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娶!” 面对女神的求婚,我这个穷光棍以为是在做梦。
可就在我们大喜的日子,10辆宝马堵住了村口。
一个黑衣人走到我的新娘面前,恭敬地鞠躬,然后冷冷开口说了一句话,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01
我叫王铁牛,我们村的人都叫我铁牛。
这名字是我爹给起的,他没啥文化,就盼着我能跟牛一样,老实,肯干,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
我爹妈走得早,我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所以我对我们这片叫“鬼脚村”的大山,有感情。
我们村为啥叫这么个名,就是因为穷,路也险,村子四面都是山,只有一条烂泥路通向外面,那路一到下雨天,就跟鬼脚一样,又滑又黏,能把人的鞋给扒下来。
我没读过几天书,大字不识几个,也没啥大本事,就有一样,力气大。
村里谁家要盖房子,谁家要扛大石,都爱叫上我,事后管我一顿饱饭,给包两毛钱的旱烟,我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我在村里人缘还行,但就是穷,快三十了,连个媳妇的影儿都没有。
我们村的光棍多,但像我这么穷的,也找不出第二个。
我住的是我爹妈留下来的土坯房,四面漏风,唯一的大家当,就是我爹传下来的一把砍柴刀。
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么着了,守着这破屋,种种地,打打零工,一个人过到老。
直到林秀红的出现。
秀红不是我们村的人。
她是前年夏天,跟着镇上的扶贫工作队,一起到我们村的。
工作队待了半个月就走了,只有她留了下来,说要在这里当个卫生员,给我们这些山里人看病。
她是我们村里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赤脚医生。
我第一次见她,是她刚来的时候,背着一个大大的医药箱,站在村口那棵大榕树下,白衬衫,蓝裤子,一条乌黑的马尾辫,那张脸,比画上的人还要好看。
我们村里的人,哪见过这么水灵的姑娘,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她跟我们这些土里刨食的庄稼汉完全不一样,她说话细声细气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
她一来,我们村那个废弃了好多年的村支部办公室,就成了她的卫生所。
她自己动手,把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墙也用石灰水刷得雪白。
谁有个头疼脑热,腰酸背痛,都去找她。
她看病不收钱,给的药,也只收个本钱,有时候看谁家实在太穷,她就干脆自己把钱垫上了。
村里人都说,秀红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是来搭救我们这些穷苦人的。
村里的年轻小伙子,没一个不惦记她的。
我也惦记。
但我不敢想。
我觉得自己就是地上的烂泥,而她是天上的月亮,我连抬头看她一眼,都觉得是玷污了她。
我只能在心里偷偷地想,干活也更有劲了。
我总想着,多开点荒地,多打点粮食,等攒够了钱,就去镇上扯几尺好布,匿名送给她,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可我没想到,我和她之间,会因为一场大雨,有了扯不清的关系。
02
那件事,发生在一个夏天的夜里。
白天下了一整天的暴雨,到了晚上,雨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跟天漏了似的。
山洪“呼呼”地往下灌,村里那条唯一的烂泥路,早就被冲得不成样子了。
我正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和风声,盘算着明天要去谁家的地里帮忙排涝。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我披上衣服打开门,看到村长李大嘴正撑着一把破伞,浑身湿透地站在我家门口。
“铁牛!快!出大事了!”李大嘴的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
我心里“咯噔”一下。
“村长,出啥事了?”
“你六爷家,你六爷家的小孙子,发高烧抽过去了,人眼看就不行了!”
我六爷是我们村里辈分最大的老人,他那个小孙子,是他们家的独苗,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那赶紧送镇上医院啊!”我急道。
“送个屁!”李大嘴一跺脚,“路都让山洪给冲断了,人根本出不去!现在只能指望林医生了!”
我一听,心里更急了。
“那还愣着干啥,快去请林医生啊!”
“我就是从她那过来的!”李大嘴哭丧着脸说,“林医生说她马上就去,可……可从卫生所到你六爷家,要经过黑风口那段路,现在雨这么大,那段路肯定也塌了,她一个女人家,咋过得去啊!”
黑风口,是我们村最险的一段路,一边是陡峭的山壁,一边就是几十米深的悬崖,平时走都得小心翼翼,更别说现在这种天气了。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我担心的,不只是六爷的小孙子,还有秀红。
“村长你别急,我跟你去!”我连雨衣都来不及穿,转身从墙上抄起一把镰刀和一捆绳子,就冲进了雨幕里。
我们跑到卫生所的时候,秀红已经收拾好了医药箱,正焦急地站在门口。
她看到我们,就像看到了救星。
“村长,铁牛哥!”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叫我的名字,我心里猛地一热。
“林医生,你别怕,”我拍着胸脯说,“我送你过去!”
我们三个人,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六爷家赶。
雨太大了,手电筒的光柱在雨里,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地方。
脚下的路,又滑又烂,好几次我都差点摔倒。
到了黑风口,我们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一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原本只有一人宽的小路,已经被山洪冲塌了一大半,剩下的部分,还在不停地往下掉着泥块和石头。
“这……这咋过去啊!”李大嘴的声音都发颤了。
秀红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她看着对面漆黑的山崖,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过不去也要过!那是条人命!”她咬着牙说道。
说着,她就要自己往前冲。
我一把拦在她身前,虽然没有碰到她,但我的身体就像一堵墙。
“你不能过去,太危险了!”我大声吼道。
“可孩子等不了啊!”她也冲我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看着她焦急的脸,又看了看那段几乎被冲毁的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今天,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得把她和那个医药箱,安全送到六爷家。
03
“林医生,你信我吗?”我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秀红的眼睛。
她被我问得一愣。
在摇曳的灯光下,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变成了坚定。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深吸一口气,对李大嘴说:“村长,你把手电筒给我照亮点!”
然后,我转过身,背对着秀红,蹲了下来,用我这辈子最沉稳的声音说道:
“林医生,上来,我背你过去。”
空气,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
李大嘴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秀红也愣住了,俏脸在雨水的冲刷下,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吓的,一片通红。
在那个年代,别说让一个男人背,就是一个未婚男女多说几句话,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铁牛哥……这……这不行的……”她结结巴巴地拒绝。
“没什么不行的!”我打断了她,声音不容置疑,“现在是救命,不是谈情说爱!你要是摔下去了,别说救孩子,连你自己都得搭进去!”
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王铁牛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我只把你当成那个等着救命的孩子的希望,没别的念头!”
我的话,像一块石头,砸在了她的心坎上。
她看着我宽阔而厚实的后背,又看了看那段通往死亡和希望的险路,终于咬了咬牙。
我感觉到,一个柔软而温暖的身体,轻轻地伏在了我的背上,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个沉甸甸的医药箱。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背起的,是全世界。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但我知道,我不能慌。
“抓稳了!”我低吼一声,双臂往后一托,稳稳地将她固定在我的背上。
然后,我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段塌方的路走去。
那段路,可能只有不到五十米。
但在我的记忆里,却比我走过的二十多年人生路,还要漫长和惊险。
我的脚下是湿滑的烂泥,身边是呼啸的风雨和滚落的碎石。
每一步,我都走得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汗水混着雨水,湿透了我的衣背。
我能感觉到,我背上的那个她,身体在微微颤抖,呼吸也很急促,但她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用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
她的信任,就是我全部的力量。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
我只记得,当我双脚踏上对岸坚实的土地时,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来。
我们两个人,隔着一臂的距离,互相看着对方,都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谢谢你,铁牛哥。”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彩。
“快……快去救人吧。”我摆了摆手,说道。
我们不敢再耽搁,继续往六爷家跑。
到了六爷家,屋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六爷和六婆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秀红一进屋,立刻就进入了医生的角色。
她打开医药箱,有条不紊地给孩子检查,打针,喂药……
我就站在门口,看着她在昏暗的灯光下忙碌的身影,那一刻,我觉得她身上像是有光。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孩子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
六爷和六婆“扑通”一声就给秀红跪下了,一个劲地磕头。
秀红把他们扶起来,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从六爷家出来,雨已经停了。
天边,甚至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回去的路上,我们俩谁也没说话,但气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尴尬。
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件事之后,秀红对我,明显和对别人不一样了。
她会托人给我送来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酒,说我干活辛苦,用得着。
我也会隔三差五地,把我打到的野味,或者地里种出的最新鲜的蔬菜,悄悄地放在她卫生所的门口。
我们之间,有一种不需要言说的默契。
村里的流言蜚语,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人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也有人说,秀红一个城里来的姑娘,不可能看上我这个穷光蛋。
我听了,也不生气,只是憨憨地笑。
能每天看到她,能跟她说上几句话,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那天下午,村长李大嘴突然找到我,满脸喜色地告诉我,林医生托他来做媒,问我愿不愿意……娶她。
我当时正在田里干活,听到这话,手里的锄头“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我以为我听错了,整个人都傻了。
04
“村长,你……你别拿我开涮了。”我结结巴巴地说,脸涨得通红。
“我开你个奶奶的涮!”李大嘴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这是林医生亲口跟我说的!她就问你一句话,敢不敢娶!”
敢不敢娶?
我做梦都想娶!
可我……我凭什么?
我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泥腿子,拿什么给她幸福?
我的心里,一半是狂喜,一半是自卑。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一夜没睡。
第二天,我鼓起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走到了卫生所的门口。
秀红就站在门口,好像知道我会来一样。
她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铁牛哥,你……你愿意吗?”她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我看着她,这个像仙女一样的姑娘,竟然愿意嫁给我。
我一个大男人,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个消息,在我们鬼脚村,就像是扔下了一颗炸弹。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羡慕的,嫉妒的,说风凉话的,什么都有。
但我和秀红,都不在乎。
我拿出了我所有的积蓄,又跟村里人借了一点,把我的那间土坯房,从里到外翻新了一遍。
秀红也拿出了她自己的钱,我们一起去镇上,买了新被子,新脸盆,还扯了红布,做了两身新衣服。
虽然跟城里人的婚礼比起来,简陋得不像样子,但对我们来说,已经是能想象到的最幸福的场景了。
婚礼那天,天气格外好。
我们村,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全村老少都来了,把我家小小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
我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胸口戴着一朵大红花,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
秀红穿着我们一起做的那身红色的确良新衣,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晕,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美。
我们按照村里的习俗,拜了天地,拜了村里的长辈。
在所有人的祝福和起哄声中,我端起酒碗,正准备和秀红喝交杯酒。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我们从未听过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扭头朝着村口的方向看去。
很快,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只见村口那条我们刚刚才修好的土路上,竟然开来了整整一长排的、锃光瓦亮的黑色小轿车。
我虽然不认识那是什么车,但光看那气派,就知道绝对不是我们这种小地方能见到的东西。
车队在村口停下,粗略一数,不多不少,正好十辆。
我们村,什么时候来过这种阵仗?
村里人当场就炸了锅,交头接耳地嘀咕:“这是啥大人物来了?铁牛家结婚,咋会惹来这种人物?”
我心里也慌得像擂鼓,不知道是福是祸,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秀红。
只见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和“终于来了”的复杂神情,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颤抖着说:
“铁牛,别慌,他们……他们是来找我的。”
我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傻眼了。
紧接着,最前面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笔挺黑西装,戴着白手套,看起来像是管家模样的人走了下来。
他环视了一圈我们这个简陋的婚礼现场,目光最后落在了秀红的身上,然后,他微微鞠了一躬,用一种清晰而又冰冷,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就这一句话,让整个院子瞬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没人敢再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