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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诚后,蒋军兵团司令逃往台湾,生活穷困潦倒,晚年深感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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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2月22日,胡宗南在部署完所谓“成都平原大决战”后,便带着参谋长罗列和随从卫队分乘两架飞机,从成都逃往海南岛。

这时,从蒋军的作战序列表来看,分布于成都内外的部队仍有6个兵团、30余万之众。

表面上看,还是一个庞大的作战集团,要给予歼灭,还得费时费力并付出一定的伤亡代价。

但由于蒋介石、顾祝同、胡宗南这些原来坐镇成都指挥的军事统帅,从12月10日起先后飞离成都,指挥中心解体,实际上已是群龙无首。

一些早就缺乏战心的兵团司令官、军长更是在这几天相继起义,原来6个兵团30万人马,只剩下李文兵团4个军和原属李振兵团的3个军,加起来约有5万余人。


12月24日,李文不理会当时还态度暧昧的李振,命令自己掌握的这几个军分成3路西进。

李文心想,自己有这样多兵力,解放军即使是布下铜墙铁壁也要撞出它一道缝隙来!

首先与敌人第69军的前锋部队遭遇的,是解放军第10军30师。

我军是以逸待劳,敌军是行进中仓猝应战,经过一场并不太激烈的战斗,俘获了敌军官兵60多人,缴获了战马10余匹和两部电台。

从俘虏的招供中,我军得知这是敌李文兵团7个军向西突围。先前模糊不清的敌情顿时明白了许多。

这些天,各方面的军情层层向上报,都汇往重庆第2野战军司令部。12月25日,刘伯承司令员、邓政委发出了全歼胡宗南残部于川西的作战命令。

战斗命令一下,各军师都在顶着这成都大平原上的冬日细雨、冷雾、冰雪,日夜兼程向指定的出击地疾行,全力往前冲。

李文兵团是12月24日夜开始西窜,这农历的11月初5,新月还没有升起,北风卷着成团的乌云在低矮的夜空中滚动,天空与大地一片黝黑,难以辨别道路。


他们逃命心切又自恃是大兵团行动,却抛弃夜行军应该隐秘肃静的原则,呐喊声、口哨声、人声嘈杂,如赶集般喧闹。

侦察人员迅速把敌军的行动,报告给12军的肖永银副军长,他初步判断出敌人朝这个方向来的3个军,是自己6个团兵力的10倍之数。

特别是敌军的重型武器大炮、重机枪、火箭筒、坦克都齐备,来势很凶猛,而自己这6个团只带有轻武器,人员和火力都不足,但必须把敌人堵住,以待其他几个军上来。

他立即打电话给第35师师长李德生:“根据情况判断,敌人要西逃,但敌人如何动作,还不很清楚,因此你们师准备明天先阻击1天!”

解放重庆后,第3兵团担负了在川东川南的城防警戒和搜剿散匪的任务,兵团副司令兼12军军长王近山也忙于组织川东军区,留下了他们12军一部分兵力。

李德生的35师只来了两个团,要首当其冲地抗击7个军的敌人,这压力实在太大了。面对优势敌军他没有畏惧,只要求军部多给他们一些枪支弹药。


肖永银当然更明白,如今是敌众我寡兵力不够用,但他别无他法,只能坚决命令各个师把这场阻击战打好。

他们这个军从湘黔边境进入四川后,一路上都是旗开得胜所向披靡,如今哪能在解放成都的最后一战中,受挫于李文这个逃敌!

肖永银在刘、邓麾下,虽然不如陈赓、杨勇、陈锡联、王近山这些将领那样威名远扬,但仍算得上一员不可多得的战将。

挺进大别山、逐鹿中原、决战准海的几次大战役都显示了他能攻善守的指挥能力。

王近山军长因担负新的任务留在重庆,把12军交给肖永银,而且只给他6个团,相信他能胜任这一攻守战。

面对来势汹涌之敌,肖永银决定放弃20日早晨才占领的大邑,退至邛崃一线固守阻敌。

大邑与邛崃之间相隔约26公里,中间除了一两条河流外,也是四野开阔,适于大兵团的进攻作战,对守御一方却是无险可凭。


解放战争时的王近山

肖永银决定退守邛崃,是经过多方听取意见、又一再深思而作出这一有利于战斗的部署。

邛崃作为西通康藏的要冲,有着从外围护卫省城成都的作用。那年月这平原地带无山势之险可守,防战乱就全靠城墙是否高大厚实了。

所以修建城墙时,官绅百姓为了自身的安全,都很用心尽力。城垣的坚固厚实也就有别于其他府县。

据说,邛崃的城墙起始于秦代,以后不断增修改建,外城多是用从康藏运来的大石块砌成。

砌墙时,特意用黏性强的糯米熬成稀浆,和棉花搅拌作为黏合剂,虽然经历了几百年风雨也不会松动。

再加上铁皮包的城门,5座炮台、3000个城垛和深达几米的护城河,这城池在早年的冷兵器战争中也就固若金汤了。1949年的夏秋,王陵基为了防止游击队的活动和解放军的进攻,又下令加紧修缮,使它更趋坚固。

如今,这固若金汤的城墙,正好被肖永银用来阻击李文兵团的西逃,等于为他增加了几个团的阻击兵力!

在兵力分配上,肖永银把4个团放在一线阻击,两个团作预备队,先在防御作战中挫伤敌军锐气后,再根据情况出击,转守为攻。


兵力本来就少,这样采取守势来作战,如同硬着头皮先接受对手雨点般的猛烈拳头,多挨几下重拳。这种甘于先挨打的阻击也就很艰苦。

但肖永银相信,这几个久经沙场的团,能够接受这一来势汹涌的沉重打击,以求消耗了敌人锐气后,再狠狠给予回击。

他命令第34师师长尤太忠把一个团放在邛崃北关担任阻击任务,右翼紧紧与李德生的第35师衔接,另一个团放在邛崃北关内作为军的预备队。

肖永银说:“这是全军靠拢,背靠背、手拉手地打!”

西行的敌军发现了前边有解放军拦击,自恃兵力多、火力猛,一边继续前行,同时层层向上报告。

这也在李文预料中,突围哪能没有拦阻?他也是信奉两军相遇勇者胜的拼搏原则,何况这是夺路逃命。他命令,集中优势火力轰击,不要停歇地冲过去。

天色还处于拂晓前的昏暗中,他的先头部队就在机枪、大炮掩护下,蜂拥地渡过邛崃河,向据守公路正面的解放军冲杀,但被35师的105团紧紧顶住。


李文久历战阵,军事韬略高于他的同代人,这也是胡宗南长期信任他、倚重他的原因。

平日李文对部队一直保持临战前的严格训练,军官和士兵的战术素质都较高,加上他这个兵团的武器装备优良,又处于困兽之斗的疯狂状态。

李德生把他指挥的两个团,一个团(105团)放在公路旁阻击,另一个团(103团)放在公路以北的高山镇,以防止敌人迂回进入邛崃县城。

川西平原的所谓高山,也只是一些起伏的丘陵。这高山镇是因为市镇以北有座海拔506米的狮子山而得名。在平坦土地上作战,这小小山包,也可以成为守御一方有利的阵地。

第103团团长蔡启荣掌握的只有两个营(2营、3营),1营被李德生师长抽去作预备队了。他们只能以这800多人来对付敌军攻过来的3个师5个团,而且还有大炮、战车。

李文在正面遭遇第105团的阻击后,果然派出第90军和36军5个团,绕向高山镇方向。

敌人见这边悄无声息,以为有隙可乘,也就麻痹大意,毫不隐蔽地快步行进,前锋很快陷入第103团的伏击圈,被一阵机枪手榴弹打了个措手不及,伤亡一大堆。


骑在马上的敌军团长首先成为射击目标,一交火就被当场击毙,还被俘虏300多人。敌军打头阵的一个团不到半天就丧失战斗力。

敌90军军长周士瀛和第36军军长刘超寰不甘心失败,第2天上午又组织了其他4个团,用正面攻击,分路包抄的攻势,潮水般拥来。

但是从上午10时打到黄昏日落,蒋军也没有楔入103团的阵地。103团的两个营也伤亡很大,有的连队只剩下20多个人,机枪手伤亡殆尽,连长只好亲自抱着机枪扫射。

形势这样危急,第103团团长蔡启荣仍然咬着牙坚持,不肯动用他的预备队。他知道这只是恶战的开始,不能过早把力量用尽。

战斗前接受命令时,李德生师长就要求他们至少坚守3个昼夜。多熬几个小时才能见功力。

直到第3天拂晓前,敌军加大兵力冲进了高山镇,并包围了103团团部,他才动用作为预备队的7连,把也打得疲劳的敌军一个团赶出镇子外……


敌人几次攻击伤亡不小,但李文也看出了,解放军在这个方向的部队虽然抗击得顽强,但兵力并不多。

他也坚信,只要坚持攻击撕开这个缺口,即可冲开一条大道去往西边,于是不计伤亡代价地驱赶着队伍,一浪接一浪地连续20多次往上冲。

有几次,90军一个师甚至突破了我军阵地,打到邛崃县城的东门外,又被守御部队用肉搏战把他们赶回去。

这样的反复争夺,守御的解放军伤亡不小,弹药也都打完了,只能利用战斗间隙,从敌人遗弃的尸体中去捡拾弹药。

肖永银副军长并不因为形势危急而撤守,还镇定地认为,在敌我的攻守进入胶着状态的关键时刻,应该及时给敌人重重一击,以震撼敌人。

他当机立断,命令3个师各从预备队中出动两个营,趁夜暗插入敌人群中,打敌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突然袭击果然有效,把敌人打得晕头转向,黑夜中也不知道杀进了多少人,第一线的部署全被打乱了。

经过1夜的战斗,12军不仅阻住了敌人的西进,还俘虏了5000余人,这才稳住了战局,等来了增援的16军。

尹先炳指挥的第16军,12月19日歼灭宋希濂部后,没有停歇,而是加快行军速度,对逃敌展开了堵击,力图拦截李文兵团西窜。

16军所处的位置,正是敌军陈鞠旅第1军和沈开越第3军西逃的方向。这两个军都是胡宗南军事集团中的所谓“王牌”,虽然在逃窜途中,战斗力仍不弱。

敌人采取了多路突围的战术,尹先炳军长也把他指挥的3个师在30余公里的战线上,一字排开来拦截。

在12月25日清晨,首先阻住敌人的是第46师第137团。他们在吴山坡一带经过一番激战,打退了敌人的一个团攻击,又乘势追击,俘虏了敌第1军的1名前卫团长。

从这个敌军团长的供词中,对敌人的情况有了较多了解。接着第136团也在敦厚场、西崃场之间堵住了敌人,苦战1整天歼灭敌人两千多名。


但这个方向的敌军却越来越多,这部分被打垮了,那部分又涌上来了。原来是一部分敌军在12军防守阵地前受阻后,改向16军方向突围。

敌人第1军军长陈鞠旅知道,战斗拖延过久将更难以突围,就调动军师的野炮、山炮,狠力轰击位于西崃场的138团阵地,想把这里的守军歼灭,打开一个大缺口好夺路逃走。

炮火太猛了,大小炮弹数百颗同时倾泻过来,炸得阵地上硝烟弥漫,到处崩裂,138团伤亡不少。

团长于秀清、政委王希坚深知这样硬顶只会再增加伤亡,再一次施展我军善于夜战的本领,派3营副营长桑金秋带着一个连,利用夜色插进敌人腹心,歼灭了敌人炮兵阵地,完全打乱了其进攻部署。

尹先炳见已经遏制住敌人攻势,命令反守为攻,在26日拂晓全线出击发起总攻。

第46师从正面,第48师从左翼,第47师从右翼,三路猛攻敌人。敌人哪里招架得住,完全处于大败退的崩溃中,敌第3军副军长沈开越也成了俘虏。


敌第1军军长陈鞠旅见久攻不下,各个师、团都失去了冲击力,只好放弃从这个方向突围,带着剩余部队向位于军田坝西南方向的李文兵团部靠拢。

军田坝处于一大片稻田水网围绕当中。冬天的稻田里蓄满了水,被大部队和各种军车践踏碾压,形成了一片烂泥沼泽,脚陷进去又脏又冷,把这些近于溃散的军队搞得更是狼狈不堪,难以行军有序。

经过两天的战斗,李文兵团的7个军完全乱了,被分割包围在东西约20里、南北长约6里的菱形狭小地带。

一时间,兵团、军、师、团之间都暂时失去了联系,各自乱闯。

在国民党军队中,李文是蒋介石所宠信的将领,能力也不错,1947年10月的清风店战役,解放军进攻徐水,他率第16军、94军沿平汉路南下解围,在徐水、固城间与解放军晋冀察军区部队展开激战。


他的锐利攻势使得解放军第2纵队、第3纵队被他缠住而久战难以取胜。

这一仗使他颇为得意,也在军界被称誉,并一再受蒋介石的嘉奖。

1948年初,他还指挥第16军、第94军迫使进击保定的解放军撤退。

因此,他自认是善于对付解放军的战将,这次才敢于率领7个军向西突围。

如今虽然被打得狼狈不堪,还顽固地不肯认输,战斗最紧张时,李文亲自赶往第69军、第90军去督战,对军长、师长们叫喊:“打,不要停歇。拼也是完蛋,不拼也是完蛋!”

他这样一再鼓气,并亲赴前线督战,也只有少数部队,如第3军、第90军还能拼命狠冲,其他的军师多数都处于被打瘫了的状态。

从邛崃是过不去了,他就带着3个军改道名山方向,想从那里进入雅安。

但才走到名山县属的赵家楼附近又被堵住,冲了几次都冲不开,只好又往后缩,停顿于邛崃与蒲江之间的军田坝。

这两天战斗一再


受阻,李文兵团众多军官的斗志已由盛而衰,深知再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急于谋寻出路。

其中最着急的,是兵团参谋长吴永烈和副参谋长袁致中。他们最了解每天的战斗情况,知道兵力将消耗殆尽,已是抵挡不了几天,必须劝告李文从速起义或向解放军投降。

但他们作为部属不敢说,就去找随同这个兵团一起行动的西安绥靖公署干部训练团学员总队长王应尊。

李文1942年任90军军长时,王应尊担任过这个军的第28师师长,后来王应尊调整编27师(相当于一个军)师长,才离开李文。

王应尊与李文私交一向甚深,如今又不是李文的下属,在吴、袁看来,比较好说话一些。他们把王应尊找来,焦急地说:“现在已到紧要关头,你要讲话了。”

王应尊也深以为然,又去和第1军军长陈鞠旅、代理军参谋长乔治商量。

面对这打不赢、走不脱的现实,这两个人也知道打不下去了,一向以国民党军中的“天下第1军”自命的陈鞠旅,也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埋怨这种劣势是蒋介石与胡宗南造成的。


陈鞠旅的参谋长乔治曾在东北作战时被俘,被释放后,辗转来到陈鞠旅的第1军。

从前乔治不敢涉及被俘的事,更不敢宣扬共产党的政策。这时候乔治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力主起义,还把他被俘后的所见所闻、所知道的共产党政策摆了出来。

要是在过去,乔治说这番话,早就被作为有通共嫌疑抓起来。如今他们处于心慌意乱中,不仅没有人驳斥,还觉得很是入耳。

在他们看来,处于围困中的今天,能保全生命就行了,岂能他求?他们也力主由王应尊出面去劝说李文。

在王应尊等人的劝说下,已经束手无策的李文并没有像从前那样,一听说起义、投降就暴跳如雷。

这几天他也知道突围无望,平日自信的他也六神无主了。听着越打越近的枪炮声,可以辨别出解放军正在缩小包围圈,看来不投降是死路一条。


但向谁投降?他打了两天还搞不清从正面向他攻击的是解放军的哪支部队,担心会找错门,投向起义的刘文辉手里。

但从邛崃与蒲江这两个方向的战况来看,那勇猛的攻防和有章法的调度,又完全像正规的解放军。

他决定派个参谋去蒲江探问,同时派兵团副参谋长袁致中、第1军代参谋长乔治前往邛崃与解放军联系。他估计刘伯承可能会在邛崃指挥。

袁致中和乔治分别是国民党中央军校第6期和第10期毕业,讲资历和军阶,袁致中都比乔治高。

但这次却让乔治作为主要代表出面,也是李文的主意,以示不是代表兵团而是第一军去洽降。

袁致中和乔治在12月26日冒险穿越火线,来到与他们的阵地较近的解放军第12军36师108团。


开始他们还想摆摆架子,向接待他们的武效贤副团长说:“我们是奉李文司令官之命,特意来奉告,我李司令官为了顾全大局,愿意起义。”

正因部队伤亡较大而担心的武效贤,对敌人这两个将官的出现颇感意外,也暗暗高兴。

但这样的大事他不敢做主,立即用电话把这一情况报告了肖永银副军长,并请示:该怎么处理?

在敌军的攻击还没有停止时,突然来了两个求和的敌军将官,肖永银怀疑其中有诈,回复武效贤:“敌人现在突然提出起义,是有企图的。一定要提高警惕,防备敌人诡计,我马上派人来。”

他命令36师副师长王汝昭和108团团长余辅坤立即赶往武效贤的指挥所,叮嘱他们严防敌人以起义为幌子,拖延时间。

为了预防不测,肖永银还给武效贤这个方向增加了两个营的兵力,防止敌人以谈判为掩护趁机偷袭。


王汝昭副师长冷静地听完了袁致中、乔治他们要求起义的陈述后,先给他们打一服清醒剂:

“你们这几天是何等的猖狂,如今已被彻底打败了,除了投降别无他路了。现在我们还可以原谅你们,你们如果还想做个中国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地立即放下武器,听我军指挥,把部队撤出战场,我们保证宽待你们。”

他的神态严肃、话语铿锵有力,句句都击中敌人的要害,吓得从来没有和解放军打过交道的袁致中脸色发白,不知所措。

乔治在东北战场上被俘过,还参加了一段时间学习,深知解放军说一不二,并不太紧张,就说:“这事很重大,我做不了主,能否由贵军派出代表去直接和我们李司令官面谈?”

王汝昭副师长用电话请示了肖永银后,决定派武效贤带上5名战士,随同袁致中、乔治越过火线去往李文兵团部。

武效贤是位在军事指挥和政治工作上都很出色的优秀指挥员。闻名全解放军的战斗英雄王克勤,本来是个落后的解放战士,就是他担任营教导员时,转化为杀敌勇士。

在那两年的战斗中,武效贤还创造了一个排歼敌235名、俘敌14名的战绩。


武效贤

如今,肖永银让武效贤深入虎穴去与敌人见面,也是认为他有胆识,自能随机应变。

虽然已处于走投无路的困境,但李文和第1军军长陈鞠旅见解放军派来谈判的是个年轻军人(那时的武效贤不过27岁),又端起了兵团司令官和军长的架子:

“我一个兵团司令官要率部起义,你们共军怎么不派个高级军官来,你这年轻人能做什么主?”

武效贤从抗日战争起打了十几年仗,再顽强的敌人,他也不放在眼里。如今见这几个败军之将还在摆架子,心头火起,真想臭骂他们一顿。

双方不友好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屋内的空气也就更加紧张沉闷。

还是李文先开口:“乔治兄已把贵军的意见告诉我了。”

武效贤仍然是板着脸听着,也不答话。

李文停顿了一下后,只好再往下说:“我军决定起义,这完全是出于诚意,是本着顾全大局,避免双方遭受伤亡的精神提出来的。希望贵军能了解我们的诚意。”


武效贤冷静而又严肃地指出:“假如你们真是这样,我们是非常欢迎的。不过,你们言行太不一致,直到现在你们的90军还在向我们发动全线进攻,这也是出于诚意?”

周士瀛指挥的第90军本来是属于李振的第18兵团,他不愿与李振一起起义,才带了一个师随同李文兵团突围。

这个师的军官受他的影响,多数人都很顽固,为了夺路逃命也就打得特别凶狠。

李文忙辩白,90军已和他失掉联系。

武效贤驳斥李文:“90军离你们并不远,怎么无法联系?”

周士瀛90军的顽固、疯狂,李文很清楚,只好以“环顾左右而言他”的狡辩方式来回答说:“我们的第1军已经停止进攻了!”

武效贤心里想:敌人哪会自动停火?肯定是伤亡太大打不下去了。他也就装作很了解战况的态度,板着脸说:“你们的第1军为什么会停止进攻?据我了解,那是因为你们的第1军已经被我们打得失掉了进攻的能力。”

陈鞠旅的第1军是在蒲江被解放军第16军打得伤亡过半,才不得不往李文兵团部靠拢。李文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解放军代表对战斗全局这样了解,张口结舌。


时间很紧张,武效贤不想再和他们绕圈子,直接地指出:“假如你们是真心诚意地为了顾全大局,那就应该立即放下武器。我们保证宽大你们。这对你和你的部下都是有好处的!”

话语铿锵,掷地有声,呛得李文直翻白眼。他长期身居高位一呼万诺,还不习惯这样被人训斥呢!

想发脾气又不敢,只能强压住怒气,狠狠地一口接一口地吸烟,然后愁闷地低着头在室内来回走动。

陈鞠旅更是不愿接受这放下武器的“苛刻”条件,神情倨傲地说:“我军部队完整,粮弹还足,并没有达到不能作战的地步……”

不等他说完,武效贤嚯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你的意思是说还可以打下去?那好吧!打下去,还是放下武器,由你们自己选择好了!”

李文、陈鞠旅都被武效贤这气势镇住了,惊慌失措地愣在那里,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该怎么办,真怕这年轻的军人反身就走,回去调动部队来狠狠收拾他们。


武效贤见他们已被镇住了,也不想把他们逼得太紧,这才把语气放缓和:“我得提醒你,你们如今的处境,你们自己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打下去,会给你们带来什么结果?这一点,你们也是知道的。”

李文当然明白,再这样打下去,吃亏的只是自己,他只好用乞求的语气向武效贤提出:“这样吧!我们双方先停火,再慢慢协商,怎么样?”

武效贤知道李文还想拖延,也就坦率指出:“先停火?当然可以。我们参加作战的部队很多,我做不了主。如果你愿意接受我们提出的方案,我可以回去报告我们的刘、邓首长,通知我军的其他部队;如果你们还想拖延,只好听便。”

李文原来只是想利用这谈判来争得一个体面的起义,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解放军代表很是强硬,只同意放下武器,不允许起义。

起义和放下武器投降,这两者差距很大,李文这时很后悔在成都时没有听从李振的建议。


当时他指挥着整整一个兵团,如果起义,在共产党眼中当然又是另一回事,但事已如此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一脸愁容地央求:“请允许兄弟思量思量,再作答复,好吗?”

武效贤点点头,李文就和陈鞠旅走往一旁去低声嘀咕。

见已把这两个敌军将领逼进了墙角,武效贤也不再催促,气定神闲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李文才走过来用商量的口气说:“为了慎重起见,兄弟再派我的兵团副参谋长陈明随先生一道去贵军,与刘伯承将军进一步面谈。你看怎么样?”

武效贤也觉得自己这次来只能达到这一地步,应该早些回去向军师首长汇报,也就点点头:“可以,我保证把他送到。不过,我要再一次提醒你,再拖延时间对你们是不利的!”李文、陈鞠旅很明白,事实也是这样,只能点头。

这时候,李文反而怕武效贤走了,以后的谈判就此中断,又提出:能否架一条电话线通到武效贤的指挥所,以便随时联系。


武效贤大方地答应了,又派人越过火线,把陈明送往肖永银副军长处。

李文的副参谋长陈明在这天下午4时被送到肖永银的指挥所。

这天为了谈判,陈明特意换上了佩有少将军衔的毛呢制服,还戴着白手套,又是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架势。

一进屋,他就按照李文事前的吩咐,大模大样地问:“刘伯承将军呢?我是奉李文司令官的指令来与他谈判。”

在他们的想象中,谈判就要官阶对等,双方都派出有身份的将领,在铺着白布的长桌前逐条逐款推敲议定。

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个军棉衣上尽是泥水、矮小瘦弱的年轻军人。他颇怀疑,这人是团的参谋还是师的副官?

这年,长着一张娃娃脸的肖永银副军长仅32岁。

肖永银见这个败军之将到现在还装腔作势,觉得很可笑,不过仍然很客气地告诉陈明:“刘伯承司令员不在这里,在重庆。”


陈明还不识相,又问:“你们的兵团司令、军长呢?”

肖永银连日指挥作战,又忙又累,肝火本来就旺,如今也被陈明的傲慢无礼激怒了,大声说:“他们都没有来!我是这里的前线最高指挥官,有什么话对我说!”

陈明被镇住了,也突然省悟,自己这个兵团突围无望,还被打得极为狼狈,还是老实一点好,他只好改用温顺口吻:“我们李司令官顾全大局,决定起义。”

肖永银心想,真是无耻,又是这句老话。他威严地质问:“你们90军还在向我们进攻,这是起义吗?”

陈明仍然是学着李文的话:“90军与兵团部失去联系,没有接到命令。”

肖永银也懒得驳斥他的谎言,只是冷笑了一声:“是吗?既然这样,我就对你们90军不客气了。”

陈明完全慌了神,只能嗫嚅地重复着说:“我、我们、我们是愿、愿起义……”

肖永银又厉声训斥他:“起义,你们如果是诚心起义,为什么不在成都起义,而要跑到这里来起义?可惜迟了一点。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立即放下武器,我们会按照我们的俘虏政策来宽大你们。否则我们就把你们当作战犯来处理!”


俘虏、战犯,这是要杀头上绞刑架的呀!陈明背脊发冷地抖了起来,他深感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得赶紧脱身,忙说:“我回去把你的意思转告给李司令官!”

肖永银却不让他走,沉着脸说:“你在电话里告诉他吧!你今晚就留在我们这里,看我们怎样打你们的90军。”

这天晚上,肖永银命令从3个师各抽出三分之二的兵力聚歼敌人的第90军,其中以尤太忠的第34师两个团勇猛穿插狠攻敌人的军部。

这一夜打得很激烈,敌军没想到解放军会从守御转为进攻,而且是这样猛烈,也就无心招架,成群地溃散、投降,两万多人被俘,第90军参谋长黄仁皓也在内。

第2天上午,肖永银把陈明叫过来,告诉他:“你们90军被我们消灭了。”

一夜没睡好,满脸疲困神色的陈明似信非信,木然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肖永银转身命令警卫员:“去把俘虏带进来!”


被撕去了领章帽徽、一身泥污的敌第90军参谋长黄仁皓被押上来了,可怜兮兮地望着如今还是座上客的陈明,不知这个兵团副参谋长怎么会在这里,也被俘了?又不像。

陈明这才深信他们的第90军是彻底完了。心里一急,眼前一片昏茫。他与黄仁皓一向很好,如今在这种场合相见,却不敢打个招呼,只能惶恐地低下头。

肖永银冷笑地问陈明:“相信了吧!”

他见陈明不敢回答,又把语气放缓和:“请你马上回去同你们李文司令官商量,是打还是投降?由你们选择,我们欢迎你们放下武器,希望你们不要再作无谓的牺牲。”

陈明听说能让他回去,如同死囚获大赦,深感意外,也一阵狂喜,连忙站起来,恭敬地点头:“是、是,一定把长官的命令带到!”

打发走陈明后,肖永银命令各个师对敌人加紧攻击,特别叮要直逼李文的兵团部,以促使敌军指挥首脑的瘫痪、瓦解。

昨天晚上的全歼敌人第90军,令部队军心大振,个个都狠力冲杀要夺大功,炮弹、机枪、子弹如倾盆大雨泼向李文的兵团部周围……


李文被打得招架不住了,一次又一次通过电话向武效贤副团长求救,请求停止进攻。

武效贤批评了李文缺乏诚意一再拖延才会如此,也提醒他,如今只有立即放下武器……

李文急于把武效贤作为救生圈来抓住,卑顺地求告:“先生,我们愿听从你的劝告。能保全我们所有将领的安全吗?”

他如今已别无他想,只想能保住性命。

“当然可以。”武效贤很干脆地回答。

他对武效贤的话还是不完全相信,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说:“我先把我的师长以上的军官带到贵军阵地来,我留下一个副军长指挥部队,等陈明参谋长回来后再作决定。是否请先生再过来一次?我马上派我的副官去接你。”

武效贤向师部请示后,派出了段振华营长带着部队去接收这批敌军将官。

大约过了两小时,李文和他的二十几个军师长被带过来了。听说要到解放军那边去,这些军长、师长沉默地表示服从,看来已别无选择,只能走这条路了。


他们跟在李文背后,按官阶高低排成了一长列,形成了一支颇为特殊的队伍,在冬日泥泞潮湿的田野小路上走得稀稀拉拉、跌跌撞撞,神色更是颓丧惶恐……

过了一会儿,代替李文留守的那个副军长又在枪弹呼啸声中,打来电话,用急促颤抖的声音向武效贤求救。

他实在是扛不住那猛烈炮火的轰击,不愿再留在那边当李文等人的替死鬼。

武效贤向他传达了肖永银副军长的指示:迅速把部队撤出战场,放下武器,等候我解放军接收。

敌人方向命令撤退的军号声,在黄昏前的冰冷北风中尖锐地响起了,解放军也暂时停止了攻击。

敌军官兵趁这间隙纷纷爬出躲藏的工事向后跑去,集中到一起放下武器,以免再成为轰击目标。

在其他阵地对李文兵团进行分割包围的解放军第10军、16军的部队,也陆续把那些残余的敌军收拾完了。


经过3天3夜的战斗,敌李文兵团5万余人全部被歼灭,成都平原的围歼战也就胜利结束了!

李文第5兵团的被歼灭与李振第18兵团的洽谈起义都是在12月26日。几天前他们还在一起为战与和而争执,如今终于各自有了不同的归宿。

李文和他的军师长们投诚后,由于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暂时把他们安置在一个村庄的农家大院里。

几天后,他们被转送重庆,先是送到教导队,以后又进入歌乐山的西南军政大学高研班。

在这里学习的,多数是起义的高级将领,把他们这些投诚的人也放在一起,本来是一种优待。

但李文仍然是心存抵触,哪里肯去学习那些与他的人生观相抵触的“社会发展史”、“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更不愿痛改前非。

由于是学习,行动也自由,李文利用这一点,在1950年3月间,伙同第57军军长冯龙、90军军长周士瀛逃离重庆,经广州偷渡到香港,在4月间去往台湾。


他也够顽固了,北平起义前逃走,这次兵败投降又逃走。他想,回到台湾一定会被作为“忠臣义士”重用。

哪知道,蒋介石把丢失大陆的怨气全都发泄在他们这些文臣武将身上,怪他们既不能安邦治国,又不肯舍身苦战,从而丢掉了他的江山。

加上这时候在台湾当权的,正是与胡宗南一向对立的陈诚一派,正在追查、弹劾胡宗南从陕西一直败亡到四川之罪,注定了李文没啥好果子吃。

作为胡宗南的亲信和防守成都的兵团司令官,李文坐了4年冷板凳,直到1954年才得了个“伪国防部中将高参”的职务。

1956年,李文被强制退役,生活穷困潦倒,好几年后才靠旧部帮忙,在台湾一家糖业公司当顾问,每个月靠一点可怜的车马费维生,1977年落寞地去世。

去世前,李文颇为后悔,对家人哀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早知党国对我如此,27年前就不该去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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