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陈志强握着手中那根沉甸甸的金条,心情却如同窗外的寒风般复杂。
三年前,侄子陈浩宇满怀壮志地奔赴西伯利亚淘金,这三年来定期寄回的金条让全家人都为之振奋。
然而,就在昨天,他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
"陈先生,您的侄子陈浩宇在我们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建议您亲自来一趟西伯利亚。"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俄语口音,话语间透着说不清的暧昧。
陈志强看着桌上那张机票,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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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陈志强第一次见到侄子陈浩宇时,这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正坐在他家的客厅里,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叔叔,我要去西伯利亚淘金。"陈浩宇的声音坚定得像钢铁。
"淘金?"陈志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可是西伯利亚,天寒地冻的地方,你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孩子去那里做什么?"
陈浩宇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数据和地图。
"叔叔,您看这些资料,西伯利亚的黄金储量丰富,现在国际金价这么高,只要找到合适的地方,挖个三年五年,足够我们家翻身了。"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抚着,仿佛那些标记的地点已经流淌着金子。
陈志强仔细端详着侄子的脸庞,那是一张年轻而充满希望的脸,但在那份坚决的背后,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浩宇,淘金不是闹着玩的,那里的环境恶劣,语言不通,你一个人去我怎么放心?"
"叔叔,我已经联系好了一个淘金公司,他们有专业的团队和设备,我只需要出力就行。"陈浩宇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而且,他们承诺前三个月包吃包住,让我适应环境。"
陈志强的妻子李秀兰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刚泡好的茶。
"浩宇啊,你爸妈知道这事吗?"她轻声问道,眼中带着担忧。
"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他们同意了。"陈浩宇接过茶杯,"婶婶,我知道大家都担心我,但是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们家这些年过得不容易,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李秀兰眼圈有些发红,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陈志刚,去年查出了肺病,医药费花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陈志强最终还是问道。
"下个月初,公司已经安排好了机票和签证。"陈浩宇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叔叔,三年后,我一定会带着金子回来的。"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线洒在陈浩宇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辉。
那一刻,陈志强突然有种错觉,仿佛侄子已经站在了遥远的西伯利亚雪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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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陈浩宇离开的那个早晨,天空飘着细雨。
陈志强开车送他到机场,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临别时,陈浩宇握着叔叔的手,眼中有些湿润。
"叔叔,等我回来。"
"好,叔叔等你。"陈志强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记住,安全最重要,钱可以慢慢赚。"
看着陈浩宇消失在机场的人群中,陈志强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回到家,李秀兰正在收拾陈浩宇留下的房间。
"你说他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她叹了一口气。
"他说三年,应该不会太久的。"陈志强安慰着妻子,但心中也充满了不确定。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们没有收到陈浩宇的任何消息。
陈志强给侄子打了几次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
就在他们开始担心的时候,一个包裹送到了家门口。
包裹很小,但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拇指粗细的金条,还有一张纸条。
"叔叔婶婶,我在这里很好,工作很顺利。这是我淘到的第一批黄金,先寄一部分回来给爸妈治病。这里信号不好,电话不方便,请不要担心。浩宇。"
李秀兰拿着金条,手都在颤抖。
"这是真金吗?"
陈志强接过金条,掂了掂分量,又仔细看了看成色。
"应该是真的,这孩子还真在西伯利亚淘到金子了。"
他们立即给陈志刚打了电话,把金条送过去。
陈志刚拿着金条,老泪纵横。
"这孩子,这孩子真是..."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从那以后,陈浩宇每隔三个月就会寄回一根金条,有时候甚至是两根。
每次收到包裹,陈志强都会仔细查看金条的成色和重量,品质一直都很稳定。
纸条上的内容也大同小异,都是报平安,说工作顺利,让家里人不要担心。
一年过去了,陈志刚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医生说只要继续治疗,完全康复不是问题。
两年过去了,陈志强用侄子寄回的金子买了一套新房子,还给陈志刚开了一家小商店。
邻居们都羡慕他们家有个争气的侄子,纷纷夸奖陈浩宇有出息。
但陈志强心中总有一丝不安。
这种不安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阴云密布的天空,随时可能下雨。
03
第三年的春天,陈志强接到了一个改变一切的电话。
电话是在深夜响起的,带着清晰的长途信号杂音。
"您好,请问是陈志强先生吗?"对方说着带有浓重俄语口音的中文。
"是的,我是陈志强。"陈志强立即警觉起来,"您是?"
"我是伊万诺夫,在西伯利亚这边工作。关于您的侄子陈浩宇,我们需要和您谈谈。"
陈志强的心脏狂跳起来。
"浩宇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吗?"
"不不不,他很安全,请您不要担心。只是...情况比较复杂,如果可能的话,建议您亲自来一趟。"
"什么意思?什么叫情况复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陈先生,有些事情电话里不方便说,您来了就明白了。我们可以安排机票和住宿。"
"等等,你们是什么人?浩宇现在在哪里?"陈志强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我们是...朋友。陈浩宇现在很安全,但是他的情况...需要您来处理。"
通话结束后,陈志强整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李秀兰。
"你说会不会是骗子?"李秀兰担忧地问道。
"不知道,但是对方知道浩宇的全名,还知道我们的电话号码。"陈志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快三个月没收到浩宇的金条了。"
确实,按照以往的规律,这个时候应该收到新的包裹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去看看。"陈志强停下脚步,"三年了,我们连浩宇的一张照片都没见过,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李秀兰咬了咬唇。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在家等消息。万一是骗局,我一个人去比较安全。"
经过一天的考虑,陈志强还是决定接受对方的邀请。
三天后,他接到了机票和签证,以及详细的行程安排。
一切都办得非常专业,让他更加确信对方不是普通的骗子。
出发前的那个晚上,他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侄子的笑脸。
那个意气风发说要去淘金的年轻人,现在到底在经历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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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西伯利亚的寒风刺骨,即使是在五月,气温依然在零下十几度。
陈志强从哈巴罗夫斯克机场走出来时,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个身材高大的俄国男人举着写有他名字的牌子等在出口处。
"陈先生?我是伊万诺夫。"男人的中文虽然有口音,但表达很清楚。
"您好,谢谢您来接我。"陈志强打量着这个人,四十多岁,皮肤粗糙,看起来像个常年在野外工作的人。
车子驶出机场,沿着荒凉的公路向前行驶。
路两边是茫茫的雪原和稀疏的白桦林,偶尔能看到几间木屋孤零零地立在雪地中。
"我侄子现在在哪里?"陈志强忍不住问道。
"快到了,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伊万诺夫看了看后视镜,"陈先生,我必须先告诉您一些事情,但请您保持冷静。"
陈志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您说。"
"您的侄子...他确实在淘金,但不是以您想象的方式。"
"什么意思?"
伊万诺夫深吸了一口气。
"他是在为一个特殊的组织工作,这个组织...怎么说呢,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您能说得再清楚一点吗?"陈志强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们确实在开采黄金,但是没有合法的开采许可。更重要的是,他们用这些黄金做一些...不太光彩的生意。"
车内陷入了沉默,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轮胎与雪地摩擦的声音。
陈志强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雪原,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那些寄回家的金条..."
"都是真金,这一点您不用担心。"伊万诺夫说,"但是它们的来源...比较复杂。"
"我侄子知道这些吗?"
"一开始他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已经深陷其中了。"
陈志强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三年来,那些定期寄回的金条,那些平安的纸条,原来都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我需要见到他。"他睁开眼睛,语气坚定。
"当然,这就是我们邀请您来的原因。"伊万诺夫说,"但是陈先生,您必须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
车子继续在雪原上行驶,远处的地平线上开始出现一些建筑物的轮廓。
那里,就是他即将见到侄子的地方。
那里,也是即将揭开所有秘密的地方。
05
营地比陈志强想象的要大得多。
几十间木屋和活动板房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一片开阔地上,周围有铁丝网围成的围栏。
远处可以看到一些大型机械设备,正在不停地作业。
"这里看起来像个小镇。"陈志强说道。
"确实如此,这里住着将近三百人。"伊万诺夫将车停在一间较大的木屋前,"陈先生,请跟我来。"
走进木屋,陈志强发现这里更像一个办公室,墙上挂着各种地图和图表。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国男人从里屋走出来,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陈先生,我是王建国,负责这里的中国员工管理。"
"您好,我侄子在哪里?"陈志强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建国看了看伊万诺夫,后者点了点头。
"请坐,我需要先和您谈谈浩宇的情况。"王建国指着沙发说道。
陈志强坐下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三年前,浩宇通过网络招聘来到这里,当时我们确实是在做淘金业务。"王建国开口说道,"但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
"我们发现了一个更赚钱的生意。"王建国的声音变得很低,"我们开始用这些黄金,向国内的一些...客户,提供特殊服务。"
陈志强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什么特殊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