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阿婆,
这堆擦屁股纸你要它做乜?”
李桂花紧抓着那沓薄薄的印着企鹅图案的纸张,
指节都泛了白。
眼前的包工头张子明叼着一根红塔山,
脸上的横肉跟着烟灰一抖一抖。
他眯着眼睛,
一脸戏谑地看着这个年过花甲的清洁工。
“三个月工钱,
就这些废纸,
爱要不要。”
深圳赛格科技园的太阳刺眼得很,
照得李桂花浑身冒汗。
她看了眼手里的纸张,
上头的墨水还有些湿漉漉的,
印着一个戴围巾的卡通企鹅,
下面写着“腾讯控股”几个大字。
那是2000年的深秋,
她不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
是二十年后能让整个金融街为之疯狂的——腾讯原始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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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深圳的九月,
太阳毒辣辣的,
汗水顺着李桂花的脖子往下淌,
在橘黄色工装背心上洇出一片深色印记。
她六十二岁了,
本该在老家看孙子,
可生活不是人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喂,
老太婆,
那边垃圾桶满了,
赶紧收拾!”
一个骑着电动车的保安冲她喊。
李桂花应了一声,
拖着扫帚和铁皮簸箕往赛格科技园C区走去。
这个科技园刚建成不久,
里头进驻了好些个年轻人的公司,
据说搞什么互联网的。
对李桂花来说,
这意味着更多的泡面盒、咖啡杯和烟头。
她从腰间摸出自制的铁丝钩子,
熟练地翻找垃圾桶里值钱的东西——易拉罐、矿泉水瓶,
偶尔能捡到丢弃的充电器或耳机。
这是她每月微薄工资外的“奖金”。
“来,
阿婆,
歇会儿吧。”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小伙子从办公室出来,
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李桂花连忙用袖子擦了擦手,
这擦也是白擦,
她的指甲缝总是黑黢黢的,
洗不干净。
“谢谢你啊,
小伙子。”
“不客气。”
年轻人摆摆手,
脸上带着和善的笑,
“你叫我小马就好,
这家公司是我的。”
李桂花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么年轻的人就能当老板。
她在心里嘀咕,
这孩子看着挺老实的,
不像那些戴金链子、大腹便便的港商。
腾讯公司那会儿在科技园租了半层楼,
连办公桌都是从二手市场淘的,
桌子大小不一,
拼在一起歪歪扭扭。
李桂花每天早上五点就到,
打扫卫生,
有时瞅见这些年轻人熬了一宿,
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看得她心疼,
总会轻手轻脚地收拾。
那年深圳的房租贵得吓人,
李桂花和七个老乡挤在一间出租屋里,
大家轮流睡那张吱呀作响的双人床。
她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
包工头张子明答应月薪一千块,
可三个月过去了,
一分钱都没发。
“张总,
工钱啥时候能给?”
一个烈日当头的中午,
李桂花鼓足勇气堵在包工头办公室门口。
张子明正在打麻将,
听见这话烦躁地啐了一口:“催什么催!老子这不是还没收到物业费嘛!”
“可是,
我孙子要交学费……”
“啧,
烦不烦。”
张子明掏出一沓纸,
往她怀里一塞,
“喏,
三千块,
拿去吧。”
李桂花低头一看,
不是钱,
是一堆盖了公章的纸,
上面印着“腾讯控股有限公司股权证明”。
“这……这不是钱啊。”
她结结巴巴地说。
张子明哈哈大笑:“这比钱值钱!腾讯欠我工程款,
给我这玩意儿。我现在转手给你,
你占大便宜了!”
旁边财务室的年轻人冷笑道:“那个姓马的画的大饼,
谁知道能不能兑现?阿婆,
听我一句劝,
找张总要现钱吧。”
李桂花把那叠纸攥得紧紧的,
不知所措。
这时,
那天见过的小马哥从门口经过,
见状走了过来。
“怎么了?”
他问。
张子明的表情立刻变得谄媚:“马总,
没事没事,
我跟这个清洁工结工资呢。”
马化腾看了眼李桂花手中的股权证明,
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转向李桂花,
语气诚恳:“阿姨,
这个以后真的能换钱。不过如果您现在需要现金,
我可以……”
“不用了,
小马。”
李桂花打断了他,
不知怎的,
她就是信了这个眼神坦诚的年轻人,
“我拿这个吧。”
她看过马化腾和他的同事们,
常常忙到深夜,
办公室灯火通明。
有一次,
她看见马化腾对着电脑,
面前只有一碗泡面。
李桂花默默回到宿舍,
拿出自己从老家带来的鸡蛋,
煮好后偷偷塞到了马化腾的桌底下。
第二天,
她在打扫卫生时,
发现桌上多了一张字条:“谢谢阿姨的鸡蛋,
QQ会越来越好的!”
旁边是那个可爱的企鹅标志。
就这么着,
李桂花把腾讯的股权证明带回了出租屋。
室友王大姐见了,
直摇头:“桂花啊,
你咋这么实诚呢?那姓张的就是个骗子,
这废纸能值几个钱?”
李桂花把证明小心翼翼地收进贴身的布袋里:“说不定真能值钱呢?那个小马看着不像骗子。”
“傻了吧你,”
王大姐笑得前仰后合,
“这年头,
长得老实的骗子最可怕!”
然而,
李桂花就这样,
凭着一股子倔劲和对马化腾的那点信任,
留下了这堆在当时人人眼中的“废纸”。
她不知道的是,
这个决定会在二十年后,
彻底改变她的命运。
02
2001年,
全球互联网泡沫破裂,
科技股暴跌。
李桂花对此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科技园里的公司一家家倒闭,
连带着她的清洁工作也没了。
“我就说那些废纸不值钱吧!”
老伴李大山坐在出租屋里,
嘴里叼着劣质烟,
盯着电视里的股市新闻,
“看,
全都完蛋了!”
李桂花不吭声,
默默收拾着行李。
没了工作,
他们只能回湖南老家。
临走前,
她把那张股权证明收进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
藏在贴身的衣物中。
回到乡下的日子更艰难。
土地早就承包出去了,
老两口只能靠给人打零工度日。
一次大雨,
李大山感冒发烧,
翻出家里能找到的所有纸张生火取暖。
“这是啥玩意?”
他抓起那沓腾讯股权证明。
“别动那个!”
李桂花尖叫一声,
从灶台边冲过来。
可惜为时已晚,
李大山已经将大部分纸张丢进了火堆。
李桂花急得直跺脚,
一把抢过剩下的几张,
心疼得眼泪直流。
“你发什么疯?”
李大山莫名其妙,
“就几张废纸!”
李桂花没吭声,
把抢回的残页紧紧攥在手里。
晚上,
趁老伴睡着后,
她偷偷将纸片折好,
塞进月经带夹层——这是她从小到大藏钱的地方,
老伴绝不会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2005年,
李桂花的小孙子得了肺炎,
住进了县医院。
没有医保,
前三天就花掉了老两口的全部积蓄。
“还差三千块。”
医生推了推眼镜,
看着这对愁眉苦脸的老夫妻,
“交不上住院费,
明天就得出院。”
那晚,
李桂花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辗转反侧。
她摸出藏在贴身衣物里的股权证明,
在惨白的灯光下,
企鹅图案显得那么可笑。
“或许能卖点钱?”
她喃喃自语。
第二天一早,
她拿着证明去了县城唯一的证券营业部。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
直接摇头:“阿姨,
这不是股票,
是原始股权凭证,
没法直接交易。再说了,
这公司我们都没听说过。”
李桂花灰心丧气地走出营业厅,
却在报刊亭的电视上瞥见一条新闻:《腾讯QQ用户突破1亿》。
画面上,
那个熟悉的企鹅logo让她愣住了。
“这……这不是小马的公司吗?”
她鼓起勇气又返回营业厅,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说:“阿姨,
真没办法,
除非这家公司上市,
否则这纸就是纸。”
最终,
李桂花借遍了全村的钱,
才凑够医药费。
孙子病好后,
她更加珍视那几张残存的证明,
用一个塑料袋反复包裹,
绣了个小荷包藏在贴身衣物里。
03
2008年,
一个初夏的夜晚,
李桂花正蹲在自家门口的垃圾桶边,
捡拾能卖钱的可乐瓶。
手里啃着早上剩下的冷馒头,
眼睛却盯着邻居家窗户里的电视。
新闻里播报着:“腾讯控股在香港联交所正式挂牌上市,
开盘价3.70港元……”
李桂花的馒头掉进了垃圾桶,
她顾不上捡,
脑子里嗡嗡作响。
那些被烧掉的纸,
那些被亲手保住的纸,
现在真的值钱了?
她不敢细想,
只感到心跳加速,
脸颊发烫。
第二天一早,
她再次来到县城证券营业部。
这次接待她的是个年轻姑娘,
看了股权证明后,
眼睛瞪得老大。
“阿姨,
您这是腾讯的原始股份?真的假的?”
“真的!这是我在深圳打工时,
老板给我的工钱!”
李桂花急切地说。
“那您得去香港办理,
这边没法处理境外上市公司的股权兑换。而且,”
姑娘看了看证明上的日期和数量,
“这得有专业律师公证身份才行。”
李桂花听得云里雾里,
只知道自己手上的纸终于不是废纸了,
但要变成钱似乎异常复杂。
对于一个农村老太太来说,
去香港简直是天方夜谭。
“好吧,
谢谢你啊闺女。”
她失落地收回证明。
回到村里,
李桂花没敢告诉任何人,
包括老伴。
她怕引来麻烦,
也怕自己搞错了,
白高兴一场。
日子照旧,
她省吃俭用,
偶尔还会翻出那几张纸看看,
每次都小心翼翼,
生怕再出差错。
2012年,
她的儿子李强从广州回来探亲,
带来一部智能手机。
这是李桂花第一次接触触屏手机,
好奇地摆弄着。
突然,
一个带企鹅图案的软件引起了她的注意。
“儿啊,
这是啥?”
“QQ啊,
腾讯的聊天软件,
全国人民都在用。”
李强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个……腾讯,
很有钱吗?”
“废话,
马化腾都成首富了!”
李强笑道,
“怎么,
老妈也想买股票啊?”
李桂花心跳加速,
嘴上却说:“瞎问问。”
那天晚上,
她悄悄上网搜索“腾讯股票价格”,
屏幕上显示:每股231港元。
这个数字对她而言太遥远,
她算不清那几张残存的证明到底值多少钱。
04
但有一点她能确定:那绝不是废纸。
第二天,
李桂花借口进城买东西,
独自来到县城一家银行的网点。
她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几张证明,
在柜台前结结巴巴地问道:“同志,
请问这个……这个能不能换钱?”
银行工作人员看了一眼,
礼貌地摇头:“大妈,
这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业务。您得去证券公司,
或者直接联系腾讯公司。”
就这样,
李桂花的股权证明虽然价值连城,
却仍然无法变现。
但她坚信,
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那年冬天特别冷,
李桂花在县城摆了个小摊,
卖自家做的肠粉,
就在一家证券公司门口。
她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和面、磨米浆,
天不亮就骑着破三轮车进城。
摊位上,
她用股权证明垫着新蒸好的肠粉,
油渍慢慢渗透过“腾讯控股”的字样。
“啧,
糟蹋东西。”
一次,
摊位对面卖烟的大爷看不下去了,
“那可是腾讯的股票啊!”
李桂花吓得赶紧收起来,
却发现纸上已经留下了油渍。
她心疼地用袖子擦了又擦,
生怕影响了“真金白银”。
随着年龄增长,
李桂花的关节炎越发严重,
摆摊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吃力。
好在孙子李小明争气,
考上了省城重点高中,
全家人都盼着他能改变家里的命运。
开学前夕,
一家人围坐在简陋的饭桌前,
讨论着学费问题。
高中三年的费用加起来要三万多,
这对靠种田和摆摊的李家来说,
无异于天文数字。
“妈,”
李强犹豫着开口,
“您之前不是说有点积蓄吗?孩子上学要紧啊。”
李桂花低着头,
不说话。
她攒了多年的养老钱才六千多,
根本不够。
“那个……我有股票。”
她终于小声说道。
“什么股票?”
李强一愣。
李桂花起身,
从里屋的衣柜深处取出那个已经发黄的荷包,
颤巍巍地掏出几张残破的纸。
“腾讯的。”
全家人瞬间安静了,
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妈,
您老糊涂了吧?”
李强接过纸张,
看了几眼就丢在桌上,
“这都什么年代了,
谁还用纸质股权证啊?再说了,
您啥时候买过腾讯股票?”
“是……是在深圳打工时,
老板用来抵我工钱的……”
“得了吧!”
李强不耐烦地挥挥手,
“我还说我认识马化腾呢!这八成是假的,
说不定是被人骗了。”
李桂花急得直跺脚:“不是假的!那是我工钱!”
晚餐在一片尴尬中结束了。
05
第二天一早,
李桂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
把股权证明缝进了棉袄的内衬。
她在桌上留了张纸条:去城里住段时间,
别担心。
就这样,
六十多岁的李桂花独自一人搬进了县城一间简陋的棚户区。
每天清晨,
她仍会摆出小推车卖肠粉,
只是再也不用股权证垫着了。
那几张纸,
成了她心口最贴身的秘密。
2014年的初春,
深圳福田区一座光亮的写字楼里,
招商银行VIP理财中心。
“李经理,
有个奇怪的账户,
系统自动锁定了。”
一名工作人员敲开了客户经理办公室的门。
李经理接过电脑,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开户于2008年的账户,
开户人信息栏写着“李桂花”,
职业一栏赫然标着“赛格科技园清洁工”。
“什么情况?”
“这个账户零交易记录,
但系统显示持有腾讯股票,
今天腾讯拆股后自动触发了风控。”
李经理皱起眉头。
2014年,
腾讯进行了5比1的股票拆分,
系统自动为持股账户更新数据。
如果一个零操作的休眠账户突然出现巨额资产变动,
确实会触发风控。
“联系上这个客户了吗?”
“电话打不通,
地址是湖南一个偏远村庄,
信件都被退回来了。”
李经理搓了搓脸:“查查最近五年有没有社保、医保记录。”
三天后,
他们通过社保系统查到,
李桂花现居住在湖南某县城的一处棚户区,
靠摆摊为生。
“去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
越详细越好。”
李经理命令道。
一家大银行不会为一个普通账户下这么大力气,
但这个账户实在太特殊了。
一周后,
李经理带着两名助手踏上了前往湖南的飞机。
出租车在颠簸的小路上行驶,
最终停在了一片低矮的棚户区前。
“就是这里?”
助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贫民窟一般的地方。
李经理点点头,
查看手机上的地址:“李桂花,
3号棚屋。”
他们穿过狭窄的小巷,
终于找到了一间用彩钢瓦和木板搭建的简陋房子。
门口晾晒着几件打了补丁的衣服,
一双洗得发白的球鞋挂在晾衣绳上。
敲门声响了好几下,
才有人应答。
一位满头白发、腰背微驼的老太太打开了门,
警惕地看着三个西装革履的陌生人。
06
“请问您是李桂花女士吗?2000年曾在深圳赛格科技园做清洁工?”
李经理彬彬有礼地问道。
老太太的眼神立刻变得惊恐,
身子往后缩了缩:“你们是谁?”
“我们是招商银行的工作人员,
关于您的一个账户,
需要当面核实一些信息。”
李桂花半信半疑地让他们进屋。
棚屋内空间狭小,
简陋的家具上堆满了杂物。
一个小煤炉正在燃烧,
驱散着初春的寒意。
“您知道自己有招行的账户吗?”
李经理开门见山地问。
李桂花摇摇头:“没有,
我从来没开过银行账户。”
“2008年,
您是否去过证券公司咨询过关于腾讯股票的事情?”
老太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口的位置。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李经理的眼睛。
“您手上有腾讯的股权证明吗?”
他轻声问道。
李桂花沉默了。
屋内只听得见煤炉里木炭燃烧的噼啪声。
突然,
她起身走向煤炉,
伸手就要往里头丢什么东西。
“等等!”
李经理一个箭步冲上前,
从她手中抢下一张已经烧了一角的纸片。
那是一张泛黄的腾讯股权证明,
上面还清晰可见“100股”的字样。
“您在干什么!”
李经理声音都变了调,
“这可是有价值的东西啊!”
“有价值?”李桂花苦笑一声,
“我拿了十几年,
连我儿子都说是废纸。”
李经理的手都在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
示意助手拿出笔记本电脑。
他打开一个文件,
转向李桂花:“根据我们的记录,
2008年有人用您的身份信息在招行开设了股票账户,
并登记了您持有的腾讯股份。您真的不记得了吗?”
李桂花恍然大悟:“哦,
我想起来了!那年我去证券公司问股票的事,
他们说要去香港才能办。后来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说可以帮我处理,
拿走了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那个人可能是招行的客户经理。”
李经理点点头,
“他帮您开了户,
但因为无法联系到您,
账户一直处于休眠状态。”
他转动电脑屏幕,
让李桂花看清上面的数字:“按照您手中的股权证明和系统记录,
您持有腾讯原始股份可能高达5000股。经过多次拆股和分红,
截至今天,
您的账户估值约为...”
屏幕上跳出一个长长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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