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挂号App“取缔一波又来一波”！医院“票贩子”为何难打击？

2024.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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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与黄牛抢票不同，如果抢占的是与民生息息相关的医疗资源，影响医院正常医疗秩序，产生的社会负面影响会更大。

作者 |第一财经 钱童心

近日，有消费者向媒体投诉，称自己手机下载的医院挂号App成功挂上号后却未能顺利就诊，最后发现下载的App并非医院官方，而是第三方代挂号平台，造成财产损失。

事实上，代挂号App并不是新事物。近十年前，伴随着互联网医疗平台的兴起，在手机应用商城里就已经出现了众多号称协助挂号的App，医院官方渠道“一号难求”的专家，在这些App平台上只要加了钱，基本都能挂上。

套路与其他代拍平台类似

在大多数第三方平台上，协助挂号并不是免费的，收费从一两百到上千都有。患者向平台提供了个人身份证、医保卡号等个人信息并支付一定的服务费后，平台就开始为患者“抢号”，最终患者还需要到医院支付正常的专家挂号费。

从技术层面看，代挂号App和代拍车牌、代拍门票的“黄牛”类似，都是利用大量的网络资源以及个人身份信息，通过大肆抢号、退号、再用下单客户的个人信息重新抢号这样的方式，挤压号源，进一步造成了其他患者正常挂号的难度。

一位上海头部三甲医院信息部相关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目前，医院已经采取了多种技术渠道来识别这些“票贩子”，主要打击的是两类抢票行为，一类是通过大量IP地址、抢号软件等抢占挂号资源的，另一类是利用手中掌握的大量身份证信息挂号的。

“我们一方面是定期锁定并屏蔽一批IP地址，让这些地址无法登录，另一方面是去识别哪些身份证账号经常挂了号又退号的，这些身份证信息也会进入‘黑名单’。”他告诉记者。但他也承认，仅靠院方单方面采取措施力量仍然非常有限，“这些App是打击不完的，取缔一波又来一波，我们也很头痛。”

上述院方人士还表示，与黄牛抢票不同，如果抢占的是与民生息息相关的医疗资源，影响医院正常医疗秩序，产生的社会负面影响会更大，而且这些App程序在手机应用商场平台上往往包装成正规的专业挂号渠道，让普通的消费者难以分辨。以最新被消费者投诉的“上海挂号预约”App为例，在华为应用商店，当消费者搜索“上海挂号”关键词时，排序第一的就是这款App，第一行介绍就是“上海三甲医院专家挂号预约，专业导诊平台”。

不过再细读应用程序介绍时会发现，该软件为第三方跑腿服务公司，所提供服务均为有偿服务，电话导诊，委托挂号等，覆盖40多家上海知名三甲医院。该软件的开发者为一家叫做陕西予禾康的公司，该公司成立于2020年，属于微型企业。

记者随机输入某三甲医院心内科专家姓名，App上就会显示出该专家的出诊时间，然后要求选择首选就诊时间，以及备选就诊日期和期望的时间范围，在填写医保卡和身份证号之后，就能确认提交付款，等待挂号通知。

记者随后联系到这名专家，对方表示患者确实也可通过第三方App进行挂号，和医院正规渠道挂号的结果是一样的，但专家本身并不与这些平台合作，平台是自行通过医院公开信息查询专家的出诊时间发布在网上的。

针对有患者投诉第三方App平台多收挂号费的问题，记者特意查询了平台服务介绍中的免责声明，其中关于费用说明事项写道：“您预约时所支付的费用为服务费，该费用不包括挂号费或就医过程中任何后续费用。”

争议已持续多年，但需求还在

事实上，代挂号App近年来一直游走在监管的边缘，虽然争议不断，但“取缔一波又来一波”。有医疗界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此类平台能一直存在，就说明还是有需求。”

上述上海挂号预约App显示，三甲医院中预约量最大的为上海五官科医院，接近3.5万，其次为瑞金医院，肿瘤医院和中山医院预约量也都在3万左右。

第一财经记者注意到，早在2019年，上海市卫生健康委就曾召集微医、助医网、导医通、健康之路、上海挂号网以及医院官方微信、支付宝生活号运营商等7家预约挂号平台，进一步明确有关预约挂号管理规定，要求规范、诚信提供预约服务，不得提供任何形式的加价预约挂号服务。

当时被约谈的“上海挂号网”（优医岛）被要求立即整改加价挂号的违规行为。11月12日，记者查询优医岛，该公司工商信息显示已于2020年被注销。

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游云庭向第一财经记者分析称：“这种平台赚的是信息不对称的钱，解决的问题主要面向外地来沪就诊的需求，很多人来了后一头雾水，有人帮忙挂个号毕竟能省点心。”

类似的服务最近两年衍生为陪诊，一些陪诊平台在挂号服务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增加了陪同就诊的参与过程，收费也更高，但需求也不少。

游云庭认为，此类App也不能简单称之为“倒卖号源”，因为都是用患者真实的个人身份信息去挂号的，换句话说是获得了患者的委托授权。

但是这些平台近年来消费者投诉不断，对此，游云庭表示，有关部门应该关注到这一问题，并进行深入研究，出台相关的监管措施。

他说道：“代挂号行为本质属于信息技术服务，涉及患者个人信息，如果是利用信息不对称赚钱，那么收费过高会损害消费者的权益。作为app和个人信息的主管部门，工信部应介入监管，而挂号还涉及医疗卫生服务，那么医疗卫生监管部门也应该承担起监管责任，另外app的宣传推广应当合法，如果假冒医院或假借政府部门的名义进行宣传，则涉及虚假宣传，市场监管部门也可以进行查处。”

游云庭表示，只要监管规则定下来，App分发平台也会对App提出相应的合规要求，这样就容易形成更有序合理的市场秩序。

微信编辑| 格蕾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