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收养了一个废物,他呆呆傻傻,不通世故。
只有一张脸俊美无双,看上去很精明,很危险。
不过我并不害怕,我本就孑然一身,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那日我抱着草药回来,长剑在我眼前划过,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身。
我看着辛辛苦苦采回来的药材,有些生气。
“无名,你把我的药弄脏了。”
他错愕,没想到我会说这个,把剑丢到一边,又恢复了那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姐姐,对不起。”
1
顺德十二年的大寒,冷风直往人身体钻,街上行人稀少。
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玄色衣袍少年。
他靠在墙上,脊背挺直,并没有被这风霜所催。
走近我才知道,他这是被冻晕过去了。
我招呼医馆里的伙计搭手,将他带了回去。
他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叫姐姐。
我抿着嘴笑,问他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他痴痴地望着我,一双眼睛璨若星河。
“我不知道。”
伙计们哄堂大笑,纷纷调侃。
“许大夫这是捡了个傻子回来。”
“哎~还是个俊俏极了的傻子!”
一旁的碧水素来看不惯他们嘴上不饶人,将他们轰了出去,叉着腰。
“去去去,馆里是没活干了嘛?在这里胡闹。”
伙计们笑着散开,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我将他扶起来,把汤药碗递到他手上。
他很顺从地接过,一口一口,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你没有名字?”
他抬头,有些木讷地点点头。
我有些想笑,这人明明长了一张精明脸,行为举止倒像一个未开智的孩子。
我摸了摸他的发顶,哄小孩儿一般。
“那你暂且在我这儿住下,养好身子便去寻找自己的出路吧。”
我不是什么圣贤菩萨,自然不可能留他在我这儿住一辈子。
而且这人身体健壮,体内还有一股很强悍的力量,绝对不是一般人。
虽说我不怕事,但我也绝不会平白为自己找麻烦。
十年前的多管闲事已经让我一无所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只是当时鬼使神差,心一软便将他带了回来。
2
他很能干,一个人打扫医馆里里外外,担水,劈柴,样样都好。
最让我惊喜地是,他会识字,而且懂一些简单的药理。
我叫他无名,他欣然接受了这个新名字。
“这只是暂时的名字,日后你找回了记忆,便可以用自己的名字了。”
他笑着点头,声音澄澈爽朗。
“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无名在的这段日子,大家都很开心。
伙计们带着无名一起做活儿,偶尔调侃他。
无名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偶尔点头表示附和。
我知道他迟早会记起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抑或是,他从来就没忘。
那日采药忘了时辰,天黑才风尘仆仆地回到医馆,伙计们早就回家了,碧水也不知去哪儿了。
我看着满怀的草药,心满意足地踏进后院。
长剑划过一道弧线,银光闪闪,温热的鲜血溅了我一身。
我采了一天的草药……毁了。
“无名,你把我的药弄脏了。”
无名看见来人是我,眼神错愕,丢了剑,可怜巴巴。
“姐姐,对不起。”
我把怀里草药放下,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一剑封喉,伤口干净利落,格外眼熟。
但无名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不可能与十年前的血案有关。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让他留在医馆了。
“既然好了,那就走吧。”
我撂下这句话,朝屋内走去。
无名牵住我的手腕,语气隐忍。
“姐姐,我不想走。”
“你太危险了,你不走,我和医馆就活不下去。”
“走前把烂摊子收拾好。”
无名刹时松了手,没再说话。
第二天就没见他的身影,院子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们应该是不会再见了。
3
“小姐!”
“梁王家的小世子病了,指名要您给诊治。”
碧水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完。
“梁王家的小世子?”
“那个传闻中闭门不出的病秧子?”
碧水一口水下肚,缓了缓,继续说着。
“可不是嘛。他平日不都是自家医师诊治来着,连太医都不用。”
“今儿却点了您,恐怕来者不善,该不会……”
碧水不安地凑到我身边,我稳了稳心神。
“不会。”
“究竟如何,我去一探便知,你守着医馆,今日晚间我若还没回来,你便去柳州找陆伯父。”
碧水神色担忧,目送着我离开。
见到梁王世子那一刻,我算是明白他为什么会指名要我来诊治了。
他屏退下人,屋内只剩我们两个。
“我竟不知你原是梁王世子。”
无名穿着上好的料子,明黄长衫,乌发散开,活脱脱地富家公子,哪里还有之前的呆傻样子。
“好久不见,许大夫。”
“脉象平稳,无大碍。”
我挎起医箱就要走,却被无名叫住了。
“姐姐很不愿意看到我?”
不想看到他吗?
无名走后我眼前总是会浮现他的身影,每每都自嘲,当初是我要赶他走,如今频频想起他的也是我。
“我只是不想跟你们这些高门贵族扯上关系而已。”
无名语气里有些庆幸。
“所以姐姐不是讨厌我?”
我背对着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平淡。
“不讨厌。”
“姐姐慢走,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没理他,径直走了出去。
4
济世堂外,碧水焦急得在门口转圈徘徊,见到我,立马迎了上来。
“小姐没事吧?”
我伸展双手,转了个圈,笑道。
“没事啊,也不看看你家小姐是谁。”
碧水咧开嘴,顺着我的话讨我开心。
“是是是,小姐独自一人能走到如今这般,自是顶顶厉害。”
“人都说这梁王世子顾鸣廊性子孤僻,一双凤眼微凉,长相柔美,也不知是不是如此?”
我戳戳她的脑袋,笑骂。
“那儿听来得这些,没个正经。”
碧水杏眼一转,明白了一般。
“小姐这样说,看来传言是假。”
这丫头,确实机灵。
才过了三日,碧水又传话说梁王世子有请。
一个月,顾鸣廊传唤了我不下七次,我都快成世子府专用医师了。
我实在忍不了了,重重地把医箱盖上,语气不悦。
“世子拿我寻开心?”
“我说了,世子身体康健,一个打十个都不成问题,还请世子不要三天两头差人来请了。”
顾鸣廊坐在桌子旁,一只手抵着脑袋,一只手把玩着翡翠扳指,格外悠闲。
“好,听姐姐的。”
他就这么应下了,我这脾气也不好再发作,只是说了句告辞。
他非追着说要送我,在我身旁跟着。
“改日再见,许大夫。”
我颔首,快快地离开了世子府,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堪堪稳住身形。
听见后面传来轻笑,顾鸣廊提高声音,喊道。
“小心啊,许大夫。”
这人根本就是在幸灾乐祸,小人!
5
我本名叫徐印桉,徐府的小姐,也是书香门第。
我的父亲官居从六品,尚书员外郎,一家人和和睦睦,日子过得安稳欢乐。
我十岁那年,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公子回来,我执意要带他回家,仆从只能先顺着我。
小公子生得漂亮,一双凤眸凌厉十足,穿着紫色的衣袍,一看就很不凡。
父母向来慈悲,也觉得这个玉面娃娃可怜,再加上我苦苦哀求,便留下了他。
小公子不会说话,性子也是孤傲得很,在这府里,唯独与我亲近一些。
捡到他的不过月余,一伙黑衣人闯入家中。
为首者手持长剑,一剑一人,见血封喉。
我被吓得躲在角落发抖,娘亲紧紧抱着我,随即将我交给了碧霞。
碧水的娘亲,母亲的贴心人。
“够了!我跟你走!”
小公子嗓音清亮,朝为首者吼道。
他会说话!
为首者过来想牵他的手,却被他闪过,十分不屈。
“我自己可以。”
“这件事与他们无关,请你放过他们。”
为首者略微弯唇,很是恭敬。
“是。”
小公子不知我在何处,只是朝着正堂的方向高声。
“徐印桉,今日之事于你而言是无妄之灾,是我对不住你们。”
“我送你的玉佩,日后有事相求,尽可拿着它去京城任意一个当铺,我会助你解燃眉之急。”
小公子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他是放过了我们,可为首者没有,他轻轻摆手,手下人大开杀戒,全府上下只有我逃了出来。
我找到了碧水,问她愿不愿意跟着我。
小丫头比我还小两岁,抱着我的腿哭,我也想哭啊,可我还是忍着泪告诉她,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之后的日子也多亏了父亲旧友陆瑾帮扶照顾,才有了如今的许桉。
6
陆伯父与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之事,徐府几十口人一夜之间枉死,圣上与大理寺只是草草定了个流寇作乱的名头。
圣上昏庸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民怨沸腾,可圣上只懂得武力压制。
梁王一党近来蠢蠢欲动,如果不是碍于梁王世子顾鸣廊还被软禁在京都,恐怕梁王早就反了。
夜已经很深了,我正准备入睡之时,碧水匆匆叩门。
我悄摸赶到世子府上时,顾鸣廊浑身是血,光剑伤就有三处。
医人无数,向来镇静,今日倒莫名心慌,心口酸胀。
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我开了医箱,在顾鸣廊身侧坐下,深呼一口气。
他福至心灵般开眼,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唇角。
“姐姐,尽力而为就好。”
顾鸣廊全程眉头紧锁,却一声不吭,汗水倒是淌得厉害。
结束后,我长吁一口气,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顾鸣廊,忍不住鼻酸。
泪珠砸在他臂上,又倏地滑落。
顾鸣廊有些惊讶地挑眉,继而笑开了。
“姐姐心疼我。”
怎么能不心疼呢?
他伤成这样,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我的心都被牵扯着。
这些日子去世子府都是晚间,顾鸣廊这伤有些见不得人啊。
圣上已有六七日不上朝,坊间流言四起,说圣上前几日遇刺,如今还昏迷不醒呢。
圣上遇刺,顾鸣廊受伤,这两件事未免太巧,而且顾鸣廊这伤还是我悄摸医治,不为外人知晓。
梁王这是要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