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在西南的大山深处,每个村子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故事关于丰收,有些关于离别,还有些关于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老人们常说,万物皆有灵,善恶终有报。这话听起来像是迷信,可在青石村发生的那件事之后,连最不信邪的年轻人都开始敬畏起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那年夏天格外炎热,知了叫得人心烦,谁也没想到,一条老狗的选择,会改变整个村子的命运。
01
2003年的青石村,还是那个藏在群山怀抱里的小村落。村口那棵老槐树有三百多年了,树干粗得要四个人才能合抱。每天清晨,太阳刚从东山顶上露出半个脸,柳老栓就已经坐在树下的石头上了。
他身边蹲着一条黄狗,毛色已经不像年轻时那么鲜亮,背上的毛发泛着白,眼角也耷拉下来。这是大黄,跟了柳老栓整整二十年的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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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栓今年六十八了,打光棍一辈子。年轻时家里穷,说不上媳妇,后来年纪大了,也就断了这个念想。村里人都说他命苦,可他自己倒不觉得。有口饭吃,有个窝睡,有大黄陪着,这日子也就过得去了。
他的活计很简单,就是看守村口和祠堂。说是看守,其实也没啥好看的。村里人进进出出都认识,外人来了问个路,他指指方向就行。祠堂更是一年到头没几个人去,除了过年过节,平时就他一个人打扫打扫。
工资少得可怜,一个月就三百块钱。可柳老栓不嫌少,他花销也不大。买点米面,偶尔割二两肉,给大黄买点骨头,一个月也就这样过去了。
大黄是他二十年前捡的。那时候大黄才三个月大,瘦得皮包骨头,在村口的垃圾堆里翻吃的。柳老栓看着心疼,抱回家养着。这一养就是二十年。
村里人都知道,柳老栓对大黄比对自己还好。自己舍不得吃肉,也要给大黄买骨头啃。冬天冷了,把唯一的棉被让给大黄,自己裹着破棉袄将就一夜。有人笑他傻,他也不辩解,就咧着嘴笑笑。
大黄也争气,这些年帮了柳老栓不少忙。有一年秋天,野猪下山糟蹋庄稼,大黄硬是和野猪斗了半宿,把野猪赶跑了。柳老栓的腿就是那次为了护大黄,被野猪撞的,到现在走路还有点瘸。
每天早上,一人一狗就这么坐在村口。大黄趴在柳老栓脚边,偶尔抬头看看主人,尾巴摇两下。柳老栓摸摸它的头,从兜里掏出半个窝头,掰一半给大黄。
“大黄啊,咱俩都老了。”柳老栓自言自语,“不知道还能陪我几年。”
大黄好像听懂了,用脑袋蹭蹭柳老栓的腿。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平淡得像村前那条小河,看不出什么波澜。可谁都没想到,这平静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02
熊德贵是三年前回村的。在外面混了十几年,听说攒了不少钱。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承包了村东头的采石场。
采石场一开,熊德贵就成了村里的大户。他在村里盖了三层小楼,买了皮卡车,走路都带着风。村里人见了他,都得叫声“熊老板”。
熊德贵这人心眼不好。仗着有钱,经常欺负人。谁家的鸡跑到他院子里,他逮住就杀了吃肉。谁家的地挨着他的采石场,他就想方设法占过来。村民们敢怒不敢言,他表哥是村主任,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这天,熊德贵盯上了祠堂旁边那块空地。那是村里的公地,平时晒谷子用的。熊德贵想在那建个仓库,放采石场的工具。
他找到柳老栓:“老柳啊,祠堂旁边那块地,你看着也没啥用,我想用用。”
柳老栓摇头:“那是公家的地,不能动。”
“我又不是白用,给村里交租金。”熊德贵掏出一包烟,往柳老栓手里塞。
柳老栓把烟推回去:“熊老板,这事我说了不算。那地是祖上留下的,不能动。”
熊德贵脸色变了:“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我跟你商量是看得起你,你一个看门的,有啥资格管这事?”
“我是看门的没错,可祠堂的事归我管。”柳老栓倔强地说。
熊德贵冷笑一声:“行,你等着。”
当天晚上,熊德贵就叫来儿子熊小宝。熊小宝二十二岁,在县城混了两年,啥正经事不干,就知道喝酒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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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啥事?”熊小宝醉醺醺地问。
“那个老不死的柳老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带几个兄弟,去教训教训他。”
熊小宝嘿嘿一笑:“这事我在行。”
三天后的一个雨夜,熊小宝带着四个混混摸进了柳老栓的院子。柳老栓住在祠堂后面的两间破房里,墙是土墙,顶是瓦顶,下雨就漏水。
大黄最先发现不对劲,汪汪叫起来。柳老栓刚披上衣服,门就被踹开了。
“老东西,我爸的话你考虑得咋样了?”熊小宝提着木棍进来。
“我说了,那地不能动。”柳老栓挡在门口。
“敬酒不吃吃罚酒!”熊小宝一棍子打在柳老栓肩上。
柳老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大黄扑上来,一口咬住熊小宝的腿。熊小宝疼得大叫,抡起棍子就往大黄身上打。
“住手!”柳老栓扑过去护住大黄,棍子雨点般落在他背上。
其他几个混混也动手了,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唯一的一张桌子被踢翻,几个碗摔得粉碎。最让柳老栓心疼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张黑白照片也被撕了,那是他爹娘的遗像。
大黄护主心切,死死咬着一个混混不松口。那混混急了,抄起地上的砖头,狠狠砸在大黄后腿上。只听咔嚓一声,大黄惨叫着倒在地上。
“大黄!”柳老栓爬过去抱住大黄,老泪纵横。
熊小宝吐了口唾沫:“老东西,这是给你个教训。我爸要的地,你最好识相点。”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
雨越下越大,柳老栓抱着大黄坐在破屋里,雨水顺着屋顶的破洞滴在他们身上。大黄的后腿肿得像个馒头,一碰就疼得直哆嗦。
“大黄啊大黄,是我没用,护不住你。”柳老栓哭得像个孩子。
03
大黄的腿伤养了一个月才好,可从此走路一瘸一拐的。更奇怪的是,大黄的性子变了。以前见人就摇尾巴,现在变得很沉默,经常一个人趴在角落里,眼睛直勾勾盯着熊德贵家的方向。
柳老栓发现大黄有些反常的举动。深更半夜,大黄会对着月亮长嚎,那声音凄厉得让人心里发毛。白天熊德贵的皮卡车经过,大黄会在路上刨坑,像是要绊倒谁似的。
桂花婶是村里的寡妇,丈夫死了十年了,平时靠做点针线活过日子。她心地善良,经常来照看柳老栓。
“老柳,你瘦了一圈了。”桂花婶端着一碗鸡蛋面进来。
“没啥胃口。”柳老栓摆摆手。
“这事你得找村委会说说,熊德贵太过分了。”
柳老栓苦笑:“找了有啥用?村主任是他表哥,都是一伙的。”
桂花婶叹口气:“这世道,好人没好报啊。”
二憨是村里的傻子,其实也不是真傻,就是脑子反应慢点。他爹娘死得早,平时靠村里人接济过日子。柳老栓对他不错,经常给他口吃的。
这天二憨神神秘秘地来了:“柳爷爷,我跟你说个事。”
“啥事?”
“我看见大黄半夜去后山了。”
“后山?”柳老栓一愣。
“就是那个乱葬岗。大黄在一个坟前趴了好久。”
柳老栓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坟他知道,埋的是二十年前的一个外乡人。那人叫陈老三,来村里收山货,被熊德贵讹了钱。陈老三不服,两人打起来,结果陈老三被熊德贵推下山崖摔死了。
这事当时闹得挺大,可熊德贵有钱有势,最后不了了之。陈老三没有家人来认领,村里人看着可怜,就把他埋在了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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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大黄怎么会去那里?更奇怪的是,陈老三死的时候,大黄才刚来柳老栓家,一条三个月大的小狗,应该不记得这事啊。
柳老栓想问大黄,可大黄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得像口井。
几天后,更诡异的事发生了。熊德贵的皮卡车莫名其妙爆胎了,检查轮胎,发现上面有几个牙印,像是被什么动物咬的。熊德贵骂骂咧咧,怀疑是大黄干的,可大黄那几天一直在柳老栓身边,根本没离开过。
村里开始有人议论,说最近怪事多。有人半夜听见狗叫,可出门看又什么都没有。有人说在熊德贵家附近看见黄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熊德贵不信邪,该干啥还干啥。他不光强占了祠堂旁边的地,还扣了柳老栓三个月的工资,说是赔偿他儿子被狗咬的医药费。
柳老栓气得病倒了,一躺就是半个月。大黄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不吃不喝,就用舌头舔柳老栓的手。
“大黄,我要是走了,你咋办啊?”柳老栓摸着大黄的头。
大黄呜咽一声,眼睛里竟然有泪光。
04
半个月后,柳老栓总算能下床了,可身子骨大不如前。他拄着拐杖,一步三喘。大黄形影不离地跟着,生怕他摔倒。
这天早上,大黄突然有了奇怪的举动。它叼来自己吃饭的破碗,放在柳老栓面前,又去叼来那条破毯子,那是它平时睡觉用的。
“大黄,你这是干啥?”柳老栓纳闷。
大黄用脑袋蹭着柳老栓的腿,眼神里满是不舍。它在屋里转了一圈,像是在告别。最后走到院子里,回头深深看了柳老栓一眼。
那一眼,柳老栓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不是一条狗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太多东西,有不舍,有决绝,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悲壮。
大黄慢慢向村口走去,一瘸一拐的,可步子很坚定。
柳老栓心里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拄着拐杖跟出去:“大黄,你去哪?回来!”
大黄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柳老栓追不上,只能远远跟着。村里人看见了,都觉得奇怪。
“老柳,大黄这是咋了?”
“不知道,它今天不对劲。”
大黄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那里有块大石头,是村里的界碑,上面刻着“青石村”三个字。这是它和柳老栓守了二十年的地方。
正巧这时,熊德贵开着皮卡车从县城回来。看见大黄,他恶意地按喇叭:“死狗,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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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站在路边,一动不动地看着熊德贵。
熊德贵摇下车窗,吐了口唾沫:“看什么看,瘸狗!”
就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大黄突然转身,朝着那块界碑石狂奔过去。它跑得那么快,那么决绝,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
“大黄!”柳老栓声嘶力竭地喊。
砰!
一声闷响,大黄的头重重撞在石头上。鲜血溅得到处都是,染红了石头,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老槐树的根。
05
柳老栓跌跌撞撞跑过去,整个人都傻了。大黄躺在血泊里,头骨都撞碎了,可眼睛还睁着,直直地盯着熊德贵的方向。
“大黄!大黄!”柳老栓跪在地上,抱起大黄的尸体,嚎啕大哭。
围观的村民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一条狗会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大黄的嘴角似乎翘着,像是在笑,那种诡异的笑让人后背发凉。
熊德贵坐在车里,脸色煞白。他活了四十多年,杀过鸡宰过猪,可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条狗,竟然会自杀?而且死了还盯着他?
“爸,走啊!”熊小宝在副驾驶座上催促。
熊德贵回过神,踩油门就走,车开得飞快,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
村民们七手八脚帮着柳老栓把大黄抬回去。老槐树下,柳老栓挖了个坑,要把大黄埋了。
“大黄啊,你怎么这么傻?”柳老栓的眼泪掉在土里,“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咋办?”
桂花婶抹着眼泪:“这狗通人性啊,它是不想拖累老柳了。”
二憨却摇头:“不对,大黄的眼神不对。它好像在恨谁。”
当晚,村里静得出奇。没有狗叫,没有虫鸣,连风都停了。熊德贵在家里喝了很多酒,想压压惊,可越喝越清醒。他闭上眼睛,就看见大黄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爸,你怕啥?不就是条狗吗?”熊小宝满不在乎。
“你懂个屁!”熊德贵骂道,“那狗的眼神,太邪门了。”
半夜,熊德贵被尿憋醒,出去上厕所。月光很亮,照得院子里亮堂堂的。他刚走到院子中间,突然听见一声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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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熊德贵一哆嗦,四下看看,什么都没有。
“谁家的狗?”他骂了一句,继续往厕所走。
“汪!汪!”
这次声音更近了,好像就在他身后。熊德贵猛地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月光下,只有他自己的影子。
熊德贵心里发毛,赶紧上完厕所回屋。可刚躺下,又听见了狗叫声,这次是在窗外。他壮着胆子拉开窗帘,外面空空荡荡。
这一夜,熊德贵没合眼。
06
第二天清晨,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青石村的宁静。
“死人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