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遵守以下规则，可在母亲节当日获得专属小礼物一份。
「爸爸提起有关家人的话题时，请把钱包里的黑色信纸交给他。」
「后妈做的汤有毒，新鲜的血肉可以解毒，有效期12小时，请不要超时。」
「弟弟是假的，如果他大声哭闹，请立刻靠近并躲到床下。」
「晚上八点后，阁楼是唯一的安全屋，请务必在有效时间内进入！」
「你可以无条件相信妈妈的话。」
1
看到最后一段话时我不由得嗤笑一声。
这是谁的恶作剧，何况我妈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但不知为何，看到母亲节三个字我还是心一软，下意识将这张粉色的宣传单揣进了兜里。
刚从学校回来，后妈就让我去离家三千米的地方出来买晚饭和弟弟要用的奶粉。
临走时，我看到爸爸驻足在弟弟的摇篮前，脸上是慈祥的笑。
或许这样的笑容我也曾见过，但妈妈去世后，后妈进了门，他们有了新的孩子，爸爸也就变成了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六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贴在生锈铁门上散发出香味的母亲节宣传单。
「还不进来，在门口站着等死？」没来得及怀念什么，后妈尖细的声音就从门缝里穿出来，直钻我的耳朵。
「来了！」我尴尬地笑了两声，急忙打开门进去。
后妈一把将我手里的袋子和奶粉罐夺走，白了我一眼，随后换上一副笑靥如花的面孔，对着里屋喊：
「老公，快出来吃饭了！」
爸爸缓慢地从弟弟的房间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是作为人父和人夫的满足。
但看到我的一瞬间，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小霖，你该减肥了，青春期的女孩要苗条一点才好看。」后妈冷冷地用一句话决定了我的晚餐使用权。
我把目光望向爸爸，他用余光扫了我一眼，随即别过头去。
真是可笑，住着用妈妈的死亡保险换来的大房子，养着能传宗接代的儿子，他什么都该满意了。
唯一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就是我这个亡妻的女儿。
每当他们看到我，都会透过我看见妈妈。
所以爸爸无视我，后妈为难我，就连摇篮里躺着的那个小东西，都会在看到我的脸时哇哇大哭。
我无所谓地笑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窗外的天气像是在跟随我的心情发生变化一样，刚才还算得上是晴朗无云的天空瞬间下起了雨。
雷阵雨来的快，下的急，这样的暴雨，和妈妈去世那天一模一样。
我靠在门边拿出口袋里的宣传单，上面的香气很好闻，让我想起妈妈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再次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我发现这张宣传单有些莫名其妙。
单子上并没有标注是发福利的是哪个品牌或企业，也没有写奖品的领取地址。
只有这几条莫名其妙的规则。
而且最让我感到不解的就是规则中所描写的人物正好和我的家庭成员对上，难道这是专门针对我的惊喜？
可谁会这样做呢？
我百无聊赖地将宣传单折叠起来，突然发现纸的背面还有几行字。
「如果舅舅来家里送礼，请不要吃下橘子和香蕉。」
「保险箱里没有钱，但可以存放物品，请谨记。」
「找到妈妈留给你的线索，来领取你的专属礼物吧！」
看完这几行字，我还是摸不着头脑。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距离母亲节还有两天的时间，只要在这两天里我遵守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应该就能拿到礼物了吧？
哪怕觉得是恶作剧，但我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可还没来得及多想，身后的门突然砰砰作响，力气大到虽然隔了一层门板，我却觉得这咚咚几拳是拍在我的身上。
「小霖！」是后妈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些沙哑。
「我炖了汤，快出来喝！」
2
这么快？
我下意识觉得，这是不是后妈串通我爸设的一场局。
就像我妈出车祸的事一样。
其实以我的财力，早就可以离开这个家。
妈妈去世前留了一笔钱给我，或许是她预见到了什么，这笔钱安静地躺在我的银行卡里，爸爸并不知情。
但我总觉得妈妈的死不是意外。
「死丫头，还不出来！」见我不作声，后妈的声音立马高了几度，甚至让我觉得……有点扭曲？
「来了来了！」我把宣传单往床底下一塞，轻轻打开了门。
谁知，门一开，我差点吓得跌坐在地上。
面前赫然站着一个怒发冲冠的女人，她的整个五官都仿佛被人拧在了一起，根本看不出原形。
我吓得尖叫出声。
「叫唤什么，快洗手吃饭。」女人开口，是后妈的声音。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下意识地向她身后望去。
爸爸一如既往地坐在餐桌前捧着手机，脸色阴沉沉的，除此之外，好像并无异常。
可为什么后妈会突然变成这种奇怪的样子？
难道说，从我撕下那张宣传单的一刻起，这上面的规则就开始一一应验了吗？
洗手间里的镜子倒映出我惨白的脸，至少我现在看上去还是正常的。
关上水龙头，我深吸一口气，稳步走了出去。
后妈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只有爸爸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还没走到餐桌前，我就闻到了一股难以忍受的味道，像是把生肉和毛发搅合在一起的腥臊味。
接着我就看到了那一盆汤，整体看上去是红色的，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脂，还冒出几根头发一样的东西。
我几近作呕，头皮发麻，紧紧地掐住自已的指尖才能微微抑制全身的颤抖。
后妈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她伸长两臂，虚虚环绕着我，给我盛了满满一碗汤。
「我早尝过了，特别好喝，你不是最喜欢喝我做的汤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用汤匙舀起一勺东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眼球！
这明显不是给人喝的汤，而是用人做的汤。
视觉和嗅觉上的双重冲击让我差点直接吐到了碗里，我捂住嘴，突然想起宣传单上的第二条规则：
新鲜的血肉可以解毒。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咬咬牙，一用力直接将指尖掐出了血。
「你怎么还不喝？要妈来喂你喝吗？」后妈的脖子突然伸得很长，绕到了另一边，紧紧贴着我的耳朵。
「我…我现在就喝！」我在拿起汤匙的瞬间将指尖的血滴进了面前的碗里。
不可思议的是，那碗汤好像被净化了一般，在几秒内变成了一碗普通的鸡蛋汤。
我尝试着喝了一口，味道也淡淡的，但是没有恶心的感觉，这应该算是解毒了吧。
「很好喝吧。」后妈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我清晰地看见了她里面沾满血渍和毛发的牙。
我最后抛出一个求救的眼神给爸爸，但他从头到尾都没看我一眼，只是漠然地盯着手中锁屏的手机。
「你也快喝吧，老公。」后妈也坐到了餐桌前，拿起自己的碗，将里面杂乱的一滩血肉一饮而尽。
爸爸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僵硬地点点头，随即也开始大口大口吞咽着剩下的血汤。
两个人的嘴角甚至满脸都吃得血淋淋的，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像是在品尝什么不得了的美食。
我甚至能听见咬碎眼球时在他们嘴里爆汁的声音。
他们已经彻底变成怪物了。
3
「……我吃饱了。」
勉强喝了两口汤后，我硬着头皮把碗向前推了推，垂下头不敢看后妈的脸色。
虽然知道眼前的汤已经被暂时解了毒，但十二个小时后在我肚子里的究竟会是什么我也不敢细想。
宣传单上并没有写要把汤全都喝完，也没有写不能忤逆后妈的命令。
所以我大着胆子提出了要求。
「哦，放那吧。」后妈连看都没看我，她在努力将碗里的血沫舔舐干净。
我稍稍放下了心，小声丢下一句：「那我先回房间了」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爸妈还没吃完饭，谁允许你走了！」
后妈突然暴起，两只手像蛇一样扭着抓住了我的脖子。
她的指甲变得又长又利，在我的皮肤上刮出几道长长的血痕。
「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她狞笑着说。
我被掐得即将窒息，嘴里却还倔强地吐出几个字：「不许……你说我……妈……」
即将昏死之前，我迷迷糊糊地想着，原来要等他们吃完饭也算是一条隐藏的规则。
如果我能活下来，一定要把这条规则写在宣传单上……
「哇啊啊啊啊啊———」就在这时，尖锐的哭声突兀地从婴儿房传来。
后妈似乎有一瞬间的出神，一松手，我整个人被甩到一旁，骨头都快要散架。
弟弟的哭声洪亮，但后妈的脸越来越白，她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害怕什么。
我剧烈咳嗽几下，缓过神后猛然想起那条有关弟弟的规则：
「弟弟是假的，如果他大声哭闹，请立刻靠近并躲到床下！」
弟弟的婴儿房有张双人大床。
说来讽刺，我们搬进了新房子后，我的房间自然是最小的那个，但当时还未出世的弟弟竟然能独享全家最大的房间。
本来爸爸还不是很同意，但后妈信誓旦旦地表示肚子里怀的一定是个男胎。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但现在她在怕什么？
顾不上去猜测两人的关系，我趁着后妈没注意，连滚带爬地进了弟弟的房间，但眼前的一幕让我大惊失色。
弟弟的摇篮变成了一艘摇晃着的血船。
而那里面小小的婴儿不知何时竟长出了长长的头发和尖尖的獠牙，他依旧发着哭声，但脸上却是狞笑着的，令人头皮发麻。
我迅速躲进双人大床下面，过了几秒，我看见一双赤红的脚由远而近，慢慢走到了摇篮前。
「宝宝，别哭。」后妈的声音缓缓响起，她伸出手将弟弟抱了起来，像一个慈母一样轻轻摇晃着。
然而弟弟的哭啼反而愈发大声，后妈嘴里不停念叨着摇篮曲，诡异的歌声与哭声交缠在一起，尤为刺耳。
我紧紧捂住耳朵，闭着眼把自己缩成一团。
「别哭了！别哭了！」许久后，后妈的情绪像是彻底崩溃了。
她猛地把弟弟摔在地上，那小小的人仰面掉下来，正好和我的眼睛对上。
下一秒，那双长着长指甲的手就紧紧捂住了弟弟的口鼻。
后妈絮絮叨叨地说道：「让你别哭了别哭了，有什么难的？」
「要是被你爸发现你根本不是他的儿子，你觉得他还会让我们进这个家吗？」
我尽力把自己往深处缩了缩，闭紧了嘴巴，不敢相信后妈说出来的话。
弟弟不是爸爸的儿子，所以他才是假的……
弟弟不再哭了。
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只剩下眼白对着我的方向。
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只觉得他的脸又变了，好像变成了一个我似曾相识的人……
「死了也好，死人知道的事少……」
后妈念叨着，我看见弟弟的身体被提了起来，那双红色的脚换了个方向，缓缓朝着客厅走出门去。
过了几秒，客厅里又传来咀嚼食物的声音。
4
我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下，眼睛死死盯着客厅里那两个鬼魂一样的「人」。
只有一直睁眼看着，我才能确定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象，我的家人都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魔鬼！
「嘀嘀嘀——」弟弟房间的闹钟突然响了。
每晚的八点钟，是弟弟喝奶的时间。
八点了！
规则上说，八点钟后，阁楼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可要去阁楼就要穿过客厅，我该怎么安全地过去呢？
我先动了动酸麻的手脚，小心翼翼地从床下爬了出来。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客厅的灯没开，但餐桌前的两人置若罔闻，仍麻木地咀嚼着嘴里的东西。
我贴着墙边向外挪，黑暗中我看不清爸爸和后妈的表情，只能蹑手蹑脚一步一步向着通往阁楼的楼梯走去。
「站住。」走到后妈跟前时，她淡淡开口。
随着闪电落下，我看到她的瞳孔眯成了一条细长的线，嘴巴咧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尖牙。
「你去做什么？」
我暗暗咽了口口水，从余光中看见她和爸爸的碗中已经空了，桌子上堆起了一小碟吃剩下的骨头。
心中一阵恶寒，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说：「我去帮你们洗碗。」
「哦，去吧。」后妈似乎放下了戒备，拿起那两只腥臭的空碗塞进我手里。
我忙不迭地端着碗进了厨房，借着水声，我悄悄探身出来，屏住呼吸，一步一步走上了楼梯。
阁楼上堆满了杂物，本来以后是要留给弟弟做游戏房的。
但我把妈妈的遗物都悄悄放在了这里。
打开那个布满灰尘的木头箱子，看到妈妈生前买过用过的东西，我忍不住落下了愧疚的泪水。
妈妈走后我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许是怕触景生情，我当初只是匆忙地把这些东西收拾到箱子里，从旧房子搬了过来，却从未仔仔细细看过里面有关妈妈的一分一毫。
说不定，妈妈留给我的线索就在这箱子里面。
我擦干了眼泪，开始在里面摸索。
妈妈的贵重东西早被爸和后妈拿走卖掉了，箱子里总共只剩下妈妈的一本日记、一些旧衣服、一个老旧娃娃和一些零碎的照片。
我本想先看日记，但眼神不由自主地被那几张有点褪色的照片吸引住了。
这些照片无一例外都是有关妈妈的，但其中有一张合照却让我嗅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是在妈妈工作的地方拍摄的，全厂同事的大合照。
照片日期标着2008年，那时我才刚刚出生。
妈妈站在照片最中央，她的笑容自信又张扬，但她身后冷着一张脸的人却让我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后妈。
后妈在嫁给爸爸时曾言之凿凿地说她和妈妈互不相识。
我抑制着想把照片撕成碎片的冲动，随手将它扔在一旁。
阁楼透风，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又固执地把那张照片吹到了我的脸上。
也就在这时，我发现照片背后有字。
「亲爱的霖霖，这张照片在关键时刻可以保护你。」
我十分确信这是妈妈的字迹。
妈妈给我在作业和试卷上签过无数次名字，也给我写过很多饱含爱意的信，我不可能认错。
但上面的字迹看起来年代久远，妈妈是如何能够……预知未来的呢？
我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照片放进了贴身的口袋，这可能就是妈妈留给我的第一个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