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家门口,双手紧握门把,指节发白。夏日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洒在我身上,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但我浑然不觉。此刻,我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吴宏和吴杰,声音冰冷而坚定:“把你爸也带走。”
吴宏一脸震惊,结结巴巴地说:“丁、丁阿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爸他......”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打断他的话,“你们把孩子接走,顺便把你们老爸也一起带走。我伺候不动了。”
吴杰急忙上前一步,试图缓和气氛:“丁阿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我们进去好好谈谈?”
我冷笑一声,“没什么好谈的。你老爸自作主张让孙子来过暑假,把我当成免费保姆。现在,我不伺候了。”
话音刚落,吴国强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出来,满头大汗:“老丁,你别生气,我们好好说......”
我抬手制止他的话,目光如刀:“吴国强,你还有脸说?当初再婚,说好互相照顾,现在倒好,你把我当成你孙子的免费保姆?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你现在就跟你儿子们走。”
看着吴国强和他儿子们目瞪口呆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谁能想到,我丁芸,63岁的年纪,居然会有这么一天?站在自家门口,把相处了五年的老伴赶出去。
可我别无选择。这段婚姻,从一开始的甜蜜到现在的苦涩,我付出了太多,忍耐了太多。直到今天,我终于忍无可忍。
究竟是什么,让我这个一向以善良温和著称的老太太,做出如此决绝的举动?那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回想起五年前,我还是个刚刚丧偶的63岁老太太。老伴走得突然,留下我一个人,孤单地面对这个世界。我的女儿丁蓉虽然常来看我,但她毕竟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那段日子里,我常常坐在阳台上发呆,望着楼下的老人们成双成对地散步,心里不是滋味。
“妈,你得走出来。”丁蓉总是这么劝我,“你还年轻着呢,应该多出去走走,认识些新朋友。”
起初我并不以为然,但慢慢地,我开始参加社区组织的一些活动。就在一次太极拳班上,我遇到了吴国强。
吴国强比我大两岁,是个退休工程师。他温文尔雅,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和我那个粗声大气的老伴截然不同。我们聊得很投机,从儿时的记忆到当下的生活,无话不谈。
“丁芸,你知道吗?遇见你之后,我觉得生活又有了色彩。”有一天,吴国强握着我的手,眼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我心里一颤,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动的感觉。“我也是,国强。有你在身边,我不再觉得孤单了。”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一段迟来的恋爱。我们一起散步、看电影、学做菜,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丁蓉看到我的变化,也由衷为我高兴。
“妈,我从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过。”丁蓉说,“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支持你再婚。”
经过慎重考虑,我和吴国强决定再婚。我们都认为,在这个年纪找到心灵的伴侣是件幸运的事。我们约定好,互相照顾,共度晚年。
婚后的日子一开始甜蜜得让我有些不敢相信。吴国强体贴周到,每天早上都会给我煮一碗热腾腾的燕麦粥。我们一起收拾家务,一起看新闻,一起讨论孩子们的近况。我感觉自己仿佛重获新生。
然而,好景不长。大约半年后,变化悄然而至。
“老丁,我儿子家里有点事,想把孙子送来住几天,你看行吗?”一天,吴国强突然这么问我。
我有些犹豫,但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行吧,就几天。”
可是,几天变成了几周,几周又变成了几个月。吴国强的孙子成了我们家的常客,而我,则不知不觉成了免费保姆。
“老丁,你看着点小勇,我出去和老朋友下下棋。”
“老丁,今天你做饭的时候多做点,晚上我儿子一家要来吃饭。”
“老丁,小勇今天有点不舒服,你多照看着点。”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生活被打乱了。原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光,被吴国强的家人占据。我开始感到疲惫和失望,但每次想说什么,看到吴国强满脸的笑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直到今年暑假,事情彻底失控了。
“老丁,我跟儿子商量好了,让小勇来我们家过暑假。两个月而已,不会太麻烦的。”吴国强一脸轻松地对我说。
我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两个月?一个精力旺盛的小男孩在家里住两个月?我不由得想起之前那些被打乱的日子,心里一阵发凉。
“国强,你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呢?”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吴国强似乎没注意到我的不悦,继续说道:“哎呀,有什么好商量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帮衬一下子孙有什么不好?再说了,有小勇在家里,多热闹啊。”
我看着吴国强,突然感到一阵陌生。这个人,真的是我曾经深爱的那个体贴入微的丈夫吗?
就在那一刻,我意识到,我们的婚姻早已变质。我不再是他的伴侣,而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安排的免费保姆。我的感受,我的意愿,在他眼里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看着吴国强兴高采烈地布置客房,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我知道,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彻底被打乱了。小勇是个精力充沛的七岁男孩,从早到晚都需要人照看。我每天早起准备早餐,然后陪他玩耍、辅导功课、准备午饭、哄他午睡,下午还要带他出去玩。等到晚上,我已经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吴国强呢?他倒是逍遥自在。每天早上出门下棋,中午回来吃顿现成的饭,下午继续出门找老朋友聊天。晚上回来,看着玩得满头大汗的小勇,还会笑呵呵地说:“老丁,你看小勇多开心啊,多亏有你照顾。”
我心里苦笑,却不知该说什么。我曾经试图和吴国强商量,能不能一起分担照顾小勇的责任,但他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哎呀,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跟得上小孩子啊。”“男人照顾孩子哪有女人细心。”听多了这样的话,我也就不再提了。
吴国强的儿子倒是常来,但不是来帮忙,而是来“检查”的。
“丁阿姨,小勇最近吃得好不好啊?”
“丁阿姨,小勇的作业都做完了吗?”每次听到这些话,我都觉得自己不像是长辈,反倒像是个被监督的保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心里积攒了越来越多的不满和委屈。我开始怀念从前独居的日子,虽然孤单,但至少清静自在。现在的我,仿佛成了这个家里的影子,默默付出,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感谢。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听到了吴国强的电话。
那天下午,我刚哄小勇午睡,准备小憩一会儿。突然听到阳台传来吴国强的声音,似乎在打电话。我本不想偷听,但一个熟悉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老张啊,我跟你说,我这招真是绝了。”吴国强的声音里带着得意,“找个老伴不容易,但找个既能照顾我又能帮忙带孙子的,那可不是随便能遇到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站在门后,屏住呼吸继续听着。
“哈哈,可不是嘛。我这老伴啊,性格好,又勤快。最关键的是,她没有孙子,所以特别喜欢小孩。我让孙子来住,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啊,我儿子儿媳妇都省心多了。他们工作忙,有人帮忙带孩子,多好啊。再说了,老年人嘛,有事做也挺好,免得整天发呆,容易得老年痴呆。”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原来在吴国强眼里,我就是个免费的保姆,一个可以任意支配的工具。我们的婚姻,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交易。
我浑身发抖,强忍着怒气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回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我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第二天一早,我下定了决心。我给女儿丁蓉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丁蓉听完,立刻表示会马上过来。
然后,我站在门口,对着匆匆赶来的吴宏和吴杰说出了那句话:“把你爸也带走。”
看着吴国强一家人惊讶、不解的眼神,我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丁蓉很快赶到,站在我身边给了我力量。
“妈,你做得对。”丁蓉握着我的手说,“没有人有权利这样对待你。”
在丁蓉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处理好了所有事务。看着吴国强带着行李离开的背影,我忽然感到一阵轻松,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
回到安静的家中,我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未来的打算。也许我会重新参加些社区活动,结交新朋友;也许我会学习新的技能,充实自己的生活。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别人主宰我的人生。
这段经历让我深刻认识到,即使在晚年,我们也应该珍惜自己的价值,追求平等尊重的关系。老年再婚不是逃避孤独的避风港,而应该是两个独立个体的相互扶持。我们需要的是理解、尊重和真诚的关爱,而不是成为彼此的负担或工具。
望着窗外的夕阳,我轻轻叹了口气。人生还长,新的篇章才刚刚开始。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勇敢地面对,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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