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小区里真是炸了锅,老李家那对退休教授夫妇,从25楼跳下去了!
跳楼时有人只听见他们说了最后一句遗言:“生活已经没了希望。”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老邻居们裹着大衣、穿着拖鞋就跑下楼去看热闹。
楼底下黑压压一片人,警察拉起黄色的警戒线,几个穿制服的忙着拍照取证,地上还躺着两具盖着白布的身子,看得人心里发毛。
旁边散落着一张纸条,上头歪歪扭扭写着“活着没希望”,字迹像是用颤抖的手写的。
风一吹,纸条在路灯下晃了晃,老王头凑过去瞅了一眼,回头跟旁边的人嘀咕:“这可是李文山和张素琴啊,退休前多风光的人,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老王头是小区里出了名的碎嘴子,当年跟李文山一个学校教书,退休后就爱叼着烟到处串门。
他点了根烟,吐了口烟圈,继续说:“听说他们账户里还有650万流水呢,这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咋就走到这一步了?”
旁边几个老伙计也跟着议论开了,有人说:“钱多有啥用,儿女不在身边,老了还不就孤零零的?”
还有人猜:“兴许是吵架了,老两口脾气都不小。”
警察那边忙着驱散人群,一个年轻民警喊:“都散了吧,别围着了!”
可谁也没动,都想多打听点啥。
李文山和张素琴在小区里算得上名人,年轻时都是大学里的教授,一个教物理,一个教文学,退休后搬到这高档小区,住25楼,平时低调得很。
邻居们只知道他们早上喜欢一块儿下楼遛弯,晚上在阳台摆弄花草,日子过得平淡又规矩。
可谁也没想到,这么一对老夫妻,会选这么决绝的法子离开。
650万的存款,那是他们攒了一辈子的钱,工资、退休金加上卖老房子的钱,够普通人过好几辈子了。
可钱堆在那儿,日子却没见多红火,老王头嘀咕:“这日子过得再好,人心不踏实也没用啊。”
人群里有个老太太抹着眼泪,说她前几天还跟张素琴聊过天。
张素琴那天穿了件旧花衬衫,提着菜篮子,说是要给老李做顿红烧肉。
老太太问她:“素琴啊,儿女啥时候回来啊?”
张素琴笑笑,没吭声,只说:“他们忙,回来干啥。”
老太太当时没多想,现在回味起来,心里直发酸。
警察收拾完现场,抬走遗体,楼下渐渐安静下来,可老王头站在那儿,盯着25楼的阳台看了半天,心里堵得慌。
他嘀咕了一句:“唉,人老了,钱再多也买不回个盼头啊。”
这事第二天就上了本地报纸,小区里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01
李文山,73岁,当年大学里教物理的教授,头发白得像霜,可身子骨还硬朗,走路挺胸抬头,像个老兵。
他年轻时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讲课风趣,板书工整,学生都爱听他讲牛顿定律,退休前还拿过好几回优秀教师的奖状。
张素琴,70岁,教文学的,退休前总爱穿花衬衫,笑起来眼角有细纹,挺和气。
她当年在课堂上讲《红楼梦》,能把学生讲得眼泪汪汪,同事都说她是个有情调的女人。
两人结婚50年,从大学里谈恋爱开始,到一起退休,风风雨雨走了半辈子。
吵架是常事,可谁也没真红过脸,日子过得像老酒,越陈越香。
那会儿大学里条件差,俩人挤在一间小宿舍里,冬天冷得直跺脚,夏天热得睡不着,可他们乐在其中。
李文山骑辆破自行车接送张素琴上下班,张素琴就给他织毛衣,俩人攒钱养大了儿子和闺女。
后来儿女大了,出国闯荡,他们也退休了,搬进城里这高档小区,住上了25楼。
房子宽敞,视野好,阳台上摆了几盆花草,风一吹,花香飘进屋里,挺舒坦。
650万是这些年攒下的工资、退休金和卖老房子的钱,存在银行里,吃利息就够他们花一辈子。
按理说,这日子该是老来福,谁见了不得夸一句“享福了”?
可日子过着过着,就没啥味了。
李文山每天早上起来,先泡壶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完就听收音机,播的全是老歌,像《东方红》啥的。
张素琴在厨房忙活,炖个鸡汤,炒个青菜,中午饭一顿,晚上热热就对付了。
饭后她就坐那儿织毛衣,手指头灵活,可织出来的毛衣没人穿,儿女远在国外,寄过去也没人回信说声谢谢。
儿子在美国,闺女在澳洲,过年打个电话,几句寒暄就挂了,回来一趟比登天还难。
李文山有时盯着电话发呆,张素琴就劝:“别等了,他们忙着呢。”
可劝完她自己也叹气。
小区里挺热闹,老头老太太们爱聚一块儿搓麻将,打太极,可李文山嫌吵,张素琴嫌俗,俩人就闷在屋里不出门。
邻居老王是李文山当年的同事,偶尔来串门,提着二斤猪头肉,进门就嚷:“老李啊,你俩咋老不出去走走?”
李文山摆手:“老了,图个清静。”
老王笑他:“清静啥啊,再清静人都闷傻了!”
张素琴在旁边倒茶,没接话,可心里却有点动摇。
她瞅着阳台上的花草,红的黄的开得正艳,可再好看,也没人一块儿赏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650万躺在账上,利息一月一结,可老两口从没动过那笔钱的心思。
李文山说过:“留着给儿女吧,他们总得有个依靠。”
张素琴点头,可夜里睡不着时,她就想:儿女不回来,这钱留着有啥用?
有回她翻箱子,找出件旧花衬衫,年轻时穿过的,试着套身上,镜子里的人老得她自己都认不出。
她嘀咕:“老李啊,咱这日子,是不是过得太没意思了?”
李文山躺在床上,闭着眼,哼了一声:“过一天算一天吧。”
02
退休后的日子,像老式挂钟,走得慢又单调,滴答滴答地响,可没啥新鲜劲儿。
李文山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泡一壶茶,茶叶是超市里买的便宜货,泡出来有点苦,但他喝惯了。
喝完茶,他就坐沙发上看报纸,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事儿,看完了就打开收音机,里面放的全是老歌,像《东方红》《我的祖国》,听着听着就眯着眼打盹。
张素琴起得比他晚点,起来就钻厨房,炖个鸡汤,炒个青菜,中午吃一顿,晚上剩菜热热对付一口。
她手艺不赖,可做出来的饭菜也没人夸了,儿女不在身边,俩人吃着也觉得没滋味。
饭后,张素琴就坐那儿织毛衣,手指头灵活,针线在手里飞快地穿,可织出来的毛衣堆在柜子里没人穿。
儿子在美国,闺女在澳洲,她前年织了两件寄过去,电话里问了句“收到了吗”,儿子说“收到了”,闺女说“挺好”,可没下文了。
她想着再寄,又怕他们嫌麻烦,毛衣就这么越攒越多,柜子都快塞不下了。
李文山偶尔盯着电话发呆,像在等啥,张素琴看在眼里,劝他:“别等了,他们忙着呢。”
可劝完她自己也叹口气,拿起毛衣继续织,心里空落落的。
小区里挺热闹,老头老太太们爱聚在一块儿搓麻将,打太极,麻将声噼里啪啦,太极扇呼呼作响,隔着窗户都能听见。
可李文山嫌吵,张素琴嫌俗,俩人就闷在屋里不出门。
儿子和闺女过年才打个电话,几句寒暄就挂了,回来一趟比登天还难。
李文山有回忍不住,给儿子打过去,问:“今年回来不?”
儿子支吾半天,说:“爸,我这公司忙,抽不出空。”
闺女那边也差不多,电话里说:“妈,我刚换了个工作,等稳定了再说。”
挂了电话,李文山坐在沙发上,盯着茶杯看了半天没吭声。
日子一天天过,俩人话越来越少,早些年还能聊聊过去的事,现在连吵架都没力气了。
李文山有时站在阳台上抽烟,看着楼下的车来车往,心里堵得慌。
张素琴收拾屋子,擦桌子扫地,忙完就坐那儿发呆,手里的毛衣针停下来,眼眶就有点湿。
她有回实在憋不住,拉着李文山说:“老李啊,咱这日子,咋就没个盼头了呢?”
李文山瞅了她一眼,没接话,低头继续听收音机,可那声音听着像在耳边打转,没进心里。
那天晚上,张素琴翻箱子找东西,无意间翻出一本旧相册,封面都发黄了,边角还卷着。
她拍了拍灰,拿到客厅,招呼李文山:“老李,过来看看这个。”
李文山慢吞吞走过来,俩人坐一块儿翻开,里面全是年轻时的照片。
有他们带学生春游的,有儿女小时候的,还有一家四口在老房子门口拍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李文山瘦高个,戴眼镜,张素琴穿着花裙子,笑得甜,儿子闺女围在旁边,脸上脏兮兮的。
看着看着,张素琴眼泪吧嗒掉下来,落在相册上,她抹了把脸,哽咽着说:“那时候多好啊,热热闹闹的。”
李文山盯着照片,手指头摸着全家福,没吭声,可眼角也红了。
03
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李文山照旧泡了壶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张素琴在厨房里洗碗,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出来。
日子还是老样子,单调得像白开水,没啥波澜。
正当李文山翻到第三页,门铃响了,叮咚一声挺刺耳,他皱了皱眉,心想这大清早谁啊。
张素琴探出头,手上还滴着水,喊了句:“老李,去开门!”
他慢吞吞起身,走到门口一拉门,门口站着老王头,手里提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二斤猪头肉,油乎乎的,散着香味。
老王头是李文山当年的同事,教化学的,退休后胖了一圈,脸红扑扑的,爱喝点小酒,嘴上没个把门。
他一进门就嚷开了:“老李啊,你俩这日子过得跟隐居似的,天天闷屋里干啥?”
李文山没好气地摆手:“老了,图个清静。”
老王头哈哈一笑,把猪头肉往桌子上一放,说:“清静啥啊,再清静人都闷傻了!”
张素琴听见动静,擦着手走出来,一看是老王,脸上多了点笑,招呼他:“老王,来啦,快坐,我给你倒茶。”
老王头一屁股坐下,拍拍桌子:“素琴啊,还是你会招呼人,不像老李,整天板着个脸。”
老王头这次来不光是串门,还带来了个消息,小区要搞个老年合唱团,说是让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们聚一块儿唱唱歌,热闹热闹。
他喝了口茶,咂咂嘴,跟李文山说:“老李啊,我昨儿在楼下听他们聊,说这合唱团还挺像回事儿,你俩去试试呗?”
李文山低头翻报纸,头也没抬:“不感兴趣,唱歌有啥意思。”
老王头不死心,凑近了点:“别老端着教授架子啊,退休了还不放松放松?再说,素琴当年不是爱唱歌吗?”
张素琴听了这话,眼一亮,接了一句:“老王你还记得啊,那会儿我还真爱唱《洪湖水浪打浪》。”
张素琴年轻时确实爱唱歌,当年在学校晚会上,她一嗓子下去,能把全场人都镇住,连李文山都被她那股劲儿迷住了。
她一边倒茶,一边跟老王聊起来:“那时候多好啊,下了课就跟学生一块儿唱,嗓子都喊哑了。”
老王头拍腿:“对嘛!现在你俩闷屋里,多可惜,出去唱唱多解闷儿。”
李文山听不下去了,皱眉打断:“老王,你少在这儿瞎鼓动,我不去。”
可张素琴没吭声,端着茶杯,眼里闪着点光,像真有点动心了。
老王头聊了半天,猪头肉的香味飘满屋子,他临走时又拍拍李文山肩膀:“老李啊,你想想吧,别老在家憋着,日子得有点动静。”
说完就晃悠悠走了,留下那袋猪头肉在桌上。
张素琴把肉拿进厨房,回头看了李文山一眼,说:“老李,老王说得也不是没理,咱俩出去走走咋样?”
李文山哼了一声:“走啥走,家里待着挺好。”
可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松动,老王的话像块石头丢进死水里,激起了一点涟漪。
04
老王头提着猪头肉走了没多久,屋里安静下来,茶杯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张素琴在厨房里收拾那二斤肉,打算晚上炖了吃。
李文山坐回沙发,拿起报纸,可心思没在字面上,老王那句“日子得有点动静”一直在耳边晃。
他皱着眉,觉得老王这人就是嘴碎,退休了还管东管西,可又忍不住想,闷在屋里这些年,日子确实没啥意思。
张素琴洗完手走出来,手上还带着水汽,看了李文山一眼,试探着说:“老李,老王说得也不是没理,咱俩出去走走咋样?”
李文山头也没抬,哼了一声:“走啥走,家里待着挺好。”
这话一出口,张素琴心里就不痛快了,她把抹布往桌子上一扔,声音大了点:“老跟你嚼舌根干啥,咱俩清静点不好?”
李文山听了这话,火气也上来了,报纸往旁边一摔,瞪着眼说:“清静?清静得我都快闷死了!”
张素琴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顶回来,俩人这些年虽然拌嘴不少,可像这样针锋相对还真不多。
她气得胸口起伏,指着李文山:“你嫌闷,那你出去啊,天天窝家里跟个木头似的,我还不是陪着你?”
李文山不服,站起身:“陪我?是你自己懒得动吧!”
这场架吵得挺凶,嗓门一个比一个大,25楼的墙都像是抖了抖。
李文山越说越来气,干脆摔门去了阳台,掏出烟点上,狠狠抽了一口,烟雾在风里散开。
张素琴站在客厅,气得抹眼泪,坐回沙发上,手攥着抹布,眼泪啪嗒啪嗒掉。
她心里堵得慌,想起当年教书那会儿,自己多爱热闹,下课跟学生聊文学,晚上跟同事跳舞,连李文山都常夸她“活泼得像个小丫头”。
可如今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日子过得像一潭死水,她越想越觉得憋屈。
阳台上,李文山抽完一根烟,火气消了点,风吹得他眯了眼,他低头看着楼下的车来车往,心里也乱糟糟的。
他跟张素琴结婚50年,吵架归吵架,真红脸的时候少,可这次不一样,老王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也扎在她心里。
这场吵架让两人心里起了变化,日子里的那点平静被打破了,他忽然觉得,老王说的合唱团也许真能试试。
过了一会儿,他推门回屋,看张素琴还红着眼坐那儿,心软了,嘀咕了一句:“要不,咱试试那合唱团?”
张素琴抬头看他,眼泪还没干,愣了愣,没吭声。
她心里还是有点气,可也知道李文山这人倔,肯低头说这话不容易。
她擦了把脸,站起来,低声说:“试试就试试吧,总比在家闷着强。”
李文山点点头,坐回沙发,拿起报纸,可这回没再翻,眼睛盯着阳台上的花草发呆。
这场拌嘴,像点燃了一把小火花,烧掉了日子里的死气沉沉,也让老两口心里多了点念头。
晚上,张素琴炖了那二斤猪头肉,香味飘满屋子,俩人吃了顿饭,话不多,可气氛比前几天松快了些。
05
老王来串门后的几天,屋里总算有了点动静,李文山不再老盯着报纸看,张素琴织毛衣的劲头也多了些,俩人心里都盘算着合唱团的事儿。
这天早上,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李文山泡了壶茶,坐沙发上听收音机,张素琴在阳台上浇花,风吹得花盆晃了晃。
她浇完花,回来翻箱子找块抹布,想擦擦窗台上的灰,结果翻出一本旧相册,就是前几天掉眼泪的那本。
她拍了拍封面上的灰,拿到客厅,招呼李文山:“老李,过来一块儿看看这个。”
李文山慢吞吞走过来,俩人坐沙发上翻开相册,里面全是年轻时的照片,泛黄的纸页一翻就沙沙响。
有张照片是他们带学生春游的,李文山戴着眼镜,指着黑板讲课,张素琴站在旁边笑。
还有张是儿女小时候的,儿子拿个木头枪,闺女抱着个布娃娃,俩小家伙脸上脏兮兮的。
最显眼的是张全家福,老房子门口拍的,李文山瘦高个,张素琴穿花裙子,儿女挤在中间,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李文山指着全家福,声音低了点:“那时候多好啊,热热闹闹的。”
张素琴点点头,眼眶有点湿,叹气:“现在儿女不回来,咱俩守着650万有啥用?”
这话说得李文山心里一沉,他盯着照片没吭声,手指头摸着相纸,像在找当年的感觉。
张素琴翻到下一页,手一抖,从相册里掉出一张泛黄的信纸,折得整整齐齐,上头写着“爸妈收”。
她愣了愣,捡起来一看,字迹是儿子的,歪歪扭扭,像20年前的笔迹。
她嘀咕:“这信咋没拆开过?”
李文山凑过去,皱眉说:“啥信啊,快打开看看。”
张素琴手有点抖,撕开封口,里面是儿子20年前写的家信,纸都脆了,字迹淡得像要散开。
她打开信,心跳得像擂鼓,手指头僵在信纸上,眼泪止不住地淌,喉咙哽得发不出声,像是被这20年的时光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