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没听过马修·克里斯托弗·皮特拉斯这个名字,但在纽约的一些文化地标上,他的“身影”早已赫然在目——比如刚刚重新开放的弗里克收藏馆,馆内的一块墙面就镌刻着他的名字,以感谢他“慷慨解囊”。
只不过,如今这份荣耀看起来多少有些讽刺——因为那些耀眼的捐赠,竟然是偷来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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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没看错。数百万美元的捐款、对《歌厅》等百老汇剧目的投资、给大都会歌剧院的巨额支持,甚至是他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方式,全都是建立在非法获取的资金之上。而这一切的真相,直到他今年5月突然去世,年仅40岁之后才被揭开。
今天的故事,就是关于一个男人如何在光鲜的社交圈中优雅行骗,并用假面活成上流社会的“贵人”。最讽刺的是:他真的把“偷来的钱”花得挺像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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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皮特拉斯是谁?
马修·皮特拉斯的故事,得从一个看起来相当普通的地方说起:马萨诸塞州威尔布拉汉姆,一个标准的中产小镇。他在那儿长大,但从小就不太“普通”。
六七年级那年生日,父母搞了个大手笔——用豪车把他和同学们接去附近斯普林菲尔德的意大利面餐厅庆生。这一波操作直接震撼了校园,甚至引发了“他家是不是给他设了信托基金”这样的传言。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对外宣称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家底丰厚,经济独立。
进入纽约大学后,皮特拉斯的“贵族气质”继续升级。有朋友回忆说,飓风卡特里娜之后他们一起住在一间公寓里——地段黄金,是阿斯特广场的高档房;他每月花500美元理发,经常在外高消费,还总是抢着买单,从不提房租的事。这种大方的“富二代”形象,他演得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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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2016年,他开始为慈善家考特尼·塞尔·罗斯工作,这种挥金如土的生活方式依旧延续,仿佛花钱是一种职责。他还曾在尼加拉瓜参与非营利组织的项目,偶尔客串一下背景演员,Ins上充满私人飞机、香槟、直升机和鱼子酱的“高雅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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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月,他带一众好友飞往法国阿尔卑斯山顶级酒店Les Airelles,体验五星滑雪度假;原计划2月再包私人飞机飞去英属维尔京群岛,庆祝自己的40岁生日。
但就像安娜·德尔维当年在马拉喀什刷爆信用卡一样,这一切的“精致”背后,真正能刷卡的人,其实只有皮特拉斯。据《纽约》杂志报道,他手上有罗斯的工作信用卡和邮箱访问权限,甚至自己批准自己的开销。更夸张的是,他还涉嫌挪用雇主的资金——罗斯曾高度信任他,委托他处理拍卖、财务以及各种私人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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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没完。据说皮特拉斯“偷来”的钱并不全花在了文化捐赠上,还有不少进了他的“脸”里。公开照片显示,从2007年到近几年,他的长相经历了“进化”:鼻子更挺了,脸更饱满了,下颌线更利落了。多次整形、植发、填充、皮肤管理一样不落,连医生都成了他朋友圈的一部分。
他对外声称自己住在东61街的皮埃尔酒店,是两个超级富豪家族的“事务管理者”:一位是时代华纳创始人的遗孀罗斯,另一位是金融大鳄乔治·索罗斯的艺术家儿子格雷格·索罗斯。听起来像是高端职业经理人,实则职位只是私人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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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私人助理的薪水,怎么看也负担不起25,000美元一件的大衣,更别提75,000美元帮男友解决税务问题,好让两人能顺利出国去坦桑尼亚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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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了多少钱?又捐了多少钱?
说来也怪,皮特拉斯的钱从哪儿来这个问题,好像从来没人认真追问过——既没有机构问,也没有朋友问。他捐款大方、出手阔绰,仿佛钱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纽约一众文化机构对他的“慷慨解囊”自然是笑纳不误,从不怀疑。
他的慈善之路其实起步挺低调。2018/19财年,他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弗里克收藏馆的年度报告上,当年的捐赠金额还在1750到4999美元之间。之后几年,他每年都榜上有名,捐款数额逐年攀升,到2021年起就进入了五位数甚至接近六位数的档位(5万到10万美元之间)。可以说,是一步一个金灿灿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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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会歌剧院也在2018/19财年的报告中第一次提到他——当时他贡献了大约5500到6500美元,第二年猛然飙升至5万到10万美元的区间。2020/21年度,他又捐了一个“差不多”的大额,顺便被选进了董事会,获封“青年副导演”的头衔。
虽然歌剧院此后的年度报告没有公开,但《纽约邮报》的调查揭开了更多内幕:2022年9月,皮特拉斯豪掷15万美元当起了歌剧季的“顶级赞助人”,还带了整整20位朋友去看首演。到了2023年,他不光没收手,还加码了——这次拉上了30位宾客,再次上演高调入场。
这些年,他在弗里克和大都会的派对上频频现身,据说至少出席了14场,每次都是自费买票、包场、请客,一波又一波朋友跟着他体验“贵族人生”。今年春天,弗里克收藏馆在历时多年整修后盛大重开,皮特拉斯直接带了60人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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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一整间庚斯博罗画作环绕的房间里喝香槟,他举杯祝酒,全场鼓掌,还有石墙上刻着他的名字。”皮特拉斯的一位朋友,简·布恩在接受采访时回忆道。“我坐在一位皮肤科医生的丈夫旁边,用一把小金属锤敲开雕花巧克力甜点,他为我欢呼。”
更有意思的是,2024年某个时刻,皮特拉斯还曾告诉朋友,他即将开始一份“来自卡塔尔王室”的高薪职位,据说工资丰厚,外加伦敦格罗夫纳广场1号的豪宅作为“开工福利”。
根据弗里克的最新2023/24年度报告,他捐赠金额高达100万到5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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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行为是如何被揭露的?
就在弗里克春季盛典拉开帷幕的前几天,皮特拉斯又放了一个“响炮”——3月31日,大都会歌剧院总经理彼得·盖尔布对外宣布:他们收到了一笔史无前例的巨额捐赠,金额高达1500万美元。这正是来自“慷慨的老朋友”皮特拉斯。
部分资金将用于打造一家以他名字命名的地下酒吧,设在歌剧院的地下室——听起来就像是高雅与奢靡交错的完美注脚。
可惜好景不长——就像一部歌剧刚唱到高潮,剧情就急转直下。皮特拉斯的骗局,终究还是露了马脚。多年来,他一直利用对雇主账户的访问权限,暗中操控资金流向。他不仅伪造文件、冒用身份,甚至连银行系统的欺诈警报都能设法绕过——据说他还假冒过格雷格·索罗斯本人,手法堪比高智商犯罪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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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报道称,他曾试图从与索罗斯家族某处房产相关的公司账户中转走1000万美元,结果银行这回警觉了,拦截了交易,并标记为可疑资金操作。这一笔失败的转账,成了压垮骗局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尘埃尚未彻底落地,皮特拉斯依然在“维持表象”。在骗局败露的前夜——2025年5月28日,他身穿燕尾服,依旧笑容灿烂地走上了美国芭蕾舞剧院春季庆典的红毯。
那晚,他看起来一如既往风光无限,谁能想到,这竟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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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两天后,事情彻底反转。他的管家在公寓中发现他已身亡,而大都会歌剧院方面还没来得及展开调查。至于死因,目前依旧扑朔迷离:法医的毒理学报告迟迟未出,一些媒体认为他可能是自杀,知情人士则称他患有心脏肥大。
皮特拉斯留下的是一串未解的问号:他是精于算计的行骗者,还是被幻象吞噬的悲剧角色?他的捐赠是出于爱艺术的真心,还是为了维持那副精致的伪装?没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这出现实版的《浮华世界》落幕时,观众仍在原地,而“主角”早已谢幕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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