，你的能力，你的价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我看着电梯里显示的楼层数字，心情复杂。
"斌哥，照顾好自己。"
06
电梯到了一楼，门缓缓打开。
我走出电梯，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王斌的声音："悦悦..."
但我没有停下脚步。
有些话，说出来只会让离别更加痛苦。
走出公司大楼，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阳光很好，微风轻抚，一切都那么美好。
可是我的心情却像被乌云笼罩。
打车回到家里，我开始收拾行李。
既然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就要做得彻底一些。
衣服、书籍、生活用品...三年来积攒的东西装了满满两个行李箱。
每收拾一样东西，就像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这件白衬衫是第一次见重要客户时穿的。
这本项目管理的书是为了提升能力买的。
这个小台灯陪我度过了无数个加班的夜晚。
晚上八点，我给父母打了电话。
"爸妈，我决定回老家发展了。"
"怎么突然要回来？工作不是挺好的吗？"
妈妈的声音里带着担心。
"想换个环境，大城市的节奏太快了。"
我没有告诉他们真实的原因，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那也好，回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对了，爸爸的手术费..."
"妈，你放心，我有积蓄，够用的。"
我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困境。
挂了电话，我继续收拾行李。
已经订好了明天早上的高铁票，一切都安排妥当。
夜深了，我洗了个澡，准备早点休息。
明天还要赶早班车去火车站。
躺在床上，我想起了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有过成功的喜悦，也有过失败的沮丧。
有过深夜加班的疲惫，也有过完成项目的成就感。
但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也许这就是生活吧，起起落落，聚散离合。
正当我准备入睡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看了看时间，晚上11点47分。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
犹豫了一下，我按下了拒接键。
刚刚放下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还是那个号码。
我再次拒接。
可是，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不同的号码。
我的心开始有些不安，难道出什么事了？
拒接后，第四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然后是第五个，第六个...
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在疯狂跳动着。
每一个都是陌生号码，每一个我都选择了拒接。
但电话声就像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我坐起身，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心跳开始加速。
第15个、第20个、第25个...
未接来电的数字在疯狂增长。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是诈骗电话吗？可是这么多不同的号码，这么密集的频率...
第30个、第35个、第40个...
手机震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有些害怕了，手心开始出汗。
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疯狂给我打电话？
他们想要什么？
第50个、第60个、第70个...
数字还在增长，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紧紧握着手机，脑子里一片混乱。
是不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事？
可是我已经辞职了，应该和我没有关系了啊。
第80个、第90个、第100个...
当数字突破三位数的时候，我彻底慌了。
这绝对不是偶然，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手机还在不停地响着，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我感觉整个房间都在随着铃声震动。
第110个、第120个、第130个...
我的手开始颤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我想起了恐怖电影里的情节。
深夜，孤独的女人，不断响起的电话...
第140个、第141个...
就在第142个电话响起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07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喂..."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张经理！终于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
"我是中科智能的赵总，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中科智能？那是我负责的一个重要客户。
"赵总？您怎么会有我的私人号码？"
"是您同事给的，张经理，我听说您要离职了？"
赵总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是的，我已经辞职了。"
"那我们明天的项目汇报怎么办？还有下周的方案讨论..."
赵总的话让我愣住了。
明天的项目汇报？我已经辞职了，应该有人接手才对。
"赵总，您可以联系我的同事刘静，她会..."
"张经理，您听我说。"
赵总打断了我的话，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的合作协议里明确写着，项目对接人必须是您本人。如果您离职，我们有权终止所有合作。"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了。
"赵总，您的意思是..."
"2000万的合作项目，如果您不在，我们就要重新考虑了。"
2000万！
这个数字像雷击一样打在我身上。
我完全忘记了合同里的这个条款。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客户坚持要求指定我为唯一对接人，我以为只是客套话。
没想到他们是认真的。
"赵总，这个事情..."
"张经理，我知道您可能有自己的考虑，但希望您能慎重。"
赵总的声音很诚恳。
"我们合作了两年，您的专业能力我们非常认可。如果换人，我们真的不放心。"
挂了电话，我呆呆地坐在床上。
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
这次我没有犹豫，直接接了起来。
"张经理，我是华联科技的李总..."
又是一个客户。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我接了十几个电话。
都是我负责的客户，都在询问我离职的事情。
有的表示挽留，有的表示如果我走了就要重新考虑合作。
我这才意识到，我在这些客户心中的地位比我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而我的突然离职，可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的损失。
凌晨1点，李婷哭着打来了电话。
"悦悦，你快回来吧！公司乱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