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红色请柬发了满村，二十桌酒席摆在院中。
我章豪终于考上了清华，父母脸上的笑容比夏日骄阳还要灿烂。
“老章家祖坟冒青烟了！”邻居们议论纷纷，羡慕声此起彼伏。
酒过三巡，正当我举杯感谢乡亲们时，院门忽然被人推开。
一个憔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拖着旧箱子，身旁还站着个陌生的小孩。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我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怎么是她？
五年了，她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01
七月的阳光格外炙热，蝉鸣声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此起彼伏。
我章豪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手里捧着那张红彤彤的录取通知书。
上面“清华大学”四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豪豪，快让我再看看这录取通知书！”邻居张婶儿又一次伸出手，眼神里满是羡慕。
我笑着把通知书递给她，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张婶儿戴着老花镜，一字一句地念着：“我们村里终于出了个大学生，还是清华的！”
村里的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从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起，我们家就成了全村的焦点。
父亲章国强整个人都变了样，走路都带风，见人就说：“我儿子考上清华了！”脸上的笑容从没断过。
母亲王秀兰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从早到晚都在张罗着升学宴的事情。
她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嘟囔着：“咱们家祖坟真是冒青烟了，豪豪这孩子争气啊！”
“秀兰，你这是要办多少桌啊？”村长老王走进院子，看着满院子的桌椅板凳。
“不多不多，也就二十桌。”母亲擦了擦额头的汗，“村里的乡亲们都要请，还有豪豪的老师同学们。”
父亲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打红色的请柬：“老王，这是给你们家的请柬。明天中午十二点，一定要来啊！”
“那是必须的！”老王接过请柬，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傍晚时分，我坐在院子里，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十八年来，父母为了供我读书，省吃俭用。
父亲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干活，母亲除了种地还要做些零工贴补家用。
现在终于熬出头了，他们脸上的笑容是我见过最美的。
“豪豪，过来帮帮忙！”母亲在厨房里喊我。
我走进厨房，看到母亲正在准备明天的菜品。“妈，您歇歇吧，我来帮您。”
“不用不用，你是要上大学的人了，这些粗活我来就行。”母亲推开我的手，眼里满含泪水，“妈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有出息。”
“妈，您别哭了。”我抱住母亲的肩膀，“等我毕业了，一定让您和爸过上好日子。”
“我们现在就很满足了。”母亲擦着眼泪，“豪豪，你知道吗？村里好多人都羡慕我们家呢！”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想起这些年的求学路，想起父母的辛苦，想起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心情既激动又不安。
02
升学宴的日子到了。
早上六点，我就被鞭炮声吵醒了。
父亲在院子里放着鞭炮，红色的纸屑撒了一地。章
“豪豪，快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父亲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到院子里已经摆放好了二十张圆桌。
每张桌子上都铺着大红色的桌布，中间放着喜庆的花瓶。
母亲穿着她最好的衣服，正在指挥着几个帮忙的村民摆放餐具。
“豪豪，你也穿上那件新衣服，今天你是主角！”母亲看到我，赶紧说道。
我回房间换上了新买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
照镜子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陌生的自己，成熟了许多。
中午十一点，宾客们陆续到了。
村长老王第一个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包。
“豪豪，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老王把红包塞到我手里，“好好读书，将来为咱们村争光！”
“谢谢王叔叔！”我双手接过红包，心里暖洋洋的。
接下来，宾客们络绎不绝地到来。
我的小学老师、初中老师、高中老师都来了，还有很多同学和村民。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每个人见到我都要夸上几句。
“章豪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我就知道他会有出息！”
“清华大学啊，我们这辈子想都不敢想！”
“老章，你们家真是积了德了！”
父亲在人群中穿梭，满脸红光，不停地和大家说着感谢的话。
母亲在厨房里忙进忙出，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十二点整，升学宴正式开始。我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拿着话筒，心情激动地说着感谢词。
“感谢各位叔叔阿姨、老师同学们今天来参加我的升学宴。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掌声响起，我的眼里含着泪水。这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之一。
酒过三巡，气氛达到了高潮。我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每个人都给我祝福和鼓励。
“豪豪，你要记住，无论走到哪里，都别忘了自己的根！”
“清华大学毕业以后，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邻居！”
“好好学习，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我一边喝酒，一边点头答应。
酒精让我的脸变得通红，但心里却无比清醒。
这些朴实的话语，是我前进路上最大的动力。
正当我走到第十五桌准备敬酒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没有在意，继续和宾客们说话。
“吱呀——”大门被推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我也转过头去看，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一个瘦弱的女人拖着一个破旧的行章箱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蓝色T恤，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
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
是姐姐章丽。
五年了，整整五年没有见面。
她看起来比五年前苍老了很多，眼神中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疲惫。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升学宴，现在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
“那不是章丽吗？她怎么回来了？”
“听说她刚从监狱出来...”
“那个孩子是谁？”
“该不会是...”
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手里的酒杯紧紧握着。
母亲从厨房里冲出来，看到姐姐以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丽丽，你怎么...”母亲走到姐姐面前，声音有些颤抖。
“妈，我回来了。”姐姐的声音很轻，眼里含着泪水，“豪豪考上大学了，我想回来看看。”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场面我从来没有想象过。
“妈妈，我饿了。”小男孩拉了拉姐姐的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
母亲看了看这个孩子，眼神复杂，“丽丽，你先...先进屋吧。”
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有些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老章，我们就先走了。”村长老王走到父亲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家里有事，你先忙。”
“不是，老王，你别走啊！”父亲想要挽留，但是老王已经快步走向门口。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宾客们陆续离席。
原本热闹的升学宴，变得冷冷清清。
我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这一切，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刚才还是人生的高光时刻，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03
最后一桌客人也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人。
满桌的饭菜都没怎么动，红色的桌布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
姐姐章丽站在院子里，手里拉着行章箱，身边的小男孩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五年的监狱生活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那个曾经活泼开朗的姐姐，现在看起来如此憔悴。
“丽丽，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回来了？”父亲章国强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
“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姐姐的声音很轻，眼神不敢直视父亲，“没想到今天是豪豪的升学宴。”
母亲王秀兰走到姐姐面前，眼圈红红的：“你这五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姐姐强撑着笑了笑，“妈，您别担心我。”
我看着姐姐，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姐姐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我们全家人都哭了。
她因为伤害他人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从那以后，我们家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她。
“这个孩子是...”母亲看着躲在姐姐身后的小男孩，声音有些发颤。
“是朋友托付给我的。”姐姐摸了摸孩子的头，“他叫小宇，父母都不在了。”
小宇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
他怯生生地看着我们，眼神中带着恐惧和不安。
“朋友托付？”父亲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什么朋友？”
姐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就是...一个朋友。她走了，托我照顾他。”
“丽丽，你现在自己都顾不了，怎么还要照顾别人的孩子？”母亲的眼泪开始往下掉，“你这五年吃了多少苦，我们都知道。”
“妈，我没事的。”姐姐走上前，想要抱抱母亲，但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母亲紧紧抱住姐姐，两个人都哭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我们先进屋吧。”我终于开口说话了，“站在外面不方便说话。”
我们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气氛异常凝重。
姐姐坐在沙发的一角，小宇紧紧靠着她。
父亲坐在对面，脸色阴沉。母亲坐在中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丽丽，你实话告诉我们，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的声音很严肃。
姐姐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说：“我说了，是朋友托付的。”
“什么朋友？在监狱里认识的？”父亲继续追问。
“是的。”姐姐点了点头，“她...她病死了，临终前托我照顾小宇。”
“你这样带着一个孩子，以后怎么办？”母亲擦着眼泪，“你自己都没有工作，没有收入。”
“我会想办法的。”姐姐的声音很坚定，“我不能不管他。”
小宇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着姐姐的手。
他的眼神让我心疼，那是一种超越了年龄的沧桑。
“豪豪，你说句话啊！”母亲突然转向我，“你姐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憔悴的姐姐和怯弱的小宇，我心里涌起一阵愧疚。
今天本来是我的大日子，可是姐姐的出现让一切都变了。
“姐，你先在家里住着吧。”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说。”
“豪豪，谢谢你。”姐姐看着我，眼里含着泪水。
父亲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04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开始有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我刚走出家门，就听到邻居张婶儿和章婶儿在门口说话。
“你听说了吗？章丽昨天带着个孩子回来了。”
“听说了，那孩子看起来七八岁，该不会是她在监狱里...”
“天哪，这可怎么办？章家刚有了个清华学生，现在又出这种事。”
我走过去，两个婶子立马停止了谈话，尴尬地笑了笑。
“豪豪，你姐姐回来了？”张婶儿试探性地问道。
“嗯，刚出来。”我简单地回答。
“那个孩子...”李婶儿欲言又止。
“是朋友托付的。”我不想多解释。
两个婶子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我走在村子里，感觉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昨天还是羡慕和赞赏，今天却带着好奇和怜悯。
回到家里，我看到姐姐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小宇坐在她旁边，安静地看着她。
“姐，你休息一下吧。”我走过去，“我来洗。”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姐姐看了我一眼，“豪豪，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我摇摇头，“你是我姐姐，回家是应该的。”
“村里的人都在议论吧？”姐姐的声音有些苦涩。
我没有回答，但是姐姐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了答案。
“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姐姐的眼泪掉在了洗衣盆里，“小宇没有别的亲人了，我不能不管他。”
“姐，别哭了。”我蹲下来，“我们会想办法的。”
小宇突然走过来，拉了拉我的衣角：“哥哥，阿姨是不是因为我才哭的？”
我看着这个孩子，心里一阵酸楚。他这么小，就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担心别人的情绪。
“没有，阿姨只是太想你了。”我摸了摸他的头，“你是个好孩子。”
小宇笑了笑，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下午，母亲从地里回来，脸色很不好。
“秀兰，你怎么了？”父亲问道。
“村里的人都在议论我们家。”母亲坐在椅子上，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说什么的都有。”
“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父亲的声音有些愤怒，“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可是豪豪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要是传到学校里怎么办？”母亲担心地说。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紧。
确实，如果这些议论传到学校里，会不会影响我的名声？
会不会影响我在同学老师面前的形象？
我偷偷看了一眼姐姐，她正低着头，脸上没有表情。
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听到了母亲的话，心里一定很难受。
晚饭的时候，全家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小宇很乖，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吃着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吃完饭后，我回到房间，心情沉重。
我想起了昨天的升学宴，想起了宾客们的祝福，想起了父母脸上的笑容。
那些美好的时光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
现在，我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
我即将要去清华大学开始新的生活，但是家里的情况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05
几天过去了，家里的气氛一直很压抑。
父母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希望姐姐和小宇能够离开。
姐姐也察觉到了这种气氛，每天都很小心翼翼，尽量不给家里添麻烦。
小宇这几天也变得更加沉默了。
他很聪明，能够感受到大人们的情绪。
有时候我看到他偷偷地看着我们，眼神里带着不安和恐惧。
第五天的晚上，我被一阵争吵声吵醒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声音是从父母的房间里传来的，很轻，但是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当年的事...为什么让丽丽...”
这是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
“那孩子...就是...”
爸爸的声音也很沉重。
我心跳开始加速。
他们在说什么当年的事？
什么孩子？
好奇心驱使我悄悄走到他们房门口。
我贴着门缝，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听清楚后，我瞬间傻眼，急忙捂住嘴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