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大企业外籍CEO正在增加，和外资涌入有关？

法国商务投资署向第一财经提供的数据显示，2023年法国共吸纳1194个投资项目，在全欧洲获得的投资中占比21%，连续第五年在欧洲吸引力排名中保持领先地位。

同时，一些现象也引起了法国人的注意：外籍首席执行官（CEO）正在掌管法国一些最具战略意义的公司，且这一趋势还在持续。

据第一财经记者不完全统计，法荷航、法国制造业的象征雷诺汽车公司、法国最大制药公司赛诺菲（Sanofi）及IT巨头阿托斯公司（Atos）等企业，目前都由非法国籍的高管掌舵。过去，法国主要公司的高管职位大多由那些曾就读于法国名校的法国人担任。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法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巴黎索邦大学博士生导师赵永升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在近期同法国企业高层的接触中，也感受到了目前法国高管的国际化。

赵永升对记者解释道，在吸引外资等问题上，英国和德国的经济结构都不如法国完整，目前英国缺乏新经济增长点，而法国经济一直都较为均衡。

高管的经验正战胜精英主义倾向？

2017年马克龙当选法国总统后，一直在推动法国的再工业化，试图吸引更多的科技公司，同时也在吸引多样化的国际人才。这些招聘也与法国最大公司日益国际化的趋势相吻合，其中许多公司70%以上的收入来自法国以外。

根据高管招聘公司海德思哲（Heidrick & Struggles）的数据，外国首席执行官占法国顶级企业的18%，低于25%的全球平均水平，不过考虑到法国以往的企业传统，这仍然表明，高管的经验正日益战胜法国历史上的精英主义倾向。

最初案例之一即是法荷航CEO史密斯，现年52岁的加拿大人史密斯在2018年被任命为该企业CEO，彼时，该企业因为劳资纠纷和罢工等问题处于低谷之中，史密斯成功改造了法航，该集团去年的利润创下了历史新高。

法荷航董事长库德克（Anne-Marie Couderc）在接受采访时说，在考虑他的时候，他的国籍还是一个问题，“他不是法国人，这是法国政府提出的问题之一。但在与他会面、分析了他的情况并听取了他的意见后，政府和我们所有的股东都支持我们的选择。”

雷诺汽车公司也正在进行类似的转型，该公司由法国政府持有15%的股份。自2020年7月起，这家由56岁的意大利籍CEO德·梅奥（Luca de Meo）领导的汽车制造商再次在法国招聘员工，并打算至少能在法国国内生产一些经济实惠的电动汽车。他开始执掌雷诺时，雷诺每天亏损数百万欧元，现在雷诺已恢复盈利，市值多年来首次超过合作伙伴日产汽车公司。

雷诺前董事长兼CEO施韦泽（Louis Schweitzer）认为，随着董事长和CEO角色的分工，更现代的治理实践可能会让聘用非法国籍CEO变得更容易，而英语成为董事会和法国高管语言障碍的时代也一去不复返了。

事实上，不是法国人，可能对史密斯在法荷航和德·梅奥在雷诺的工作都有帮助。他们发现，各自的企业与外国合作伙伴关系紧张时，非法国人的中立身份可能会让谈判变得更容易。德·梅奥成功厘清了与日产汽车公司的复杂关系，而史密斯则帮助安抚了荷兰航空公司的员工。

德·梅奥去年被授予法国最高荣誉勋章“荣誉军团勋章”（Legion d'Honneur），史密斯今年获得该勋章。

赵永升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这些变化背后可以看到资本构成发生了变化，即来自华尔街的持股比例或有增加。

在其他几家著名的法国企业中，外国或拥有双重国籍的CEO也在掌舵：57岁的德国人赫韦克（Peter Herweck）管理着法国工业巨头施耐德电气；56岁的英国人哈德森（Paul Hudson）是赛诺菲的CEO；在银行业，法籍波兰高管克鲁帕（Slawomir Krupa）在管理法国兴业银行；法国IT巨头阿托斯目前由美国籍CEO萨利赫（Paul Saleh）管理，该企业为核工业和国防部门提供IT服务，并负责奥运网络安全。

不过，在法国一些非常重要的、高度全球化的行业，法国高管仍然牢牢掌控着这些行业的最高职位，尤其是当这些行业是由家族控制的时候，比如奢侈品行业。

在法国CAC 40指数中，奢侈品行业拥有全球市值最大的几家公司，这些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仍然是法国人，譬如亿万富翁贝尔纳-阿尔诺（Bernard Arnault）等。

优势在哪儿

近期，在“投资法国”峰会上，马克龙宣布，此次全球投资者将对法国投资150亿欧元，来源为微软、亚马逊和辉瑞等商业巨头，其中微软承诺投资40亿欧元，亚马逊承诺投资12亿欧元，辉瑞承诺投资5亿欧元，阿斯利康承诺投资3.65亿欧元等。

今年，法国被安永评为2023年“对外国投资者最具吸引力的欧洲国家”。

法国商务投资署的数据显示，美国再次成为对法投资项目最多的来源国，2023年美国对法国共投资305个项目，比2022年增加25个。在这些项目中，超过三分之一的投资项目流向了生产部门，63个属于企业对企业服务部门，40个项目涉及决策中心。

法国商务投资署认为，上述项目表明，老牌企业对法国重新展现信心，同时这也与过去几年在法国确定的大量工业项目直接相关，也同法国长期优先考虑创新的理念有关。

安永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2024年，76%的受访高管表示，他们对法国保持甚至提高吸引力的能力更有信心，而2023年这一比例仅为53%。在对未来进行调查时，企业高管也仍将法国列为欧洲最具吸引力的国家（34%），高于德国（29%）和英国（25%）。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法国也是欧洲人工智能（AI）领域外商投资的主要目的地，2023年法国吸收了17个项目，领先于英国（12个）和德国（9个）。

不过，安永也警告说，竞争对手可能会在未来几年开始发力。

赵永升对记者表示，目前同英国和德国相比，法国具有比较优势。由于地缘政治和内生结构性因素，德国在最近两三年的经济增长乏力，英国的经济结构则因为历史性因素目前已经不够完整了，当然在新能源经济方面，法国目前的实力仍然较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