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够了！别吃了！"
李伯父的筷子重重地砸在桌上，脸色铁青如锅底。
我的筷子悬在半空，手足无措地看着面前第三碗见底的米饭，和几乎被我一人扫荡一空的菜盘。
饭桌上的气氛凝固了。
媒婆赵大娘尴尬得想钻到桌底，李伯母不安地看着丈夫。
而令我意外的是，坐在对面的李小云——我今天的相亲对象，竟然掩嘴轻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一刻，我还不知道，这个笑容将改变我的一生。
01、
时光倒回到1981年。那时的我，刚从部队退伍回到河南老家。
我叫王建军，生于1963年，家里排行老三，上面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在我这个五个孩子的大家庭里，能填饱肚子已经是件奢侈的事。
小时候，我最大的梦想不是当科学家，也不是当英雄，而是能吃一顿饱饭。
记得有一年冬天，家里只有半袋红薯干，硬得像石头。母亲每天掰一小块，用水泡软了给我们吃。
那时的饥饿感，至今难忘。
1979年冬天，县里征兵。随着高考恢复，许多年轻人都冲着上大学去了，当兵的热度不如从前。
而我家里，爸爸看着五张嗷嗷待哺的嘴，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向了部队。
"建军，去当兵吧，能吃饱饭，还能学门手艺。"爸爸这句话，成了我踏入军营的动力。
我清楚地记得进入军营的第一顿饭。
白花花的馒头，热腾腾的稀饭，还有一荤一素两道菜。我端着餐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天，我吃了四个馒头，喝了两大碗稀饭，把周围的战友都看呆了。
"王建军，你是饿死鬼投胎吗？"班长笑骂道。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班长，家里穷，没吃过这么好的饭。"
班长拍拍我的肩膀："以后天天有，慢慢吃。"
就这样，我在部队养成了风卷残云的吃饭习惯——快、猛、准，仿佛永远担心食物会突然消失。虽然后来这个习惯被班长批评了好几次，但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怎么也改不掉。
部队生活很辛苦，但对我来说却是天堂。我不仅能吃饱饭，还有了人生第一件崭新的军装。更重要的是，我在部队学到了一门技术——木工。
那时部队里推行"军民融合"，我被选派到驻地的一家家具厂学习木工技术。因为我手脚麻利，学得又快，很快就能独立完成简单的家具制作。
1983年底，我光荣退伍，回到了家乡。父母见到我，又哭又笑。
"儿啊，长高了，壮实了！"母亲摸着我的脸，眼泪不停地流。
弟弟则羡慕地围着我转："哥，你胳膊怎么这么粗啊，跟树干似的！"
回家后，我没闲着，凭借在部队学到的木工手艺，很快在县家具厂找到了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总算有了稳定的收入。
工作稳定后，家里就开始张罗我的婚事。
在农村，男人到了二十三四岁还单着，就算是"大龄剩男"了。更何况我这个有工作、当过兵的"香饽饽"，村里媒婆都快把我家门槛踏平了。
1984年春天的一个周末，媒婆赵大娘领着我去县城相亲。一路上，她喋喋不休地介绍对方姑娘。
"建军啊，这姑娘叫李小云，今年二十岁，在县供销社当会计，模样俊俏，性格温柔，家里条件也不错，她爹是县中学的语文老师。"
我听到"老师"两个字，心里立马打起了退堂鼓。我初中都没毕业透，就去当兵了，能和老师家的闺女说到一块去吗？
"赵婶，要不算了吧？人家是知识分子家庭，我这粗人，怕是不合适。"我试图打退堂鼓。
赵大娘白了我一眼："你这孩子，咋就这么不自信呢？当过兵，有手艺，工作也稳定，多少姑娘排队等着呢！再说了，我可是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你责任心强，勤快能干，老实本分，不吸烟不喝酒......"
看着赵大娘越说越起劲，我只好认命地点点头。心里却盘算着，反正这事十有八九黄了，过场走一走就完事。
到了李家，我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李家住在县城最好的居民区，两居室的楼房，客厅里还有沙发茶几，墙上挂着黑白电视机，这在1984年的县城，绝对称得上"豪华"了。
李伯父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眼镜，一脸严肃。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眼神中满是审视。
李伯母倒是很热情，招呼我坐下，又给我倒了杯茶。李小云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低着头站在母亲身后，我只看到她扎着马尾辫，皮肤白皙，看起来文静秀气。
寒暄过后，李伯父开始了"大考"：
"小王，听说你当过兵？在哪个部队？"
"河南某炮兵团，服役四年。"
"学历呢？"
"......初中。"我有些底气不足。
李伯父皱了皱眉："初中毕业？现在在哪工作？"
"县家具厂，做木工。"
李伯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木工啊......月收入多少？"
"四十五块钱，加上奖金，差不多五十多。"
每个问题，我都老老实实回答，也不敢有半点夸大。看着李伯父越来越冷的脸色，我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就在气氛越来越尴尬的时候，李伯母出来解围："别光聊这些，该吃饭了，我炖了排骨汤，还有红烧肉，小王快尝尝。"
一听到"红烧肉"三个字，我肚子里的馋虫立刻被勾了出来。但碍于场合，我一开始只是小口小口地吃，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那盘喷香的红烧肉。
李伯母看出了我的拘束，亲切地说："小伙子，别客气，想吃就多吃点，家里饭菜管够。"
得到允许，我的军旅本能立刻占了上风。筷子如飞，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了半盘红烧肉。我又连续扒了两大碗米饭，把筷子伸向了最后几块肉。
正当我准备夹第三块肉时，李伯父突然将筷子重重地砸在桌上。
"够了！别吃了！"他的语气冰冷，"你是饿了几天啊？这么狼吞虎咽的，成何体统！"
我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着几乎被我一人消灭的菜肴，再看看桌上其他人几乎没动几筷子的碗，一股热血瞬间涌上了脸颊。
尴尬的沉默中，一声轻笑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我抬头，看到李小云正掩着嘴笑，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看她笑了，应该是嘲笑吧，我觉得非常尴尬，想赶紧告辞离开。
谁知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顿时傻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