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给我停下!这房子我是不会拆的!”我站在自家门前,面对着轰鸣的推土机。
开发商冷笑:“李建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帕萨特缓缓驶来。
车门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01
1989年的夏天格外炎热。
我叫李建国,在城郊的一家国营工厂当车工,每天下班后最喜欢到附近的青龙河边走走。
那天傍晚,夕阳西下,河水波光粼粼。
我正沿着河堤慢慢踱步,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水声。
扭头一看,不远处的河水中有个人在拼命挣扎!
是个年轻姑娘,头发散乱,正在水中上下沉浮。
我想都没想,脱掉外套就跳进了河里。
夏天的河水虽然不算太凉,但流速不慢,我费了好大劲才游到她身边。
“别怕,我来救你!”
姑娘似乎已经呛了不少水,脸色发白,但眼神中还有一丝清醒。
我从后面拖住她的腋下,使劲往岸边游去。
她的身体很轻,但在水中拖着一个人游泳还是很费力气。
好在河岸不远,我咬着牙,一点点把她拖到了岸边。
上岸后,姑娘趴在地上咳了好一阵子,把呛进去的河水都吐了出来。
“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她摆摆手,慢慢坐起身来。
这时我才看清她的模样,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端正,虽然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但能看出平时应该是个漂亮姑娘。
“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
“不用客气,换了谁都会这么做的。”
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湿透的衣服。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送送你。”
“不用了,我...我自己能回去。”
她似乎有些急于离开,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说。
“那你小心点,以后别一个人到河边来了。”
她点点头,快步离开了河堤。
我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隐隐觉得这个姑娘有些特别。
但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次偶然的相遇,会在半年后改变我的人生。
救人的事很快在我们这片传开了。
邻居们见了我都要夸上几句,说我是个好人。
我媳妇王翠也为我感到骄傲,逢人就说她男人救了人。
“建国啊,你说那姑娘怎么连个名字都不留就走了?”
“可能是害羞吧,年轻姑娘嘛。”
“也是,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做了好事,肯定有好报的。”
我们住在老城区的一条小巷里,是栋两层的老式楼房。
房子不大,但胜在位置不错,离工厂近,上班方便。
这房子还是我爸留给我的,虽然老了些,但住着舒心。
院子里还种了些花花草草,王翠打理得很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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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我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下午回来在院子里坐坐,日子过得平淡但踏实。
工厂里的活虽然累,但收入稳定,我们两口子也没什么大的追求。
只是偶尔想起那个落水的姑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王翠总说我心善,但我觉得这只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
见死不救的事我做不出来,这跟人善不善良没关系。
那段时间,生活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没有什么波澜。
我每天按时上下班,王翠在家里做些手工活贴补家用。
晚上我们会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家常。
周末的时候,我还是喜欢到河边走走,但再也没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冬天。
那时的我完全想不到,一场巨大的变故正在悄悄逼近。
02
1990年春天,一纸拆迁通知彻底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
“李建国户,因城市建设需要,你家所在区域将进行拆迁改造。”
通知书上的字看得我眼花,但意思很明确——我们要搬家了。
“建国,这是怎么回事?咱们这片怎么突然要拆了?”王翠拿着通知书,手都在发抖。
“我也不知道啊,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拆迁了。”
第二天,开发商的人来了。
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助手。
“李师傅是吧?我姓张,是这次拆迁项目的负责人。”
“张经理,这拆迁的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李师傅,国家建设需要,这是大势所趋。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给你合理的补偿。”
张经理拿出一份合同,“按照评估,你家房屋补偿款是八千块钱。”
“八千?”我差点没跳起来,“张经理,这房子我们住了十几年,怎么可能只值八千块?”
“李师傅,这是按照国家标准评估的,绝对公平公正。”
“可是我们家这房子地段这么好,而且还是两层楼,八千块钱连个厕所都买不到!”
王翠在一旁也急了,“就是啊,我们搬走了住哪儿去?八千块钱能买房子吗?”
张经理摆摆手,“大姐,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国家分房的时代过去了。八千块在郊区还是能租个不错的房子的。”
“租房?我们世世代代住在这里,凭什么要去租房?”
“李师傅,时代在发展,老城区要改造,这是历史必然。你们不能总守着老思想不放啊。”
我越听越来气,“张经理,这房子是我爸留给我的,我不可能随便就卖了。”
“李师傅,这可由不得你了。拆迁是政府决定,必须执行。”
“那也得给个合理的价钱啊!八千块,你们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张经理脸色一沉,“李师傅,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等着强制拆迁吧。”
说完,他带着人就走了。
我和王翠面面相觑,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建国,咱们怎么办?”
“先看看别人家是什么情况吧。”
一打听才知道,我们这一片十几户人家,大部分都收到了拆迁通知。
补偿标准也都差不多,八千到一万块不等。
有些人家已经签了字,准备搬走了。
也有几家和我们一样,觉得补偿太少,不愿意搬。
“老李,你说咱们是不是太倔了?”邻居老王找到我,“人家都搬了,咱们几个坚持有用吗?”
“老王,你真的觉得八千块钱合理?”
“不合理又能怎么样?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那也不能就这么认了!咱们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就换来八千块钱?”
老王叹了口气,“唉,我也不想走,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越来越多的邻居选择了妥协。
到最后,只剩下我们家还在坚持。
眼看着大部分人都搬走了,开发商的态度也越来越强硬。
张经理又来了几次,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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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国,你别给脸不要脸!现在整条街就剩你一家了,你还想怎么样?”
“张经理,我的要求很简单,按照市场价给补偿。”
“市场价?你觉得你这破房子值多少钱?”
“至少也得两万吧。”
“两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张经理,你们要是真诚谈判,我也不会狮子大开口。可你们八千块钱就想打发我,这不是欺负人吗?”
“李建国,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谈判。你要是再不签字,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果然,过了几天,麻烦就来了。
先是有人在我家门口泼油漆,写了“钉子户”三个大字。
然后又有人半夜往我家院子里扔砖头,吓得王翠晚上都不敢睡觉。
“建国,要不咱们就签了吧,我害怕。”
“翠,你别怕,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再坚持坚持,我就不信他们能一手遮天。”
但是现实比我想象的更严酷。
工厂里的领导找我谈话,暗示如果我再不配合拆迁,可能会影响工作。
王翠做手工活的那家工厂也突然说不需要她了。
我们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更让人气愤的是,那些“社会人员”的骚扰越来越频繁。
有时候是深更半夜砸玻璃,有时候是大白天堵门口闹事。
我报过几次警,但警察来了也就是做做样子,问题根本解决不了。
“李建国,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后台啊?怎么这么能坚持?”一个邻居悄悄问我。
“什么后台?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搬?大家都搬了,就你们一家...”
我知道邻居们开始对我们有意见了。
毕竟因为我们不搬,整个拆迁工程都被耽误了。
有些人甚至觉得我们是在故意讹钱。
“建国,要不咱们就算了吧。”王翠的眼睛都哭红了。
“翠,我们要是现在妥协了,以后还怎么做人?”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不会的,我们是有理的一方,老天有眼。”
但说实话,那时的我心里也没底。
孤军奋战的感觉太难受了,有时候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固执了。
可是一想到这房子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财产,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就这样,我们在压力中又坚持了两个月。
直到那个改变一切的日子到来。
03
1990年6月的一个早晨,我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
推开窗户一看,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门口停着一辆推土机,还有几辆卡车。
张经理带着一大群人站在我家门前,其中不少看起来就像是混社会的。
“李建国!出来!今天你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我匆忙穿上衣服,拉着王翠走出了房门。
“张经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李建国,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今天这房子必须拆,你们可以拿着八千块钱走人,也可以什么都不要滚蛋,你自己选!”
“凭什么?我们又没签拆迁协议!”
“凭什么?就凭我们是开发商,就凭这里要建商业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是附近的居民,有些是来看热闹的。
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们说话。
“李建国,你不要不识抬举。八千块钱,很多人想要还要不到呢!”一个戴墨镜的年轻人嚣张地说道。
“你们这是强盗行为!我要报警!”
“报警?”张经理冷笑,“你以为警察会管这事?这是合法拆迁,有政府批文的!”
说着,他挥了挥手,推土机发动机开始轰鸣。
“慢着!”我冲到推土机前面,张开双臂,“谁敢动我家房子!”
“建国,别跟他们硬来!”王翠在后面哭着喊。
“李建国,你不要找死!赶紧让开!”
“我就不让!这是我家,你们没权力拆!”
“没权力?”张经理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政府的强制拆迁令,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
我接过文件一看,确实是政府盖章的公文。
心里虽然绝望,但我还是不愿意妥协。
“就算是政府的文件,你们也得按程序来!没有法院的执行令,你们就是违法!”
“李建国,你少跟我讲法律!在这里,我们说了算!”
戴墨镜的年轻人走过来,一把推开了我。
“给我拆!谁敢阻拦,打断腿!”
推土机慢慢向前开动,巨大的铲斗对准了我家的围墙。
我拼命冲上去想要阻止,但被几个大汉死死拉住。
“放开我!放开我!那是我家!”
王翠也哭着冲上来,被人一把推倒在地。
“你们这群畜生!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但没有人敢站出来。
推土机距离围墙只有两三米了。
我心如死灰,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家被拆掉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缓缓驶来,在人群外围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身影走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张经理,包括那些嚣张的打手,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