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01
李伟第一次见到小妍，是在一个略显嘈杂的咖啡馆里。介绍人王阿姨唾沫横飞地描绘着女孩的种种优点，什么“名牌大学毕业”、“知书达理”、“文静贤淑”，这些词汇像不要钱的标签一样贴在那个尚未谋面的姑娘身上。李伟只是微笑着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在这个相亲快餐化的时代，他早已听腻了这些千篇一律的溢美之词。
年过三十，李伟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着项目管理，薪水尚可，也按揭了一套两居室，生活不好不坏，只是缺一个能和他分享这份平淡的伴侣。他相过几次亲，遇到的姑娘大多现实得令人咋舌，不是嫌他车子不够档次，就是怨他房子位置太偏。久而久之，他那点对爱情的憧憬，也被磨得所剩无几。
“小伟啊，我跟你说，这个小妍可是我亲戚的女儿，人品绝对没得说，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王阿姨拍着胸脯保证，仿佛在推销一件稀世珍宝。
李伟喝了口已经冷掉的咖啡，刚想说点什么，门口的风铃“叮铃”一响，一个身影走了进来。那一瞬间，咖啡馆里所有的嘈杂似乎都找到了一个静音的开关。
她穿着一条素雅的白色连衣裙，没有过多的装饰，却像一朵刚刚绽放的百合，清新脱俗。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化着淡妆，五官精致得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她款款走来，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后落在了王阿姨和李伟这一桌。
“王阿姨，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山间的清泉，让人心头一爽。
李伟有些失神地站了起来，原本准备好的客套话忘得一干二净，只是下意识地帮她拉开了椅子。
“这位就是李伟吧？你好，我叫林晓妍。”小妍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涂着一层透明的护甲油，健康而雅致。李伟轻轻握了一下，触感温润，随即迅速松开，脸上竟有些微微发烫。
那一整个下午，李伟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小妍的谈吐举止远超他的预期，她不仅了解最新的财经新闻，还能和他聊他最喜欢的足球联赛，甚至对他正在做的项目管理工作，也能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她知识面广博，却从不咄咄逼人，总是微笑着倾听，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恰到好处的回应。
王阿姨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笑容像菊花一样灿烂。她知道，这事儿，成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伟对小妍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他几乎用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浪漫方式，送花、看电影、在高档餐厅订位。而小妍也总是欣然接受，她从不提过分的要求，每次约会结束，都会礼貌地感谢李伟为她做的一切。
他们的关系进展神速，仿佛一切都按下了快进键。李伟从未感受过如此顺利的恋爱，他觉得小妍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是来弥补他前三十年所有情感不顺的完美伴侣。他被爱情的甜蜜冲昏了头脑，认识不到三个月，便在一个自认为气氛完美的夜晚，向小妍求了婚。
小妍当时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温柔的笑意所取代。她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李伟，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结婚是人生大事，不是一时的冲动。而且……我的家庭情况比较传统，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和我父母谈谈。”
李伟当时并未多想，只当是女孩子的矜持和对婚姻的慎重。他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悦中，满口答应，并约定了拜访她父母的时间。他天真地以为，只要他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未来的岳父岳母没有理由会拒绝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婿。
他不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02
拜访小妍父母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两位老人看上去朴实和善，对李伟的态度也十分热情，饭桌上不停地给他夹菜，仿佛早已将他看作自家人。这让李伟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饭后，小妍的母亲将他拉到一旁，笑呵呵地开始了正题：“小伟啊，我们家小妍呢，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没吃过什么苦。我们也没什么大要求，就是希望她嫁过去之后，能有个保障。”
李伟连连点头：“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对小妍好的，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那就好，那就好。”小妍母亲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关于你们结婚的彩礼，我们这边有个习俗，也是为了图个吉利。我们和亲戚们商量了一下，你看……一百万这个数，怎么样？”
“一百万？”李伟脑子里“嗡”的一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对，一百万。”小妍的父亲在一旁搭话，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这钱也不是给我们二老的，将来你们小两口过日子，我们也会以嫁妆的形式再给小妍带回去一部分。主要就是走个形式，也是看看你们家的诚意。”
李伟的心沉了下去。他家的经济状况，他自己最清楚。父母是普通退休工人，一辈子的积蓄加上他这些年的存款，东拼西凑，能拿出三四十万就已经到了极限。一百万，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
他求助似的看向小妍，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几句话。可小妍只是低着头，安静地削着一个苹果，仿佛这场对话与她无关。她的沉默，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李伟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回去的路上，李伟的心情无比沉重。他试探性地问小妍：“小妍，一百万……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你看，我家的条件你也知道，我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
小妍停下脚步，转过身，路灯的光晕勾勒出她姣好的侧脸，表情却异常平静：“李伟，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是我父母的意思。你也知道，他们养我这么大不容易，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一种态度和尊重。”
“可是……”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小妍打断了他，语气第一次变得强硬起来，“但这也是对我们未来生活的一份保障。如果你真的爱我，真的想娶我，我相信你总会想到办法的。”
那天的谈话不欢而散。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李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挣扎之中。他一方面舍不得放弃小妍这个“完美”的结婚对象，另一方面又对这高昂的彩礼感到绝望。他跟父母商量，母亲愁得唉声叹气，父亲则一个劲地抽着闷烟。
“儿啊，要不……就算了吧？这还没进门就这么狮子大开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母亲忧心忡忡地劝道。
李伟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小妍的音容笑貌。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于是，他开始了一场艰难的“价格谈判”。他一次次地给小妍打电话，发信息，试图让她松口。他把自己的资产负债表摊开给她看，告诉她自己为了凑钱，甚至考虑要去申请高额贷款。
小妍的态度始终很明确：她可以等，但底线不能破。她的语气听起来很体谅，说出的话却字字戳心。
“李伟，我不想逼你。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们可以再考虑一下彼此的关系。婚姻的基础是信任和责任，如果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我们未来的路可能会更难走。”
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却让李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觉得小妍在用分手来威胁他，而他，恰恰就吃这一套。
这场拉锯战持续了近一个月。李伟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精神也萎靡不振。最终，他还是妥协了。在一次激烈的争论后，小妍“退让”了一步，将彩礼的数额降到了八十万。
“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让步了，李伟。”小妍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如果你还是觉得不行，那我们……就真的不合适了。”
八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李伟喘不过气来。父母拿出了所有的养老金，他又向亲戚朋友借了一圈，最后还背上了三十万的银行贷款，才勉强凑齐了这个数字。
当他把那张存有八十万的银行卡交到小妍手上时，心里五味杂陈。有得偿所愿的喜悦，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掏空的虚脱感。他安慰自己，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像小妍这么好的妻子，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小妍接过银行卡，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的笑容。她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老公。”
就是这声“老公”，让李伟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和牺牲，都值了。
03
婚礼办得盛大而体面。
李伟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还额外透支了信用卡，就是想让这场婚礼配得上小妍的美丽，也想向所有亲朋好友证明，他李伟，有能力娶到这么一位出色的妻子。
婚礼现场，小妍穿着洁白的婚纱，美得不可方物。她挽着李伟的胳膊，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得体地应对着每一位前来祝福的宾客。李伟的父母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心疼儿子为了结婚背上了一身债，但看到儿子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也只能将所有的担忧藏在心底。
李伟的朋友们都羡慕地拍着他的肩膀：“可以啊你小子，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仙女？真是好福气！”
每当听到这些话，李伟的虚荣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看着身边巧笑倩兮的小妍，之前因为彩礼而产生的所有不快和疑虑都烟消云散。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为了弥补自己在彩礼上的“讨价还价”，也为了给他们的新生活一个美好的开端，李伟特意预订了去南方海滨城市度蜜月的行程。他选了一家当地最有名的五星级度假酒店，订的是视野最好的海景套房。他想让小妍知道，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他爱她的心，是真诚的。
飞机落地时，温润而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大海独有的咸腥味。小妍显得很开心，她摘下墨镜，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喜欢这里吗？”李伟帮她提着行李，柔声问道。
“嗯，很漂亮。”小妍点点头，主动伸手挽住了李伟的胳膊。这是她难得的主动亲近，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李伟心中一暖。
酒店的豪华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宽敞的套房，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雪白的沙滩上点缀着几把遮阳伞，一切都像是画中的风景。
“哇，这里太美了！”小妍发出一声惊叹，像个孩子一样跑到落地窗前，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
李伟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的手臂刚刚碰到小妍的腰，小妍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不着痕迹地向前一步，躲开了他的拥抱。
“我去放下东西，换身衣服。”她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刚才的躲闪只是无心之举。
李伟的手僵在半空中，心中的那点温情瞬间冷却了下来。他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从认识到现在，小妍似乎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他们可以像朋友一样聊天说笑，可以像商业伙伴一样谈判，却唯独缺少了恋人之间应有的亲昵。
他曾以为是小妍性格保守，想着结婚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此刻，他们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她却依然如此。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涌上心头。也许是旅途劳顿，也许是想太多了。李伟摇了摇头，努力将这丝不快甩出脑海。他告诉自己，今天是他们蜜月的第一天，不能被这些小事影响了心情。
两人各自收拾好行李，简单地休息了一下。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们没有出去吃饭，而是叫了酒店的送餐服务。精致的菜肴摆满了桌子，窗外是温柔的海浪声，气氛浪漫而静谧。
他们聊着对未来的规划，聊着以后要生个什么样的孩子，聊着要把家里的阳台改造成一个小花园。小妍的脸上带着憧憬的微笑，仿佛他们真的就是一对恩爱多年的夫妻。
李伟看着她，心中那点不快又渐渐消散了。他想，或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像小妍这样美好的女孩子，本就应该被小心翼翼地呵护，自己应该给她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来适应。
就在他准备开一瓶红酒，为他们的新生活干杯时，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所有的温馨与和谐。
04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而粗暴，完全不像酒店服务生应有的礼貌。李伟和小妍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谁啊？”李伟起身，一边走向门口一边问道。
门外没有回应，敲门声却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用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李伟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透过猫眼向外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门口站着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神情严肃，目光锐利。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打开了房门。一股冰冷的气场瞬间涌入温暖的房间。
“警察。例行检查，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为首的一名中年警察亮出了自己的证件，语气不带丝毫感情。
“警察？”李伟彻底懵了，“我们……我们是来度蜜y月的，刚到酒店，这是……”
“少废话，身份证拿出来。”另一名年轻警察厉声说道，目光已经越过李伟，开始审视房间里的环境，以及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小妍。
李伟不敢再多问，连忙从钱包里掏出自己和小妍的身份证递了过去。中年警察接过身份证，在手持终端上仔细核对着信息。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李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他搞不明白，自己奉公守法，活了三十年连派出所的门都没进过，怎么会在新婚蜜月的晚上，被警察找上门来？
他悄悄地瞥了一眼小妍。只见她依然端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苍白，但表情却异常镇定。她没有惊慌，没有失措，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那种超乎寻常的冷静，让李伟的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她就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李伟，3月15日的生日。林晓妍，8月22日。没错吧？”中年警察核对完信息，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们两人。
“对……对。”李伟结结巴巴地回答。
“你们是夫妻关系？”
“是，我们今天刚领的证，这是我们的结婚证。”李伟急忙又从包里翻出那本红色的结婚证，仿佛这是能证明他们清白的唯一证据。
警察接过结婚证翻看了几眼，又还给了他，然后对身后的同事使了个眼色。另外两名警察便开始在房间里进行检查。他们打开了衣柜，翻看了行李箱，甚至连卫生间的洗漱包都没有放过。
李伟站在原地，手脚冰凉，感觉自己像个被审讯的犯人，所有的尊严都被人踩在脚下。他想发作，想质问他们凭什么这样无缘无故地搜查，但看到他们身上那身制服，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小妍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警察们的一举一动。她的目光平静如水，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整个检查过程持续了大概十分钟，每一秒对李伟来说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终，警察们一无所获。
为首的中年警察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语气缓和了一些：“不好意思，打扰了。最近我们正在进行专项整治行动，例行抽查，希望二位配合。”
说完，他便带着人转身离开了。房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却将一室的冰冷和尴尬留了下来。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桌上的饭菜已经冷透，窗外的海浪声也仿佛带上了一丝嘲讽的意味。李伟呆立在门口，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他转过身，看向小妍，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拥抱，或者一句安慰。
然而，小妍只是站起身，默默地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可能真的是例行检查吧，别想太多了。我有点累了，想先去洗个澡。”
她的平静和淡漠，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进了李伟的心里。
05
小妍进了浴室，很快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李伟一个人坐在凌乱的餐桌旁，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例行检查？专项整治？这些官方说辞他一个字都不信。整栋酒店几百个房间，为什么偏偏就查他们这一间？而且是刚入住不到三个小时。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回想着刚才警察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以及小妍那令人费解的镇定。一个可怕的念头，像一颗毒草的种子，在他心里悄然发芽，并且疯狂地生长起来。
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烦闷。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试图驱散心中的不安，但那份疑虑却像影子一样紧紧地跟随着他。他需要一个出口，需要一点尼古丁来麻痹自己混乱的神经。
“我……我下去买包烟。”他对着浴室的门喊了一声，也不管小妍听没听见，便抓起房卡和手机，匆匆走出了房间。
深夜的酒店大堂空旷而安静，只有前台接待员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李伟快步穿过大堂，走到酒店门口。晚风带着海水的湿气吹在脸上，让他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就在他准备去附近的便利店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酒店门口不远处的花坛边，刚才带队查房的那名中年警察正靠在那里抽烟，火星在夜色中一明一灭。他似乎并没有走远，像是在等什么人。
一股冲动驱使着李伟走了过去。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冒失，甚至可能会惹上麻烦，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必须知道答案，否则他今晚，甚至以后的每一个晚上，都无法安然入睡。
他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烟盒，抽出一根递了过去，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警察同志，还没下班啊？辛苦了。”
中年警察抬眼看了看他，眼神里有些意外。他没有接李伟的烟，只是将自己手里的烟蒂摁灭在花坛的边缘。
“有事吗？”他的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冷淡。
“没……没什么大事。”李伟搓着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就是想问问，警察同志，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这刚结婚，出来度蜜月，就遇到这种事，心里实在是不踏实。您能不能……跟我透个底？是有人恶意举报我们，还是我们这房间以前出过什么事？”
警察沉默地看着他，目光复杂，似乎在衡量着什么。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先生，这属于我们的工作纪律，无可奉告。我劝你还是不要多问，早点回去休息吧。”
警察越是这么说，李伟的心就越是往下沉。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天大的问题。
警察看着他的表情，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也带着一丝无奈。他沉默了良久，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凑到李伟耳边，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隐晦地说道：
“我们不能透露任何案件线索，这是原则。但是……看你也是个老实人，我给你提个醒。”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将那句足以摧毁李伟整个世界的话，轻轻地送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最好，抽空去查查你老婆……查查她以前，到底是干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