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把妈妈告上了审判庭，罪名是虐待子女。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大骂我白眼狼。
他们都说我的妈妈为了供我上学，工作加班到胃出血。
还说我十恶不赦，毕业后竟远远躲开她，不履行赡养义务。
就连大屏幕上播放的记忆画面，都是我疯了一样地对我妈怒吼。
可最终，我胜诉了。
1
我把妈妈告上了审判庭。
当妈妈盯着那双因为伤心过度而哭红的双眼到场时，看直播的人都沸腾了。
「梁姝，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我是她家的邻居，梁姐为了小姝，工作到胃出血也要供她上大学！谁知道这孩子一毕业就闹离家出走，前段时间梁姐日夜不睡，都是为了找这孩子。」
「没想到自己孩子在这，真讽刺。」
「如果这是我妈妈，我心都要碎了，你看看那白眼狼，眼神居然还那么冷漠……」
我始终不发一言。
因为弹幕所说，都是真的。
我的妈妈叫梁小蝶，从生下我以后，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我身上。
她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学区房，为了养我，每天加班，甚至胃出血也不曾停歇。
我用最冷漠的眼神看向妈妈。
对面的女人愣了一下，泪珠又滚落下来。
「小姝啊，别跟妈妈闹了，妈妈找了你多久你知道吗？听话，我们不做这个审判了，跟妈妈回家。」
我决绝地吐出一个字：「不。」
妈妈哭到不能自已，手掌拍着她自己的胸脯：「你是妈妈的命啊！为什么这么对妈妈……」
我不再看她，而是问审判长：「可以开始了吗？」
审判长在公正无私，此刻也对我颇有成见。
他嫌恶地瞥了我一眼，随后对大家说：「肃静！」
「梁小姐，提取记忆的手段是最公平公正的，如若在其中发现你的上诉不成立，但不赡养家人属实，你也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是否清楚明白？」
妈妈听到这里，又开始哀求：「小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妈妈死也不愿意让你坐牢啊！」
审判长又严声提醒：「请肃静！」
我依旧没有动摇，对着审判长说：「我明白，开始审判吧。」
法槌敲击三下，审判开始了。
「梁小姐，请回想你认为母亲虐待子女的记忆。」
工作人员为我戴上了提取记忆的机器，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起大屏幕。
那是六岁时的我，小小的手紧牵妈妈，来到了游乐园门口。
「妈妈，我想玩那个。」
我的手指向旋转木马。
妈妈却并没有看过去，而是蹲下来摸摸我的脸，说：「小姝乖，妈妈刚给你买了学习书桌，没有钱了，为妈妈节省一点好吗？」
我眨巴眨巴眼睛，说：「好～」
记忆结束。
弹幕炸开了锅。
「笑死，没有公主命得了公主病。」
「这就虐待了？开什么玩笑，小时候不都有的事吗，真玻璃心。」
「已知全貌，建议梁姝死刑。」
审判时为了公平起见，每个片段不但要放原告的，还要放被告的。
妈妈也戴上了机器。
大屏幕再次亮起来。
我说完那句话，妈妈便继续牵着我走。
我们在游乐园旁边的书店停下。
书店老板笑呵呵的迎我们进去，对我妈说：「又来买书啊？你这孩子这么小，上次买的书就够她看的了。」
一年级辅导书的架子被我妈整个搬空，说：「你懂什么，我们小姝要从小培养起来，做第一这件事，从一年级就要开始习惯。」
我在一旁焦急地抱住她的腿，说：「妈妈，你给的作业太多了，我做不完。」
一本书从她手间滑落，砸到了我的脑袋。
我捂着脑袋大叫，而妈妈却像听不见一样，在地上捡起了那本书，十分爱惜地吹了吹书皮。
记忆结束，大屏幕的弹幕滚动起来。
「哦，知道了，然后呢？」
「这也没什么吧，谁小时候不是作业满天飞。」
「妈妈希望女儿学习好有什么错吗？」
我沉默不语。
妈妈望向我，眼神有一瞬间的得意，很快又恢复如常。
审判长在记录些什么，片刻过后，他放下笔。
「梁小姐，证据并不够有力。」
2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说：「开始下一部分吧。」
机器开始提取第二段回忆。
这时，我已经上寄宿初中了。
妈妈最常做的事便是给我送饭。
这天下课后，我又在校门口见到了我妈。
「小姝啊，妈妈来给你送饭。」
我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说：「妈妈，你以后不要给我送饭了，我不想吃。」
妈妈提着饭盒的手紧了紧，她看向自己的衣服。
已经好几天没换过了，上面全是做饭时溅上的油渍。
「怎么了小姝，你是不是嫌妈妈丢脸？」
我低下头不回答，过了很久，我才妥协。
我拿走了饭盒，在食堂里吃完了。
记忆结束。
此时的弹幕齐刷刷弹出一句话。
「无语，这还有什么好审的？浪费时间。」
我没有理会，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因为精彩的，还在后面。
工作人员照例说了一句：「梁小蝶女士，现在开始提取你的记忆。」
妈妈的神情却突然变了。
她不再那么悲伤，而是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我，然后问工作人员：「要不重新选一段吧，这段有不方便透露的内容。」
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梁女士，这您需要和您的女儿商量。」
我有些不解，因为记忆中的她只是在做往常的事，并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容。
「小姝，咱们换一段吧。」
我说：「不。」
不管有什么内容，那些曾经伤我彻底的记忆，我精心挑选，一个都不会变。
妈妈摘下了机器，说：「我退出。」
审判长开了口：「您确定吗？中途退出视作不辩护，立即量刑。」
妈妈嘴角抽了抽，她突然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对我破口大骂：「我真是后悔生下你这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好吃好喝供着，你居然想把你亲妈送进监狱！」
工作人员按住她，说：「梁女士，请冷静。」
审判长再次催促：「梁女士，如果您对本次审判无异议，那么请跟随工作人员到拘留所，等待量刑。」
「不，不，」她连忙戴上机器，「我不退出，我跟这白眼狼死磕到底。」
很快，她口中的秘密便被公开在屏幕上。
是她那天还没来送饭的时候，她在家里打电话。
「喂，李老师啊，我们家小姝这次月考怎么比上次低了两分呢？你有没有好好教她啊。」
电话那边的人叹了口气：「这位家长，您从昨晚开始就对我进行电话轰炸，老师也是人，也需要休息。」
妈妈才不管这些，她说：「你这老师怎么当的？我在问你我们孩子的成绩呢，她数学低了两分！两分什么概念你知道吗？她数学老师是谁，我要去找这个老师面谈……喂？喂！」
电话已经被挂断。
上学时，我的所有老师都被妈妈面谈过，她每次来给我送饭，就代表她又要找某位老师。
其实每次我都知道她见了谁，因为她走了以后，被约谈的老师便会额外给我加作业，并告诉我这是我妈要求的。
作业、作业、作业。
我的青春在作业中度过。
妈妈不仅会要求老师给我加作业，每两周一次的假期，她自己也会给我布置作业。
我的作业本堆得像座小山，每晚必须写到三点才能睡，否则就写不完。
妈妈见电话被挂断，她立马回拨过去，但无论怎样对方都不接了。
到了下午，她拿起给我准备好的饭盒出门。
在下楼时，手机铃声响起来。
妈妈喜出望外，还以为是李老师打来的。
但手机上只显示一个陌生号码。
她显然记住了号码的主人，只见她停下脚步，把饭盒放在地上，无比认真地接听了电话。
那头人的声音是个男声，而且听起来十分疲惫。
「梁小蝶，你为什么又向我爸妈要钱？」
妈妈提高了嗓音：「怎么，小姝不是你的种了？爷爷奶奶给孙女钱理所当然！」
弹幕突然疯狂起来。
「这声音……不会是裴氏集团那个总裁吧？」
「我去，一模一样啊，这是什么情况？看个直播看出大瓜来了。」
「裴天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啊，别瞎说。」
「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私生女？」
在我有记忆后，妈妈确实带着我去裴家闹过，但我还小，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到后来我再问起来，妈妈的回答只有一个。
「你没有吧！你爸死了！」
屏幕上的剧情还在继续，我没再分心想这些。
电话那头的人说：「这孩子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别再缠着我家。」
妈妈冷笑一声，说：「就算是私生女，也比你那个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强！你的孩子叫裴泽是吧？我查过了，考试次次倒数，比得上梁姝的全市第一吗！」
「你疯了。」
妈妈说：「从我知道你结婚开始，我就发誓我一定要生下小姝，我要让你们都看看，我的孩子比任何孩子都厉害！」
看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
为何我成长的过程中明明没有一个叫裴泽的人，可妈妈嘴里却常常念这个名字。
她要我学习比裴泽好，长得比裴泽高，做题比裴泽快。
裴泽会弹吉他？那我也必须会！裴泽游戏打上排行榜？我必须比他名次更高！
我是她用来攀比的工具。
3
剧情继续，妈妈和电话里的男人吵完，便一路跑到了我学校。
她给我送饭，却不会陪我吃。
亲眼看着我进入食堂以后，妈妈就去了老师办公室，找到了我的数学老师。
「孩子这个阶段特别重要！我最近晚上和小姝通电话，发现她居然十二点就能写完作业，老师，她在我们家从来都是学到三点才睡，你这样的强度会培养她的惰性的！」
数学老师说：「这位家长，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这个阶段孩子长身体更加重要，我们要保证她能有充足的睡眠，十二点睡觉已经是极限了，况且她次次第一名……」
突然间，桌子被重重拍响。
妈妈大吼道：「哪有你这样的老师！我自己的孩子自己还不清楚吗？不好好督促她，只会让那丫头越来越不想学！你真是枉为人师！」
数学老师气得满脸通红。
她在办公室闹完，就去门口的书店买了一堆练习册。
正在睡午觉的我被她摇醒，买来的练习册已经塞不进课桌。
「这学校就让你整天睡觉吗？起来做题！」
此刻，班里的其他同学还在酣睡，我怕有人被吵醒，急忙拉住我妈，说：「妈，咱们出去说。」
「出什么出！」妈妈甩开了我，「把这些练习册都做完！我每天晚上打电话督促你，如果放假我看到你有一页没做，有你好受的！这次数学低了两分，你还有脸在这睡觉！」
她嗓门很大，有几个同学已经被她吵醒，正一脸幽怨地看着我们。
我羞愧难当，低声说：「知道了，妈妈。」
回忆结束。
我们家的秘密被公开示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