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导师的新宠又在琴房哭了。
白语汐的眼泪,比我这个正牌得意门生的毕业作品还金贵。
隔着厚重的隔音门,我都能听见沈墨琛温声细语的安抚。
「语汐,别哭,这个音阶是难,我再弹一次给你听。」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里捏着刚出来的毕业音乐会独奏名单。
我的名字,被划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白语汐。
沈墨琛曾满意地摸着我的头,那画面像昨天才发生。
他说:「念梨,乖。把这个机会让给语汐,她需要这个机会建立信心。你不一样,你的才华,不需要一场音乐会来证明。」
他说:「等你看到她站在台上,你就会明白,成全后辈是多么高尚的品德。」
他还说,这只是暂时的。
我信了。
就像我信了他对我所有的承诺。
我平静地推开琴房的门。
他不知道,我不会再等了。
1
琴房里,沈墨琛正手把手地纠正白语汐的指法,姿态亲昵得像热恋中的情侣。
看到我,他眉头一皱,松开了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你怎么来了?不知道我正在指导语汐吗?」
我扬了扬手里的名单,纸张轻飘飘的,却像有千斤重。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沈院长,我妈病危,她想在死前,听我弹一首完整的曲子。」
「我的独奏,真的不能换回来吗?」
沈墨琛的视线落在我脸上,那眼神温和得像是淬了毒。
他拿出一方手帕,递给旁边泫然欲滴的白语汐。
「念梨,你要懂事。」
「语汐的天赋更纯粹,她才是古典音乐的未来。你已经定型了,要学会为学院的大局着想。」
白语汐接过手帕,对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那笑容,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车尔尼的练习曲,我五岁就弹得滚瓜烂熟。
而白语汐,弹得像一坨狗屎。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
我说:「好,独奏我不要了。我能不能……只弹一首安可曲?很短的,就当是替补。」
我几乎是在乞求。
他眼里的怜悯,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念梨,你的时代过去了。」白语汐娇笑着,挽住沈墨琛的手臂,「老师说了,音乐,需要新鲜血液。」
沈墨琛没反驳。
他甚至赞许地拍了拍白语汐的手背。
更让我恶心的是,他看向我,用一种施舍的口吻说:「既然来了,就别闲着。语汐这首曲子的伴奏部分还不够熟练,你给她示范一下。」
「这也是你为学院做贡献的方式。」
一瞬间,我从他最骄傲的独奏门生,变成了新宠的伴奏机器。
我站在原地,没动。
空气,死一般寂静。
2
陆景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像一道撕裂了这片腐臭空气的闪电。
他是音乐制作界的传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今天,他居然会出现在我们这小小的琴房。
沈墨琛看见他,脸上的倨傲瞬间切换成谄媚,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去。
「陆先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陆景深没理他。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深邃,像是能看穿我所有的伪装和不堪。
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又听了多久。
这时,白语汐故意弹错一个节拍,然后停下来,委屈地看着沈墨琛。
「老师,念梨学姐的伴奏太快了,我跟不上。」
呵。
我还没开始弹。
沈墨琛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不问青红皂白,当众呵斥我。
「苏念梨!连伴奏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还想要独奏机会?简直是笑话!」
他那张儒雅的脸,此刻扭曲得像个恶鬼。
「你的心不静,弹出来的东西就带着一股俗气!我早就说过,你的才华需要更严苛的雕琢,你就是不听!」
字字句句,都是我过去几年听惯了的PUA。
过去我只会低头,检讨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够好。
但今天,我不想忍了。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信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崩塌的?
是第一次国际比赛的名额被他给了别人,他说我的风格还不够成熟,需要沉淀。
是我的原创曲谱被他要求署上他的名字,他说学生的作品本就离不开导师的指导,这是为我铺路。
是我母亲病重需要进口靶向药,他却把唯一的名额给了白语汐的父亲,他说那是重要的学界人脉,要我体谅。
是我跪着求他,求他把毕业音乐会的独奏还给我,那是我对我妈最后的承诺……
他却为了捧红白语汐,亲手掐灭了我妈最后一点希望。
我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恨。
他还在抱着白语汐,温言软语地安慰。
那画面,像一根毒刺,扎进我眼睛里。
我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陌生的香水味,和白语汐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撇开脸,却看到他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
是白语汐上个月送的生日礼物。
而我的生日,他已经忘了三年。
母亲临终前的话,在我耳边炸开。
我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份退学申请。
「沈院长,这是我的退学申请。」
他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把那张申请书,连同那份划掉了我名字的名单,一起拍在他面前的钢琴上。
发出刺耳的巨响。
「你的指导,我苏念梨,高攀不起。」
沈墨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苏念梨!你放肆!」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你连进这个学院的资格都没有!你敢背叛我?」
我笑了。
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我的一切,是我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换来的。和你,没关系。」
我转身,撞上陆景深探究的目光。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递给我一张纸巾。
然后,他对身后目瞪口呆的沈墨琛说:
「沈院长,我觉得,你可能错过了一个真正的天才。」
3
我抱着母亲的骨灰盒,离开了那个困了我七年的学院。
小小的骨灰盒,那么轻,却压得我喘不过气。
母亲留给我最后的遗物,是一沓厚厚的曲谱。
上面是她一生的心血,还有她对我所有未竟的期望。
我把自己关在租来的小公寓里,三天三夜。
不吃不喝,只是看着那些曲谱发呆。
我在想,如果我没有遇到沈墨琛。
如果我没有对他产生那可笑的崇拜和爱慕。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是不是就能早点看清他伪善面具下的自私和贪婪?
我妈,是不是就不会死?
最后,我把所有的情感和痛苦,都写进了一首曲子里。
一首融合了古典钢琴和现代电子乐的协奏曲。
我给它取名,《梨花泪》。
我将DEMO发到了一个匿名的独立音乐人网站上。
没想过会怎样。
只是想给母亲,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然后,我接到了陆景深的电话。
他说:「苏小姐,你的音乐,我听到了。它不该被埋没。」
他说:「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工作室?」
我的人生,在那一刻,像是被重新按下了播放键。
而沈墨琛,他疯了。
他大概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过几天就会像以前一样,哭着回去求他原谅。
他没想到,我消失得那么彻底。
他动用所有关系找我,得到的结果却是,查无此人。
我像是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这让他第一次感到了失控。
更让他失控的,是全国音乐学术研讨会。
他带着他最得意的「作品」白语汐,准备大放异彩。
他要演讲的主题,是关于古典音乐的创新与融合。
而他用来展示的「师生合作成果」,就是我那首未完成的毕业作品。
他甚至无耻地把署名改成了他和白语汐。
他站在台上,口若悬河,享受着台下学者们崇拜的目光。
他以为,他赢了。
他不知道,我早就在等这一天了。
4
就在他演讲最高潮的部分,会场的大屏幕,突然切换了画面。
播放的,是我在公寓里创作《梨花泪》的全过程。
从第一个音符的诞生,到整首曲子的完成。
日日夜夜,痛哭流涕。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记录在案。
视频的最后,是我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在钢琴前弹下最后一个音符的画面。
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此曲《梨花泪》,献给我逝去的母亲。创作者:苏念梨。」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大屏幕,移到了台上脸色煞白的沈墨琛身上。
他像一尊被雷劈了的雕像,僵在原地。
白语汐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这……这是污蔑!是诽谤!」沈墨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指着屏幕,声嘶力竭地咆哮,「苏念梨,你这个叛徒!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毁我名声!」
我从会场的角落里,缓缓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舞台。
我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长裙,化了精致的妆。
和视频里那个憔悴狼狈的我,判若两人。
我走到他面前,拿起话筒。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沈院长,到底是谁在用下三滥的手段,我想,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有一杆秤。」
「学生的作品,什么时候成了导师和新宠的『合作成果』?学术界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白语汐尖叫起来:「你胡说!这首曲子老师指导了我很久!每一个音符都有老师的心血!」
我冷笑一声,看向她。
「是吗?那请问白小姐,这首曲子第二乐章的变奏,用的是什么调式?中间那段华彩,创作原型是哪一首帕格尼尼的随想曲?」
她张口结舌,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脸憋得通红。
沈墨琛气急败坏,想来抢我的话筒。
「念梨同学!学生的一切成果都应归功于导师的悉心培养!你这样争功,是对师道的亵渎!」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台下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原来是学术剽窃啊,真是人面兽心。」
「丢人丢到家了,堂堂一个院长,偷自己学生的东西。」
就在这时,陆景深站了起来。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各位,我这里有《梨花泪》完整的版权注册证明,以及苏念梨小姐创作期间的所有原始手稿和录音文件。」
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沈墨琛,声音冰冷。
「剽窃他人心血,尤其是用来悼念亡母的作品,沈院长,你的师道尊严,未免太廉价了些。」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墨琛的权威,他的名声,他的一切,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看着我,眼里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悔恨和惊慌。
仿佛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5
颁奖典礼的邀请函寄到沈墨琛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因为「剽窃门」的丑闻焦头烂额。
学院给了他停职察看的处分,昔日围绕在他身边的学者同僚们,如今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白语汐身上。
「废物!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白语汐哭着求他:「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她会留一手……」
他一脚踹开她,看着邀请函上「国际新锐音乐人」的奖项,冷笑一声。
当他看到获奖提名名单里,「苏念梨」三个字赫然在列时,第一反应是荒谬。
「肯定是重名。」他对自己说。
那个被他亲手打压、差点毁掉的女孩,怎么可能登上这样的国际舞台?
没有他,她什么都不是。
他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去了颁奖典礼。
他想亲眼看看,那个胆敢背叛他的学生,会怎么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