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今天：一位英国中将病故，却令晚清君臣懊悔十多年

作者：我方团队张嵚

清朝光绪三十二年，即1906年12月15日，一桩英国传来的“小事”，却叫正为大清朝时局忧心忡忡的清朝政要们，不约而同的一声叹息：有位六十三岁的英国海军中将去世了。

尤其在大清朝军界，参加过甲午战争的老兵老将们，尤其是很多历经过黄海大战的老兵们，得悉消息之后，当场百感交集：有人涕泪交流。更有很多血仍未凉的军人，不甘心的追忆复盘：如果十二年前那场黄海浴血厮杀，这位倔强的英国人依然可以站在北洋的旗舰上，那场赌上国运的残酷较量，大清朝是否可以扭转乾坤，甚至痛击日本？

这样一位激起晚清军界无数叹息记忆的人物，就是昔日北洋水师的缔造者之一，英国海军中将Lang William M（下面简称琅威理）。

一：近代中国海军的拓荒者

琅威理，1843年生人，14岁起进入英国皇家海军学校，从此常年在英国海军服役。属于那以战舰为家的典型职业军人。自从21岁起第一次随英国阿思本舰队来华执行任务起，更从此和清王朝结下缘分。

那个年代，也正是清王朝大量购买英国战舰的年月，从1863年至1878年间，琅威理多次执行向清王朝护航交接军舰的任务，每次都一丝不苟完成任务，其干练风格与过硬军事素质，也一次次叫清朝官员大开眼界，终于在一次执行任务后，被眼睛放光的清朝北洋大臣李鸿章一把拉住：别走了，留下来跟我干怎么样？

对这个热情邀请，琅威理一开始的态度，却是全然无感：他此时虽然只是个中校，却是堂堂大英帝国海军里的一员，理想就是成为将军，怎能留在此时还一片落后的北洋水师打工？这下李鸿章也下了血本，每月给琅威理开出六百两白银的高薪，而且是副提督衔，拍胸脯保证这是中将级别。还拉上同为英国人的海关官员赫德一道劝，总算劝得琅威理动了心，在1882年秋天走马上任，成为执掌北洋水师训练操演教育大权的“副提督”。

这番热情邀约，叫草创北洋海军的李鸿章，当时也没少挨国内官员的骂，可李鸿章更一肚子苦水：北洋水师有了军舰不假，但海军士兵军官的素质依然极差，绝大多数人别说开军舰，连海战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连水师提督丁汝昌都是陆军出身。如此作战素质，再好的军舰也都是抓瞎。必须请琅威理来摔打一番！

如果说先前的几次工作交道，叫李鸿章见识了琅威理的军事能力，那么在走马上任后，他更展现出负责任的精神：火速把英国海军严格的军事条令照搬在这支中国海军身上，而且方式比英国海军更魔鬼，近代西方海军的各个训练科目，他原样砸给北洋水师不说，强度进度更比英国海军还大，还经常半夜里举行突击演习训练，把新生的北洋水师折腾的七荤八素。

这般魔鬼练法，不怕将士们造反？一开始也确实怨声载道，但只要有人喊不服气，转眼就被琅威理震服：琅威理可是见过大阵仗的老兵，海军各个作战科目更是全能，比划几下就服气。日久天长了，大家更见识了琅威理的人品：别看训练很魔鬼，做人却坦荡，越是困难科目越带头亲力亲为，为人更是豪爽，怨声载道的北洋水师，竟被他拧成了一股绳。

立竿见影的改变，随后就不停出现，连北洋水师军中都有歌谣“不怕丁军门（丁汝昌），就怕琅副将（琅威理）”。那被琅威理“挂”起来的丁汝昌呢？更是一句服气评语：“琅总查（琅威理）为第一”。一片服气声中，北洋水师的战斗素质更是突飞猛进，甚至还完成了高难度动作：哪怕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一声警报响起，北洋水师全体官兵就能火速起床就位，瞬间进入战斗状态。1886年醇亲王检阅北洋海军时，这支琅威理亲手训练出的舰队，更以威武军容和高素质的作战演练，叫现场各国使节震惊。

仅仅四年时间，琅威理就上演了点石成金的奇迹，把一支海军知识完全抓瞎的草创舰队，打造成实力威震东亚海洋的北洋水师。但在创造奇迹之后，琅威理却渐渐发现：他好像待不下去了。

二：愤然辞职，遗恨甲午

琅威理与北洋舰队的决裂，一个直接原因，就是著名的“长崎事件”：1886年7月16日，北洋水师造访日本长崎，水兵上岸时却遭到日本暴徒的袭击，酿成北洋水师水兵五人死亡的流血冲突。琅威理闻讯大怒，立刻命令北洋水师炮口调转，黑洞洞巨炮瞄准长崎港，刚想狠狠教训狼子野心的日本人，却被好搭档丁汝昌一把拽住：别冲动，等我请示领导。

“请示”的后果众所周知，简直叫琅威理气疯：北洋大臣李鸿章还是一贯妥协求和，跟日本会谈一通，竟然连凶手都不追究就抹过去了。性格强硬的琅威理哪肯罢休，他一再向大清朝疾呼：即日行动，置日本海军于不振之地。却同样雷声大雨点小，大清上下，根本无人理会。

而八年后的甲午战争更证明，琅威理当时的主张，哪里只是愤怒？分明是早早看出了日本的扩张野心。计划为清王朝先发制人，提前根除这个祸患。但比这事本身更让琅威理悲愤的，却是他渐渐感受到的另一个事实：自从1886年北洋海军阅兵式上威风八面后，他分明已经不再受到清王朝重视了。

不但是李鸿章对琅威理，已经越发的漠视，他以往说一不二的北洋水师操练大权，更是不停遭受挑战。而清王朝当时官场上的复杂人际关系，更叫琅威理格格不入。其实，早年劝琅威理留下的赫德，私下里就表达过对这位同胞的担忧：琅威理是个性格耿直的职业军人，从来不懂清朝官场上“随机应变”的这一套，早晚会有负气出走的这一天。

这日积月累的矛盾，待到1890年2月时终于大爆发：北洋水师在香港停泊时，丁汝昌有事离舰，定远舰舰长刘步蟾突然擅自撤下提督旗。作为“副提督”的琅威理还在舰上，你就擅自把提督旗撤了？如此羞辱琅威理怎受得了？先是与刘步蟾大吵？无果后又回来找李鸿章大闹，没想到当年盛情邀请自己的李鸿章，这时也换了一张脸，打出各种官腔支持刘步蟾。彻底寒心的琅威理哪受得了这个？果断辞职回国了！

琅威理刚走时，作为北洋水师执掌者的李鸿章，总算松了口气：北洋水师已经步入正轨，从此后有没有琅威理不都一样？谁知接下来的事情却事与愿违，琅威理走后的四年里，北洋水师的纪律管理，直接来了个堕落加速度，李鸿章高价请来的新顾问马格禄（美国籍），更是到任后什么正事不干，每天就是酒瓶子不离手。最后甲午战争里的刘公岛血战里，也同样是他煽动兵变逼死水师提督丁汝昌，亲手坑死了强大的北洋水师。

在甲午战争起，沉浸在战败悲痛中的清朝君臣们，更是想起琅威理就扎心。就连光绪皇帝都曾写诏书，要再请琅威理回中国。那时的琅威理，已是统领三十八艘战舰的英国皇家舰队指挥官。曾经伤透心的他，倒是一度也动了心，还给清朝海军的重建工作提了不少得力建议，好些建议到了民国年间，还被国民政府照搬学习。但回清朝任职一事，终因英国外交部的阻挠作罢，其实回来又能如何，那支辉煌的北洋水师，回不来了。

连一个呕心沥血的琅威理，都不能见容于清王朝，这样一个不懂得尊重人才的王朝，最终不出意外，被历史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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