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根据真实社会事件改编,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文中人名地名均为化名。
"让让!快让让!"
李明像疯了一样冲向公园角落看向那个拉二胡的中年男子。
男子愣住了,二胡停在半空中。
"小伙子,你这是..."
"这首曲子..."李明的声音在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
男子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李明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涌出泪水,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你为什么这样问?"男子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严肃,"你是不是姓李?"
李明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01
2024年3月15日,这个春光明媚的午后,对26岁的李明来说,注定成为他人生的分水岭。
就在十分钟前,他还像往常一样,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建筑工地回到出租屋。身上沾满了水泥灰,安全帽上还挂着汗珠。汗水混合着灰尘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道道白印,看起来狼狈不堪。这已经是他来到这座城市打工的第三个年头了。
"又是加班到这么晚。"李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八点半。工头王师傅今天心情不好,让他们干到了天黑。
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早上五点半起床,简单洗漱后买个包子就赶去工地,中午在工地上吃盒饭,晚上八九点才能回到那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屋。这个小屋位于城中村的深处,房租虽然便宜,但周围环境嘈杂,隔音效果很差。夏天闷热难耐,冬天阴冷潮湿。
但李明从不抱怨。对于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来说,能在大城市立足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把每个月的工资分成三份:一份寄给养父母,一份作为生活费,剩下的存起来,计划着将来做点小生意。
周末的时候,其他工友要么回老家,要么和朋友喝酒打牌,只有李明会独自到附近的公园走走。他喜欢安静,喜欢听鸟叫,喜欢看绿树。这是他唯一的娱乐,也是他唯一感到轻松的时刻。
"又是一个人的周末。"李明苦笑着摇摇头,脱下沾满灰尘的工作服。
洗了个热水澡后,他感觉好了一些。简单吃了碗泡面当晚饭,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准备出去散散步。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无论多累,周末的时候他都要到公园里走走,好像这样能够洗掉一周积累的疲惫和烦闷。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的孤独感。按理说,一个26岁的年轻人,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应该有很多朋友,很多爱好,很多快乐的事情。但李明不是这样,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像是一个局外人在观察着别人的生活。
养父母对他很好,这一点他从不否认。王大叔和王婶子虽然文化不高,但心地善良,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养大。供他读书,给他治病,在他最需要关爱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高中毕业时,王大叔还想让他继续读大学,但家里实在没有那个条件,李明也懂事,主动选择了出来打工。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吧。"李明经常这样安慰自己,"等攒够了钱,开个小店,娶个媳妇,有了自己的家,就不会这样了。"
但内心深处,他知道不是这样的。那种空虚感不是因为物质的匮乏,而是因为精神的缺失。他总觉得自己在寻找什么,思念什么,等待什么,但却不知道是什么。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做同一个梦:一个模糊的男人背影,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手里拿着什么乐器,发出悠扬的声音。梦里的自己很小很小,蜷缩在男人身边,感受着无比的安全感和温暖。男人会伸手摸摸他的头,会轻声哼着什么歌谣,会说一些温柔的话。
但那些话他总是听不清楚,那个男人的脸他也总是看不清楚。醒来后,只剩下满心的空虚和说不出的思念。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李明经常在半夜醒来后这样问自己,"这是我编造的梦境,还是真实的记忆?"
他不敢确定,也不敢深究。因为每当他试图回忆更多的时候,心里就会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慌和悲伤,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李明经常问养父母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但得到的答案总是一致的:"你是我们从孤儿院领养的,当时你还很小,什么都不记得。你的亲生父母在车祸中去世了,没有其他亲人,所以被送到了孤儿院。"
"那我有没有什么遗物?有没有照片?有没有任何能证明我身世的东西?"李明追问。
"孩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东西早就没了。"王婶子总是这样回答,"再说了,知道那些又有什么用?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王婶子说得没错,过去的确实应该过去。但为什么,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些"过去"不是真的?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记忆里还隐藏着什么?
就在他路过市中心公园的时候,那个声音突然响起了。
那是二胡的声音,正在演奏《二泉映月》。
李明的脚步瞬间停住了,就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那个旋律,那个指法,那种韵味...就像有一道闪电劈中了他的大脑,尘封了19年的记忆开始苏醒。
他的手开始颤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眼前出现了幻觉般的画面:一个温暖的小屋,昏黄的煤油灯,一个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拉二胡...男人的背影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就像梦中见过千万次的样子。
"爸爸..."这个词从他嘴里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有叫过任何人爸爸,包括对他很好的王大叔。不是不愿意,而是叫不出口。每当王大叔希望他叫声爸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个称呼不属于王大叔,而是属于另一个人,一个他记不起来的人。
但是这一刻,这个称呼如此自然地从他口中说出,没有任何的别扭和勉强。
更奇怪的是,随着这个称呼的说出,更多的记忆片段开始浮现:一双粗糙但温暖的大手,一张慈祥的脸庞,一个低沉而磁性的声音...
"小明,过来,爸爸教你拉琴。"
"小明,这首曲子叫《二泉映月》,是爸爸最喜欢的。"
"小明,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爸爸爱你。"
这些声音如此清晰,如此真实,让李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周围的车声、人声、鸟声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李明循着琴声寻找,看到了那个拉二胡的中年男子。男子大约五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穿着朴素的中山装,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瑟。他坐在公园角落的石椅上,专注地演奏着,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他的表情很专注,很虔诚,仿佛这不仅仅是在演奏音乐,而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那一瞬间,李明觉得时光倒流了。眼前的背影和梦中的身影完美重合,那种熟悉感强烈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一步一步走近,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分。那首《二泉映月》依然在继续,每一个音符都击中他的心房,唤醒着更多埋在深处的记忆。
他想起了一个小屋,想起了一张小床,想起了晚上听琴声入睡的安全感。他想起了一个男人会把他抱在怀里,会给他讲故事,会在他生病的时候守在床边...
这些记忆如此清晰,如此温暖,让李明确信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过去。
但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养父母告诉他的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是孤儿吗?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会失去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
随着二胡声的继续,更多的记忆涌现出来:
他记起了那个男人每天晚上都会拉琴,总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曲子。他记起了自己会乖乖地坐在男人身边,有时候会趴在男人的腿上听琴声。他记起了男人会教他认识二胡的各个部件,会让他摸摸琴弦,听听不同音符的声音。
他还记起了那个男人会做饭给他吃,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总是很用心。会在他上学前检查他的书包,会在他回家后问他今天学了什么。会在他做噩梦的时候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哄他入睡。
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那么温暖,那么美好。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那个男人一定很爱他,一定把他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可是他在哪里?为什么他不见了?为什么李明会在另一个地方长大?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真相?
终于,他忍不住了。那种想要确认真相的冲动压过了一切理智和顾虑。
02
时间回到1995年的夏天,川北小镇。
那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小镇,青山绿水,民风淳朴。镇上只有一条主街,两边是青砖灰瓦的老房子,街上总是很热闹,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嬉戏,大人们在门前聊天纳凉。
7岁的李明那时候还叫小明,是镇上最活泼的孩子之一。他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非常可爱。每天放学后,他都会和小伙伴们在巷子里玩到天黑才回家,有时候玩捉迷藏,有时候玩跳房子,有时候就是单纯地追着蝴蝶跑。
"小明,该回家吃饭了!"经常有邻居大婶这样叫他。
"好嘞!"小明总是很开心地答应,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回家。
家是一间不大的平房,位于巷子的深处,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棵花树,春天的时候会开出粉红色的花朵,很漂亮。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但收拾得很干净。最显眼的是客厅里的那把二胡,静静地靠在墙角,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着温暖的光。
对小明来说,那里有世界上最温暖的声音,最安全的怀抱,最无私的爱。
每天晚上七点,无论外面多么嘈杂,无论邻居家的电视开得多大声,小明家里都会准时响起二胡声。那是爸爸李大山练琴的时间,也是小明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
李大山是镇上唯一的二胡师傅,十六岁就跟着师父学艺,手艺在整个县里都有名气。他身材中等,面容敦厚,手指修长,特别适合演奏弦乐器。每逢镇上有红白喜事,都会请他去演奏。婚庆的时候他会拉欢快的曲子,丧事的时候他会拉哀伤的调子,节庆的时候他会拉热闹的民乐。他的琴声总是那么恰到好处,能够准确地表达出场合所需要的情感。
但是小明最喜欢的,还是爸爸晚上在家里拉琴的时候。那时候的琴声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们父子俩,为了这个小小的家庭,为了那些安静温馨的夜晚。
"小明,过来。"李大山总是会在练完一首曲子后这样叫他。
小明会乖乖地跑过去,靠在爸爸身边。李大山会把二胡放在腿上,让小明也伸出小手摸摸琴弦。琴弦有些粗糙,摸起来有种特殊的质感。小明喜欢轻轻拨动琴弦,听那种清脆的声音。
"小明,记住了,这叫二胡。这是爸爸吃饭的家伙,也是爸爸最珍贵的东西。"李大山总是很认真地对他说,声音里带着一种特殊的郑重,"将来有一天,爸爸会把它传给你。"
"我不要学拉琴,太难了。"小明总是摇头,撅着小嘴,"我要当解放军,要开飞机。"
李大山就会笑,那种宠溺的笑容让他整张脸都柔和起来:"好,当解放军也好,开飞机也好。但是你要记住这些曲子,特别是这首《二泉映月》。这是爸爸最拿手的,也是最好听的。"
然后他会重新拉起琴,那悠扬的旋律在小屋里回荡。小明虽然嘴上说不喜欢,但每次都会安静地听着,有时候甚至会在琴声中睡着。他喜欢靠在爸爸的肩膀上,听着琴声,感受着爸爸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琴弦的松香味。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安全,觉得幸福,觉得全世界都是美好的。
妈妈在小明四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小明对妈妈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她很温柔,很漂亮,会给他做好吃的糖醋排骨。妈妈去世后,就只有父子俩相依为命。李大山既当爹又当妈,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给小明做早饭,然后送他上学,下午接他回家,晚上还要练琴准备演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很温馨。
李大山的手艺虽然很好,但收入并不高。镇上的演出费用有限,他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够维持基本生活。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改行,也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小镇。他常说:"我这辈子就是个拉琴的,小明是我最大的财富。"
邻居们都很羡慕他们父子的感情。李大山对小明的耐心和爱心是出了名的,从来不打骂孩子,总是用温和的方式教育他。小明也很懂事,从来不给爸爸添麻烦,学习成绩很好,还经常帮爸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大山啊,你把小明教育得真好。"邻居王大妈经常这样夸赞。
"孩子没了妈,我得给他双倍的爱才行。"李大山总是这样回答,"我希望他能快快乐乐地长大,将来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小明最喜欢的就是晚上爸爸拉琴的时候。那时候外面的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只有琴声在流淌,只有爸爸在身边。屋子里点着昏黄的煤油灯,光线柔和温暖。爸爸坐在椅子上,专注地演奏着,表情很虔诚,很投入。小明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听着,有时候会跟着琴声轻轻摇摆。
那些夜晚是如此美好,如此珍贵。父子俩在音乐中交流着感情,分享着快乐,构建着属于他们的温馨世界。
"小明,你知道这首《二泉映月》是谁写的吗?"李大山有时候会在拉完琴后问他。
"不知道。"小明总是摇头,但很想知道答案。
"是阿炳。他是个瞎子,但是琴拉得比谁都好。"李大山会很有耐心地解释,眼中充满了对那位大师的敬佩,"这首曲子说的是他对生活的感悟。虽然他看不见,但是心里很明亮,所以能够创作出这么美的音乐。"
"盲人为什么能拉琴?"小明好奇地问。
"因为音乐不需要眼睛看,需要用心感受。"李大山摸摸小明的头,"爸爸希望你也能像阿炳一样,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心里都要保持光明。记住了,音乐是有生命的,它能够传达人最真挚的情感。"
小明似懂非懂地点头
,但是那个旋律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那种忧伤中带着希望,绝望中带着坚强的情感,即使是七岁的孩子也能感受到。
李大山经常教导小明做人的道理,但从来不说教,而是通过音乐,通过故事,通过日常生活中的点滴来教育他。
"小明,做人要像这琴弦一样,既要有韧性,能够承受压力,又要有弹性,能够发出美妙的声音。"李大山会这样说。
"小明,生活就像这首《二泉映月》,有高潮,有低谷,有悲伤,也有希望。但无论怎样,都要坚持下去,因为每一个音符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这些话当时的小明并不完全理解,但都深深地记在了心里,成为了他性格形成的重要因素。
1995年7月20日,这是小明记忆中最后一个完整的日子,也是他们父子最后一次完整地度过的夜晚。
那天晚上,李大山像往常一样拉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拉得特别久,一首《二泉映月》反复拉了好几遍。每一遍都拉得特别认真,特别投入,仿佛要把一生的情感都注入到这首曲子里。
"爸爸,你今天怎么了?"小明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拉这么多遍?"
"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的月亮特别亮。"李大山看着窗外说,那里有一轮圆月,银辉洒满大地,"小明,你过来,爸爸教你一段。"
那天晚上,李大山破天荒地让小明摸了摸二胡,还教他拉了几个简单的音符。小明的小手太小,根本按不住弦,但李大山很有耐心,手把手地教,一遍一遍地示范。
"记住了,小明,这就是《二泉映月》的开头。"李大山握着小明的小手,帮他按住琴弦,"这几个音符,你要记住它们的位置,记住它们的声音。"
"为什么要记住?"小明问。
李大山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如果哪天爸爸不在了,你听到这个旋律,就想想爸爸,好不好?记住爸爸是多么爱你,记住我们在一起的这些快乐时光。"
"爸爸你要去哪里?"小明有些害怕地问,紧紧抓住爸爸的手。
"爸爸哪里都不去,爸爸会一直陪着小明的。"李大山抱着他说,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人生无常,爸爸希望你记住这首曲子,记住爸爸对你的爱。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份爱都会陪伴你一辈子。"
那天晚上,小明睡得很香很香,在琴声中进入了梦乡。他梦到自己和爸爸一起坐在月亮上,爸爸在拉琴,他在唱歌,很快乐很快乐。
第二天早上,一切都很正常。李大山像往常一样五点起床,给小明做了他最爱吃的鸡蛋面条,然后送他上学。
"小明,今天放学后直接回家,不要在外面玩太晚。"李大山叮嘱道,神情比平时更加郑重。
"知道了,爸爸。"小明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出门了,回头向爸爸挥手告别。
那是他们父子最后一次正常的对话,也是小明对父亲最后的完整记忆。
下午放学后,小明和往常一样在巷子里和小伙伴们玩捉迷藏,跳房子,丢沙包。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孩子们玩得特别开心。小明是孩子王,总是想出各种有趣的游戏,带着大家一起玩。
正玩得开心的时候,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朴素,面容和蔼,手里还拎着一袋糖果。
"小朋友,你是李大山的儿子吗?"妇女很和蔼地问,声音很温柔。
"是的,阿姨你找我爸爸吗?"小明天真地回答,停下了游戏。
"你爸爸让我来接你,说有急事。"妇女伸出手,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走,阿姨带你去找爸爸。他在镇外等你呢。"
"什么急事?"小明有些疑惑,但并没有怀疑。
"你爷爷奶奶从外地来了,要见你。"妇女编了个谎话,"你爸爸怕你等急了,所以让我来接你。"
小明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奶奶,但听说有亲人来看他,还是很开心的。他没有多想,就跟着妇女走了。
"小伙伴们,我先走了,明天再和你们玩!"小明向朋友们挥手告别。
"小明,明天见!"孩子们也向他挥手。
那时候的他怎么会想到,这一走,就是19年的生离死别。这一声告别,竟然成了永远的告别。
妇女带着他走出了小镇,走向镇外的公路。一路上,她很会哄孩子,给小明吃糖果,跟他聊天,让小明放松了警惕。
"阿姨,我爷爷奶奶长什么样子?"小明好奇地问。
"很慈祥,很疼爱你。"妇女说,"他们给你带了很多好东西呢。"
走了大约十分钟,他们来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前。车上还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凶恶,另一个在抽烟。小明看到他们,心里开始有些害怕。
"阿姨,我爷爷奶奶呢?"小明问。
"在车上等你呢。"妇女推着他上车,"快上去吧。"
就在小明上车的瞬间,那个凶恶的男人突然抓住了他,另一个男人给他打了一针。药剂很快发挥作用,小明感到头晕目眩,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记忆里,他听到那个妇女在说:"这孩子长得真好,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然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当天晚上,李大山发现儿子没有回家,立刻疯了一样地到处寻找。他跑遍了镇上的每一个角落,敲响了每一户人家的门,问遍了每一个认识的人,但是没有人知道小明去了哪里。
"小明!小明!你在哪里?"李大山的喊声在夜空中回荡,声音里充满了恐慌和绝望。
他找到了小明的同学,孩子们说最后看到小明是跟着一个陌生女人走的。李大山立刻意识到儿子可能是被拐了,连夜报了警。
但那个年代的技术手段有限,通讯不发达,破获拐卖儿童案件的难度很大。警察虽然立了案,但一时间没有任何线索。
李大山不甘心等待,他自己印了几千张寻人启事,贴遍了附近的城市和乡镇。他卖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用来支付寻找的费用。他坐长途汽车到各个地方寻找,有时候听到一点线索就会立刻赶过去,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每天晚上,他还是会拉琴,但不再是平静的练习,而是带着绝望的呼唤。他希望儿子能够听到这琴声,能够循着音乐找到回家的路。
那首《二泉映月》在小镇的夜空中回荡,凄美得让人心碎。邻居们听了都会默默流泪,因为他们都能从琴声中听出一个父亲对失散儿子的无尽思念。
03
1995年7月22日,小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偏远的农村,四周都是连绵的大山,距离他的家乡有上千公里。这里的方言他听不懂,气候也不一样,连饭菜的口味都完全不同。房子是土坯房,墙壁斑驳,屋顶是茅草盖的,院子里养着鸡和猪,还有一只大黄狗。这里的一切都和镇上的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醒了?"一个农村妇女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稀粥,里面还放了几粒花生米,"快吃吧,饿坏了吧?"
小明害怕地缩在墙角,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阿姨,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爸爸。我爸爸在等我回家吃饭呢。"
"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妇女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孩子,你爸爸妈妈都不要你了,把你卖给我们了。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
"不可能!我爸爸不会不要我的!"小明哭喊着,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他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妇女有些不耐烦了,"你要是有爸爸,为什么没有人来找你?你要是有家,为什么被人卖掉?乖乖的,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吧。"
但是哭喊没有用,小明被关在房间里好几天,直到哭不出声音为止。那几天他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喝,只是一个劲地哭,一个劲地喊着要回家找爸爸。
收养他的是一对农村夫妇,男的叫王大叔,女的叫王婶子。他们本来有个儿子,但在三岁的时候因为意外夭折了。失去孩子的痛苦让他们很长时间都走不出阴霾,特别是王婶子,经常一个人偷偷哭泣,精神状态很不好。
后来有人介绍说可以买一个孩子来养,虽然知道这不合法,但失子之痛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他们花了家里所有的积蓄,通过人贩子买了小明。在他们看来,这是给孩子一个家,也是给自己一个希望。
王大叔夫妇对小明倒是不坏,给他吃饱穿暖,也准备送他上学。但是他们告诉所有人,包括小明自己,说他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父母,是他们好心收养的。
小明刚开始坚决不相信,经常哭着要回家,要找爸爸。他会在半夜醒来,哭着喊:"爸爸,你在哪里?小明要回家..."
但是王婶子总是很"耐心"地给他"解释":"你要是有爸爸,为什么没有人来找你?都这么多天了,如果真有人要你,早就找来了。"
"我爸爸一定在找我!他会来接我回家的!"小明坚持着。
"孩子,你醒醒吧。"王婶子摇头,"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你的亲生父母不要你了,才会把你卖掉。我们好心收养你,给你一个家,你应该感恩才对。"
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小明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特别是当他发现无论怎么哭闹都没有人来接他回家的时候,内心开始产生动摇。
也许,也许那些关于爸爸的记忆都是他编造的?也许他真的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也许那个温暖的家,那个拉二胡的爸爸,都只是他的幻想?
但是每天晚上,他还是会梦到那个拉二胡的背影,梦到那首《二泉映月》,梦到那个温暖的小屋。醒来后,他总是会偷偷流泪,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和思念,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王大叔是个老实的农民,不太会表达感情,但对小明很好。他会教小明干农活,会在小明生病的时候背着他去看医生,会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给小明吃。
王婶子虽然有时候会有些严厉,但也是真心疼爱小明的。她会给小明做新衣服,会在他想家的时候抱着他,会教他读书写字。
时间是最好的毒药,也是最强的麻醉剂。随着年龄的增长,小明对过去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到了十几岁的时候,他已经很少想起那些往事了,开始真正适应现在的生活。
王大叔给他改了名字,叫李明,说这样比较有文化。户口本上写着他是王家的养子,生父母不详。所有的邻居都知道王家收养了一个孤儿,都夸他们心地善良。
"明子,你要好好读书,将来走出这个山沟沟。"王大叔经常这样对他说,眼中充满了期望,"我们老了,指望不上了,但是你还年轻,要有出息。我们没有文化,但是你可以有。"
李明学习很努力,成绩也不错。他知道养父母的不容易,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期望,所以从来不让他们失望。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感,好像心里缺了一块什么东西,总是填不满。
有时候听到收音机里传来二胡的声音,他会莫名其妙地停下手头的事情,呆呆地听着,眼中会涌出莫名的泪水。但问他为什么哭,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能是太累了吧。"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高中毕业后,李明考上了一所专科学校,学的是建筑工程。这是他根据就业前景和家庭经济状况做出的现实选择。王大叔夫妇很高兴,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孩子终于有了出息。
毕业后,李明来到这座城市打工,一待就是三年。这三年里,他从一个农村青年慢慢适应了城市生活。虽然工作辛苦,收入不高,但他觉得生活有了希望。他制定了详细的人生计划:先攒钱,然后开个小店,娶个媳妇,过平凡但稳定的日子。
他每个月都会给养父母寄钱,逢年过节也会回去看他们。王大叔夫妇对他很满意,觉得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对的,这个孩子确实是个好孩子,值得他们的付出。
但是那种莫名的空虚感始终存在,挥之不去。特别是在安静的夜晚,当城市的喧嚣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李明总觉得自己在等待着什么,思念着什么,寻找着什么,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有时候在街上听到音乐声,他会莫名其妙地停下脚步,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有一次在商场里听到有人拉二胡,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那一刻,所有被压抑的情感都涌了出来,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太久没回家了,想念养父母了吧。"他总是这样解释,但内心深处知道不是这样的。那种思念更深,更久远,更刻骨铭心。
直到今天,直到那个午后,直到那首《二泉映月》再次响起。
那一刻,所有被时间掩埋的记忆都苏醒了。那个温暖的小屋,那个慈祥的父亲,那些晚上的琴声,那些被遗忘的快乐时光...全都回来了,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如此痛彻心扉。
李明终于明白了,他一直在寻找的,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份记忆,就是那个叫爸爸的人。那种空虚感的根源,是因为他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父爱,以及关于父爱的所有记忆。
他冲向了那个拉二胡的中年男子。他必须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他寻找了19年却不自知的父亲。
当男子问他是不是姓李的时候,李明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这个人认识他!这个人知道他的身世!这个人可能就是他日思夜想却记不清楚的父亲!
也许,也许19年的漂泊终于要结束了。也许,也许那个破碎的家庭终于要重新团圆了。也许,也许他终于可以叫出那个埋在心底19年的称呼:"爸爸..."
李明颤抖着走向那个男子,眼中充满了希望和期待,准备拥抱这个命运的转折。
"师傅,您是不是姓李?您是不是就是我爸爸?"李明抓住王师傅的胳膊,声音哽咽。
王师傅看着眼前这个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年轻人,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他缓缓摇头:"孩子,我不姓李。"
"19年了,整整19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李明愣住了:"找到我?您认识我?"
王师傅点点头,眼中涌出泪水:"孩子,你是不是叫李明?"
李明如遭雷击,双腿发软:"您...您怎么知道?"
王师傅没有回答,而是颤抖着从二胡盒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当李明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瞬间瘫坐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