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根据真实社会事件改编，部分细节经艺术加工，人物姓名已做化名处理。
"你们还是人吗！她人都没了，你们还要这样说她！"
林小军红着眼睛，对着围在院子里的十几个村民大声喊道。他刚从医院回来，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眼里布满血丝。
"小军啊，你别激动。"村长王大富摇摇头，语气里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你妈不是咱村的人，这是祖制，不能破。"
"什么祖制！她在这村子里住了三十多年！"林小军的声音都哑了。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外地来的就是外地来的，住再久也改变不了。"
"就是啊，当初嫁过来就是买来的，现在死了还想进咱们祖坟？"
"小军你也别为难大家，自己想办法吧。"
林小军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里一阵阵发凉。从小到大，就是这些人，一直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和妈妈。
"你们...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帮忙吗？"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把头别向一边。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我来帮你。"
张三福的话音刚落，院子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转过头看着这个平时在村里最没存在感的老光棍。
01
1985年春天，王秀芝嫁到林家村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她二十八岁，在那个年代算是大龄了。长得不算漂亮，皮肤有些黑，说话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
"听说是花了三千块钱娶来的。"
"这么大年纪还没嫁出去，家里肯定有什么毛病。"
"林大柱也是没办法，三十好几了还打光棍呢。"
王秀芝听得见这些议论，但她从来不反驳。
她手脚勤快，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地里的活也样样精通。
林大柱对她还算不错，至少不打她骂她。
两年后，王秀芝怀孕了。这算是件喜事，林家终于要有后了。
但七个月的时候，孩子没了。
"这女人命硬，连孩子都保不住。"
"外地来的，水土不服吧。"
王秀芝听到这些话，只是默默掉眼泪。
她比任何人都想要个孩子，可老天爷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
1990年，林大柱在工地出了事，被掉下来的钢筋砸中脑袋，当场就没了。
王秀芝哭得死去活来。丧事办完后，风言风语开始了。
"这女人真是克夫，大柱好好一个人，娶了她没几年就死了。"
"我早说过，外地女人不能要。"
"现在好了，成了寡妇，指不定要做什么丢人事。"
没了男人，王秀芝在村里的日子更难过了。
她只能靠给人做针线活和打零工维持生活。
村里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变了，有轻蔑的，有不怀好意的。
好几次，她干活回来发现门锁被撬过，衣服被人翻得乱七八糟。
王秀芝害怕了，在门上装了好几把锁，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
1992年春天一个早上，她在村口路边发现了一个婴儿。
孩子被包在破棉被里，脸色发青，已经冻得快不行了。
王秀芝抱起孩子，发现里面有张纸条："孩子生于1992年3月15日，求好心人收养。"
看着怀里的孩子，王秀芝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她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想起了这些年的孤单。
"孩子，跟妈回家吧。"
消息很快传遍全村，村民们的反应比王秀芝想象的还激烈。
"这女人疯了，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养个野孩子。"
"指不定是她和哪个男人生的，现在装好人。"
"一个寡妇养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成何体统。"
村长王大富专门找到她："秀芝啊，这孩子你不能要。村里人意见很大，你一个寡妇养个男孩子，说出去不好听。"
"村长，我就想要个孩子。"王秀芝抱着孩子，声音轻但很坚定，"这孩子是老天爷给我的。"
"可村民们的意见..."
"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我问心无愧。"
王秀芝给孩子取名林小军，跟林家的姓。
她把孩子当亲生儿子养，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孩子，自己常常只吃咸菜馒头。
但村民们的态度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恶劣。
小军三岁时，村里的孩子都不跟他玩。
"我妈说你是野孩子，不能跟你玩。"
"你妈是外地来的，你也不是咱村人。"
小军回家问："妈，什么是野孩子？"
王秀芝心如刀绞："小军，你不是野孩子，你是妈的好儿子。"
"那为什么他们都不跟我玩？"
王秀芝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把孩子搂在怀里。
小军上学后情况更糟。同学们经常欺负他。
"林小军是捡来的！"
"他妈是外地寡妇！"
"没爹的孩子！"
小军经常打架，回家时鼻青脸肿。
王秀芝心疼得要命，给孩子上药时一边上一边掉眼泪。
"妈，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不是的，小军，你是妈的骄傲。"王秀芝抱着孩子，声音颤抖，"妈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把你捡回来。"
村里小商店的老板娘经常为难她们。
"秀芝啊，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但也不能老赊账。"
"我下个月就给钱。"
"你每个月都这么说，我也要过日子啊。"
王秀芝没钱时只能厚着脸皮去借，但村民们越来越冷淡。
"秀芝，不是我不借，家里也困难。"
"你一个寡妇养个捡来的孩子，负担确实重了。"
"要不把孩子送人吧，自己一个人也好过点。"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王秀芝都会紧紧抱住小军。
小军十岁时，王秀芝病了，高烧不退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小军一个人照顾她，给她喂水喂药，还要自己做饭。
"妈，你不会死吧？"小军趴在床边问。
"不会的，妈不会丢下你。"王秀芝虚弱地摸着孩子的头。
"妈，我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小军突然说。
王秀芝一愣："你怎么知道？"
"村里人都这么说，而且我和你长得不像。"小军低着头。
王秀芝哭了，把孩子拉到身边紧紧抱住："小军，血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相爱。你就是我儿子，这辈子都是。"
"妈，我也爱你。我长大了赚很多钱，让你过好日子。"
02
1998年，小军考上县里的重点中学。村里近十年都没出过这样的好学生，但村民们依然冷淡。
"一个捡来的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秀芝供他读书，自己快累死了。"
"外地来的就是外地来的，再有出息也不是咱村人。"
为了供小军读书，王秀芝什么活都干。
洗衣服、打扫卫生、帮人收庄稼，一天要干十几个小时。
她的手变得粗糙，腰也弯了，头发白了一大半。
每次小军放假回家，她都想办法给他做顿好吃的。
"妈，你别这么累，我可以打工赚学费。"
"不行，你要好好读书。妈再苦再累都值得。"
2001年，小军考上省城的大学。村里人震惊了，但嘴上还是不服气。
"走了就走了，指不定再也不回来。"
"养个白眼狼，将来还不是要忘恩负义。"
送小军上大学时，王秀芝把家里仅有的一千块钱都给了他。
"妈，你留着用，我可以勤工俭学。"
"拿着，妈还年轻，能挣钱。"王秀芝笑着说，眼角却有泪花。
小军在大学很争气，成绩优异还拿奖学金。
他把奖学金一部分寄回家，剩下的做生活费。
每次收到小军的信，王秀芝都要读好几遍。
她不识几个字，经常拿着信找村里老师帮忙念。
"小军说他在学校很好，让我别担心。"王秀芝脸上满是骄傲。
老师看信也很感动："这孩子孝顺，你养得好。"
2005年小军大学毕业，没留在大城市，回到县里一家公司工作。
第一个月工资全拿回家给王秀芝。
"妈，以后你不用这么辛苦了，我来养你。"
王秀芝抱着那一千二百块钱，哭得像个孩子："我的小军长大了。"
从那时起，小军每月都寄钱回家。
王秀芝生活有了改善，但村民态度依然没变。
"一个月才寄那么点钱，还不够她以前花的。"
"外地女人会算计，养个儿子当摇钱树。"
"等那孩子结了婚，看她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2008年，小军在县城买了房，要接王秀芝去住。
"妈，城里条件好，你跟我去吧。"
"不了，我在村里住惯了。"王秀芝摇头，"而且你要结婚了，我去了不方便。"
"妈，你是我妈，哪有不方便的。"
"小军，有些事妈心里清楚。"王秀芝拍拍他的手，"你在城里好好工作，找个好姑娘，妈在村里挺好。"
小军知道劝不动她，只能每月更频繁地回家看她。
2010年小军结婚，新娘是城里姑娘，人很好，对王秀芝也尊重。
婚礼那天，王秀芝穿着小军买的新衣服坐在主桌上，看着台上的小军，眼里满是幸福的泪水。
"妈，谢谢你把我养大。"小军在台上说，"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台下客人鼓掌，但王秀芝知道村里来的那些人心里想什么。
果然，婚礼后她听到熟悉的议论：
"一个捡来的孩子，还真把她当亲妈。"
"等有了亲孙子，看她还能得什么好处。"
2012年，小军儿子出生。王秀芝第一次抱孙子时激动得浑身发抖。
"小军，这孩子真像你小时候。"
"妈，你要经常来看孙子。"
但随着孙子出生，小军回村次数确实少了。
王秀芝理解，他要忙工作照顾孩子。
她一个人在村里，日子越来越孤单。身体也开始出毛病，血压高，腰腿疼，但从不跟小军说。
03
2018年，王秀芝摔了一跤，床上躺了半个月。
小军知道后马上赶回来，要带她去医院检查。
"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没什么大事，不用麻烦你。"
"什么叫麻烦？你是我妈！"小军声音有些急，"以后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检查结果显示王秀芝有高血压和轻微心脏病，医生建议注意休息，定期吃药。
小军买药回来，仔细叮嘱怎么吃："妈，我在城里给你租房子，跟我们一起住吧。"
"不了，我在村里住惯了。"
王秀芝还是摇头，"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我不想打扰。"
小军知道她心意已决，只能妥协。
但他把村里唯一愿意照顾王秀芝的人找来了——张三福。
张三福六十多岁，一直没结婚，在村里也是边缘人物。
他住在王秀芝家不远处，平时话不多，但人实在。
"张叔，我妈一个人在家，麻烦你平时多照应。"
小军掏出一千块钱，"这点钱不多，算我的心意。"
"小军，你这是干什么？"张三福推辞，"帮忙照顾是应该的，不用给钱。"
"张叔，你拿着，我在外面也放心点。"
张三福最终收下钱，答应经常去看王秀芝。
从那以后，张三福每天都会去王秀芝家坐会儿，帮她买菜取药，有时还帮她干重活。
两个孤单的老人就这样相互照应着。
2020年3月一个晚上，王秀芝突然病倒了。
她感觉头疼得厉害，想给小军打电话，但手机没电了。
她想出门去张三福家求助，刚走到门口就晕倒了。
第二天早上，张三福像往常一样来看她，发现她倒在门口，赶紧叫救护车。
医生说是脑溢血，已经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小军接到电话马上请假赶回来。看到病床上的王秀芝，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妈，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
王秀芝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舍。
医生把小军叫到外面："病人情况很严重，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小军守在床边，握着王秀芝的手："妈，你一定要挺住，我还没好好孝敬你呢。"
王秀芝用尽力气握了握他的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三天后，王秀芝去世了。
小军哭得昏天暗地。
这个把他从婴儿养大的女人，这个为了他受了一辈子委屈的女人，就这样永远离开了。
他开始筹备后事，但很快遇到了问题。
"小军啊，你妈不是本村人，按祖制不能进祖坟。"村长王大富说。
"什么祖制？我妈在这村里住了三十多年！"
"但她毕竟是外地来的，这是老规矩，不能破。"
"那我妈葬在哪里？"
"你自己想办法，村里的地我们做不了主。"
小军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妈妈死了，村民们还要这样对待她。
他挨家挨户求人帮忙抬棺材，得到的都是冷漠拒绝。
"小军，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最近忙。"
"你妈的事我们帮不上忙，你还是找别人吧。"
"抬棺材这种事，还是要本家人来才合适。"
最刺耳的是那些风凉话：
"一个外地来的女人，死了还想进咱们祖坟？"
"当年要不是大柱心软，哪会有这些麻烦。"
"现在好了，终于要走了，村里清净了。"
小军听到这些话，恨不得跟他们拼命。
但他必须强忍着，因为还要办妈妈后事。
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张三福出现了。
"小军，我来帮你。"
张三福的话让院子里的村民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时最没存在感的老光棍会在这时候站出来。
"张叔..."小军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别哭了，先把你妈的事办了。"张三福拍拍他肩膀。
村民们面面相觑，没想到张三福会这么做。
"老张，你可想清楚了，帮他们就是跟全村人作对。"有人说。
张三福回头看了一眼："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有了张三福帮助，王秀芝的后事总算办成了。
虽然不能进祖坟，但小军在村外找了块地，把妈妈安葬了。
下葬时，只有小军、他妻子、张三福和另外两个小军从县里找来的朋友在场。
偌大的村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送王秀芝最后一程。
小军跪在坟前哭得撕心裂肺："妈，是儿子对不起你，让你受了一辈子委屈。"
张三福站在一旁，眼圈也红了。
办完后事，小军准备回县里。临走前特意去感谢张三福。
"张叔，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客气什么，你妈是个好人，我帮她是应该的。"
"张叔，你一个人在村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要告诉我。"
"我还能动，没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就是对你妈最好的纪念。"
小军握着张三福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2028年春天，张三福的身体每况愈下。
医生说他的时间不多了。
小军回村后就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小军，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张三福虚弱地说道。
"张叔，你说。"
"关于你妈，关于村里人对她的态度...其实有个原因。"
小军心中一动："什么原因？"
张三福看着天花板，陷入了回忆："那是1987年的事了..."
张三福的话让小军震惊了。
"1987年那场大水，你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