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黄河的第三条岸》阅读札记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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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 ：《黄河的第三条岸》阅读札记之十二

读《小浪底北岸》

作者在小浪底北岸，以他特有的文笔，给我们讲述了一段八十年前已淹没在黄河水下的悲伤故事。

老刘家的大伯、大娘虽已年过八旬，但就是不愿意随孩子们到冬有暖气夏有空调的城里居住，就是要守住黄河北岸这一片老窑院。

是作者的屡次造访甚至自带帐篷也住在空窑洞里，才发现了老人家不愿离开老宅的秘密。原来老人家守的不仅仅是老宅院，还有一份对亲人一辈子的念想。父亲为了生计，在后山割荆条时不幸丧命，只留下棚在悬崖上的一根扁担，下面就是滔滔黄河水。弟弟小毛年仅4岁就被送了人，为了讨个活命。弟弟当时说了，长大了要回来给娘种地。老刘大伯怕他走了，万一父亲、弟弟回来了找不到家咋办？所以就一直守在这里。

作者的“深扎”花的是真功夫，所以捕捉到的细节、特有的语言就真抵人心。

比如作者早起发现刘大伯正在焚香叩头，事毕愿语：“爹——娘——兄弟小毛——，今年又丰收了！”接着报告小浪底工程建设给牛洼村带来的好生活，报告儿孙辈的富裕，报告自己的身体、干劲，想起过去的苦日子，老人“嘴角抽了抽，就滚下了老泪。”这样一种方式既揭开了老人不愿意离开老宅的谜底，又深化了主题——支持国家建设，感恩美好的生活，同时引领读者带着一种探究真相的心思读下去，更增强了可读性、可信性。

刘大伯的话总是那么简短、有力，颇符合河南人的特点。如文中写道：刘大伯抬眼看看日头，急急说：“走，回，吃饭！”而刘大娘的话则是嗔怪中带着柔顺：“春节，孩子们非让到城里过年，过不到破五就嚷着要来。这地方不知道有啥好！”

作者很善于通过场景描写烘托气氛。如为了突出“娘”因焦虑而很早起床的“早”，不惜笔墨，以漆黑的窑洞、挤进门缝的微光、未睡醒的山雀、早起的山鼠、受惊吓的山鸡等一系列物象，衬托“娘”因家人一夜未归引发的心焦。闲笔不闲，让细节更生动。

对于人物的心理变化，作者也能够准确捕捉并通过凝炼的语言体现出来。“娘”刚进山寻找丈夫时是“满脑子的焦虑和埋怨：‘你能割多少，后坑满山架岭的荆条能割完？’走着走着，不自觉就高声喊了起来：‘你在哪儿？天明了也不回来……’”其实娘一开始心里就充满了担心，不过是尚存一丝侥幸，以埋怨掩盖内心的恐惧罢了。随着恐惧加重，声音也不自觉高了起来。接着，“娘突然感到后背发凉，一股寒气袭来，心抖了一下，扭身朝家返。”至此，“娘”的担心在自己内心已经坐实，体现在身体上就是“后背发凉……”

此文不长，但人物刻画各有特色，包括刘大伯夫妇、刘大伯的父母、小毛，甚至作者本人。这样的笔法总是能给读者留下活色生香的印象。而这正是作者所擅长的。

作者简介

安安，河南省作协会员，出版有散文集《推窗时有蝶飞来》和纪实作品集《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