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工智能艺术展的机器狗、互动影像与虚假回忆

人工智能艺术如何聚焦创造力、想象力和机器合作共生？7月25日，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新开幕的展览“提视造境 Promptoscape：国际人工智能艺术文献展”是一场面向公众与未来的艺术生成实验，或许能为观众带来些许启发。

在民生现代美术馆展厅入口处，一只机器狗被锁在一条链子上。它如同真实的被拴着的狗一般，在链条中挣扎，向前冲，然后跌倒，又爬起。有时，它还会乖乖趴下。不少观众挤在安全线外，与它对峙，观看着这令人心酸的表演。这是日本新媒体艺术家藤堂高行的作品《拴狗的动能》，融合了机器人技术、人工智能与情感，意在探索人机互动中的情感交流与伦理边界。

视频：展览现场，《拴狗的动能》表演(00:27)

在机器狗的周围，则是构成“人工情愫”主题的一系列互动作品，包括英国艺术团体Universal Everthing的互动影像装置《共生》，观者可以与之互动，并在屏幕上呈现水滴般的镜像生命；乌克兰艺术家Irina Angles的作品《连结》结合 AI 生成的视频与现场舞蹈表演，使舞者与算法系统展开对话，在同步与碎裂之间持续摆荡。

Universal Everything（英国），《共生》，互动影像

Irina Angles（乌克兰），《连结》（Nexus），影像

这是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的新展“提视造境 Promptoscape：国际人工智能艺术文献展”，汇集了来自全球十个国家和地区的20多位AI艺术家和艺术团体的31件/组作品。主办方告诉记者，该展览是当下AI艺术现状的一个小结，是一个阶段报告。同时，这一展览也是世界人工智能大会（WAIC）特别推荐的艺术展，是WAIC的重要一站。

展览现场

在人工智能的冲击下，其撼动的，是人们关于“创造力”的定义，是艺术定义本身，以及艺术史的发展。展览“提视造境”想要唤起关注的，不是AI工具性地嵌入创作流程，而是AI如何生成创意，成为创作的主题。这一展览分为人工情愫、记忆复写、幻觉机器、实验涌现、言辞地景五大板块，分别对应AI在情感模拟、历史记忆、认知方法、生成过程与语言结构等领域的艺术探索与观念实践。

在“记忆复写”板块，观众可以看到AI是如何改写、再写我们的记忆与历史。其中，德国跨界艺术家Boris Eldagsen作品《虚假回忆》的图像由艺术家通过人工智能图像生成工具共同创作完成。Boris Eldagsen曾因AI图像作品获索尼世界摄影奖，但最终他声明其作品为AI创作，并拒绝领奖，轰动一时。

Boris Eldagsen（德国），《虚假回忆》，摄影作品

何锐安（新加坡），《历史角色与智能之基》，影像装置

新加坡艺术家何锐安则以档案影像进入AI系统为起点，追问AI生成逻辑背后，历史记忆将走向何方；温辰旻的作品《兰芳实现》通过AI重构南洋华裔文化乌托邦；越南艺术家阮太保的作品则算法编织印象派与东方哲思的时空对话。

AI 善于从大数据中提炼平均化的答案，却往往掩盖那些边界、异议、未解的问题。在“幻觉机器”板块中，艺术家赵润东借作品构建算法美学中的错位现实，模拟失控系统下的叙事残片；邝智轶则挪用流行语汇，用神化对象的手法，游走于流行文化与亚文化之间，对当代数字意识形态进行反思与揭露。而在“实验涌现”板块，则展现了多位艺术家对于AI的实验性成果，包括姚大钧的《战国百家》、邵立昊的《自在温柔之河》等。

展览现场，邵若栩《AI讨论七次“明月出天山”》

展览现场，金煜皓作品

此外，展览中亦有多位艺术家利用AI技术来探索中国传统绘画与哲学。如艺术家金煜皓的作品《松鹤听泉-天都峰》从传统绘画的视角出发，尝试将写意图像中的“留白”“气韵”“象外之意”等构图与观念引入到AI图像生成中；而艺术家邵若栩《AI讨论七次“明月出天山”》则使用 Al 作图与国画并行的方式，以AI为画笔，解码“气韵生动”的绘画观。

展览末端，观众可以欣赏到一段交响曲演奏视频《德累斯顿 AI 曲谱》。该影像由德国作曲家克利斯提安・冯・波瑞斯与德累斯顿交响乐团合作，是全球首部由 AI 自动生成并完整演奏的交响组曲，全长约 40 分钟、含七乐章。据悉，演奏中的所有音符由冯・波瑞斯与进程员 Andreas Dzialocha 开发的开源框架 AI UNIT 生成，引发对 AI 是否取代人类作曲家的讨论。

克利斯提安・冯・波瑞斯与德累斯顿交响乐团合作，《德勒斯登AI乐谱》，影像

施政，《泪光》，影像装置

中国艺术家施政的影像装置《泪光》呈现的是十个冰块在不同的环境中融为水迹的过程。在冰块的边界，从层层席卷的乌云到倏忽一现的山火和灰烬，AI学习的气候成果都镶嵌在融化过程里；波兰艺术家乔安娜·瑞林思嘉的《金属之花》是一件生成式AI，演绎了波德莱尔《恶之花》的意象，将花朵从传统有机形态转化为金属质感和像素结构交织的形态。艺术家也希望将观众引向对科技、生态与哲学的思考。

展览将持续至1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