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建军,我的工厂坚持不下去了,被老同事张伟借口有业务骗到了云南缅甸边境。
现在,我被他们软禁在打洛关口的一个叫顺安的小旅馆,我怀疑他们很快就会将我送到缅北园区。
他们将我送到房间后,从外面外锁了房门。
而就在刚刚,我的手机也被张伟的同伙强哥给收走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心情沉到了谷底。
我扒着门缝往外看,只看到阿泰搬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正对着我房门的过道上,眼神死死地盯着我的门口。我赶紧缩回头,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他们这是要把我弄到缅北去!电视里、新闻上报道的那些电击、水牢、强迫诈骗……光是想想,我就浑身发冷。
我不甘心就这样去送死,我还有妻子和儿子等着我回去,想到这里,我站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四处探查,看有不有逃出去的可能性。
从窗口外面看去,房间应该在三楼,唯一的窗户被几根粗大的铁条焊得死死的,想跳窗出去完全没有可能。
何况,这里距离一楼地面少说也有10米,直接跳下去,不死也得落个终身残废。
走客厅逃跑?门已经从外面锁死了,并且阿泰像尊门神一样堵着,想都别想。
一丝绝望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
我瘫坐在硬板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突然,我觉得膀胱憋得难受,我赶紧起身去上厕所。
厕所很小,就一个蹲坑和一个换气窗。
我麻木地解决完,正准备出去,却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小气窗。
这一看不打紧,我的眼前突然一亮。
气窗也焊着铁条,但有一根靠边的焊条锈蚀得特别厉害,中间烂了一个很深的口子!
我的心猛地一跳!我踮起脚,凑近换气窗往外看。
外面黑漆漆的,但借着远处微弱的光线,我隐约看到窗外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一棵树的树冠!离窗户最近的一根树枝,好像……好像伸手能够着?
顿时之间,我睡意全无。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瞬间冲进我的脑海:掰开这根锈断的焊条,钻出去,然后抓住那根树枝跳下去!
我知道树枝肯定承受不住我的体重,它肯定会断,但只要它能稍微缓冲一下,卸掉点下坠的力,也许……也许我摔下去就不会死,甚至不会受太重的伤!这总比被送到缅北那个地狱强一万倍!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压都压不住。
我回到房间,强迫自己躺下装睡,耳朵却仔细留意着客厅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很煎熬。
客厅里开始是阿泰来回踱步的声音,后来变成了他偶尔的咳嗽和喝水声。
再后来,我听到了强哥和张伟也来到了客厅,他们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我偷偷踱步到门后,屏住呼吸,把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强哥,情况有变。”
是张伟的声音,带着烦躁:
“缅甸那边今天打起来了,枪炮声老远都听得见,边境巡逻的兵多了好几倍,白天带他过去太扎眼,风险太大。”
“那咋整?这小子看着很不老实,刚才上厕所都磨磨蹭蹭的。”强哥的声音沙哑低沉。
“我也看出来了,他好像起疑心了。”
张伟啐了一口:
“夜长梦多!强哥,我看下半夜,等巡逻队换班松懈点,咱们就连夜过去!园区那边催得紧,今天必须交人!”
阿泰插了一句:“他要是半路闹呢?”
“闹?”张伟阴冷地笑了,“给他绑结实点,嘴里塞上东西!到了河边,咱们的人划筏子过来接,几分钟就过去了!那边一接手,三十万就到账!强哥,你说呢?”
强哥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行吧,下半夜三点左右,看情况。阿泰,你给我盯死了!今晚不准合眼!人要是跑了,别说三十万,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吧强哥!”阿泰应了一声。
三十万!我的命就值三十万!我牙齿都开始打颤。
下半夜三点!没几个小时了!不行!绝对不能等死!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躺在床上等待时机,我感觉每一分钟都无比漫长。
客厅里,阿泰起初还时不时走动一下。
后来大概也困了,动静越来越小。
大概到了凌晨两点左右,一阵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呼噜声传了进来!
我内心一喜,阿泰睡着了!
机会!这可能是老天爷给我的唯一机会!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动作轻得不能再轻,我踮着脚尖溜进了厕所,反手轻轻把厕所门插上,虽然知道这破插销估计一脚就能踹开,但多少能给我争取几秒钟时间。
我站在那扇小气窗下,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我的头脑清醒了一点,但恐惧依然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
我踮起脚,双手死死抠住那根锈蚀的焊条,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掰!可那焊条,除了掉下来一些锈渣,竟然纹丝不动!
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瞬间浸透了我的衣服。
时间不多了!他们随时会醒!情急之下,一股狠劲直冲脑门!我将双手高高举起,死死抓住窗户顶上的窗框边缘,两只脚蜷起来,用尽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对准那根该死的锈焊条,猛地蹬踹过去!
“嘎嘣——!”
随着一声沉闷的断裂声!那根焊条被我踹断了!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用手去掰开断掉的焊条,硬生生弄出了一个勉强能让我肩膀挤过去的豁口。
一股冷风猛地灌了进来。
我已经顾不上这些,我将头探出去。
三楼的高度让我一阵眩晕,夜风吹得我头发乱飞。
我定睛一看,终于看到了那根树枝。
它就在斜下方,比在厕所里看着要远一点,也更细一些。
我尽全力伸长手臂,可指尖离那树枝还有差不多半臂的距离!够不着!
我的内心掠过一丝绝望,可一想到很快就要被送去缅北,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涌上心头。
他娘的,横竖都是死,拼了!
我双手死死扒住窗框边缘,冰凉粗糙的触感硌得手心生疼。
我上半身尽量探出去,眼睛死死盯住那根救命的树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抓住它!
然后,我双脚在窗台边缘用力一蹬,整个身体朝着那根树枝飞了过去!
下一秒,指尖传来一阵剧烈的摩擦和撞击的疼痛——我抓住了!真的抓住了那根树枝!
但我的兴奋只持续了1秒钟。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碎的断裂声!树枝承受不住我下坠的冲击力,瞬间就断了!
“啊!”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被下坠的力量带着,跟着断裂的树枝一起猛地向下荡了半圈,然后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旅馆院子外面的泥土地上!
“砰!”
一声闷响,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剧烈地震荡了一下,眼前金星乱冒,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左腿膝盖和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好像撞到了地上的硬石头。
我蜷缩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疼得浑身抽搐,眼泪鼻涕都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世界仿佛静止了几秒,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咚咚”声。
万幸!我没死!我试着动了动手脚,右半边身子疼,但能动;左腿疼得钻心,一动就倒吸冷气,但好像骨头没断?还能使点劲?
巨大的求生欲支撑着我,我挣扎着,用胳膊肘和还能用力的右腿,忍着左腿传来的剧痛,艰难地想要爬起来。
就在这时——
“汪!汪汪汪!”
旅馆院子里突然传来了狗叫声,那条原本可能也在打盹的看门狗,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突然扯着脖子狂吠起来!那叫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尖锐刺耳,让人不寒而栗!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我惊恐地抬头望向三楼我逃出来的那个厕所窗户,灯“啪”地一下亮了起来!
紧接着,旁边房间的灯也亮了!张伟那歇斯底里的嘶吼声清晰地传了下来:
“人呢?!跑了!阿泰!强哥!快!快追!!别让那三十万跑了!!”
我全身打了一个寒颤!
一瞬间,所有的疼痛都被极度的恐惧压了下去!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跑!
求生的本能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我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挣扎起来。左腿刚一用力,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传来,我闷哼一声,身体一歪,差点又栽倒。但我死死咬住嘴唇,硬是靠着一条腿和双手的支撑,踉跄着站稳了。
根本顾不上看方向,也管不了腿有多疼,我拖着那条使不上劲、每动一下都像有刀子刮骨的左腿,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旅馆后面那片最黑暗的热带丛林,一瘸一拐地狂奔而去!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