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根据真实社会事,件改编，人物姓名均为化名，细节经过艺术加工，旨在反映社会现象，引发思考。
"各位，我想分享一个秘密。"
台上的年轻女演讲者停顿了几秒，目光扫过台下数百名企业高管。
"十六年前，有人把我扔在了福利院门口。"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今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对那个人说一句话。"
坐在第三排的林慧感觉血液凝固了，手中的茶杯无声滑落，瓷片四溅的声音在寂静的会场里格外刺耳。
01
十九年前的那个夏天，林慧刚满二十岁。
她坐在出租屋的马桶上，看着手中的验孕棒显示出两道杠，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坍塌。
窗外是工厂的轰鸣声，空气中弥漫着化工厂的刺鼻味道，这个城中村里挤满了像她一样的打工者。
"怎么办...怎么办..."她喃喃自语，手抖得厉害。
男友张峰那天晚上回来得很晚，满身酒气。林慧鼓起勇气把验孕棒递给他。
"你确定是我的？"张峰接过验孕棒，眯着眼睛看了看，语气冷漠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峰哥，你说什么呢？我除了你还能有谁？"林慧的声音带着哭腔。
张峰把验孕棒扔到桌上，点了根烟："打掉吧，我们还年轻，以后再说。"
"可是我..."林慧想说自己舍不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峰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医院的费用我出，但我们不能要这个孩子。
我还要打拼事业，你也应该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那一夜，林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轻抚着还平坦的小腹，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续。
第二天一早，张峰就出门了。
林慧独自坐在窗前，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要留下这个孩子。
当天晚上，张峰回来得更晚。
他推开门就嗅到了饭菜的香味，林慧正在厨房里忙碌。
"我想好了，孩子我要留下。"林慧端着汤走出厨房，语气坚定。
张峰脸色瞬间变了："你疯了？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哪有钱养孩子？"
"我可以一个人养。"
"一个人养？"
张峰冷笑，"你知道养一个孩子要花多少钱吗？奶粉钱、医药费、以后上学的费用...你一个月赚那点钱够干什么的？"
林慧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可以找更好的工作，我可以加班，我什么都可以做。"
"别做梦了！"张峰一拍桌子，碗筷跳了起来，"我告诉你，要么打掉，要么我们分手！"
空气瞬间凝固。
林慧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曾经那些甜言蜜语，曾经那些山盟海誓，此刻都显得那么虚假。
"好，我们分手。"她擦掉眼泪，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坚决。
张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最后拿起自己的包："行，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门砰的一声关上，林慧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怀孕期间，林慧换了三份工作。
每一份工作都是在显怀之后被老板辞退，理由各种各样，但她心里清楚是因为什么。
孕后期，她只能在家做一些手工活，赚取微薄的收入。
房租、生活费、产检费用...每一笔开销都让她焦虑不已。
更让她崩溃的是家里的反应。
"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未婚先孕，你让我们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母亲在电话里痛哭流涕。
"赶紧把孩子打掉，回家来，我们给你重新找个好人家。"父亲的声音冷得像冰。
"爸妈，孩子已经七个月了，不能打了..."林慧哽咽着说。
"那就送人！生下来就送人！"母亲几乎是在咆哮，"我们绝不会承认这个孩子！"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林慧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02
2007年的冬天格外冷。
林慧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小雨，站在医院的缴费窗口前。
"一共三千二百元。"收费员面无表情地说。
林慧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和包，只凑出一千八百元。
她的脸涨得通红，声音颤抖："能不能先欠着，我下个月一定补上？"
"不行，必须当场结清。"
身后排队的人开始不耐烦地抱怨。林慧抱着孩子，几乎要哭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走过来，悄悄塞给她几百块钱。
"算了，这次就算了。"收费员看了护士一眼，不情愿地办了手续。
出院后，林慧带着小雨住进了一间十平米的地下室。
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通风口，一到下雨天就渗水。
月租金三百，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便宜的住处。
小雨是个爱哭的孩子，尤其是夜里。
林慧经常整夜不能睡，第二天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工作。
她在一家小服装厂找到了工作，老板勉强同意她带着孩子上班，但工资只有正常的一半。
林慧把小雨放在纸箱里，就放在缝纫机旁边，一边工作一边照看。
工厂里的噪音很大，小雨经常被吓哭。
每当这时，车间主任就会过来提醒："孩子再哭就别来了。"
林慧只能一边道歉一边哄孩子。
她学会了在工作时悄悄给小雨喂奶，学会了用最快的速度换尿布，学会了在老板巡视时把熟睡的小雨藏在桌子下面。
最难熬的是小雨生病的时候。
那是小雨八个月大的一个夜晚，她突然发起了高烧。
林慧摸着孩子滚烫的额头，吓得魂飞魄散。
她抱着小雨冲出地下室，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挂号费五十，先交钱。"
"医生，能不能先看看孩子？她烧得厉害..."
"不交钱不能看病。"
林慧翻遍身上，只有三十多块钱。
她跪在挂号窗口前："求求你们，先救救孩子，钱我一定想办法..."
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路人帮她垫付了费用，小雨才得到及时治疗。
医生诊断是肺炎，需要住院观察。
光是住院押金就要两千块，这对林慧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她打电话给所有认识的人，包括以前的同事、朋友，甚至联系了张峰。
"我现在也很困难，帮不了你。"张峰在电话里说得很干脆，然后就挂了。
最后，还是那个好心的护士帮她联系了医院的慈善基金，才解决了燃眉之急。
小雨住院的那一周，林慧几乎没有合眼。
她白天要去工厂上班赚钱，晚上在医院陪护。
经常是刚在病房里打个盹，就被叫去缴费。
出院那天，小雨虽然退烧了，但变得很瘦弱。
林慧抱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
更让她绝望的是，老板因为她请假太多，把她开除了。
失业、生病、贫穷...这些词汇像一座座大山压在林慧心上。
她开始失眠，开始焦虑，开始对未来感到绝望。
03
小雨两岁的时候，林慧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
她换了无数份工作，做过清洁工、服务员、流水线工人，但每一份工作都因为要照顾孩子而无法坚持。
而且，随着小雨渐渐长大，各种开销也在增加。
那个春天，小雨又生病了。这次是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脱水严重。
林慧抱着小雨坐在医院的急诊室里，看着输液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滴进女儿细小的血管。
医生说需要连续输液三天，每天的费用是二百多。
她摸摸口袋，只有不到一百块。
"妈妈...疼..."小雨虚弱地叫着，小手紧紧抓着林慧的衣角。
林慧强忍着眼泪，轻抚着女儿的额头："不疼不疼，马上就好了。"
但她心里清楚，没有钱，孩子的病怎么治？
她走到走廊的角落，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小雨生病了，很严重，我需要钱..."
"我早就说了，这个孩子就是个拖累！你当初为什么不听我们的话？"母亲的声音冷得像冰。
"妈，求求你，她是你的外孙女..."
"我没有外孙女！你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
电话挂断了。林慧握着手机，眼泪止不住地流。
夜深了，走廊里很安静。
林慧坐在小雨的病床边，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也许，张峰说得对，她根本没有能力养活这个孩子。
也许，父母说得对，留下这个孩子就是一个错误。
凌晨三点，小雨突然醒来，哭着要找妈妈。林慧赶紧抱起她，轻声哄着。
"妈妈...饿..."小雨的声音很虚弱。
林慧摸遍身上的口袋，连买包子的钱都没有。她只能用温水哄孩子。
"乖，明天妈妈给你买好吃的，现在先喝点水..."
小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再哭闹，乖乖地躺在妈妈怀里。
那一夜，林慧第一次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许，放弃是对孩子最好的选择。
小雨三岁生日那天，林慧没有钱给她买蛋糕，只能用面粉蒸了一个小馒头，插上一根蜡烛。
"妈妈，许愿！"小雨拍着小手，眼睛亮晶晶的。
林慧抱着女儿，闭上眼睛。
她许的愿望是：希望小雨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哪怕没有她。
那段时间，林慧经常偷偷上网查询福利院的信息。
她知道市里有一家儿童福利院，专门收养弃婴和孤儿。
她看过那里的照片，环境很好，有专门的老师照顾孩子，还有医务室。
最重要的是，那里的孩子都能上学，能有一个正常的童年。
04
决定是在小雨三岁两个月的那个雨夜做出的。
那天，小雨又发烧了。
林慧摸着孩子滚烫的额头，心急如焚。
她翻遍了所有的角落，只找到十几块钱的硬币。
"妈妈...冷..."小雨蜷缩在被子里，小脸烧得通红。
林慧咬咬牙，抱起孩子就往医院跑。
外面下着大雨，她没有伞，母女俩很快就被淋得湿透。
到了医院，值班医生看了看小雨的情况，皱着眉头说："这孩子营养不良很严重，免疫力太差，所以才会反复发烧。需要做全面检查，还要住院观察。"
"住院要多少钱？"林慧声音颤抖。
"至少需要准备五千块。"
五千块！林慧感觉天都要塌了。她抱着小雨站在医院的走廊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医院的社工帮她申请了紧急救助，暂时解决了燃眉之急。
但医生的话始终在她耳边回响——孩子营养不良，免疫力差。
这些不都是因为她没有能力给孩子提供好的生活条件吗？
住院的第三天晚上，小雨的情况稳定了一些。
林慧坐在病床边，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隔壁床住着一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他的奶奶每天都会带来各种营养品，还有新鲜的水果。
男孩的衣服干净整洁，脸蛋红润健康。
再看看自己的女儿，瘦得让人心疼，穿的衣服都是别人给的旧衣服，还打着补丁。
林慧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着。
出院那天，医生特意叮嘱："孩子的身体底子太差，一定要加强营养，还要定期体检。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
医生没有说完，但林慧明白他的意思。
回到地下室，林慧把小雨哄睡之后，独自坐在桌前。她拿出纸笔，开始写一封信。
写了撕，撕了写，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写完这封注定会改变两个人命运的信。
信很短，只有几句话：
"小雨是个好孩子，她很聪明，也很听话。
我没有能力给她好的生活，希望好心人能收养她，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她最喜欢吃苹果，最怕打雷。请善待她。"
写完信，林慧把家里仅有的五百块钱装进信封。
这是她准备下个月交房租的钱，也是她所有的积蓄。
第二天是星期天，林慧早早起床，给小雨穿上最好的那件衣服——一件粉色的小裙子，虽然已经洗得发白，但很干净。
"小雨，今天妈妈带你去一个很漂亮的地方玩，好不好？"
"好！"小雨高兴地拍手。
林慧强忍着眼泪，挤出笑容。
她陪小雨玩了一整天，带她去公园看鸽子给她买了一个小风车，还在路边摊给她买了一根棒棒糖。
小雨开心得像个小天使，一直粘着妈妈撒娇："妈妈最好了！"
每听到一声"妈妈"，林慧的心就痛一分。
傍晚时分，林慧抱着小雨来到了儿童福利院附近。
她远远地看着那栋建筑，心跳得厉害。
"妈妈，我们要进去吗？"小雨好奇地问。
"不...不用，我们只是路过。"林慧紧紧抱着女儿，差点说不出话来。
她在附近转了几圈，直到天完全黑下来。
夜深人静，林慧最后一次抱着小雨，在她耳边轻声说："小雨，妈妈爱你。"
小雨已经困得迷迷糊糊，在妈妈怀里蹭了蹭："妈妈，我也爱你。"
这句话差点让林慧崩溃。
她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轻轻把小雨放在福利院的门口。
小雨睡得很熟，小手还紧紧攥着那个小风车。
林慧把信封压在孩子身下，然后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起的那一刻，林慧转身就跑。
她躲在不远处的树丛后面，看着值班人员开门，看着他们发现小雨，看着他们把孩子抱进院子里。
直到福利院的门关上，林慧才允许自己大哭出声。
05
接下来的十六年里，林慧活得像行尸走肉。
她搬离了那个城市，去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拼命工作，拼命学习，似乎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暂时忘记心中的痛楚。
她从最底层的工人做起，晚上去夜校学习，周末参加各种培训班。
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提升自己，因为她知道，只有变得强大，才有可能有一天重新面对自己的女儿。
五年后，她成为了一名主管。十年后，她成为了部门经理。十六年后，她已经是一家大型企业的高级管理者。
但成功并没有带来内心的平静。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小雨。
想起她软软的小手，想起她甜甜的笑声，想起她最后一次叫"妈妈"的声音。
这些年来，她一直关注着那家福利院的消息。
她知道福利院搬过一次家，知道院长换过两任，也知道他们每年都会组织一些慈善活动。
但她从来不敢真正去了解小雨的消息。
她怕知道孩子过得不好，更怕知道孩子过得很好，已经完全忘记了她这个母亲。
今年是公司成立三十周年，人事部安排了一场特别的年会。
他们邀请了一位青年励志演讲家,据说是从福利院走出来的大学生，现在是某个公益组织的负责人。
当林慧看到演讲者的资料时，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演讲者叫苏雨，今年十九岁，三岁时被遗弃在市儿童福利院门口...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林慧心上。
照片上的女孩有着明亮的眼睛，笑容阳光灿烂，和当年那个瘦弱的小雨完全不同，但林慧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是她的女儿，她日思夜想的小雨。
年会当天，林慧早早就到了会场。
她选择坐在第三排，一个既能清楚看到演讲台，又不会太显眼的位置。
她的手心全是汗，心跳得像擂鼓。十六年了，她终于要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当苏雨走上台的那一刻，林慧几乎要站起来。
那张脸，那双眼睛，和小时候是那么像。她长大了，变美了，变得自信而优雅。
苏雨开始演讲，声音清晰而有力。
她讲述自己在福利院的成长经历，讲述如何克服困难，如何通过努力考上大学，如何创办公益组织帮助更多的孩子。
林慧听得入了神，为女儿的成就感到骄傲，同时也被深深的悔恨淹没。
如果当年她再坚持一下，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不用让孩子承受这些苦难？
演讲进行到一半，苏雨的话题突然转向了她的身世。
"我想很多人都好奇，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会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专注地听着。
林慧的呼吸变得急促，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其实，我对遗弃我的人并不恨。"
苏雨的声音很平静，"我想她一定有她的难处。"
林慧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的女儿，她善良的女儿，竟然在为她开脱。
"但是，如果有机会见到她，我想对她说一句话。"
苏雨停顿了一下，目光环视全场。
林慧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她紧紧盯着台上的女儿，等待着那句话。
苏雨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什么东西。
她的目光似乎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最后定格在某个方向。
"我要说的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依然清晰有力。
台下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林慧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膛，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指关节泛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