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逃跑,我来到了一家旅店,却不曾想我在这里遇见了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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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透过病房的窗户,看到陈姨和医生在商量着什么,陈姨在一把一把地抹眼泪。

我摸寻着病床后的按钮,把病床抬高了一些,瞥了一眼自己悬吊的右腿,大面积的溃烂已经转移到了大腿根部。

止疼药效力已经过去,现在全身都是针扎似的疼痛……

我不以为意,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

手机锁屏上是一对男女,这是我跟林杰希在十年前的合影。

看了眼屏幕上乌黑短发的男人,我抬眼瞥了下对面的镜子里的半张脸、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心里不悦地嘀咕,“真是的,明明一样岁数,怎么你的头发这么黑!”

这样想着,陈姨双眼红肿地进来了,她努力挤出笑容,在我身边坐下

“萱萱,感觉怎么样,还疼么?”

我冲她微笑地摇摇头,同时递给陈姨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陈姨,帮我买瓶染发剂吧,要黑色的。”

我觉得棕色能衬得人气色好些,但又想了想,要是想盖住自己那一头白发,还是要黑一些的染发剂才能管用。

陈姨拿过纸条,眼睛又开始涌出泪花,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午后的阳光下,我渐渐睡去,模糊之间,我好似重新看到了自己这半实半虚的一生,近乎荒唐、又备受眷顾……



我:“别以为你比我大,就可以天天喊我小孩!”

林杰希:“那我不长了,等你跟我一样大,你就可以……”

我:“可以什么?”

林杰希:“可以别叫我哥了!”

林杰希,你可真傻,明明是玩笑话,你却真的,等我长大了。

十几年前的时光仿佛重现……

十岁生日那天,妈妈说跟我玩捉迷藏,我数到五才可以睁开眼睛。

“一、二、三……”我被窗外的两声巨响打断,猛地睁开眼。

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只见阳台打开的窗户在风中半开半和地摇晃着。

捉迷藏游戏只数到了三,我就睁开了眼睛,都怪自己没有遵守规则,再见到爸妈时,他们躺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里。

这是他们的遗愿,要把彼此的骨灰放在一起。

听大伯说,我爸赌博欠了很多钱。

难怪那些日子总有凶神恶煞的人来到家里生事,妈妈总把我塞在床底,我趴在床底看着他们一次次来把家里翻得底朝天,墙壁被涂上五颜六色的油漆……

大伯说他们没有孩子,以后我就是他的孩子。

爸妈葬礼结束后,我和家里仅剩的东西,一并被大伯从城里带回了镇子上。

从那天起,我眼中恬静的大伯母开始变得暴躁、狠戾,我自认为小心翼翼、竭尽全力地做个听话、勤快的孩子,她就能不那么嫌弃厌恶我。

但我的努力丝毫没有改变状况,只要大伯不在家,她就对我开始了无尽的打骂……

渐渐我发现,她对我的打骂好似只是一种没来由的发泄,发泄着某种隐匿已久的情绪,这种情绪并非来源于我,此时此刻却只能倾泻到我身上。

“你个婊子,跟你妈一样贱!”

“小婊子,天天在这混吃混喝!你快滚啊!”

我尝试”滚”过很多次的,但不管我逃到哪里,在这个镇子上,每一次都会被大伯找到,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萱萱啊,我们是一家人,你要逃到哪里去呢?镇子就这么大,你能逃到哪里去呢?”

刚到大伯家时,我只要向大伯求助,大伯就会责备伯母几句。

后来,大伯母开始发疯,大伯就悄悄关上门,等我被伯母打完后又会出现我身边为我擦药,细声细语地同我讲:“萱萱,你伯母多年生不出来孩子,心里憋屈,性子有点古怪,别怪她啊,我们是一家人啊。”

“萱萱,你看,大伯供你吃、供你穿多不容易啊,你要乖,才能有饭吃、有学上。”

十三岁开始,我渐渐感受到了身体难以启齿的异样,同学们总是笑话我,说我走路耸肩、佝偻着背,像个骷髅。

我只是想隐藏住胸部的变化,无数次用手掌企图把渐渐凸起的地方按压回原来模样,胸前被硬生生压出了一道一道的红印……

我瞧着大伯母晾晒的衣服,渐渐知道自己好像也应该要穿那种样子的内衣。

不久后,大伯给我买了第一个内衣。

十四岁,我第一次来姨妈,趁他们睡着后我偷偷洗干净了带血的内裤。

第二天,大伯买回几包卫生棉塞给我,“萱萱,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大伯说呢?”

我瞬间面红耳赤,竟有一种没来由的羞耻感和不安的惶恐。

在外人看来,虽然大伯母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凶狠、恨不得把我生挖活剥,但大伯是对我极好的,他们都说大伯把我当做了亲生女儿养,我应该庆幸世上还有这个唯一的亲人。

但所有的罪恶都有蛛丝马迹可循,隐忍和逃避永远不是扼杀罪恶的方式。

那天,只有我跟大伯在家。他喝了很多酒,一进门就猛地抱住我!

我用力想要将大伯推开,他却直接把我扛到了卧室里。“萱萱,我们是一家人,一家做这种事情没关系的。”

他嘴里说着似曾相识的话,语气还是那么和善,字字落到我耳朵里确是刺骨的寒意。

瞬间,我用尽一世的力气,死死咬住大伯的耳朵,血腥味在我唇间蔓延开来……

“啊……”大伯疼得滚落下了床,趁他还在地板上打颤哀嚎,我发疯似地夺门而出。

我朝着一个地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一头撞到一个大哥哥,我死死抓住他那带着警徽的袖口,松了一口气、腿发软瘫倒在地上,“救,救救我……”

那时,我以为抓住的袖口是救命稻草,可意想不到的是,那是一条更粗的、通向深渊的麻绳。

我永远也忘不掉:那天在审讯室里警察哥哥对我说的一字一句,比断头台的刀刃还要锋利;他们看我的眼神,像是在将口水吐在我身上,再用鞋底来回揉擦……

他们听着我的陈述,就好似在听我编造一个好笑的故事,故事里的反派是我,是我的不检点、我的忘恩负义,我的不知感恩……

没多久,我就被大伯从警察局带了回家。

那天我才知道,大伯母虽然总是打我,但打人的力气比大伯轻多了,大伯的耳光才是致命的凶器,剧痛之后是沙痒的麻木感。

他仅用了一巴掌,就把我重重拍倒在地,鼻血顺着唇尖流到了嘴里。

大伯彻底撕下了他的面具,被我咬伤的耳朵缠着一层层绷带,绷带上渗着血渍,活生生像是一个地狱使者。

“臭婊子,还敢去派出所,我今儿就要你知道,谁才是这里的天王老子!”

我的眼前一阵眩晕,大伯狰狞的面孔来回摇晃着,交叉重叠出一个、又一个大伯……

刹那间,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忍着疼痛爬起身,目之所及处我定位到一把水果刀,我迅速伸手抓起,将刀尖对准大伯。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手却死死抓住刀柄。

大伯怔了怔,随后眉头紧拧,嘴里不断发出不屑和挑弄的嘲笑声,“怎么,你要杀了我啊?老子养你,你TM要杀了我啊,臭婊子!”

是啊,我幻想过无数次杀死他的场景!

从他看着伯母对我打骂视而不见时、从他总是偷偷打开我卧室房门时、从他彻底暴露本性将我压在身下时……

我早就想杀死他了,比起大伯母,我更恨他!就连大伯母对我所做的一切,始作俑者也是他!

如果不是他常年对妈妈异样的举动和逾矩的行为,大伯母就不会把对妈妈的憎恶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深深吸了口气,紧了紧手中的刀柄,奋力猛冲朝大伯扑去。

可是,我与大伯之间,终究还是如雨点敲击石崖般的强弱悬殊。

他仅用了一只手、就反掌将我的手腕后折,我疼得发出呻吟,接着是刀尖落地的清脆声响。随之而来的,便是他下了死手的毒打。

他的脚狠狠踹到我肚子上,力道大到我整个腔腹近乎粉碎。喉咙里慢慢泛起一股血腥味,血液从嘴角渗出。

我默默闭上眼、蜷缩在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环抱住自己的头颅。

活下去,活下去……

我前所未有的求生欲让自己捱过了这场漫长的折磨。

结束后,大伯气喘吁吁地坐在床头,一边擦拭他的黑框眼镜,一边和声细语说道:“萱萱啊,大伯是疼你的,你背叛了大伯,大伯伤心才打你的,以后你乖乖的,大伯会对你好的。”

“萱萱,我是你的亲大伯,你怎么能拿刀子对着亲人呢?”

见我默不做声,他躬身掐住我的脸,大拇指用力揉搓了下我脸上的血渍,扯得我嘴角生疼,他脸色骤变,“怎么,大伯问你问题不回答?”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夹着血腥味的吐沫、恭顺地点点头。

那天夜里,大伯的呼声格外大,其中还夹杂着大伯母的抽泣。

我试着托起自己的身子,靠在墙壁上,衣服上的血渍已经半干,我能闻到自己身上难闻的腥臭味。

我的人生,就像是大伯身上的味道一样,时时刻刻、散发着恶臭。

窗外已经挂起了大半个月亮,在黑云的啃食下渐渐变成弯月、又变成月牙,最后消失殆尽……

我从未在这个窗户中,看到过圆满的月亮。

趁他们还在沉睡,我又一次逃了出来。我拖着身子,趔趔趄趄走在小镇的路上,我只知道要一直往前走,走得越远越好。

我深知自己的人生已经破烂不堪,时而想要结束生命。但又觉得心有不甘,漫漫地狱之路,就算是走、我也要将害我的魔鬼一并拉入。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双脚像是被注了铅水,一步、一步,拖拽起来越来越艰难,好似下一秒整个身体就要倾倒在路边的沟壑之中。

此时,眼睛像是被什么刺痛一样,抬眼看去,前方的巷口有一处灯光,我本能地向着光亮方向挪去。

近处一看,灯光的阴影下是一栋半明半暗的小楼,藤蔓缠绕住小楼门栏上的木牌,上面写着“一路向希客栈”。

几个月前,镇子上搬来了一对父子,在西街巷口开了家客栈。

客栈冷冷清清的,一个原因是我们这个镇子本就偏僻,算不上什么景区;另一个原因是镇上人都说客栈老板不是好人,一个是红毛混混、一个刚出狱的杀人犯。

我深深呼了口气,此刻对这座众人拒之不及的客栈毫无惧意。

是杀人犯怎么了?就在刚刚,我也差点成为了杀人犯,可是我太笨了,连杀人犯都做不成啊。

我摸了摸内兜里装钱的手绢,按响了客栈的门铃。

一下、两下、三下……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离开时,一个高大黝黑的身影从客栈的木门里探出。

男人嘴里叼着烟,呼出一口烟雾,熏得我脸上的伤口辣辣的。

“谁啊?”他一边问询一边点上盏灯,灯火打在他的脸上,他那目光落在我身上的那刻瞳孔迅速扩张,沧桑的面目满是愕然,看着我欲言又止。

像是,在看一只怪物。

逃跑的欲望让我忘记了狼狈,我这才低头看看自己。

白色校服上满是血污,有新鲜的红色、还有凝固许久的红黑血渍;嘴角的血还有没有完全止住,每每张嘴、都有种皮肉的撕拉感。

我立刻双手并用摸了摸脸,把两鬓的乱发往后抓了抓,撑起力气对男人说:“爷爷,我…我要住店。”

再次醒来时,我的身体躺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嘴角的撕裂感已消失大半,喉咙的血腥味也没有了,鼻尖尽是消毒水的味道。我缓缓睁开眼,眼中却映入了一片夺目的红色。

“醒了?”

说话的是一个红发少年,满头红色包裹下是张白皙的脸,眉目之间有一种耀眼的明媚,与这一头痞里痞气的红发格格不入。

我突然想起这家客栈还有个红毛混混。

“我…你……”我喉咙干地近乎皲裂,一时竟说不出完整的话。

“林杰希,不是让你回去看店么!”响亮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走入病房的是昨晚那个爷爷。

男人的头发和胡子已经花白,黝黑的皮肤上刻着深深浅浅的疤痕,这幅模样极易让人认出,这就是镇里说的那位杀人犯客栈老板。

他提着两包鼓鼓的袋子,一拐、一拐地向病床走来。我这才发现,他有一只脚没法利利索索地走路了。

“反正店里也没人,有什么可看的。”红毛少年回答道,原来他叫林杰希,我立马想到客栈牌匾上的四个字:一路向希。

男人目光投向我,乌黑的脸上出奇地露出笑意,“娃儿,醒拉!”

我艰难地撑着身体坐立起来,一字一句尝试发出声音:“爷…爷爷,谢谢您…把我…我送来医院。”

“噗嗤……”病床边却猛地响起嗤笑声,“爷爷?老陈,我说你得注意保养啦!”林杰希大笑不止,上气不接下气。

我霎时紧张起来,约莫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

男人尴尬地挠挠头,“那个,娃儿,你叫我叔就行,可以叫我陈叔,你叔我才四十来岁,就是看着成熟点。”他又继续指着红发少年,“这是我儿子,林杰希,你就叫他哥。”

我顿觉得脸颊胀得发热,“对…不起,爷…叔…陈叔。”

陈叔憨憨笑着摆摆手,好似在示意我别放在心上。他一边解开塑料袋、将袋子里的包子鸡蛋一股脑堆在我面前,一边问我。

“娃儿,你这一身伤是咋弄的啊?你是跟谁打架了么?”

“娃儿,你是哪家的?是咱们镇上的?”

“你干嘛大晚上一个人来住店啊?”

林杰希倒了杯白开水递给我,打断连连发问的陈叔:“行了,人家刚醒,能不能慢慢问!”

“呦,抱歉啊娃儿,你叔年纪大了就是絮叨。”陈叔又没好意思地挠挠头,在床脚坐下。

两杯水下肚,喉咙滋润了些,我来不及回答陈叔的问题,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叔,您…您杀过人是么?”

陈叔呛了口水、接连咳嗽几声,眉眼之间暗了下去。

我继续追问:“叔,你能…你能教我咋…杀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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