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歹徒从窗而入残害村民
一个暴戾的幽灵闯入了佳木斯郊区村民的生活。1997年7月12日晚,在西格木乡财政所工作的那晓峰为公务奔波一天,晚饭后看一阵电视节目就睡下了。孩子放暑假去亲戚家了,他妻子收拾完家务,也进入温馨,香甜的梦乡。电灯用了,电视却开着,里边的节目还在进行;暑期的夜晚燥热难挨,窗户也没关,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突然,几声“啪、啪"的声响把那妻从睡梦中惊醒,她下意识地问:“谁,不什么?"这时她看清楚躺在炕梢的丈夫头上流出血,在呼啦呼啦地喘气。只听来人大叫道:“快起来,给我拿钱!”那妻心想:一定是来坏人了。不禁哆嗦着赶紧穿上衣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不知所措,正在犹犹豫豫的时候,来人又断喝:“还蹭什么?赶快找钱!"她见窗子洞开着一步蹿过去,刚要抬腿,却被一把拽住,身上重重地挨了两下棒。她只好强忍疼痛找出白天刚从邻居那儿借来的、自己感冒也没舍得花的30元钱。来人见钱少,又瞪起牛眼,举起大棒。那妻哀求着声嘶力竭地说:“大哥,你是爹呀,就这俩儿钱了,你拿走吧——"
来人见再没油水可榨,便抓过钱顺手拎起一条裤子和窗台上的冼发精、雪花青瓶,“噌”地跳到窗外跑了,此时任凭那妻怎么呼喊,脑袋像血葫芦的丈夫也没有意识,等喊来邻居他已经不行了。
死者那晓峰是乡财政所农业税助征员,负责管理房屋交易契税工作,是否因工作与人发生矛盾而被记恨在心,遭到报复?办案人员调查,那晓峰为人忠厚本分,办事稳妥,善解人意,不至得罪会下此狠手的人。
又是一起木棒击头案件!年初以来,在沿江村发生的几起木棒案件,虽说没死人,可自从刘某被击打致残后给这一带村民心里投下巨大阴影。特别是这起入室抢劫案件,遭受惊扰的西格木农民,像迎着一股巨大的寒流,面对夜色里无遮无拦的门窗,不寒而栗。许多村民见到这惨不忍睹的现场,立即想方设法往自家窗户安装铁护栏。
侦查员细问,惊魂未定的那妻才断断续绿说出坏人的面貌、体态衣着,与前几起木棒案的作案幽灵有相司点。随着那妻的陈述、侦查员的头脑中勾勒出一幅画像:作案者身高一米六七的个儿,方脸,大眼睛,双眼皮,作案时间在夜间10点至凌晨4点。被过度惊吓的受害人再也抓不住其他明显特征。
二、歹徒再次犯下血案
季节轮回,不觉间又到了第二年的冬天。11月11日凌晨、住在沿江乡福胜村的毕克忠像往常一样,准备早早起来把头天里泡好的黄豆磨成豆浆,做成豆腐,赶在村民早饭前卖出去。他活了大半辈子,如今60岁依然这么勤劳,他想趁身子骨还硬朗挣点钱,老伴常年有病需要冶疗,再说这漫长的冬季闲着也是闲着,有这门手艺不如动弹动弹活动活动筋骨。这一举两得的差事他做了许多年。可是他今天怎么也不会想到,一条黑影正悄然逼近他生命的临界点。
院里静悄悄的,借着微弱的灯光,“黑影"看清只有老头一人在外屋做豆腐,里屋的炕上躺着一个老妇人,再没有其他人与这老两口同住这小三间草房。
“黑影"小心地走到茅厕旁掰下一根木捧,一把拉开没有上挂的门,进屋抡起来,朝正在低头捞水缸里泡涨的黄豆,要在石磨上倒的老毕头儿后脑勺就是重重的一击,老人轻轻地哼哼两声摇晃着栽倒在地上。
“黑影”又照着瘫软在地上的老人猛击几棒,返身进屋,又把听见响动问老头子“你咋的啦"的老妇人打死。“黑影”一阵翻箱倒柜,急忙揣上仅得的一张百元钞票逃之夭夭了……
两条生命又被恶魔活活地吞噬,这是一起特大杀人案,刑警队的侦查员和属地派出所民警共同走访了几天,也没有摸到血案制造者的影子。
然而,刚把案发村及周围散居人员走访完,仅过了5天,8月4日,在沿江乡黑通村独居的宋仁又被人用木棒活活打死在炕上。又一起血案!这次根本找不到目击者。在此后到年末的4个月中,在沿江和西格卡乡又接连出现了几起持木棒和尖刀入室抢劫案。每发生一起,就给那里的村民投下一片阴影。捕不住魔影,办案民警和村民一样,都在无奈叹息。
各级领导在询问郊区这一段时间发案和破案情况,村民们也议论纷纷颇有微词。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邵宪勤带领侦查员全身心投入到案件侦破工作之中。
发生豆腐房命案的福胜村近临松花江,年轻的侦查员王景明、郑国盛等人按照指挥部的指令,沿江边搜寻,看能否发掘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可是,江边根本没有歹徒扔掉的作案工具。
王景明迈步踏上冰面,试试上面能否担住人,刚走两三步、“咔嚓嚓”猛然一长声爆裂,人掉了下去,刺骨的凉水一直浸透到大腿根。他亲身证实的结果是江面还没冻实,排除江北人过江作案的可能。
有的村民怀疑是本村人干的。原因是老毕头做了多年豆腐,大小也算个个体户,平时能嫌点辛苦钱儿,再说老毕喝完酒吹过,他有几件值钱的东西,以后也不靠儿女养活,人们光是听他这么说,谁也没见过那信钱东西的真面目:侦查员分析认为此种理由并不充分。
围绕老毕与其他村民的利害关系调查,终于发现重大问题,老毕家曾被放过火!那年他家丢了一麻袋土豆,辛辛苦苦收获来的果实被人偷走,老毕心里很是不平。他琢磨了好几天还真找着了,认出了自己家那麻袋,是附近养鸡厂的雇工干的。他把雇工大骂一通,毅然搬回自己的“产品"。当天晚上,他家的柴禾垛就被人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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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局破案指挥部派侦查员把那雇工叫来,是个二十四五岁浑身脏兮兮的,一身鸡粪味的男青年。还没等细问,雇工早已吓得涕泪横流,人命关天的事,哪禁得住这么怀疑,他哭泣着很块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了。这一线索被查否了。
筛出近期离家出走的人,其中有一姓杨的干过偷牛盗狗的事,现不知去向,费尽周折把他找回详细盘问,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性。
在几个疑点被一一查证后,破案线索告罄。时近“三节”,不能让此类案件复出。郊区公安分局调出机关所有警力,在划定的易发案村屯进行夜晚上岗,他们一边挨家逐户地告知搞好防范措施,一边巡逻至深夜,死看硬守,控制劫案、血案再次发生。
1999 年元旦、春节和元宵节期间,那一带的村屯相安无事,连丢鸡少鸭的事都极少发生。平安氛围一直延续到夏季。
三、掘地三尺揪出恶魔
北方秋来早,没黑没白地劳作的村民,晚饭后推开饭碗就得在热坑头上歇息。
沿江乡新华村年轻而勤劳的崔立军从成家立业开始,就企盼着小家庭的殷实和兴旺。9月26日,他跟往常一样,在收获季节的夜晚睡得异常香甜。可他哪里知道,一场噩梦正向他袭来。一个黑影趁夜色转悠到他家窗前,凭借开着的电视屏幕光亮,看清东屋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正在睡觉,走到西窗下,掏出自带的钳子起下一块玻璃,携带刚刚从另一家院里找到的镐头,钻进屋去。幽灵瞅准男人头部猛地砸两下,女人被惊醒,急忙呼叫血流满面的男人。幽灵一阵威吓,脆弱的女人只好从衣柜里拿出家里仅有的270元钱,来人恶狠狠的并不善罢甘休,又抢去一副金耳环,带着上“战利品"逃走了。昏迷不醒的崔立军连夜被送往市内大医院。又是一起血案!
郊区公安分局刑侦局长邵宪勤在现场向分局局长孙成伟汇报情况时,肯定地说:“根据作案手段、工具、时间和作案人体貌上看,这些案子是同一人所为。"孙局长说:“这条恶魔又出现了,决不能再任其猖狂,我们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这个重任又落在了刑警队的全体侦查员身上。
并案侦查工作开始。刑警队综合分析各方面情况,特别是对以前同类血案的工作经验做法进行了总结,一致认为,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就隐匿在发生这一系列案件的区域内,或周围附近;侦破工作不能仅限制在发案村屯,要不断扩大范围,广泛发动群众,一定要消除死角死面;对那些户口不在本地的流动人员尤其要重点摸排。
刑警三中队负责长青多的3个村屯。三中队共“网“上5名嫌疑人员,经进一步审查,一一被否决掉了。季中队长没有灰心,没有气馁,他要下最大功夫把工作做到实处。
第二天,季中队长仍带领王景明等侦查员在四合村逐家逐户地走,9点多钟,他俩拐过一条街见一位老大娘坐在门口晒太阳,小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用缓慢语速同大娘耐心地述说要找的那个人的身材面貌,这话不知重复多少遍了。
小季并没企盼眼前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说出点什么,他还是觉得应该问一下。大娘想了想说:“有这么个人。在村东头大坝那儿有这么个人。”问她具体是哪家的,她又说不清楚,找到村治安员,治安员说以前曾见到过有个穿草绿色上衣的人,三十七、八岁的样子。
小李没感到这条信息有多大价值,但不查个彻底不罢休是他当侦查员后养成的职业习惯。到了大坝附近再一打听,个别人说,偶尔见过,却印象模糊。从被访人神情看,并非搪塞、不配合公安机关。也难怪,四合村常住户778户,外来人家却有300 多户,主要是这里的房租金便宜、今天来明天走,这些人搬家像走马灯似的。再说这个时间打听人也不是时候,有班的上班,有田的去收割了,很多人家是“铁将军”把门吠狗看家。
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小季心想。再没费更多的周折,在村东片打听出了这个人居住的准确位置。小季把侦查员召集一起来到这家,可是,门却紧紧地锁着,各组的走访工作不能停止,他决定这里由他和王景明守候,等待。小率和小王利用这段时间在外围将这户的家庭结构了解得清清楚楚。这家在此租房住有5年了,姓李,当过兵,传言练过武功,平时好喝大酒,经济来源不明:他妻子是佳西某纺织厂工人,倒“大班”,不是零点下班就是零点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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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有作案的时间和条件,小季判断。
直到2点多钟,一直悄然注意每一个过往行人的小季和小王,突然视线中出现了“草绿色上衣"的人,自西向东走来,近些了,小季看清其体貌特征与要找的人有多处相似。只见这人拐进了侦查员守候多时的人家,没有带手机的小季留下小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一户有电话的村民家,打传呼再次召集队员火速赶到守候地点。同时他把这一信息告诉了正在另外的乡村带领侦查员开展工作的大队长李茁萃。征得同意后,小季与其他队员一起,把这个叫李绍宽的人依法传唤到了分局刑警大队。
警方立即组织4名受害人辨认,结果毫无疑问地一致认定此人正是残害无辜村民的魔鬼!按要求,先不与其正面接触,渐渐地,侦查员们看出故作镇静的李绍宽口干舌燥,用舌头直舔嘴唇,难掩饰内心的紧张和慌乱。李大队长抱来近两年收集积攒的作案工具6根木棒给他看:邵先勤局长盯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说:“善有善报……“还没等说出下个词句,李顺嘴说:“恶有恶报。"
“不是不报。”
“时候未到。”戏剧性的一应一答之后,邵宪勤副局长疾言厉色道:“李绍宽,你不要忘记,还有一句: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与此同时,对李的住处依法搜查的侦查员带回了“9·26“入室抢劫案中的赃物金耳环一副和“9·24”入室抢劫案所劫女式石英表一块、不锈钢菜刀一把等。
在获取了证据的情况下,刑警队还是制定严密的审讯方案,组织精干力量,加大了突审力度,经过14个小时的较量,李绍宽终于全线崩溃,自知罪责难逃,便彻底交代了自己从1997 年以来,在郊区沿江乡、西格木乡和四丰乡的 15村屯入室抢劫、杀人、强奸共计作案32起,其中杀死5人、重伤5人的犯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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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清晰,大家凑合着看
四、畸形心态引出杀人狂魔
1986年李绍宽从驻佳某部复员后,没有回原籍辽宁庄河农村,3年的军旅经历使他再也不习惯脸朝黄士背朝天的单调生活,又回到佳木斯市西郊做临时工。1988年经人介绍,与郊区中村的田姑娘相识结婚。
婚后不久,他暴露出劣性,懒惰,酗酒,性情孤僻,脾气暴躁。建立新家庭前两年,妻子还能管束他,并和他一起到市内的建筑工地当临时工,起早贪晚,辛苦劳累,挣钱不多,还算充实。
可有时在一个工地一连累死累活地干上几个月,盼望能拿回点儿养家钱,不道义的包工头得到包工费,躲得无影无踪,辛劳化作泡影,积怨在胸中生成。在李绍宽的意识中,一样是人,他们城里人咋能住高楼,乘洋车,出入豪华酒店?我差啥?思来想去,没钱。他整天借酒浇愁,动辄瞪起血红的眼向妻子抡几巴掌,挥几拳头。有一次喝完酒,连投奔他门下的老父都被打得头破血流。妻子在吵骂怨怒中心凉透了,破罐破摔,常常用"大男人挣不来钱,真无能,就知道打老婆”的话来驳斥他、刺激他,李绍宽的心态更加失衡了。
后来李绍宽的妻子在附近某纺织厂找到份倒夜班的工作。无所事事的李绍宽白天睡大觉,养足精神,夜晚却像夜游神一般骑自行车走村串户。起初干些偷鸡摸狗、盗米搬油之事,越来胆越大,越干越觉得不解渴,于是他怀着逐渐滋生出的暴虐之心,把恶毒的黑手伸向老实巴交的农民。有时他一夜之间能赶上几十里路,一连串上三四个村屯。
平时他除了岳父家的几个熟人,再没有任何朋友,根本不与邻里走动,日间蜇伏,夜里却独来独往。他的户口仍在原籍,侦查员几次调户籍卡根本找不出他。如果没有像季永生侦查员那样的过细工作,把他网猎出来,他或许还逍遥法外,酿造人间毒酒,不知又有多少人成为他捧下的冤魂。
他在几年间盗掠来的物品不计其数,吃的有粮油米面,畜肉家禽;穿戴的有鞋帽衣裤,金银首饰;用的有自行车,日用品等;农民手里拮据得很,每次抢到的现钞大多只有几十元。或多或少也享用其“战利品”的妻子见丈夫能够“顾家”,她心里一清二楚东西的来路,虽心想他不应该这么做,但还是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追问和制止。
1998年冬季的一天早晨天刚亮,李绍宽回来脱下蓝裤子让她洗,她一眼看见裤子上有血点子就没动,他骂了两声,和其它破衣烂裤卷在一起投进了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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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的心态和这样的家庭把他造就成了一个暴戾的恶魔,使数十位村民受害遭殃,十几个家庭支离破碎。被害人那晓峰家,早已人去屋空,砖瓦房前后宽敞的院子长满了一人高的蒿草,景象异常凄凉,悲伤欲绝的妻子自丈夫死后,便领孩子搬回了远郊的娘家。
“9.26”案的被害人崔立军头遭击打后,24 岁活生生的年轻人突然变得无知无觉,亲人哭天抢地,被送到医院十多天后,在亲人的泪水中魂归西天。这么一个恶魔,给多少个家庭造成人间悲剧呀!活着的受害人和被害者的亲人们,见刑警押着恶魔核实案情来了,不顾一切地扑向他,恨不得生扒活剥了他,出出累积已久的怒气。
恶魔李绍宽也曾想金盆洗手,也曾被市电视台新闻中的“蓝盾闪光”节目震慑过,但是,好喝懒做的他,见并没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罪孽不安的心又开始活泛起来,在金秋时节,制造了又一起血案。
佳木斯市郊区公安分局从局长到侦查员,人人憋着一股怒气,与先后杀死6人、重伤5人,入室抢劫作案32起的嗜血恶魔李绍宽周旋了两年零九个月,终于以挖地三尺的精神将其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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