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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清晨,总是带着一股沁入骨髓的凉意。
一层薄薄的、乳白色的雾气如同轻纱,温柔地笼罩着这个名叫“下溪村”的小山村。
炊烟尚未普遍升起,偶有几声鸡鸣犬吠,隔着雾气传来,显得有些遥远和模糊,更衬得村庄格外宁静祥和,仿佛沉睡在时光的摇篮里。
张婶背着一个比她身子还宽大的竹篓,手里拿着一把用了多年的柴刀,佝偻着身子,沿着熟悉的后山小路往里走。
这个时节,山上的落叶和枯枝最多,是储备过冬柴火的好时候。
她一边走,一边用柴刀拨开挡路的枝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雾气沾湿了她的头发和眉毛,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后山平日里除了上山砍柴、采药的村民,少有人来,尤其是这清晨时分,更显幽静。
张婶哼着不成调的山歌,目光在落满枯叶的地面上搜寻着合适的枯枝。
突然,她的目光被前方不远处一抹异样的颜色吸引住了。
那是一片荆棘丛,灰褐色的枝条盘根错节,上面还挂着残留的几片枯黄叶子。
而在这片了无生气的荆棘丛中,却突兀地躺着一团粉色。
在灰蒙蒙的晨雾和枯败的背景映衬下,那抹粉色显得格外刺眼。
张婶心里嘀咕着:“谁家孩子把衣服扔这儿了?”她皱着眉头,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团粉色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张婶的心也随之越悬越高。
那不是一件被随意丢弃的衣服,那分明是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看清了,那是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
裙子已经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草屑和不知名的污渍,原本漂亮的蕾丝花边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女孩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散落在沾满露水的枯叶上。
“孩子?孩子?你怎么睡在这里?”张婶试探着喊了两声,声音有些发颤。
山谷里只有她自己的回声,空旷而诡异。
没有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张婶的心脏。
她扔掉手里的柴刀和背上的竹篓,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拨开女孩散落在脖颈处的头发。
刹那间,张婶的瞳孔猛地收缩,倒吸一口凉气,几乎要瘫软在地。
女孩的脖颈处,赫然缠绕着几圈深深的、青紫色的勒痕,皮肉外翻,边缘甚至有些血迹凝固后的暗红。
那勒痕是如此狰狞,与女孩稚嫩的皮肤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探到女孩的鼻息下,冰凉一片,没有丝毫气息。
又颤抖着摸了摸女孩的手腕,脉搏早已停止了跳动。
死了!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在张婶的脑海里。
她认出了这个孩子,这是村里人见人爱的“小太阳”甜甜!那个总是穿着漂亮的裙子,扎着羊角辫,笑起来有两个甜甜小酒窝的甜甜!
巨大的恐惧和悲伤瞬间攫住了张婶,她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啊——!死人啦!甜甜——!”
那尖叫声撕破了清晨的薄雾,穿透了山谷的宁静,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惊恐的涟漪。
张婶连滚爬地从地上爬起来,丢下了一切,疯了似的往山下村子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不好了!出事了!甜甜……甜甜在后山……没气了!”
她的哭喊声在寂静的山村里回荡,惊醒了沉睡的房屋,打破了下溪村维持了不知多少年的宁静与平和。
一场突如其来的死亡阴影,如同这深秋的寒雾,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村庄。
甜甜,大名周恬。
这个年仅九岁的女孩,是下溪村当之无愧的“小太阳”。
她不像山里其他的野孩子那样疯跑打闹、满身泥泞,
总是干干净净,穿着虽然不一定是新的、但总是整洁的衣服,
尤其是她那几件漂亮的公主裙,更是让她在灰扑扑的乡村背景里像个误入凡尘的小精灵。
甜甜不仅模样长得可爱,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像山里的清泉一样明亮,
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会漾开两个迷人的小酒窝,甜得能融化人心。
更难得的是,她学习成绩在学校里总是名列前茅,是老师口中“聪明又用功的好孩子”。
她性格开朗活泼,嘴巴又甜,见到村里的长辈总是“爷爷”“奶奶”“叔叔”“阿婶”地叫个不停,声音清脆悦耳,惹人喜爱。
村里几乎没有人不喜欢这个懂事乖巧、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小姑娘。
然而,阳光背后,总藏着不为人知的阴影。
甜甜的身世,是村里人默契地不去轻易触碰的伤疤。
几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矿难,夺走了她年轻的父母。
那时甜甜才五岁多,懵懵懂懂地看着大人们为她戴上白花,看着父母冰冷的黑白照片,还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她的爷爷,周老汉,村里人称“周爷爷”,那个以磨豆腐为生的老人,
用他布满老茧和豆腐沫子的手,将孤苦伶仃的小孙女拉扯长大。
周爷爷已经六十八岁了,一辈子老实巴交,勤勤恳恳。
老伴走得早,儿子儿媳又遭此横祸,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
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泡豆、磨浆、点卤、压豆腐……
守着那个小小的豆腐坊,赚取微薄的收入,艰难地维持着祖孙俩的生活。
日子过得清苦,村里人都看在眼里。
周爷爷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靛蓝色褂子穿了多少年,数也数不清。
但他对甜甜,却是倾尽了所有。
他不想让孙女因为失去父母而觉得自己比别的孩子差,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
别的孩子有的零食、玩具,只要甜甜流露出一点点羡慕的眼神,
周爷爷就算勒紧裤腰带,也会想办法给她买回来。
甜甜喜欢漂亮的裙子,周爷爷就攒下卖豆腐的钱,
托人从镇上给她捎回那些在村里看来有些“扎眼”的粉色、白色的公主裙。
看着孙女穿上新裙子,像个小仙女一样在院子里转圈,
笑得咯咯响,周爷爷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许多,眼里盛满了慈爱和满足。
甜甜也异常懂事,她似乎明白爷爷的不易。
她从不吵着要这要那,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放下书包,
帮爷爷扫地、洗菜,或者搬个小板凳坐在豆腐坊门口,陪着满身豆腥味的爷爷说话。
她会把学校里发的糖果、饼干偷偷藏起来,带回家塞到爷爷嘴里,奶声奶气地说:
“爷爷,这个可甜了,你尝尝!”
她会用稚嫩的小手给爷爷捶背,会趴在爷爷的膝盖上撒娇,
用小脸蛋蹭着爷爷粗糙的裤子,软软糯糯地说:“爷爷,我最爱你了!”
每当这时,周爷爷的心就像被温水泡过一样,又软又暖。
他会笑着摸摸甜甜的头,粗糙的手掌带着豆腐的余温和豆子的清香,说:“爷爷也最爱你,我的乖孙女。”
祖孙俩相依为命,是彼此生命里唯一的光。
豆腐坊里昏黄的灯光下,爷孙俩一起吃饭、说话、读书的身影,是下溪村一道温馨而令人心疼的风景线。
村民们都说,甜甜这孩子,是老天爷可怜周老汉,派来陪他的小天使。
谁也没想到,这个被全村人呵护着的小太阳,这个周爷爷用尽生命去守护的小天使,会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猝然陨落在冰冷的后山荆棘丛中。
事发那天,是一个典型的深秋午后。
阳光虽然不再灼热,但依旧明亮,透过稀疏泛黄的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秋风带着凉意,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甜甜背着她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小书包,和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走出了校门。
她今天看起来特别开心,脸上的笑容比往常更加灿烂。
“甜甜,明天我们去河边摸鱼吧?”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提议道。
“好啊好啊!”另一个小男孩附和着。
甜甜摇了摇头,举起手里一个用毛线编织的小东西,得意地说:
“明天再说吧!我今天要早点回家,给我爷爷送我新织的手套!看,好看吗?”
那是一双用红色的毛线织成的手套,针脚虽然有些歪歪扭扭,看得出是小孩子的手笔,但却织得很用心,手套口还细心地收了边。
这是甜甜利用课余时间,跟着邻居家的巧手奶奶,一针一线偷偷织了好几天的,就想给冬天里手指总是冻得通红的爷爷一个惊喜。
“哇,甜甜你真厉害!”同学们纷纷赞叹。
“我爷爷的手冬天总是裂口子,戴上这个就不怕冷啦!”甜甜骄傲地扬起小脸,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在村口的分岔路,甜甜和同学们挥手告别。
“我先走啦!爷爷肯定在等我了!”
她蹦蹦跳跳地沿着回家的路跑去,粉色的裙摆在秋风里像一只翩跹的蝴蝶。
那是同学们最后一次见到活泼可爱的甜甜。
夕阳渐渐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色。
周爷爷早已收了豆腐摊,像往常一样,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豆腐坊门口,眼巴巴地望着村口的方向,等着他的宝贝孙女回家。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放学的孩子们三三两两都回家了,巷子里响起了各家各户呼唤孩子吃饭的声音,炊烟也袅袅升起,带着饭菜的香气。
可是,那条通往村口的小路上,却始终没有出现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周爷爷的心开始一点点往下沉。
甜甜平时放学都很准时,今天是怎么了?
是不是被老师留下来了?
还是路上贪玩耽搁了?
他站起身,焦躁地在门口踱来踱去,不停地朝着村口张望,嘴里喃喃自语:
“这孩子,跑哪儿去了……”
天色越来越暗,最后一抹晚霞也消失在地平线,夜幕悄然降临。
周爷爷再也坐不住了,心头的不安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
他锁好豆腐坊的门,踉踉跄跄地冲出家门,沿着甜甜放学回家的路,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喊:“甜甜!甜甜!你在哪儿啊?快回家吃饭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村道上回荡,显得格外凄惶。
路过的村民看到他焦急的样子,纷纷上前询问。
“周老哥,咋啦?找甜甜呢?”
“是啊!这孩子放学到现在还没回家,急死我了!”周爷爷的声音都在发抖。
“会不会去同学家玩了?”有人猜测。
“不可能,甜甜从不乱跑,她跟我说要回家送手套的!”周爷爷斩钉截铁地说。
大家一听,也觉得事情不对劲。
甜甜的懂事是出了名的,从不会这么晚不回家还不打招呼。
几个热心的村民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自发地加入了寻找的行列。
“我去问问跟她一起放学的李家丫头!”
“我去村西头看看!”
“我去广播室喊一喊!”
一时间,整个下溪村都被惊动了。
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动,焦急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村民们分组行动,沿着村道、田埂、小河边,仔细地寻找着甜甜的踪迹,希望能发现一点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针一样扎在周爷爷的心上。
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他不敢停下来,
只能凭借着一股信念,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那个让他心肝都疼的名字。
深夜,寒意更浓。
搜寻的人们脸上都带着疲惫和焦虑。
就在大家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有人在村头那棵枝繁叶茂、据说有上百年历史的老槐树下,
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是甜甜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小书包!
书包孤零零地躺在槐树粗壮的根部旁边,拉链半开着,里面的书本和文具都还在。
发现书包的人立刻大声呼喊,村民们纷纷聚拢过来。
周爷爷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抱起那个书包,紧紧搂在怀里,仿佛那就是他的孙女。
书包上还残留着甜甜的气息,可是,甜甜人呢?
找到书包,既带来了一丝希望,也带来了更深的恐惧。
这意味着甜甜确实经过了这里,但她为什么会把书包丢在这里?她去了哪里?遭遇了什么?
众人围在老槐树下,议论纷纷,却毫无头绪。
周爷爷抱着书包,瘫坐在地上,浑浊的老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的甜甜……我的甜甜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惊恐的哭喊声从后山的方向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是张婶!她披头散发,脸上满是泪水和惊恐,连滚带爬地冲到人群面前,
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道:“快……快去后山……甜甜……甜甜在荆棘丛里……没……没气了……”
“轰——!”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中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婶。
周爷爷更是如遭雷击,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婶,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几秒钟后,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那声音不似人声,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绝望。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疯了一样朝着后山的方向冲去,踉踉跄跄,摔倒了又爬起来,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反应过来,立刻追上去搀扶住几近崩溃的老人,更多的人则打着手电筒,跟随着张婶,心急如焚地朝着后山跑去。
寂静的深夜,被悲恸的哭喊和杂乱的脚步声彻底撕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夜未眠的下溪村村民们自发地聚集到了村头的老槐树下。
昨夜的惊恐和悲伤尚未散去,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甜甜的尸体已经被小心地从后山抬了下来,暂时安置在村委会的空房间里,等待镇上派出所的警察前来处理。
周爷爷守在孙女身边,早已哭得肝肠寸断,几度昏厥过去。
老槐树下,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村长李大山,一个面色黝黑、神情严肃的中年汉子,站在人群中间,紧握着拳头,
声音沙哑而坚定:“甜甜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
谁能下这么狠的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们不能等警察来,我们自己也要找!
一定要把那个天杀的凶手揪出来,给甜甜一个交代,给周老哥一个交代!”
李大山的话点燃了村民们心中的怒火和决心。
“对!找出凶手!”
“不能让甜甜白死!”
“这天杀的畜生,抓到他非扒了他的皮!”群情激愤,大家纷纷响应。
在李大山的组织下,村民们分成了几个小组,再次对后山以及甜甜可能经过的地方展开了更细致的搜寻,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他们像篦头发一样,一寸一寸地搜索着地面、草丛、灌木丛。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个小组在距离发现甜甜尸体的荆棘丛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找到了一只粉色的小鞋子。
鞋子沾满了泥,鞋带也断了,正是甜甜昨天穿的那只!
周爷爷曾经说过,这双鞋是甜甜最喜欢的鞋子之一。
另一个小组则在更靠近村子的一段下坡路上,发现了一条断了线的红绳手链,上面还串着几颗小小的塑料珠子。
有人认出,这是甜甜前几天刚戴上的,据说是她自己用零花钱买的。
手链的断裂,似乎暗示着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挣扎。
最重要的发现来自负责搜寻村西头河边的刘叔。
他在河滩湿软的泥地上,发现了几串清晰的脚印。
这些脚印有两组,明显是一大一小。
大的脚印深陷泥中,步子迈得很大,显得有些慌乱;小的脚印则浅一些,步幅也小,形状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的。
刘叔仔细比对了小脚印的大小,心里咯噔一下,这大小,似乎和甜甜那个年纪的孩子穿的鞋子差不多!
而且,这两串脚印最终都消失在了河边的芦苇丛里。
这些零散的线索被一一汇总到李大山这里。
鞋子、断掉的手链、河边一大一小的脚印……
这些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甜甜最后时刻可能经历的挣扎和被胁迫。
尤其是那一大一小的脚印,让村民们的心都揪紧了,难道凶手不止一个?
或者说,有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作案?
就在大家根据这些线索紧张地分析推测时,人群中一个平日里话不多的中年妇女赵婶,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犹豫着开口了:
“说起来……我昨天傍晚,好像看到陈家的小子了。”
“陈家小子?哪个陈家小子?”李大山立刻追问。
“就是……就是开小卖部那个陈德泉家的,大壮,陈大壮。
”赵婶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昨天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我从菜地回来,路过后山那条路口,好像看见他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往后山那边走。
我当时还纳闷呢,天都快黑了,他一个孩子往山里跑啥?
手里好像还攥着个什么东西,看不太清。”
陈大壮!这个名字一出来,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议论声。
提起陈大壮,村里的大人们几乎都要皱起眉头。
这孩子今年十一岁,比甜甜大两岁,却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他从小就顽劣异常,是村里有名的“混世魔王”。
逃学、打架、偷鸡摸狗、欺负比他小的孩子……几乎没有他不敢干的坏事。
村里的小孩都怕他,见了他就躲。
大人们也头疼不已,跟他父母反映过多次,但他父母,尤其是他妈张红梅,
总是护着儿子,说“孩子还小,不懂事”,或者干脆就蛮不讲理地跟人吵起来。
久而久之,大家也懒得管了,只能叮嘱自家孩子离他远点。
更让人不安的是,陈大壮这孩子,不仅仅是顽劣,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戾气。
有人见过他虐待抓住的流浪猫狗,手段残忍;还有人说他看人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阴狠。
赵婶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村民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回忆起陈大壮平日里的种种劣迹。
“对!我也觉得那孩子有点邪性!”
“甜甜那么乖,会不会是被他欺负了?”
“昨天下午放学,我好像也看到他在学校门口晃悠,没跟他爸妈在一起。”
“他会不会……真的干出这种事?”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吗?
李大山听着大家的议论,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想起刘叔在河边发现的那一大一小的脚印,小的那个会不会就是陈大壮的?
他看了一眼后山的方向,又看了看村西头河边的方向,心里一个可怕的念头逐渐成型。
“走!去陈家问问!”
李大山当机立断,大手一挥,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朝着村中心陈家开的小卖部走去。
陈家小卖部是下溪村唯一的小卖部,开在村子中心最显眼的位置。
平日里,这里总是人来人往,大人买油盐酱醋,小孩买零食糖果,是村里重要的信息集散地之一。
但今天,小卖部门口却冷冷清清,只有几个村民远远地站着,朝着这边指指点点,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李大山带着人走到小卖部门口时,陈大壮的母亲张红梅正站在柜台后面,脸色有些苍白,眼神躲闪。
她的丈夫,陈德泉,一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木讷寡言的男人,则默默地坐在墙角的一个小板凳上,低着头,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手指微微颤抖。
“红梅,德泉,陈大壮呢?”李大山开门见山,语气严肃。
张红梅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眼神慌乱地瞟了一眼墙角的丈夫:
“大山兄弟,你找大壮有事?他……他昨天着凉了,今天不舒服,在里屋睡觉呢。”
“睡觉?”
李大山冷笑一声,“现在都快中午了,还在睡觉?把他叫出来,我们有话要问他。”
“哎呀,有啥事跟我说就行了,孩子病着呢……”张红梅试图阻拦。
“甜甜出事了,你知道吗?”
李大山打断她,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的眼睛,
“昨天傍晚,有人看到陈大壮鬼鬼祟祟地往后山去了,我们怀疑甜甜的死跟他有关!”
张红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尖利起来:
“你胡说!我们家大壮昨天一天都在家里,哪儿也没去!谁看见了?
让他出来对质!”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给墙角的陈德泉使眼色。
陈德泉抬起头,眼神浑浊,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附和道:
“是……是啊,大壮昨天……没出门。”
他的声音干涩,明显底气不足。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了响动,门帘一掀,陈大壮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他看到门口站着的李大山和几个面色不善的村民,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和挑衅的神情:
“干嘛啊?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陈大壮!”
李大山厉声喝道,“我问你,昨天下午放学后到晚上,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老实交代!”
陈大壮被李大山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梗着脖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哪儿也没去,就在家待着。
写作业,看电视,睡觉。”
“你撒谎!”赵婶忍不住站出来,“我昨天傍晚明明看到你往后山去了!”
陈大壮斜了赵婶一眼,撇撇嘴:“你看花眼了吧?我才没去什么后山。”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李大山从怀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正是刘叔在河边拍下的那串一大一小的脚印。
“我们在村西头河边发现了这个,这个小脚印,跟你穿的鞋子大小差不多吧?”
陈大壮看到照片,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但依旧嘴硬:
“什么脚印?我不知道!谁知道是谁留下的!”
“是吗?”李大山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片皱巴巴的糖果包装纸。
“这个,是在老槐树下,甜甜书包旁边发现的。
这种糖,你家小卖部是不是在卖?而且,我记得你小子,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水果糖吧?”
那糖纸是一种很普通的廉价水果糖的包装,但确实是陈家小卖部长期售卖的品种。
张红梅和陈德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陈大壮看着那几片糖纸,脸上的镇定终于开始瓦解。
他眼神飘忽,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衣角。
“说!”李大山向前一步,逼视着他,“你昨天到底对甜甜做了什么?!”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围了上来,一道道愤怒而质疑的目光聚焦在陈大壮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巨大的压力。
在众人的逼视下,在脚印和糖纸这些证据面前,陈大壮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但那哭声里却听不出多少悔意,反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蛮横。
“是我!是我又怎么样!”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众人,
“是她不让我碰她!还想跑!我就……我就用绳子勒了她一下……谁知道她那么不经勒,一下子就不动了!”
他的话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和压抑的怒骂声。
“你怎么能这么做!她才九岁啊!”一个妇女悲愤地喊道。
陈大壮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令人心寒的、与年龄不符的得意和嚣张:
“我才十一岁!就算我杀了她,警察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不用坐牢!你们能把我怎么样?”他甚至还挑衅地朝着李大山吐了口唾沫。
这番话,如同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村民们的怒火。
“打死这个小畜生!”“没人性的东西!”愤怒的村民们就要冲上去。
张红梅尖叫着扑上去护住儿子,场面一片混乱。
李大山强忍着怒火,拦住激动的村民,他知道现在不能动私刑,必须等警察来处理。
但他看着陈大壮那张毫无悔意、甚至带着炫耀和挑衅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个年仅十一岁的少年,他的心,怎么能冷硬歹毒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剑拔弩张、混乱不堪的时刻,一直蜷缩在墙角、默不作声、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陈德泉,突然猛地站起身,像疯了一样冲到人群中间,双目赤红,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绝望而凄厉的大喊:
“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