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到底是谁?这些文件是什么?"
我颤抖着手指向床上散落的文件,声音因为愤怒和困惑而变得嘶哑。
婚房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红色的喜字在窗外昏暗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刚刚还沉浸在新婚喜悦中的妻子此刻脸色惨白,
她微微颤抖的双手紧紧攥着床单,那双平日里充满智慧的眼睛此刻布满恐惧。
"小冯,我可以解释..."
她刚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开门!我们知道你在里面!"门外的声音冰冷而坚决。
我们对视一眼,在这新婚之夜,一切似乎都走向了无法预料的方向。
![]()
01
1985年,国企改革的浪潮席卷全国,我所在的北方机械厂也未能幸免。那天,厂里贴出了一张长长的下岗名单,我的名字赫然在列。三十岁的我站在公告栏前,感到世界瞬间崩塌。
工厂是我生活的全部,从技校毕业后我就进入这里,十年如一日。下岗意味着失去工资、住房补贴和社会地位,更意味着失去对未来的确定性。那段时间,整个小区的气氛都变得压抑,楼道里常能听到争吵和哭泣声。
"小冯,南方机会多,要不你去试试?我表弟在深圳打工,说那边工厂多,不愁找活儿。"同被下岗的老王拍着我的肩膀说。
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一周后,我带着全部积蓄和简单行李,踏上了南下的列车。火车缓缓驶出站台时,我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轮廓渐渐远去,心里空荡荡的。
深圳比我想象中更加喧嚣和陌生。初到时,我挤在城中村的一间小屋里,和另外五个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者共享十几平米的空间。白天在招工市场排队,晚上研究报纸上的招聘信息,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小冯,今天运气怎么样?"同屋的老乡问道。
"还是没戏,年龄太大了,都喜欢要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我苦笑着回答。
两个月过去,积蓄所剩无几,我的处境越发艰难。就在我考虑返乡的前一晚,同屋的小李神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冯哥,我表姐在城西开了家歌厅,缺个管事的,要不你去试试?"
"歌厅?那不是..."我心里犹豫,那年代的歌厅在很多人眼中并不是正经地方。
"别多想,我表姐经营得正规着呢,就是缺个懂事的人帮忙打理。你这人老实可靠,正合适。"
走投无路之下,第二天傍晚,我来到了这家名为"夜莺"的歌厅。推开门的一刻,我愣住了。这不是我想象中灯红酒绿的场所,而是一个装修朴素、干净整洁的小型歌舞厅,几对中年夫妻正随着舒缓的音乐翩翩起舞。
"您好,请问是李小姐介绍来的冯先生吗?"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我转身,看到一位身着深蓝色旗袍的女士站在那里。她约莫五十出头,发髻整齐地盘在脑后,眼角有几道岁月留下的痕迹,却掩不住她眼中的灵动和优雅。
"对,我是冯国强,来应聘管事的职位。"
"我是这里的老板,姓苏,苏雅丽。"
她微笑着伸出手,"李小姐说你是北方来的,在机械厂工作过?"
我们简单交谈几句后,她带我参观了歌厅的各个角落,详细解释了工作内容——主要是管理账目、维持秩序和协调员工工作。
![]()
"歌厅每天下午五点开始营业,晚上十一点结束,主要客人是附近的居民和一些退休老干部,他们来这里跳跳舞,唱唱歌,很单纯的消遣。"她说话时神态自若,举止间流露出一种我在深圳少见的从容与稳重。
"工资不高,每月两百八十元,包住,饭菜可以在员工食堂解决。"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怎么样,能接受吗?"
对于当时身无分文的我来说,这已经是求之不得的条件。
"可以,我愿意试试。"
"那好,明天下午四点来报到吧。"她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像一朵悄然绽放的花。
就这样,我成了"夜莺"歌厅的管事,住进了歌厅后面的员工宿舍。工作比想象中忙碌,但也比想象中简单。苏老板——歌厅的员工都这么称呼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对歌厅的管理有着一套自己的规矩:不允许酗酒滋事,不允许向客人纠缠要小费,服务要周到但有分寸。
我慢慢发现,这家歌厅在附近颇有口碑,很多老顾客都是冲着这里的氛围来的。而苏老板则是这种氛围的缔造者,她待人接物的方式,处理问题的冷静,都让人不自觉地产生敬意。
"小冯,今天新来一批酒,你去清点一下。"一个月后的一天,苏老板走进我的小办公室说道。
我跟着她来到后院的仓库,两个搬运工已经把酒箱堆放整齐。苏老板拿出账本,认真核对着数量和种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她优美的轮廓。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尽管年过五旬,苏雅丽依然是个很美的女人。
"愣着干什么?来帮我看看这批五粮液的封条是否完好。"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哦,好的,苏老板。"我慌忙应道,心里却因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一丝羞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渐渐适应了在歌厅的工作,也逐渐了解了更多关于苏雅丽的事情。据员工们说,她是北方人,有过一段婚姻,丈夫早逝,独自一人来到深圳创业。大家都很尊敬她,因为她不仅经营有方,还很关心员工,每逢过节都会发放额外的补贴,员工生病她还会亲自去看望。
"苏老板,这个月的账目我整理好了。"一个周末的下午,歌厅还未开始营业,我敲开了她办公室的门。
她正在看一本书,见我进来,合上书放在一旁。"放在这里吧,我待会看。"她指了指桌角。
我放下账本,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苏老板,您在看什么书?"
她笑了笑,拿起那本书给我看,是一本关于古典音乐的书籍。"喜欢音乐吗?"她问。
"不太懂,但听着挺舒服的。"我老实回答。
"要不要学点?会跳舞的男人在哪都吃得开。"她半开玩笑地说。
就这样,在歌厅不营业的下午,苏老板开始教我跳舞——华尔兹、探戈、慢三步...我笨拙地学着,经常踩到她的脚,她却从不恼怒,耐心地一遍又一遍纠正我的动作。
"1、2、3,1、2、3,感受节奏,别数拍子,用心去感受。"她轻声指导着,手搭在我的肩上,裙摆随着舞步轻轻摇曳。
在这些共处的时光中,我们的关系悄然发生着变化。她不再只是我的老板,而成了我的朋友,一个了解我,尊重我,愿意花时间陪伴我的朋友。
而我,一个下岗后差点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在她的鼓励下重新找回了自信和活力。
02
深圳的夏天炎热而潮湿,歌厅里的空调经常罢工。一个特别闷热的夜晚,营业结束后,员工们都各自回房休息,我留下来检查设备和清点现金。
"还没走?"苏老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端着两杯冰镇啤酒走了进来。
![]()
"马上就好。"我抬头回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
她把啤酒放在桌上,拉了张椅子坐下:"辛苦了,来,喝点冰的。"
我们并排坐着,小口啜饮着冰凉的啤酒,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你来这里快半年了,适应吗?"她突然问道。
"挺好的,比我想象中好太多。"我诚实地说,"能遇到您这样的老板,是我的福气。"
她轻笑一声:"你这人,就是太实在,在深圳这地方,实在人容易吃亏。"
"但也正是因为实在,才会有人愿意帮我,不是吗?"我看着她说。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只是举起杯子:"为实在人干杯。"
那晚过后,我们开始有了更多下班后的交流。有时是在歌厅后院的小桌上喝茶聊天,有时是一起去附近的夜市吃宵夜。在这些闲谈中,我了解到她曾在北方一家文工团工作,会拉二胡,也懂得钢琴。而她的前夫是个军人,因公殉职,留给她一笔抚恤金,她用这笔钱南下创业。
"那时候刚改革开放,深圳到处是机会,我就想试试。"她回忆道,眼中闪烁着光芒,"一开始是开了个小饭馆,后来看着附近住的人多了,就改成了歌厅,没想到一做就是七年。"
"您真厉害。"我由衷地赞叹。
"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女人嘛,要学会自己养活自己。"她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豁达。
工作中的苏雅丽雷厉风行,生活中的她却温柔细腻。她会记得我爱吃的菜式,会在我加班时送来热茶,还会在我生日那天亲手包饺子给我吃。这些小事,让我这个漂泊在外的游子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在一个普通的工作日,歌厅来了几个陌生客人,他们不跳舞,只坐在角落里喝酒,眼神不时扫向四周,让人感到不安。
"去看看他们要什么。"苏老板低声对我说,眉头微皱。
我走过去询问,他们态度蛮横地要求见老板。当我转身向苏老板示意时,她已经站在了我身旁。
"几位有什么事吗?"她语气平和但不失威严。
"听说这店生意不错,我们想入股。"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说道,语气中带着威胁。
"抱歉,本店不需要股东。"苏老板毫不退缩。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我感到一阵不安,下意识地上前半步,站在苏老板身前。
"小心点说话,大家都是出来混的,给个面子。"那人眯起眼睛说。
"我这里是正经营业的地方,如果几位不是来消费的,请离开。"苏老板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坚决。
几人互相看了看,那为首的人突然拍桌而起:"你给我等着!"说完,带着同伴扬长而去。
当晚关门后,我担忧地问苏老板:"他们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可能会。"她似乎早有预料,"这几年深圳发展太快,鱼龙混杂,这种事避免不了。"
接下来的几天,那几个人果然常在歌厅外徘徊,甚至有客人反映停在外面的车被人划了。苏老板报了警,但警方只是做了笔录,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帮助。
一天深夜,我们刚结束营业,清点完现金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后门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我赶紧冲过去,看到那几个人正试图撬门。
"住手!"我大声喊道,同时拿起门边的扫把作为防身武器。
他们看到我,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嚣张地向前逼近。就在这危急时刻,苏老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身旁,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
"再向前一步,我就砍你们!"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那几个人被她的气势震慑,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赶紧滚,不然我现在就报警!"她继续道,眼神凌厉如刀。
几人相视一眼,终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苏老板的双腿突然发软,差点跌倒。我赶紧扶住她,感受到她全身都在颤抖。
"您没事吧?"我担忧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后怕。"她勉强笑了笑,脸色却异常苍白。
那晚,我坚持送她回住处,一路上,她靠在我的肩上,异常安静。到了门前,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今晚能不能陪我坐一会?我...有点害怕一个人。"
我点点头,跟着她进了屋。她的住处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墙上挂着几幅中国山水画,角落里放着一架二胡。
她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双手紧握着茶杯,似乎在平复情绪。
"小冯,谢谢你今天挺身而出。"过了一会,她轻声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回答,心中却因为她的谢意而感到一丝温暖。
"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了。"
她抿了一口茶,"上一次这么害怕,还是在得知他牺牲的那天。"
"他",我知道她指的是她的前夫。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小心翼翼地问。
"可能是今晚的事给我的触动吧。"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有些记忆,以为已经忘了,却在某个瞬间全都涌了上来。"
那晚,她罕见地敞开心扉,讲述了她与前夫的相识、相爱和失去。她说,他是她文工团慰问演出时认识的,身姿挺拔,性格开朗,他们一见钟情,很快结婚。婚后两年,他执行任务时遭遇意外,再也没能回来。
"那时候,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直到我决定离开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来到这里重新开始。"
听着她的故事,我感到一阵心疼,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抽回,只是轻轻回握,两个在大城市中挣扎求生的灵魂,在那一刻奇妙地连接在了一起。
之后的日子,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更近了。她会在晚饭后邀请我去她家听她拉二胡,我则会在早晨买好热豆浆等她上班。虽然我们都没有明确表达什么,但周围的员工已经心照不宣,看我们的眼神中带着善意的调侃。
那些找麻烦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歌厅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在苏老板的指导下,我学会了更多经营的技巧,不再是单纯的打工者,而是能够独立处理大部分事务的得力助手。
一个秋日的黄昏,我们一起坐在歌厅的后院,看着落日的余晖洒在墙上。叶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
"小冯,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做什么?"她突然问道。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现在这样挺好的,有工作,有...有您的指导,我很满足。”
她笑了,眼角的皱纹在落日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柔:"你才三十出头,应该有更大的梦想。"
"其实...我一直想开一家自己的修理店。"
我犹豫着说出了埋藏已久的想法,"利用我在机械厂学到的技术,修理家电、自行车之类的。"
"这是个好主意。"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深圳发展这么快,家电越来越多,市场肯定不小。"
我们开始认真讨论这个可能性,她提出了许多实用的建议,甚至说愿意投资帮我起步。在她的鼓励下,我感到一种久违的热情在心中燃起。
就在这样的日常交流和相互扶持中,我们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质变。一天晚上,送她回家后,在门口道别时,她突然踮起脚尖,轻轻吻了我的脸颊。
![]()
"晚安,小冯。"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迅速转身进了门。
我站在原地,感觉脸颊上那个吻的温度久久不散,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
那之后,我们心照不宣地成为了情侣,虽然在员工面前依然保持着老板和职员的关系,但私下的相处更加亲密了。我们会在休息日去海边散步,会一起去看电影,甚至计划着去北京看看长城。
在这段感情中,年龄差距似乎不再是问题。她的成熟与智慧与我的朝气与忠诚互相补充,让我们在一起时感到无比契合。
"小冯,你真的不介意我比你大那么多吗?"有一次,她靠在我怀里,轻声问道。
"在我眼中,您永远美丽。"我亲吻着她的发丝,真诚地回答。
她笑着摇摇头:"油嘴滑舌。"但眼中满是幸福的光芒。
然而,幸福的背后,我时常能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尤其是在谈到未来规划时。每当我想进一步了解她的过去,她总会巧妙地转移话题。我尊重她的选择,相信她会在准备好的时候告诉我一切。
03
转眼间,我来到深圳已经一年多了。这座城市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日新月异,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崛起,街头巷尾到处是南来北往的打工者。
随着彼此感情的深入,我和苏雅丽的关系在歌厅里已经不是秘密。大多数员工都表示祝福,但也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她都快做你妈了,你图什么?"一个新来的服务员曾这样问我。
"感情不是用年龄来衡量的。"我平静地回答,心里却因为这样的质疑而感到一丝不适。
苏雅丽似乎对外界的眼光毫不在意,但我能感觉到,每当有陌生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时,她的手会不自觉地握紧我的,仿佛在寻求某种确认。
"别在意他们的眼光。"一次散步回来,看她心事重重,我安慰道。
"我不是在意别人怎么看。"
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小冯,我只是在想,我们这样,对你公平吗?你还年轻,应该找个年龄相仿的姑娘,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您就是我想要的一切。"
我打断她,坚定地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也不需要所谓的'正常'人生轨迹。遇见您,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她的眼中泛起泪光,轻轻依偎在我怀中。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确定。
然而,生活从不会一帆风顺。春节将至,我接到了老家的电话,父亲病倒了,情况不太乐观。
"你得回去看看。"听闻此事,苏雅丽立刻帮我买了最早的火车票,还塞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带上这个,医药费别省。"
我感激地接过信封,却在看到里面厚厚一叠钱时震惊了:"这太多了,我不能..."
"别废话,赶紧收拾东西吧。"她打断我,语气不容拒绝。
回到北方的家乡,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又陌生。父亲的病情比想象中严重,需要长期治疗。同时,我也感受到了家人对我在深圳生活的好奇和关切。
"听说你在歌厅上班?那地方正经吗?"母亲担忧地问。
"很正经,老板是个特别好的人。"我答道,不知该如何向保守的父母解释我和苏雅丽的关系。
在家乡待了一个月,父亲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临行前,母亲拉着我的手,欲言又止:"儿子,妈不管你在外面做什么,但要记得,终究要成家立业的..."
面对母亲的期盼,我只能沉默地点头。火车驶向南方的途中,我的心情异常复杂。我爱苏雅丽,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家人的期望和社会的眼光,确实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头。
回到深圳后,苏雅丽明显察觉到了我的心事。一天晚上,她主动提起:"是不是家里人对我们的事有看法?"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她苦笑一声:"我理解,换做是我,可能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找个比自己还大的女人。"
"不是您的问题。"我急忙解释,"是我没有勇气告诉他们真相。"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轻声说:"小冯,或许我们应该给彼此一些空间和时间,好好想想。"
那段时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微妙地变化着。工作中依然合作默契,私下的交流却减少了。她似乎在有意疏远我,而我,被内心的矛盾折磨着,也不知该如何打破这种局面。
直到一个周末的早晨,我在歌厅后院发现她独自坐在长椅上,手中拿着一张照片,神情哀伤。
"苏姐,您还好吗?"我轻声问道,自从回来后,我开始称呼她为"苏姐",而不是"苏老板"。
她抬头看我,眼中有泪光闪烁:"今天是他的忌日。"
我在她身旁坐下,默默地陪伴着她。风吹过,带来远处传来的歌声和笑语。
"小冯,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过了很久,她突然开口,"我其实...我不只是个歌厅老板。"
我感到心跳加速:"您是指?"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要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情,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服务员急匆匆地跑过来。
"苏老板,门口有人找您,说是老相识。"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先是惊讶,继而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最后又恢复了平静。
"知道了,我这就来。"她站起身,对我说,"改天再聊。"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中充满疑惑。在那之后,她变得更加沉默,时常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神情凝重。我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几天后,她突然叫我去她的住处。推门进去,发现她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小行李箱。
![]()
"小冯,我得出趟远门,歌厅这边就交给你了。"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您要去哪?去多久?"我焦急地问。
"不会太久,最多两周。"她安抚地握住我的手,"我处理些旧事,回来就告诉你一切。"
那两周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日子。白天我机械地处理着歌厅的事务,晚上则辗转反侧,担心着她的安危。她偶尔会打个电话回来,语气平淡地询问歌厅的情况,却对自己的去向只字不提。
直到第十六天的傍晚,她终于回来了。推开歌厅的门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剪短了长发,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疲惫。
"苏姐!"我情不自禁地上前抱住她。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背,然后推开我,环顾四周:"歌厅看起来不错,看来你管理得很好。"
"都是您教得好。"我回答,心中却有千言万语想说。
那晚营业结束后,她邀请我去她家。推开门,发现屋内摆设有了微妙的变化——墙上多了几幅新的照片,角落里多了一个上锁的大箱子。
"坐吧。"她为我倒了杯茶,自己则拿了杯白酒,一饮而尽。
"小冯,我回北方去了。"她直视着我的眼睛,"见了些老朋友,处理了些旧事。"
我点点头,耐心等她继续。
"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一个文工团的普通演员,能在深圳开得起这么一家歌厅?"她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我确实思考过,但从未深究,只当是她前夫留下的抚恤金足够多。
她苦笑了一下:"其实,我的前夫并不是普通军人,他..."她顿了顿,"算了,这些以后再说。重要的是,我现在终于解决了那些困扰我多年的问题,可以真正地开始新生活了。"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某种解脱,但我知道,她依然保留着很多秘密。
"小冯,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尽管我比你大那么多,还有这么多你不知道的过去?"她直视着我,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期待。
我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的手:"无论您有什么样的过去,我只在乎与您共同的未来。”
她的眼中涌出泪水,紧紧抱住了我。那一刻,我感到我们之间的隔阂终于被打破,一种更深层次的亲密在我们之间建立起来。
"小冯,我们结婚吧。"松开怀抱后,她突然说道。
我愣住了,没想到求婚的话会从她口中说出。在我的设想中,应该是我单膝跪地,为她戴上戒指。
"您是认真的吗?"我惊喜地问。
"从没有这么认真过。"她笑着说,"我已经错过了太多,不想再等了。"
"那我的回答是,愿意!"我激动地回应,心中充满了幸福。
就这样,我们决定步入婚姻的殿堂。尽管这个决定来得有些突然,但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后,我们都明白彼此的心意已经坚定不移。
面对家人的反对和社会的异样眼光,我们选择了自己的幸福。我写信告诉父母我的决定,虽然没有得到祝福,但也没有遭到强烈反对。他们只是在信中表达了担忧和不解,最终还是尊重了我的选择。
"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苏雅丽搂着我的肩膀说,"人生短暂,最重要的是活得真实。"
04
婚礼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日。考虑到各种因素,我们决定不办得太铺张,只邀请了歌厅的员工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参加。
婚礼前一周,一切准备工作都在有序进行。这天下午,我正在布置婚房,苏雅丽进来告诉我,她去趟银行,处理些资金事宜。
"很快回来。"她在我额头上轻吻一下,转身离开。
我继续忙着贴喜字、铺床单。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铃响起,以为是她回来了,便快步去开门。
![]()
门外站着三个陌生人,两男一女,穿着整齐的西装,表情严肃。
"请问您是冯国强先生吗?"为首的中年男子问道。
"是的,有什么事吗?"我警惕地回答。
"我们是苏女士的老朋友,听说她要结婚了,特地来道贺。"那人彬彬有礼地说,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锐利。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请他们进来坐。他们环顾着简陋却温馨的婚房,眼神中带着探究。
"苏女士不在家吗?"那位女士问道。
"她去银行了,应该很快就回来。"我回答,同时泡了茶招待他们。
气氛有些尴尬,他们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不断询问我的家乡、工作和与苏雅丽相识的经过。我如实回答,却总觉得他们的提问像是某种审视。
约莫半小时后,苏雅丽回来了。推开门看到客厅里的三人,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包也滑落到地上。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苏总,好久不见。"那位中年男子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没想到您在这里生活得这么...朴实。"
苏雅丽迅速调整情绪,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小冯,这是我以前的一些...同事。"
"同事?"那位女士笑了,"苏总,您也太谦虚了。"
房间里的气氛越发紧张,我能感觉到苏雅丽的手在微微颤抖。
"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谈。"苏雅丽强作镇定地说。
中年男子摇摇头:"不必了,我们只是来提醒您,有些账,迟早要算的。婚礼当天,我们一定再来祝贺。"
说完,三人起身离开,临走前,那位女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年轻人,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关上门后,苏雅丽瘫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
"苏姐,他们到底是谁?"我焦急地问,"他们是来找麻烦的吗?"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一些旧事的纠葛,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尽管她这样说,但从那天起,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变差了,常常心不在焉,夜里也睡不安稳。有几次,我半夜醒来,发现她坐在窗边,望着远处发呆。
婚礼前一天,歌厅暂停营业,我们忙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员工们帮忙装饰大厅,空气中洋溢着喜悦的气氛。苏雅丽似乎也渐渐放下心事,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明天,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冯太太了。"她握着我的手,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我紧紧回握她的手:"是的,从此以后,我们一起面对一切。"
婚礼当天阳光明媚,我早早穿上新买的西装,等待着这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苏雅丽穿着简洁优雅的米色旗袍,虽然已过中年,但在我眼中,她依然美丽动人。
简单而温馨的仪式在歌厅举行,来宾们送上真诚的祝福。然而,就在我们交换戒指的那一刻,大门被推开,那三个"老朋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人。
全场的气氛瞬间凝固。苏雅丽的手在我掌心颤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抱歉打扰各位。"
中年男子环顾四周,声音洪亮,"我们只是来见证这对'佳偶'的结合。"
他的语气中充满讽刺,在场的宾客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请你们离开。"我上前一步,挡在苏雅丽面前。
"年轻人,你知道你娶的是谁吗?"
那人直视着我,"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歌厅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