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墙角的老座钟又开始咳嗽似的打点,黄铜钟摆晃过七十三年的光阴,在红木底座上磨出半寸深的月牙痕。赵淑琴用绒布擦拭钟面时,总能摸到玻璃罩内侧那道细微的裂痕 —— 那是 1968 年冬夜,儿子学步时挥着拨浪鼓撞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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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雪下得特别大,煤炉上的铝壶咕嘟作响,丈夫正蹲在地上给座钟上弦。三岁的小建军摇摇晃晃扑过来,拨浪鼓绳缠在钟摆上,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混着孩子的哭腔,成了那个冬天最鲜活的记忆。后来丈夫在纺织厂出了事故,这座钟成了家里唯一会 “说话” 的老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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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钟摆的节奏慢了些,像老人的呼吸。赵淑琴每周三下午都会准时给它上弦,听着发条收紧时细微的嗡鸣,仿佛还能听见丈夫当年念叨的 “慢点儿走,日子还长着呢”。上个月社区要统一置换智能挂钟,她把工作人员堵在门口,红着眼眶说这钟里住着全家人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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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风雨大作,钟摆忽然卡住了。赵淑琴摸黑找出工具箱,老花镜滑到鼻尖上,指尖触到钟摆背面刻着的小字 —— 那是 1952 年丈夫亲手刻的结婚纪念日。她对着月光呵了口气,用软布一遍遍擦拭,忽然听见 “咔嗒” 轻响,钟摆重新开始晃动,在寂静的夜里投下摇晃的菱形光斑,像极了年轻时跳交谊舞的旋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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