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宝栋戏曲文集：民族精神至高无上必须维护京剧的民族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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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宝栋戏曲文集

王如昆编

民族精神至高无上必须维护京剧的民族风格

我国的戏曲，就是我国的民族戏剧。有人认为话剧是我国的戏剧，而戏曲属于说唱类的曲艺品种。这是极端错误的概念!如果照此说法，我国的戏剧艺术只是李叔同等人从日本引进“文明戏”开始，仅仅只有一百年左右的历史!然而，世界上共认的三大古典戏剧：希腊悲剧、印度梵剧和我国戏曲。而作为中国的戏剧理论家竟将戏曲排除在戏剧范畴之外，以“另类"视之。这种武断的理论，使人不能理解!

（一）、我国戏曲是人类历史上仅存的古典戏曲

人类历史上最早成熟的戏剧是公元前五世纪的希腊悲剧，可是它在公元五世纪因为希腊与罗马两帝国被基督教灭亡。基督教是排他的宗教，希腊已经灭亡了，希腊教更不复存在。此后的一千年所有欧洲的文学、艺术，一概成为基督教的宣传工具，历史上这时期被人们称为“黑暗的一千年"!自公元16世纪“文艺复兴"时代，希腊剧才被当作“文物”似地被挖堀出来，这种戏剧被莎士比亚继承发扬开来。然而，在莎士比亚逝世、伊丽莎白王朝灭亡后，莎剧也被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彻底根除，这次做得比基督教更为彻底，莎剧从此断层，至今仍无法恢复。

莎士比亚只流传其剧本在世界上，其表演艺术已经失传四百多年，如今莎剧只能以话剧形式在舞台上搬演。

印度梵剧興盛在印度民间，它主要特征是以舞蹈来表现剧情。但是在1818年(我国清嘉庆23年)，印度被英国殖民主义者征服，印度国灭亡，沦为英国的殖民地，佛教被取缔，梵剧也同样被禁止。梵剧也因此消亡了，如今只有舞蹈片段还流行在印度和东南亚诸国。我国的戏曲起源比希腊更早，早在西周时期，我国就已经有文字的诗集《诗经》和屈原的《离骚》问世。而在希腊的同时，文字还未产生。希腊剧的素材多来源于荷马《史诗》，而荷马《史诗》仅仅是口头文学流传下来的历史传说，没有当时的文字记载。甚至于有没有荷马此人，学术界还有不同的争议。而我国已经有了文字著作了。至于具有戏剧形式的各种表演，已经有“乐优”、“踏摇娘”、“百戏”、“兰陵王”等风行各地。但没有古典希腊剧那么完备，也就是：剧团、剧本、剧院(场)、剧作家与戏剧理论同时存在，希腊剧时代这些条件已经基本配套。而我国这些条件配套是在公元1 2世纪，宋朝南渡前后，代表剧种是“南戏”，这是世界上公认的人类戏剧史的定义。因此有些学者说，“我国的戏剧落后西方1 7个世纪”!对此，我有不同的看法，曾经撰文几度驳斥这种论调。诚然，历史是不可以随意改写，但是，历史不是僵死的，必须以发展的眼光进行研读。现在的希腊剧在哪里？除了剧本，作为历史文物的希腊古剧场外，什么地方可以看到呈现在舞台上的希腊剧?它在一千五百年前己经不存在了16世纪，莎士比亚发展了希腊剧的传统，然而这种“莎剧"也被历史所淘汰。这已经成为人类文化历史上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三大古典戏剧的梵剧也被历史掩埋了。可是，有让人费解的戏剧理论家，他们对己经死亡的希腊剧顶礼膜拜，而对现在尚活跃在舞台上的我国戏曲却一个劲儿地诅咒“消亡”，这是一种什么心态!我认为我国的戏曲是当前尚活着的戏剧活化石。其中的表演手法与希腊戏剧有着许多共同之处，以写意的舞蹈身段来表述情节的手法，是南北朝时期随着佛教东进的浪潮传入中国的梵剧与梵乐化成的，也就是这种表演艺术包含了西方的与东方的古典戏剧加上我国的传统风格，集中了世界上古典戏剧的精华，谁甘心让她死亡在我们这一代手中!而京剧是我国传统戏曲的集大成者，是最经典的代表。难道还不值得弘扬发展吗?

（二）、民族意识之现状

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灵魂，一个民族如果没有自己的文化，它只能作为一个人类学中一个种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它不能自立，只能依附于其它民族而存在。中华民族(包括汉族和各兄弟民族)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伟大民族，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从来没有被异邦征服过，虽然在同别国的战争中打过败仗，受到过屈辱，但是都赢得了最后的胜利。战争的胜败最终取决于军事实力，但是在战争过程中决定胜负因素还是靠坚强的民族意识。无论是历史上的战争，还是近、现代的战争都是如此，例如岳飞的抗金，戚继光的抗倭，取得胜利都是取决于兵将们同仇敌忾的士气。近代的抗日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在武器装备上，我们都是远远落后于敌方，但是我们都取得了以弱胜强的最终的胜利，也是依靠的民族凝聚力。这都是过去的事实，今天我们已经具有相当雄健的战斗实力，但是，我相信今后仍然是靠这种民族觉悟起着战胜敌人的决定性作用的。

然而我们不能不清醒地看到我们目前民族意识淡薄的社会现实，年轻人中间有相当普遍的崇洋媚外的思想倾向。历史上以强欺弱的事实，除了军事侵略而外，首先发动的是不见血的文化侵略和经济侵略，因为文化侵略与民族之间的正常文化交流是没有明显的界线的。侵略者对弱小民族施行文化侵略通常都是以和善和友好的面貌出现，其实侵略者的用心是非常险恶的，他们是使用的精神麻醉剂，以达到削弱对方民族意识的警觉性和战斗力的目的，待时机成熟后，再实施武力侵犯，对方一触即溃，我们不能不对此引起高度的警惕。例如：目前国内流行的染发潮流，一些年轻人喜欢将原来黑色的头发染成黄色、红棕、亚麻色，并且做成各种洋式发型，招摇过市。本来我们中国人以“黄肤乌发”为本民族特征，头发以乌黑油亮为美，而发色偏黄反而显得不健康，是缺乏营养的表露，以前从来没有这种风气，但是近年来年轻人中此风甚盛；还有牛仔衣、裤的着装盛行，而且此装的破洞有日见愈盛之势，这也成为一种新潮流。我百思不得其解，穿新衣服也要讲究破洞这是一种什么审美观点!若是问这种时尚追随者，究竟出于什么理由?恐怕他们自己也说不出子丑寅卯来。同样的还有“剃阴阳”头式的发型等等新潮追慕者，估计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我认为这是一种盲目追随，这种盲目追随是忘记本民族的审美属性，表面看是各人的爱好，无可厚非。如果成为一代人的风潮，这不能不看作世风日下的危险信号!现在还有一种论调，他们说：“过于强调京剧的文化属性，而淡看其娱乐价值，也使得京剧固守辉煌历史，却不得不面对市场日益冷清的尴尬。……当大量电影、电视剧、网络游戏等几乎无理解障碍的作品或产品摆在面前时，非专业观众转而接受更直接的娱乐消遣，很少有人愿意去改变惰性，通过提升自己，来达到能够完整体会京剧之美的目的。”(引自《京剧票界》报第200期)按此说就是为了排解京剧面临的尴尬局面，就得向“无理解障碍”的快餐艺术看齐或靠拢，才是出路？这种看法，本人不敢苟同。我以为这种论调无疑是对强大的西方与日本的文化攻势缴械投降，放弃我们自己的文化阵地，那自然是比较轻松、方便的事。问题的症结在于“改革开放”以来，因为急功近利，重洋轻中的错误导向，忽视了我国的传统教育的后果。试看今天我们青年在升学或就业的要求上，必须具有严格的外语标准，而不要求具有什么国语或国学标准!在教育政策或制度上已经造成这种严重后果了。所以外国的文化宣传已经如入无人之境，通行无阻，而推行民族文化却寸步难行。京剧确是那么难懂吗?非也!学龄前的儿童就能被京剧所感化，语言不通的外国人也能理解京剧表演。中国人就不能理解京剧艺术，甚至一些理论家也不能理解京剧，这个道理能够说得通吗!当我们看到有人横穿马路时，常有人说：“如果在美国，就没有这种事”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在纽约贫民区每天都能听到枪声，且陈尸路口的景象!在我们国内出现的他国文化侵略现象，已经到如此严重的地步，而成为我们有些人看作为司空见惯的正常状态，这正常吗?

（三）、普及京剧教育十分必要

京剧是国粹，属于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己经是公认的现实。这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承认的客观事实。然而，在我们国内却熟视无睹。他们一再强调改革，再改革。请问，“遗产”是什么概念?遗产是需要保护的。请注意，如果将遗产改革成为适应时代潮流的话，遗产就不存在了!

京剧并非“阳春白雪”，它应该属于“下里巴人”。在辛亥革命之后，曾经还是贩夫走卒所钟爱的玩意儿。想不到现在有那么多的文化懒汉迷恋上快餐艺术。京剧通过唱念做打的表演手段来表达情节、塑造形象，尽可能完美。在有些人的眼里竟成为难以逾越的“理解鸿沟”。其实观赏京剧本身就是娱乐，就如同人们喜欢打乒乓、打篮球一样。但是打乒乓和打篮球其中也有学问，包括生理机能、运动力学、攻防策略、应变反映等等。体育教练给学生讲解这些原理，原是想让学生玩得更好些。并非对他们提出争夺奥林匹克世界冠军的那样要求。如果是因为讲解了以上的原理，就看作是设置了难以逾越的理解障碍，告诫人们不要去接触这些运动，这是变相的反对策略。那些以京剧难懂、难学等论调，我认为与此是同样的道理。

京剧寓教于乐，贯串于诸多剧目之中是惩恶扬善为主线的内容，提倡仁、义、礼、智、信的品格，不能一概而论都是宣扬封建道德，但也不是单纯的伦理说教，在表演中也包含着非常丰富的娱乐属性，具有鲜明的中华民族美学特征。通过人们喜闻乐见的形式，潜移默化地输导人文道德，包含着历史、生活哲理、民俗、宗教、礼仪、民乐、舞蹈、武术、杂技、律法、伦理等等知识，其中很多知识是课本上学不到的，是当前加强人文素质教育很得力的课程形式。这些知识不是通过严肃的训教方式，而是通过有趣的故事，轻松地引导给观众的。从艺术领域说，我国活跃在民间的地方戏曲剧种很多，丰富而宝贵。由于我们在继承方面工作的不力，失传颇多。而京剧号称国粹，集中包容了各地方剧种的精华，具有代表意义。从宏观来说，它又是人类三大古典戏剧的唯一幸存者，决不应该再在我们这一代断层。如果不幸消亡在我们手里，我们将成为人类历史上负罪的一代人!

从教育事业的角度上看，我们过去的教育方针曾经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然而，由于急功近利的思潮影响，在教育工作上出现了“应试教育"的偏差，偏重于智育的培养，“德”与“体”已经出现弱势，而“美育"简直是空白。正因为如此，当下的年轻人在美育方面缺乏判断力，盲目崇拜西方一切。丧失了民族自豪感，给别有用心的外国人创造了倾销大量的文化产品，包括电影、电视剧、网络游戏，占领了我们的文化市场。夺取了我国大量的年轻观众，才造成如今这个局面。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这种危险状况，在我们的教育领域中夺回我们的阵地。我觉得京剧艺术的教育在这种领域里是大有可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