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顾问：我都用GenAI了，MECE不MECE还重要吗？

前些日子有天和一个朋友聊天，是位财务领域的二十多年的咨询专家，说着说着他无奈又带一些生气的说，今天被一个人说他写的方案有些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倒说不好，主要是觉得不是很“MECE”。老哥说，你说什么具体问题都可以，我们还可以聊，但是你说我的内容不MECE，我们无法沟通。估计老哥有一种被外行羞辱的感觉，像被碰到了逆鳞，心想我几十年的功力，你TM说我不MECE，拜拜！

我一边听一边在那里笑，大抵听出了卖瓜的被问这瓜保不保熟的意思，使劲在那里绷着，可能多少有点没绷住。不过话说回来，在心里我是完全认同的，有些感同身受的是结构化的思考方式和表达是咨询顾问的基本素养之一，需要长时间的刻意训练才能形成基本的条件反射和肌肉记忆，但如果长时间不操练，还容易退化，做不到真正的所谓相互独立，完全穷尽。

之所以想到这事，也是因为去年开始在工作学习中频繁的使用ChatGPT，用到现在越来越得心应手，也越发觉得离不开了。无论是一个方案的大致主线，还是某个具体问题场景的概念化，亦或是一个涉猎有限领域的基本专业知识体系，用到现在都能在远超过以往的时间内成形，虽然大多数时候质量还远远不够，但基本的逻辑内容完全可以参考。各类报道中咨询公司对AI都有大手笔的投入，但看了下面哈佛对于GenAI对咨询顾问的工作改善的研究，效果数据比大部分人预想的要高很多。

但每每这个时候，除了心想ChatGPT yyds，我那隐藏体内的咨询顾问症候群的想法又在脑子里回荡，we are like doctors, engineers, it is a profession, we solve most critical business challenges，AI无法取代这种专业精神和手艺... 想着想着于是便带出来一连串的问题，准确来说是7个，便把它们连同自己的意识流一并写下来。

问题1：咨询顾问最重要的特质是什么？

作为咨询顾问，最重要的特质之一是卓越的沟通能力。这包括有效的听取和理解客户的需求，能够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建议，以及在客户和团队之间建立良好的关系。

此外，咨询顾问还需要拥有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对行业和市场的深刻了解，以便为客户提供有价值的建议和方案。

最后，咨询顾问还需要具备灵活性、创新性和领导力，以便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中为客户提供最佳的咨询服务。

问题2：咨询顾问对于企业最大的价值是什么？

管理咨询顾问对企业最大的价值在于其能够提供专业的管理咨询服务，帮助企业识别和解决问题，提高企业的绩效和竞争力。

管理咨询顾问通常拥有丰富的行业和管理经验，能够为企业提供有效的战略规划、组织设计、流程优化、人力资源管理等方面的建议和指导，帮助企业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保持领先地位。

问题3：当前企业自身管理水平不断提升的情况下这种价值是否发生了变化，是哪些变化？

随着企业自身管理水平的不断提高，管理咨询顾问的价值可能会发生一些变化。企业管理水平的提升意味着企业内部已经具备了更多的管理知识和技能，能够更好地应对各种管理问题。这可能导致企业对管理咨询顾问的需求减少，但是管理咨询顾问仍然可以通过提供更高级别的咨询服务，如战略规划、业务转型等方面的服务，为企业提供更大的价值。此外，管理咨询顾问还可以通过为企业提供培训和知识分享等服务，帮助企业提高内部人员的管理能力，从而实现企业和咨询顾问的共赢。

有耐心看到这里的朋友，有的可能对这几个问题有了一些了解，有的可能已经开始骂人了，因为这些答案透着一股GenAI的味道，闻多了你大概还是能闻出来，以上问题是我提的prompt，答案完全是ChatGPT的回复。只是开个玩笑，也知道这种玩笑不能多开，想起小强教授的段子说到一次ChatGPT的prompt等于10次搜索引擎搜索耗费的电量，这种的问题问多了实属浪费电，ESG不友好。

所以GenAI可以轻松通过SAT、雅思托福，行政政能力测试之类的考试，但是总显得有那么一些正确而单薄，这主要还不是模型的训练程度不够，而是模型针对问题定义和内容生成的一种定式，像人但又没那么像人，有些以往的观察思考与此有关，现在看来，AI在持续迭代，自己的想法也在变化。

话说回来，还有剩下几个关于管理咨询的问题，过去也或多或少困扰着自己，尤其在当下AI不断成熟，影响到每行每业的趋势下愈发深刻，值得每个从业个人和业内企业思考琢磨。下面的问题是我在ChatGPT的辅助下多想了一些，属于多了一点人味的一家之言。

问题4：咨询顾问是否直面冲突？

如果你回答是，那代表你是个一名好顾问，或者你作为甲方企业管理人员，期望或认同咨询顾问应该参与并回应冲突。不论项目大小、主题是什么、复杂程度如何，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涉及冲突，

这种冲突管理的方式方法被纳入项目“变革管理”的一部分，也和干系人管理紧密连接。

如果你回答不是，那也代表你是一名好顾问或者比较理性的甲方管理人员。因为深刻理解了顾问自身定位和价值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客观中立”。

AI说的没错，因为中立、专业，便少了偏见、少见，但在很多项目中所谓的变革管理下管理冲突的方式变成了一种顾问代表sponsor/委托人PK打怪的景象——这种方式看上去固然不是最佳解决办法，但实际中比比皆是。想起以前的两个不怎么成功的实际项目，一个是一家民营企业的供应链变革项目，另一个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采购运营优化项目，因为项目定位的原因，从第一天开始我们就在管理作为共同合伙人或者一致行动人的不同企业高层间管理理念和管理范围的冲突，经历了高层汇报失败、甲方管理人员离职、项目难以收官等不顺。

后来某天回想起来突然开窍，明白了作为顾问，在面对冲突时以一种不争的态度放开手脚去争，凭的是客观立场下的专业行为，所见所为不应该受限于企业当下任何一个职能或个人所持的管理理念，因为所有咨询工作的出发点和立足点都是要给企业带去整体正向积极的影响。

一句话，你看的足够全，就可以直面冲突。

问题5：咨询顾问是否为结果负责？

之所以有这个问题，是因为一般认为因为咨询顾问的定位和服务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无法直接为企业做出决策，进而意味着他们不能也无法为最终结果负责，这里的结果指的是企业最终业务经营的结果。

ChatGPT说：“咨询顾问的角色是为企业提供专业的咨询服务，而非为企业做出决策。他们的服务方式通常包括对企业的现状和问题进行诊断和分析，制定改进方案和实施计划，并提供支持和监督，以确保方案的有效实施。在这个过程中，咨询顾问需要与企业的管理层、员工和其他利益相关者进行有效的沟通和协作，以确保方案的顺利实施，并最终实现预期的结果。”

这种情况下，很多时候咨询价值的交付内容和预期的价值实现被限定在了双方的合作框架下，通过一系列预设范围内的管理变革、系统实施或交易执行来达成既定的目标，也就是说这个结果一定是在计划内可预见的一个短期结果。但企业真正所期望的，是通过双方短期项目过程的工作任务，达成对中长期经营的改良和效果。

就像一个市场客户细分战略咨询项目的目的是不单单是想把对的目标客户找出来、引进来、留下来，而是形成持续的真正客户转化和购买；而某个CRM的系统实施项目的最终目标也是希望通过系统落地能对渠道、客户和商机做到科学管理，最终提高销售效率和营收产出；一个财务外包运营项目，同样也是通过运行模式调整和作业外包，在保证运营效率的同时降低运营成本或者提高组织的经营弹性。

一种合理而常见的实际情况是，在咨询服务的约定中往往会规避通过项目所可以保证达到的具体业绩目标，即使是对赌协议，也是在各种关键假设条件下的预期效果；对于服务过程，也通常不会约定100%的正确输出，因为乙方和甲方一样，受人为错误和不可控因素的影响。

所以说咨询顾问无法为最终结果负责，还是因为咨询服务的过程可以是圆满的，客户需求也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但最终的价值实现却受多方面因素影响，由此产生的联动影响也会是多维度的。咨询工作应该是在一个足够远的视角下，去做当下正确的事情。

也是一句话，你看的足够远，就可以为结果负责。

问题6：咨询顾问是否提供情绪价值？

对于这点，或者对于“情绪价值”这个定义，也是一个被网络泛用的心理学名词，大致意思是指个体某种心理或者情绪被满足的状态。这个词被套用到To B 销售和服务，大概和所谓的“客户心智”是一个道理，都是在说如何在客户对产品或者服务的内容理解和价值感知层面与其所设定的定位达到一致。

对于此，ChatGPT有些建议：“是的，咨询顾问在咨询服务中通常需要提供情绪价值。情绪价值是指咨询顾问通过情感化的服务和支持，帮助企业管理层和员工处理情绪问题、增强士气和情绪稳定，以促进变革和改进的实现。通过良好的人际交流和人情关系，咨询顾问能够更好地理解企业的需求和问题，提供个性化的解决方案，并帮助企业实现变革和改进。这种人际交流和人情关系的建立也有助于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为咨询顾问提供更多的机会和信任。”

如果说人有情绪，那一家企业有没有情绪？说有，应该会说这是企业主或者管理层的行事性格在企业管理上的映射，说没有，那大概是管理科学的信徒认为企业复杂到一定程度，要想持续运转，管理就会摆脱管理者或者管理团队的性格影响，企业文化，如果有的话，也会是一个组织塑造的松散的集体意识形态。

而长期以来，大部分管理咨询从业者的理解里，管理咨询的工性质有几个特点: Fact base, Figure talking, Issue driving, Value delivery, 看似所有这些特质没有一条和情绪直接相关，也没见过任何一个咨询合同的SOW里会写着说咨询顾问还要照顾满足客户的情绪价值——所以所谓的客户情绪价值是不是一个伪命题？个人认为不是。

在很多关键的新客户争取时，我们都会不由自主地谈到双方企业文化在不同层面上的一致，也就是这是两个企业虽然背景不同，但因为企业信条的相似，引伸出双方的在一些具体业务开展上有些同样的价值判断和行为，从而给双方的合作形成一个好的共识基础。又想想以前有个印象挺深的项目，团队做的挺辛苦，天天加班到半夜，但很多个凌晨下班了，我和另个负责人还要和客户的对接人在深夜排挡，一边撸串喝酒，一边说着项目的不易。一开始多少会觉得耽误睡觉，影响第二天的工作，但慢慢的这成了我们讨论项目方向和了解彼此的主要方式，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项目以后的走向和最终结果。

所以按大部分人的经验和理解平心而论，所谓的情绪价值的交付，很大程度上即是在双方整体合作层面的文化和能力与需求的高度匹配，也是在合作项目执行层面个人对个人的情投意合和互相理解。

ChatGPT又说了；“以下是一些咨询顾问提供情绪价值的方式：

1. 情感支持：咨询顾问可以提供情感上的支持，帮助企业管理层和员工应对变革过程中的挑战和压力。他们可以倾听并理解他们的感受，提供支持和鼓励，以减轻焦虑、压力和抵抗情绪，并增强士气和积极性。

2. 情绪管理：咨询顾问可以帮助企业管理层和员工管理情绪，提供有效的情绪管理策略和工具。他们可以教授技巧，如情绪调节、冲突管理和压力缓解，以帮助个人和团队保持情绪稳定，更好地应对变革和挑战。

3. 情感化沟通：咨询顾问可以通过情感化的沟通方式，建立亲密的人际关系，加强与企业管理层和员工之间的连接。这种情感化沟通可以增加信任和合作，促进有效的合作和共享，以实现更好的咨询结果。

通过提供情绪价值，咨询顾问能够更全面地满足企业的需求，帮助企业管理层和员工在变革和改进过程中更好地应对情绪问题，增强士气和动力。这有助于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提高咨询服务的效果和可持续性。”

对于很多咨询从业者，这些说法既跳脱又正确。跳脱是说你见过多少大夫看病时安慰到一个个病患和家属的，但这不影响做一个合格的医生。

正确是说

咨询毕竟是一门人的生意，即是说顾问是人，也说客户也是人，所以终究是人与人的互动。

每个咨询项目，对于顾问本人来说，除了专业能力，是一种对个人心智的极大考验，因为要做到在短时间对不同人情绪的消化和反馈，且所有反应的指向要服务于项目目标。

还是一句话，把人当人，你就可以输出有价值的情绪。

问题7：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引起我一股脑想到以上6个问题的原因：基于以上问题，你认为随着生成式人工智能的不断成熟，对管理咨询有哪些影响，人工智能是否会取代咨询顾问？

先看看ChatGPT怎么说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发展确实对管理咨询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是否会取代咨询顾问还存在一定的争议。以下是一些可能的影响和观点：

1. 数据分析和预测能力：

2. 自动化和智能化工具：

3. 人际交流和人情关系：

综上所述，尽管生成式人工智能对管理咨询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人工智能是否能够完全取代咨询顾问仍然存在讨论。咨询顾问可以通过提升自身的数据分析能力、与智能工具结合使用，并发挥自身的人际交流和情感化服务优势，为企业提供更有价值的咨询服务。”

AI似乎已经把这个事情说的很清楚了，简单讲就是适应这种技术变化，在最大程度上利用生成式AI作为工具，把事情做好，同时发挥人的作用，服务好人。对于如何利用AI做好咨询工作，几乎大部分领先企业都在积极探索应用，从不同领域的不同场景，最终可以预见LLM会成为像office 软件一样日常工作中不可缺少的一类copilot工具，极大地提升企业经营和管理效率。（同样斯坦福的研究报告指出AI对于TMT、专业服务这两个行业的研发、营销和服务运营业务的影响最大）

但更值得思考的是，AI的普及使用，会是单纯地提高咨询工作的生产力，还是会因为工具的加持，使得大众都具备了咨询顾问的特质，而最终改变管理咨询作为一种专业服务的价值定位，颠覆整个行业？

这种变化和影响与这篇文章的前三个问题有关，而联系到此，我的判断是如果AI技术会把咨询行业带向这个方向，那整个行业或者咨询顾问的自救演进的答案就藏在后三个问题里，那可能会是一种对传统管理咨询的自我革命。

因为后AI时代大概率有机会会实出现一种所谓科技平权、技术普惠之后带来的知识普及，技术获取难度降低，大部分行业的生产效率极大提升，如果那个时候市场还需要管理咨询服务的话，

导致这种变化的最大原因就是，绝大部分管理工作都会被AI取代，公正客观管理立场、专业深入的商业分析、严格敏捷的流程执行，依靠的不再是咨询顾问这样一个天然具备立场、人设和能力的“特殊”角色，所有这些都依靠AI得以实现，这也是为什么在技术不设限的当前，业界还会特别强调Responsible AI，所谓负责任的AI。

对于此ChatGPT给的定义是：“负责任的AI需要满足以下要求：

1. 透明性和可解释性：AI系统应该能够解释其建议和决策的依据和原因。用户需要能够理解AI系统是如何得出建议的，并能够评估其可靠性和合理性。

2. 可追溯性：AI系统应该能够追溯其建议和决策的来源，包括数据、算法和模型。这样可以帮助用户和监管机构监督和评估系统的有效性和公正性。

3. 公平性：AI系统应该避免偏见和歧视，确保所有用户和利益相关者都能公平地受益。这意味着AI系统应该在训练和使用过程中考虑到不同人群的多样性和平等。”

当真如此，也许那个时候，咨询顾问终究会以某种方式融入企业经营管理（绝对不是简单的跳槽啊），

会开始直接参与冲突，开始直接做出决策，并为企业的最终经营结果负责，情绪价值会变成衡量一名咨询顾问是否优秀或者评价一家咨询公司是否值得合作的重要标准。

咨询典型项目制的工作方式也会被打破，咨询的工作范围也不会受限于种种条款，咨询的价值兑现也不会再局限在现存的任何一种商务与付费模式。

最后一句话，被技术革新后的商业环境一定需要新的人和商业模式才能继续开花结果。

-本文写作过程使用到了ChatGPT3.5用于部分文章内容生成。

-本文部分数据信息引用自斯坦福大学发布的2024人工智能指数研究报告。

-本文封面图片源自AI.Talk。

-本文内容仅代表个人非商业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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