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金桂飘香的十月，梧桐叶正黄。
林志远站在华美酒店门前，手里攥着那张烫金请柬，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三十五年了，自从高中毕业后，他再没踏足过这样的场合。
透过旋转门的玻璃，他看见里面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昔日的同窗好友们西装革履，谈笑风生，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成功"二字。
而他，一个退休的乡村教师，月退休金2500元，穿着十年前买的那套唯一的西装。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是苏雅，他的初恋女友。她正优雅地与人交谈，颈间的珍珠项链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举手投足间透着成功女性的自信与从容。
林志远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几乎要转身离开，却听见苏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志远？真的是你吗？"
01
"苏雅。"林志远僵硬地转过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三十五年的岁月在苏雅身上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她依然美丽，只是多了几分成熟女性的韵味。精致的妆容，得体的香奈儿套装，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一种上流社会的优雅。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苏雅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林志远苦笑，他知道苏雅这话是客套。镜子不会说谎，五十三岁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花白的鬓角，微微发福的身材，还有那双因长期批改作业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他真诚地说道。
苏雅轻笑一声，挽起他的胳膊："走吧，大家都在等着呢。同学聚会，你可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怎么能缺席？"
进入宴会厅的那一刻，林志远感受到了无数道打量的目光。同学们热情地围上来，寒暄声此起彼伏。
"志远，听说你在乡下当老师？真是不容易啊。"
"教书育人，功德无量！比我们这些生意人强多了。"
"是啊，老师多受人尊敬！"
这些话听起来是赞美，但林志远敏感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同情和怜悯。他环顾四周，发现同学们个个衣着光鲜，谈论的都是生意、投资、房产，而他，只能尴尬地点头微笑。
"志远现在退休了吧？退休金应该不错。"班长许建平端着红酒走过来，"听说现在老师的待遇挺好的。"
林志远的脸一阵发热，他感受到周围人期待的目光，包括苏雅那双依然清澈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本想如实说出那个微薄的数字，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在这群成功人士面前，2500元的退休金显得如此寒酸。
"还，还可以吧。"他含糊地回应。
苏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有着某种他读不懂的深意。
宴会进行得很热闹，同学们轮番上台分享自己的"成功故事"。有人开了连锁餐厅，有人做房地产发了财，有人的孩子在国外留学。每个故事都闪闪发光，每个人都是人生赢家。
林志远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喝着白开水，看着这一切如同看电影一般不真实。
"你怎么不说说你的故事？"苏雅悄悄走到他身边坐下，声音很轻，"我记得你以前最爱讲故事了。"
"我的故事不值得说。"林志远苦笑，"就是普通的乡村教师生活，教书，退休，仅此而已。"
苏雅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什么："你变了，志远。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人总是会变的。"他避开她的目光，"你呢？听说你在省城发展得很好？"
"还行吧。"苏雅轻描淡写地说，"开了个公司，做些生意。"
就在这时，许建平举着话筒走了过来："苏雅，该你了！给大家分享分享你的成功经验！"
苏雅优雅地站起身，接过话筒。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就像个天生的演说家，自信而从容。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抓住了几次机遇。"她的声音清晰悦耳，"十年前开始做进出口贸易，这几年又涉足了一些投资项目。运气比较好，赶上了好时候。"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有人喊道："苏雅现在身家千万了吧！"
苏雅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否认。
林志远看着台上光彩夺目的她，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苦涩。曾经，他们是那么相爱，甚至约定过要一起走向未来。可是命运弄人，高考的失利让他只能去师范学校，而苏雅考上了省城的重点大学。
距离，不仅仅是地理上的，更是人生轨迹上的。
他们的故事，在那个夏天就已经结束了。
02
聚会结束后，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各自钻进豪车。林志远准备悄悄离开，却被苏雅叫住了。
"志远，等等。"她快步走过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悦耳。
"还有事吗？"林志远停下脚步，心跳莫名加速。
"这么多年不见，就这样走了？"苏雅的眼中有一丝不舍，"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坐坐，聊聊这些年的经历？"
林志远犹豫了。他看了看自己朴素的着装，再看看苏雅身上的名牌套装，心中涌起一阵自卑。
"我怕打扰你的时间。"他找着借口。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们是老同学啊。"苏雅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走吧，我知道附近有家咖啡厅，环境很不错。"
夜色中的咖啡厅温馨而安静，昏黄的灯光营造出怀旧的氛围。苏雅点了一杯蓝山咖啡，林志远要了杯普通的美式，心中暗暗计算着价格。
"你还记得我们高三那年吗？"苏雅轻抿一口咖啡，眼中闪着回忆的光芒，"你总是在课间给我讲故事，说要带我去看世界。"
林志远的心一颤，那些青春岁月仿佛昨日重现。"记得，我说要带你去看海，看雪山，看所有美丽的风景。"
"你做到了吗？"苏雅问得很轻，但林志远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没有。"他苦笑，"我连县城都很少出，更别说看世界了。"
"那你后悔吗？"
林志远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道："后悔又能怎样呢？人生没有如果。"
苏雅凝视着他，眼神复杂而深邃。良久，她才开口："志远，你结婚了吗？"
"结过，离了。"林志远的声音有些哽咽，"妻子嫌我没出息，孩子上大学需要钱，我拿不出来，她就跟别人走了。"
苏雅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孩子呢？"
"跟她妈妈。"林志远苦笑，"也对，跟着我这个穷教师能有什么前途？"
"不要这样说自己。"苏雅伸手轻抚他的手背，温暖的触感让林志远浑身一颤，"教书是很伟大的职业，你培养了那么多学生。"
"可是我连自己的生活都照顾不好。"林志远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嘲，"现在退休了，一个月就2500块钱，在这个时代，连个体面的生活都维持不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在苏雅这样的成功女性面前，暴露自己的窘境是多么丢脸的事情。
他等着苏雅的同情或者尴尬，甚至做好了被嫌弃的准备。
然而，苏雅的反应却让他完全意外。
她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反而眼中涌现出一种温柔的光芒，那种光芒他太熟悉了，就像三十五年前她看着他时的眼神。
"志远。"苏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坚定，"钱不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唯一标准。你有一颗善良的心，有丰富的学识，这些都是金钱买不到的财富。"
林志远愣住了，他原本以为苏雅会因为他的贫穷而疏远，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嫌弃，反而安慰起他来。
"你现在一个人住吗？"苏雅关切地问。
"嗯，在镇上租了个小房子。"林志远点头，"一个月房租300块，剩下的钱勉强够生活。"
苏雅皱起眉头："这样的生活太辛苦了。你有没有想过换个环境？比如来省城发展？"
"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做什么？"林志远摇头，"而且我也没有那个能力。"
"谁说的？"苏雅的语气带着某种急切，"你的文笔那么好，完全可以做些文字工作。我公司里正好缺个文案策划，薪水比你的退休金高多了。"
林志远震惊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雅居然主动邀请他去她的公司工作？
"你，你认真的？"他结结巴巴地问。
"当然认真。"苏雅的眼中闪着真诚的光芒，"志远，我们是老同学，更是……"
她没有说完，但林志远明白她想说什么。
咖啡厅里的音乐轻柔地流淌着，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仿佛时光倒流回了三十五年前。
03
从咖啡厅出来，苏雅坚持要送林志远回住处。她开着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内装饰精致，淡淡的香水味让人心神荡漾。
"你不用送我的，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林志远有些不安，这辆车的价值可能比他十年的退休金还多。
"都这么晚了，哪还有车？"苏雅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再说，我也想看看你住的地方。"
夜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秋天的凉意。林志远偷偷看着专心开车的苏雅，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三十五年了，他们竟然还能这样坐在一起，就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一样。可是一切都变了，她成了成功的企业家，而他只是个落魄的退休教师。
"志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吗？"苏雅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怀念。
"公园里的那个小亭子。"林志远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说那里很安静，适合读书。"
"你还给我带了你亲手抄的诗集。"苏雅轻笑，"当时我想，这个男孩真有心。"
"可惜我没能实现对你的承诺。"林志远的声音黯淡下来，"没能带你看世界，没能给你好的生活。"
苏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有些东西比物质更重要，志远。"
车子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前停下，这里的房子都是九十年代的建筑，外墙斑驳，楼道里的声控灯大多已经坏掉。
苏雅跟着林志远上楼，她的高跟鞋在水泥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就是这里。"林志远在三楼停下，掏出钥匙开门，"有点简陋，你别介意。"
房间很小，一室一厅，家具都是房东留下的旧物。但收拾得很整洁，书桌上摆着一摞摞的书籍和批改过的作业本。
苏雅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墙上的一幅字画上："这是你写的？"
"嗯，闲来无事练练字。"林志远有些不好意思，"写得不好。"
苏雅走近仔细看着，那是一首《静夜思》，字体工整秀丽，透着书卷气息。
"写得很好。"她真诚地赞美，"你的字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林志远给她倒了杯白开水，为没有好茶而感到歉意。苏雅却不在意，她坐在那把老旧的椅子上，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志远，你真的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苏雅认真地说，"来我公司工作，薪水不会少的。而且你可以住我那里，我有个很大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林志远的心跳加速，他不敢相信苏雅竟然邀请他去她家住。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深想。
"这，这不太合适吧。"他结巴着说，"我们毕竟……"
"毕竟什么？"苏雅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们是老同学，更是……曾经相爱过的人。难道这些年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林志远的心脏猛烈跳动，他看着苏雅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三十五年前那个青春美丽的女孩。
"我……"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词穷了。
苏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志远，我们都不年轻了，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想我们如果当初没有分开会是什么样子。"
林志远的呼吸变得急促，苏雅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封存已久的记忆。
"可是我们现在的差距太大了。"他痛苦地说，"你是成功的企业家，而我只是个穷教师。"
"我不在乎。"苏雅的声音坚定而温柔，"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财富。钱我有，但是真心却不是随便能遇到的。"
她的话让林志远震撼，他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个成功的女企业家，居然不嫌弃他的贫穷，还主动示好。
"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他轻声说道。
苏雅点点头，在他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我等你的消息。"
送走苏雅后，林志远一夜未眠。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心中翻江倒海。
苏雅的话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她说不在乎他的贫穷，说在乎的是他这个人。可是这可能吗？一个身家千万的女企业家，真的会看上他这个月收入2500元的退休教师？
但是她的眼神是那么真诚，她的话是那么动人。也许，也许真的有奇迹存在？
04
接下来的几天，苏雅每天都会给林志远打电话。她会询问他的生活，关心他的身体，甚至会讲一些公司里有趣的事情给他听。
"志远，今天天气降温了，你要注意保暖。"电话里，苏雅的声音温柔关切。
"我知道，你也要注意身体。"林志远握着那部老旧的诺基亚手机，心中涌起暖流。
"对了，我给你买了些营养品，一会儿让司机送过去。"
"不用了，真的不用，我身体很好。"林志远连忙推辞，这种被照顾的感觉让他既感动又不安。
"别跟我客气。"苏雅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我们是什么关系，还需要这么见外吗？"
挂了电话，林志远心情复杂地坐在椅子上。这几天苏雅的表现让他既感动又困惑，一个成功的女企业家为什么会对他这样好？
下午，苏雅的司机果然送来了一大包营养品，都是高档货，价值不菲。林志远看着这些东西，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晚上，苏雅又打来了电话。
"东西收到了吗？"她问。
"收到了，但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林志远说。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苏雅轻笑，"志远，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关于来我公司工作的事情。"
林志远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苏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林志远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分别这么多年，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志远以为苏雅挂了电话。
"志远。"苏雅的声音很轻，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你还记得我们分手那天你对我说的话吗？"
林志远的心一颤，那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回忆之一。
"你说，如果有一天你成功了，一定要回来找我，给我最好的生活。"苏雅继续说道，"可是你食言了，志远。你成功了，但你没有回来找我。"
"我没有成功。"林志远苦笑，"我只是个失败的教师。"
"在我心里，你就是成功的。"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兑现承诺。可是你没有来，我只能自己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万一有一天见到你，我就能照顾你了。"
林志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没想过苏雅会这样想。
"所以，当我在聚会上看到你的时候，我知道我等到了。"苏雅轻声说道，"志远，让我照顾你，就像你当年承诺要照顾我一样。"
这一刻，林志远的眼眶湿润了。他想起了年少时的那些承诺，想起了那个青春年华的女孩，想起了他们曾经拥有的纯真爱情。
"苏雅……"他的声音哽咽了。
"答应我，好吗？"苏雅的声音带着恳求，"来省城，来我身边，让我们重新开始。"
林志远闭上眼睛，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太不真实，可是感情却让他想要相信。
"好。"他最终说出了这个字，"我答应你。"
电话那头传来苏雅欣喜的笑声，那笑声如银铃般悦耳，让林志远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
"太好了！"苏雅兴奋地说，"明天我就派车去接你，我们一起去看房子，给你安排住处。"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坐车过去就行。"
"不行，你是我的客人，怎么能让你自己坐车？"苏雅坚持道，"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上午十点，司机会到你楼下等你。"
挂了电话，林志远看着窗外的夜景，心中既期待又忐忑。他即将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一段他从未想象过的生活。
那一夜，他又失眠了，但这次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一种说不清的兴奋和紧张。
也许，生活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也许，他们真的可以续写三十五年前未完的故事。
05
第二天上午，一辆黑色的奔驰准时停在了小区楼下。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态度恭敬有礼。
"您是林先生吧？苏总让我来接您。"
林志远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上了车，心中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昨天他还是个穷困的退休教师，今天就要去省城开始新生活了。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林志远看着越来越繁华的城市景象，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苏雅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等他，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优雅得像个贵妇。看到林志远下车，她迎了上来。
"路上辛苦了吗？"她关切地问。
"不辛苦，车很舒服。"林志远有些拘谨，这样的待遇让他不太适应。
"走吧，我带你看看房子。"苏雅挽起他的胳膊，"我在这个小区买了两套房，一套我住，一套空着。你先住那套，等以后再说。"
小区环境优美，绿树成荫，每栋楼都是欧式建筑风格。电梯里，苏雅告诉他这里的房价，让林志远暗暗咋舌。
"十八楼，1802。"苏雅打开房门，"你看看还满意吗？"
林志远走进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精装修房子，面积至少有130平方米，装修豪华，家具齐全。落地窗外就是城市的美景，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整个房间都显得明亮温暖。
"这，这太好了。"林志远喃喃自语，"我住这里合适吗？"
"当然合适。"苏雅笑着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住最好的房子是应该的。"
她带着林志远参观各个房间，主卧室宽敞明亮，还有一个书房，里面摆满了书架。
"我专门让人准备的书房。"苏雅说，"我知道你爱读书，这里你可以随意使用。"
林志远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的生活是他从未敢想象的。
"苏雅，这一切对我来说太奢侈了。"他诚恳地说，"我怕我承受不起。"
"别这样想。"苏雅握住他的手，"钱对我来说只是数字，但是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志远，我们失去了三十五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当天晚上，苏雅请林志远到一家高档餐厅吃饭。餐厅位于市中心的顶层，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这里的法式料理很正宗。"苏雅为他介绍菜品，"你试试这个鹅肝，很不错的。"
林志远小心翼翼地品尝着，这些精致的食物对他来说都是新鲜体验。他偷偷看了看菜单上的价格，心中暗暗咋舌，这一顿饭的费用够他生活好几个月的。
"怎么样，还合胃口吗？"苏雅关切地问。
"很好，真的很好。"林志远点头，"只是我觉得有些不真实，就像做梦一样。"
苏雅轻笑："这不是梦，志远。这是我们的新开始。"
她举起酒杯："为了我们的重逢，为了我们的未来。"
林志远也举起杯子，两个杯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了，明天你就可以到公司上班了。"苏雅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先熟悉一下环境，工作不会很累的。"
"薪水的话……"林志远有些不好意思问。
"月薪一万，另外还有各种补贴。"苏雅轻描淡写地说，"对你来说应该够了吧？"
林志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万块钱，是他退休金的四倍！
"会不会太多了？"他担心地问，"我怕自己做不好。"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苏雅温柔地说，"你的能力我了解，绝对没问题的。"
回到新住处，林志远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精美的吊灯，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一切都变化得太快了，快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昨天他还在为房租发愁，今天就住进了豪华公寓。昨天他还是个被人同情的穷教师，今天就要成为月薪过万的公司员工。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因为一个女人——苏雅。
他想起她今晚的话，想起她眼中的温柔和坚定。也许，也许这真的不是梦，而是命运给他的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06
苏雅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里，装修现代而简约，透着成功企业的气派。林志远穿着苏雅给他买的新西装，心情忐忑地走进了这个全新的工作环境。
"这位就是林老师，我们的新文案策划。"苏雅向员工们介绍，"大家要好好照顾他。"
员工们热情地和林志远打招呼，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眼神。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
"林老师，您的办公室在这边。"秘书小蒋带着林志远来到一间独立的办公室，"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办公室宽敞明亮，设备齐全，甚至比苏雅的办公室还要豪华一些。林志远坐在真皮转椅上，看着桌上摆放的高档文具，心中涌起一种不真实感。
上午，人事经理给他介绍了公司的业务和制度。苏雅的公司主要做进出口贸易，涉及多个行业，规模确实不小。
"林老师主要负责公司的对外宣传文案和一些商务文书的撰写。"人事经理说，"工作不算繁重，您慢慢适应就好。"
中午，苏雅请他到公司附近的高档餐厅吃饭。
"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她关切地问。
"很好，同事们都很友善。"林志远说，"只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好像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苏雅的表情微微一变："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
"没有，可能是我多心了。"林志远摇头，"只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太多照顾，有些不自在。"
"你想多了。"苏雅温柔地说，"你有能力，值得这样的待遇。"
下午，林志远开始接手一些工作。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工作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多年的教学经验让他的文字功底相当扎实。
但是，他渐渐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公司的财务状况似乎并不像苏雅说的那样乐观。他在整理一些文件时，无意中看到了几份催款通知，数额都不小。
而且，苏雅这几天似乎总是很忙，经常要出去见客户，有时候一去就是大半天。每次回来，她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苏雅，公司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晚上，林志远忍不住问道。
"没有什么困难。"苏雅的回答有些匆忙，"就是一些正常的商务往来，你不用担心。"
但是林志远敏锐地察觉到，苏雅的眼神有些闪躲，这不像是她平时的样子。
第二天，他有了一个更加奇怪的发现。
苏雅让他整理一份重要客户的资料，在查阅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个名叫"志远投资"的公司，而这个公司的法人代表竟然是他自己的名字。
林志远愣住了，他什么时候成了投资公司的法人代表？这一定是弄错了。
他正想去问苏雅，却听到她在办公室里打电话，语气异常焦急。
"再给我一周时间，我一定把钱还上……什么？不行，我真的需要时间……"
林志远站在门外，心跳加速。苏雅在和谁说话？什么钱需要还？
电话挂断后，他敲门进去。
"苏雅，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苏雅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的电话让她很不安。
"这份资料里有个叫'志远投资'的公司，法人代表是我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苏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个……这个是我为了方便业务往来，用你的名字注册的一个空壳公司，没有实际业务的。"她解释道，"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对不起。"
林志远皱起眉头："用我的名字注册公司，这合法吗？"
"当然合法，我有你的身份证复印件，是你同意的。"苏雅说，"志远，你不会怀疑我吧？"
林志远看着她，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不安。苏雅的解释听起来合理，但是她的神态却让他感到疑惑。
"我没有怀疑你。"他最终说道，"只是觉得你应该提前告诉我。"
"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注意的。"苏雅走过来，轻抚他的脸颊，"志远，相信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她的手很温暖，眼神也很真诚，林志远的疑虑渐渐消散。也许是他想多了，苏雅对他这么好，怎么可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但是，在他心中，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悄悄发芽了。
07
接下来的几天，林志远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发现苏雅的行为越来越奇怪，经常神神秘秘地接电话，而且总是避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