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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老三陈建国,走了。
走得太急,像一阵风刮过,了无痕迹。
镇医院给出的结论是干活时突发心肌梗塞,送到医院人已经不行了。
这消息对陈家来说,不啻于天塌地陷。
陈建国是家里的顶梁柱,一辈子勤勤恳恳,在建筑工地上卖力气,拉扯大了三个女儿。
眼瞅着最小的女儿陈芸也快毕业了,好日子仿佛刚要开个头,他却撒手人寰。
白事在家里那栋有些年头的二层小楼办的。
大女儿陈静,快三十的人了,红着眼睛,强忍着悲痛,安排丧事,接待吊唁的亲友。
她性子沉静,像极了她爹,遇事不慌,总能默默把事情扛下来。
如今爹没了,她知道这个家以后得靠她了。
二女儿陈敏,比姐姐小两岁,性子却活络得多,也带着点儿冲劲。
她一直觉得这个小镇子束缚了自己,早就想出去闯荡。
父亲的骤然离世,除了悲伤,更让她感到一种前途未卜的迷茫和被困住的焦虑。
小女儿陈芸,才二十出头,还在读大学,是陈建国最疼爱的心头肉。
父亲的离去对她打击最大,整个人都像是抽走了魂,除了默默流泪,就是依偎在姐姐身边,茫然无措。
葬礼上,陈建国唯一的哥哥,三姐妹的大伯陈建军也来了。
陈建军在村里种地,家境普通,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一些。
他穿着浆洗得干净但略显陈旧的衣裳,脸上带着惯常的愁苦,对着来往的宾客反复说着:“可惜啊,我这兄弟,命苦,没过几天好日子……”
陈静端了杯水给大伯,低声说:“大伯,您坐下歇歇吧。”
陈建军接过水,目光在不大的堂屋里转了一圈,叹气道:“唉,建国走了,就剩下你们三个女娃,往后可咋办哦。
这房子,也该修修了……”
站在一旁的陈敏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快,但忍着没作声。
她总觉得大伯的“关心”似乎有些变味了。
爹还在时,大伯虽然也来往,但从不像现在这样,话里话外透着打探和掂量。
丧事忙完,人群散去,屋里只剩下三姐妹和满地的狼藉。
陈静开始默默收拾,陈敏把剩下的纸钱拿到院里烧,火光跳跃,映着她略显烦躁的脸。
陈芸则靠着门框,呆呆地望着院子。
“姐,我们家……以后会怎么样?”陈芸怯生生地问。
陈静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过去搂住妹妹的肩膀,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有力量:“别瞎想,有大姐呢。
天塌不下来,日子总要过下去。”
陈敏往火堆里又添了把纸钱,闷声说:“还能怎么样?
该咋过就咋过。
爹不在了,我们更得挺直腰杆!”
话虽如此,但沉重的现实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父亲是她们唯一的依靠,现在这依靠没了,前路茫茫,更何况,还有一个态度不明的大伯在一旁虎视眈眈。
父亲走后的日子,像是少了主心骨的陀螺,摇摇晃晃,失去了方向。
陈建国生前在工地上是熟练工,收入勉强能支撑家用和供小女儿上学。
他一走,家里的进项立刻断了大半。
姐妹三个把家底翻了个遍,除了这栋老房子,零零碎碎加起来也就几千块钱,外面还有一些父亲生前因看病、人情往来欠下的小账。
大姐陈静在镇上一家小超市当收银员,工资微薄。
为了撑起这个家,她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就埋头做些零散的手工活,穿珠子、糊纸盒,常常熬到半夜,眼底的乌青越来越重。
二姐陈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提出要去南方打工,至少能寄钱回来。
但陈静不同意:“家里就剩我们仨,我哪能放心你一个人出去?
等小芸毕业了,稳定下来再说。”
“等?
等到什么时候?”陈敏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守在这里有什么用?
难道我们一辈子就困死在这儿吗?
爸要是在,肯定也支持我出去闯!”
“爸刚走,你就想着走!你想让村里人戳我们脊梁骨吗?”陈静也来了气,声音带着哭腔,“你就不能替家里想想,替我分担一点吗?”
姐妹俩第一次红了脸。
陈芸在旁边看着,吓得不敢出声。
家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而紧张。
就在这时,大伯陈建军登门的次数反而多了起来。
每次来,嘴上都说着关心的话。
“小静啊,看你累的,脸都瘦尖了。
要不让你婶子过来搭把手?”
“小敏啊,女孩子家,还是在家里安稳。
外面人心复杂,你爸肯定也不放心。
家里那几分地,大伯帮你们种了,多少能收点粮食。”
“小芸,别老哭哭啼啼的,打起精神来。
你爸在天上看着也安心。”
可这些关心话的背后,总夹带着对陈家事务,特别是那栋老房子和几分薄田的“关心”。
“唉,想当初我和你爸年轻的时候,就说过,以后老了,就在这院里一起养老……”
“河边那块地,当年分家的时候,你爸是暂时帮我管着,地契名字是他的,但实际上是我的……”
陈静听着,心里愈发不安,每次都含糊地应付过去。
父亲生前从未提过这些,大伯的说法让她起了疑心。
她觉得,大伯惦记的,恐怕不只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当年情分”。
终于有一天,陈建军不再拐彎抹角。
他喝了點酒,臉色通紅地對陳靜說:“小靜啊,大伯跟你們說句掏心窩子話。
你們三個都是女娃,這房子,這家產,你們守不住。
不如……交給大伯來管?
我幫你們把房子重新修整一下,你們呢,要麽搬來跟大伯大媽一起住,要麽我幫你們在鎮上租個小的,也省心。”
這話一出口,空氣都凝固了。
陳敏“嚯”地站了起來,怒視著他:“大伯!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是我們的家!我爸留給我們的!你想都別想!”
陳建軍沒想到一向還算恭順的侄女們反應這麼激烈,酒意上湧,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我幹什麼?
我為你們好!你們懂個屁!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知道什麼叫人心險惡嗎?
沒有男人當家,這點家業早晚讓人吞了!”
“吞了也用不着你管!”陳敏針鋒相對,“我們家的事,我們自己做主!”
“反了!反了!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陳建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三姐妹罵道,“你們爹剛閉眼,你們就敢這麼跟我說話!好!你們給我等著!有你們求我的時候!”
他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摔門而去。
屋子里,三姐妹面面相覷,心都涼了半截。
她们知道,和大伯之间那层薄薄的亲情面纱,彻底被撕破了。
和大伯彻底撕破脸后,陈家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陈建军虽然不再上门,但在村里却没少散播闲话。
说陈家三姐妹忘恩负义,连唯一的长辈都不放在眼里;说她们年轻没本事,守不住家业;甚至编排一些更难听的,影射她们品行不端。
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三姐妹走在村里,总能感觉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和竊竊私語。
陈静把委屈和愤怒都咽进肚子里,只是更加沉默地干活。
陈敏几次想冲出去找人理论,都被姐姐死死按住。
“清者自清。”陈静说,“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把我们自己的日子过好。”
然而,麻烦还是主动找上了门。
镇政府发布公告,要对村子进行部分规划改造,陈家老房子旁边那块一直荒着的自留地被纳入了征收范围,能得到一笔几万元的补偿款。
这笔钱对捉襟见肘的陈家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陈静盘算着,可以先还掉父亲欠下的账,剩下的给小芸交学费,还能留下一部分应急。
可这个消息像长了腿,很快就传到了陈建军的耳朵里。
他当天下午就气势汹汹地找上了门,脸色铁青。
“那块地是我的!”他一进门就吼道,唾沫星子喷得老远,“当年分家的时候就是我的!你爹只是替我看着!补偿款必须给我!”
三姐妹都惊呆了。
她们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件事。
“大伯,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陈静试图解释,“地契上一直是我爸的名字啊。”
“地契顶个屁用!”陈建军眼睛瞪得像铜铃,“那是为了方便,暂时写他名字!村里老人都知道这地是我的!不信你们去问!”
“我们只认地契!”陈敏硬着头皮顶了一句,“我爸没说过这地是您的!”
“嘿!你个死丫头还敢犟嘴!”陈建军猛地上前一步,几乎要戳到陈敏脸上,“我告诉你们,今天这钱,你们一分也别想拿!谁敢动这钱,我跟谁拼命!”
“大伯!您讲点道理!”陈静又气又急,“这钱是我们家的救命钱!您不能这样不讲理!”
“不讲理?
到底是谁不讲理!”陈建军把矛头指向陈静,“我看你们就是想昧下这笔钱!你们爹尸骨未寒,你们就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当大伯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陈芸也忍不住哭喊起来。
“我血口喷人?
好!咱们就去找村干部!去找族里的长辈!让大家伙评评理,看到底是谁黑心!”陈建军索性拉开架势,在院子里大吵大闹,引得周围邻居都出来看热闹。
他对着众人哭诉,说自己如何不容易,弟弟死了,侄女们还要抢他的地,霸占他的钱,把自己说得无比凄惨。
陈静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陈敏想上去撕扯,被邻居拉开了。
陈芸躲在姐姐身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场闹剧最终在邻居们的劝说下暂时收场,陈建军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还撂下狠话:“这事没完!你们给我等着!”
看着大伯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周围邻居们复杂的眼神,陈静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知道,梁子已经结下了,而且是解不开的死结。
大伯那双怨毒的眼睛,像两条毒蛇,牢牢地盯住了她们。
清明节,如期而至。
江南的清明,总带着点湿冷。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到早上才停,但天色依旧阴沉得像块铅。
按照习俗,今天要上山给父亲扫墓。
头天晚上,陈静就把香烛、纸钱、供品都准备妥当了。
一些父亲生前爱吃的糕点,一小瓶白酒。
“姐,我们……真的要去吗?”临出门前,陈芸拉着陈静的衣角,小声问道,眼睛里满是怯意。
和大伯闹翻后,她们每次出门都提心吊胆。
陈静沉默了片刻,看着墙上父亲的黑白照片,叹了口气:“去吧。
总得去看看他。
不然,爸在底下该惦念了。”
陈敏没说话,提起装祭品的篮子,率先走了出去。
她也怕,但更多的是不忿。
凭什么她们祭拜自己的父亲,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通往山后墓园的路坑坑洼洼,雨后更是泥泞。
三姐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路无话,气氛有些凝重。
墓园在半山腰,稀稀拉拉地散落着一些坟冢。
清明时节,总有些烟火气,能看到远处有人家正在烧纸。
找到父亲的墓碑,是新修的,水泥的基座,石碑上的刻字清晰。
姐妹三个放下东西,开始清理墓碑周围的杂草。
陈静拔着草,陈敏摆放供品,陈芸拿出带来的干净毛巾,仔细地擦拭着冰冷的墓碑。
“爸,我们来看你了……”陈静跪在墓前,刚一开口,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你在那边要好好的,别担心我们……”
陈敏和陈芸也跟着跪下,无声地啜泣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毫无兆兆地从她们身后响起,像毒蛇吐信:
“担心?
他当然担心!担心他养出来的这三个吃里扒外的畜生!”
三姐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回头,魂都快吓飞了!
只见她们的大伯陈建军,不知何时像个幽灵般出现在不远处!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柴刀,眼睛红得吓人,脸上是极度扭曲的、混杂着仇恨和疯狂的表情。
“大……大伯……你……”陈静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
陈建军狞笑着,一步步走近,柴刀在身侧拖曳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来送你们姐妹三个下去跟你那死鬼爹团聚!省得他一个人在底下孤单!”
“你……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陈敏尖叫着,下意识地想把两个姐姐拉起来逃跑。
但一切都太晚了。
陈建军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举起柴刀,狠狠地劈了下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墓园的寂静,雨后的泥土迅速被染成了深紅色。
一切平息下来时,陈建军站在三具倒伏的身影中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柴刀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死了……都死了……建国,哥替你报仇了……是她们逼我的……她们逼的……”
清明时节的墓园惨案,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附近村镇掀起了滔天巨浪。
最早发现现场的是隔壁村来上坟的村民老赵。
当他看到陈家老三墓碑前那恐怖的景象时,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跑下山去报了警。
警察很快封锁了现场。
三具年轻的女性尸体倒在血泊中,死状凄惨,周围散落着祭品和一把沾满血迹的柴刀。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带队的刑警队长脸色凝重地问。
“确认了,是陈家的三姐妹,陈静、陈敏、陈芸。
今天是他(们)父亲陈建国的忌日。”旁边的警员回答。
“初步判断,凶器就是这把柴刀。
根据走访,死者生前和她们的大伯陈建军因为家产问题矛盾很深,近期冲突尤其激烈。”
“陈建军人呢?”
“我们去他家的时候,他正好在家,衣服上还有血迹。
已经带回局里了。”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刺眼。
陈建军坐在审讯椅上,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低着头,对警察的问话充耳不闻。
他的身上还穿着作案时的衣服,上面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
“陈建军!抬起头来!”负责审讯的警察厉声喝道,“看看你干的好事!那是你的亲侄女!三条人命!你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
陈建军的肩膀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我们知道你和她们因为家产有矛盾。
但这也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你现在不说,证据也会把你钉死!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警察轮番审问,试图撬开他的嘴。
但陈建军就像一块顽石,油盐不进。
审讯一度陷入僵局。
一位年长的警察放缓了语气,递给他一杯水:“陈建军,事已至此,抗拒是没有用的。
你心里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
有什么天大的仇恨,让你对自己的亲侄女下此毒手?”
也许是“亲侄女”这几个字触动了他,一直沉默的陈建军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呆滞麻木,而是充满了血丝,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警察,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用一种沙哑、怨毒,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说道:
“理由?她们该死!我弟弟……我那可怜的弟弟陈建国……就是被他这三个畜生女儿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