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寒梅裹着碎冰坠落枝头时,玉萦正将手炉贴在小腹取暖。前世临死前渗进骨髓的寒意,如今化作掌心滚烫的温度,烫得她眼底泛起血丝。
"世子爷说今夜要尝红梅酿。"崔夷初的陪嫁丫鬟掀帘而入,扔下件薄如蝉翼的纱衣。玉萦盯着榻边将熄的炭盆,火舌舔舐着半截染血的帕子——那是主母今晨赏的"安胎药"留下的痕迹。
三更梆子响过三声,玉萦裹着赵玄祐的狐裘缩在耳房。前院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崔夷初带着哭腔的哀求:"玄祐你醉了......"她咬破舌尖咽下冷笑,那壶酒里掺的曼陀罗花粉,足够让崔夷初在丈夫眼里变成面目可憎的夜叉。
"谁在那儿?"赵玄祐踉跄撞开耳房的门,玉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玉萦顺势跌进他怀里,袖中暗藏的梅花香囊裂开细缝。这是她用晨露泡了七日的冷香,专克崔夷初惯用的鹅梨帐中香。
晨光漫过窗棂时,玉萦正往肩头敷胭脂。昨夜赵玄祐情动时咬出的齿痕,在雪肤上绽成带血的梅花。铜镜映出崔夷初扭曲的脸,她抚着平坦的小腹轻笑:"夫人,昨儿世子爷说......"尾音湮灭在骤然响起的巴掌声里,指缝间却悄然攥紧染血的帕巾。
冬至那日,赵玄祐在书房发现绣着并蒂莲的香囊。玉萦垂泪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烫伤:"夫人说妾身这等下贱胚子,不配用正经绣线。"她望着男人眼底翻涌的怒意,知道崔夷初陪嫁的那三家铺子,明日就该换东家了。
雨水顺着飞檐砸在青石板上时,玉萦正在誊抄佛经。赵玄祐夺过她冻得发青的手按在胸口:"为何不说那夜是你?"她睫羽轻颤,露出腕间褪色的守宫砂:"妾身卑贱,怎敢污了世子的清名。"话音未落,窗外惊雷劈断崔夷初最爱的西府海棠。
刑部来拿人的那日,玉萦在角门遇见戴着镣铐的崔夷初。昔日雍容的主母发间缠着枯草,她忽然凑近玉萦耳畔:"你以为赢了吗?赵玄祐书房暗格里......"话未说完就被衙役拽走,玉萦却盯着掌心被指甲掐出的血痕笑出声。
当夜暴雨倾盆,玉萦握着从暗格翻出的婚书站在渡口。泛黄的纸页上"崔氏玉萦"四字被雨水晕开,远处传来马蹄声急。她将婚书投入江中,想起崔夷初临别时怨毒的眼神——原来这场复仇,早在她重生那夜就错了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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