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在村里,我们家人是有名的“面瓜”:懦弱,不会抗争,可以被任何人随意揉捏。
说白了就是怂包、软蛋。
大年初一早上祠堂祭祖,中午例行有顿“团建饭”,明明我和父母去得很早,却被族长兼村长撤了座位训斥:“来这么晚,没你们的位置了……干啥啥不行,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我当场怼了回去:“村长叔,你吃的挺热乎?烫嘴了没?”
全族人的脸都青了。
⒈
从我爷爷往上数三辈(再往上就无从考证了)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筐,相传某年春节,高祖请人写春联,那人欺他不识字,写了“粮囤空钱袋空空空如也,旧债添新债累累累成山”,横批“年关难度”。
一直贴到大年初三,在三里五村都成了笑话。
那个时候,我们家是锅盖当锣打——穷得叮当响,叫花子搬家——一无所有。还有一点就是,从我高祖开始,家里的男丁都是单传。
在村里,人丁不旺,就容易招人欺负。
高中毕业,尽管我一直很努力,但还是只考了一个大专,大专我也要读,我要见见世面,洗去家里“面瓜”的标签。
开学报到前,为了给我筹学费,家里卖完了囤里的夏粮和秋粮!
种地的庄稼人不容易,老实巴交的爹娘早早弯了腰、驼了背。
大学三年节假日我很少回家,寒假、暑假、周六日、晚上……我都在学校附近的搏击俱乐部打工。
我自己给自己挣生活费。
大一干杂活:收拾器具、打扫卫生,给客人们端茶倒水、递毛巾……综合月收入 800 块钱;大二干陪练,给会员当人肉靶子,月入 3000;大三我晋级为教练。到大学毕业,我已经成了俱乐部“最能打”的,凡是请我做私教的会员都不是普通人。
毕业后,俱乐部的老板熊哥哭着喊着要我在他这里就业,还承诺给我 15% 的股份:“你来,以后这生意就是咱哥俩的!”
知道我春节要回家过年,他把他的奥迪 A6 的钥匙扔给我:“敞敞亮亮的,咱也装回 13!”
大年初一,族里例行祭祖,之后是一顿“团建”大餐,胡姓家家户户全员参加。
十二点开饭,我跟着爹娘十一点四十五到位,却看到每张桌子都坐得满满当当,竟然没有我们家三口人的位子。
“合顺,不是我说你们,年初一这顿饭是胡姓族里一年最大的事,怎么来这么晚?没有你们的位置了,待会儿自己扒拉点饭菜,蹲到一边吃吧……”族长兼村长一脸不屑地训我爹,“干啥啥不行,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爹娘脸色涨红,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瞅着老家伙满脸的褶子怼了回去:“村长叔,你盘子里挺热乎的?”
我的中气很足,全祠堂的人瞬间静了下来。
村长的大儿子是治保主任,拉长了脸冲我嚷:“你怎么说话的?”
我拉了三把椅子搭到主桌上——别的桌都是坐八个人,只有这桌坐了村长、村长爹、村长叔伯五个人。我示意爹娘:“你们踏实坐这儿,这个空位子给我留着!”
瞧着村长家的大儿子冲我过来,爹娘的脸都白了,扎煞着手躬着腰,不知道是该站还是该坐。
治保主任冲我挥过一巴掌,我不经意地侧头躲过,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怎么了哥,几年不见,和我这么亲热?”
那小子右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嘴里的叫骂也憋了回去:“王八蛋……”
“哥,村长叔是长辈,骂我就骂我了,你怎么能骂他是王八蛋呢,那可是你爹?他要是王八蛋,你是什么?再说了,这儿是祠堂,又是大过年的,嘴里不干不净会被先人捏头疼,赶明儿嘴上长痔疮的……”
我说得一本正经,下面已经有人捂着嘴偷偷笑了。
治保主任右臂脱臼,疼得说不成话。
我若无其事地牵着他的左手回到他的位置:“哥,你坐着,待会儿咱哥俩单独唠!”
村长的脸阴晴不定,却还是咬着牙招呼:“起菜吧!”
今天这顿饭一共 12 道菜,讲究“四平八稳”,象征圆满吉祥,包含八荤四素,体现“四时有序”。
平日里,族里这四个老家伙和村长不开口,所有人都不能动筷子,孩子也不行。
凉菜上来了,几个老家伙都在那儿端着。
你们端你们的。
我顺手把晶莹弹滑的肉皮冻儿扯到爹娘跟前:“你们先吃,村长叔他们等着吃热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