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是龙女。
为了救下心爱的人，我拔掉了护心鳞片，功力大失。
可他却说我是蛇妖，将我囚禁起来，日夜折磨。
他说他要将我的蛇胆取出，为他的妻子泡酒喝。
后来我掌管江河湖海，翱翔于九天之中，将他打入拔舌地狱。
「我要他受够十万八千年酷刑，永世轮回为牲畜！」
01.
我救下了一个书生。
他说他叫徐槐。
我初见他时，他随着商队出海售卖货品，遇上海浪，被卷入水中，奄奄一息。
我拔下了自己的护心鳞片保住了他的命，将他送上岸。
可自己却因此功力大打折扣，再也变不回龙去。
徐槐说我救了他，他要娶我为妻，他在村边的小树林里搭了个小房子，与我生活在一起。
我穿着他为我捡来的农衣帮他刨地种菜，他就在院中的小桌子上读书。
他说要考取功名，风风光光的娶我。
功名是什么，我不懂，但我懂他的心意。
初尝情爱滋味，就连父母兄弟也被我抛在了脑后，昔日万千宠爱的龙族之女，甘愿为了他，不再变回龙去。
可两年之后的一个下午，一个女子突然怒气冲冲的上门。
她踩坏了我的菜地，一个巴掌扇在我的脸上：「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
徐槐战战兢兢的站在我身后，不敢上前，我问那女子：「你是何人？」
女子瞬间拧紧眉心，语含愤恨：「我叫莫姚。「
「是徐槐的妻子！」
02.
母后曾说，我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在我生性良善，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早晚可以跻身天界。
坏在我时常分不清善恶，容易被人蒙骗。
海底大祭司曾认认真真端详我的面容，随后怜惜的将我的发别在耳后：「公主命中有一劫数，不过还请放心，只要你不上岸，此劫便可避过。」
他虽年轻，却是个神神叨叨的人，我不喜欢他。
那时我在海底自由自在的遨游，母后日日在耳边念叨：「敖九，不许贪玩，不许上岸。」
我记着母后的话，直到遇到徐槐。
命运拉拉扯扯，如同一张大网劈头盖脸的砸来，千躲万躲也躲不过去。
我没有上岸，可在海底依旧遇到了徐槐，拔下了护心鳞片，为他保命。
大祭司说的对。
徐槐是我的劫。
03.
莫姚将我关了起来。
她叫人拆了木屋，铲平了菜地，将我关在冰冷的窖中。
徐槐来看我，我问他：「为何不告诉我你有妻子？」
徐槐支支吾吾半晌，眼神躲避：「九娘，是我负你。」
我讪讪点头，心中却凉了一大片。
半晌我将手覆在他的心上，稍稍用力：「将我的鳞片还我，我回大海里去。」
他呼吸一滞，按住了我的手。
可他只是凡人，怎会有我力气大，我的指甲已渗进他的肌肤。
「你们在干什么！」莫姚的声音传来，她走上前一脚将我踢倒，先是剜了一眼徐槐，随后淬了毒一般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徐槐赶紧站起，「夫人，你怎么来了……」
莫姚看都不看他，紧盯着我。
对于莫姚，我心有愧疚，无论如何，我也霸占了她的丈夫两年。
于是我坐起身，轻声同她解释：「我曾拔下护心鳞片救了徐槐的命，既然他已有妻子，我无心拆散你们，我回家去。」
莫姚有一瞬间的呆滞，而后看过来的眼神带了几分惧意，不过更多的是兴奋，她声音微颤：「你竟是妖？你是什么妖？」
我看着她激动的神情，心中莫名一惊。
「我不是妖，我是龙。」
「龙？」莫姚审视我一番，随后朝徐槐看过去。
徐槐抿着唇，看了看她，又将视线移到我身上。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中一恸，一股不详的预感环绕上来。
果然，徐槐道：「娘子，她不是什么龙，她是蛇妖。」
莫姚眼睛一亮，我急了：「徐槐，你怎能胡说，你怕我取走护心鳞片，竟故意说我是妖？」
徐槐不在看我，声音冰冷：「是不是妖，找个道士一看便知。」
地窖阴冷的气息直从脚下窜进心里，我看着他们二人：「好，我既不是妖，自然不怕。」
徐槐伸出手牵住了莫姚，「夫人，走吧。」
随着他们将地窖顶部的门阖上，唯一的一点光也消失不见。
我瘫坐在地，扣起指尖勉强变出一些光亮来。
好想我的大海。
04.
我从未有如此厌恶过我这颗赤子之心。
我没想到，徐槐竟买通了道士，指控我是蛇妖。
那道士在我身上贴了好几张符纸，手握桃木剑冲我比划了好半天，最后面露惊恐：「快，快将此女锁起来，她是一只千年蛇妖！」
有好几个人上前压着我将我的手脚用铁链锁住，我不断挣扎：「我不是蛇妖，我是龙！」
那道士冲我一指：「孽障，休得胡言！」
「你既说你是龙，那你且变回龙身给贫道一观，若真是龙，贫道自然放过你。」
「我的护心鳞片给了徐槐救命，你让他还我，我给你看！」
徐槐摇摇头：「笑话，我何曾见过什么护心鳞片，你用妖术引诱我入你圈套，害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背叛了夫人，如今还不知悔改！」
我瞳孔一缩，气的怒火中烧，恨不得冲过去杀了他：「徐槐，你这个无耻小人！你口口声声要考取功名风光娶我，如今怎又变成我引诱你？」
徐槐微微低头，露出几分假仁假义的慈悲来：「道长，此妖女信口开河，估计没少害人。」
我挥臂一震，震开了压着我的几人，想要上前，却被铁链限制了行动：「徐槐，还我鳞片！」
徐槐后退一步，那道长一甩浮沉，一个眼神过去，几个人又上来将我狠狠压到在地。
莫姚问：「道长，既然她是妖，身上可有宝贝？」
道长垂下眼皮：「只要将她的千年蛇胆取出，泡成药酒喝下，可延年益寿。」
莫姚高兴起来，徐槐走过去拉着她：「夫人，之前我都是被她蒙蔽，这下你可相信了吧？」
「你且回去等着，我要亲手取出她的蛇胆，制成酒给你喝下。」
莫姚明显信了，高高兴兴往出走，徐槐跟在她身后扭头朝我看了一眼，眸色阴冷。
我被按在冰冷的地上，动弹不得。
05.
我梦到了大祭司黎宴。
梦中我能看到他，他却看不到我。
他端坐在海中祭台，剑眉拧紧，焦急万分：「公主，我燃了引魄灯才能与你对话，你到底在哪？」
我提起力气，顺着他的方向往过爬，却被铁链困住，「大祭司，快来救我，我失了护心鳞片，回不去了……」
黎宴凤眸陡然一凛，声音有些发颤：「护心鳞片为何会丢失？」
心中愧悔蔓延上来，我许久不曾说话。
黎宴焦急道：「引魄灯以我寿元为引，每秒燃我百年性命，公主快说！」
我闭了闭眼，开口道：「我给了一个人类，救了他的性命，他将我关起来了。」
黎宴那边长久地寂静下来，他眸色幽深，像是漫长无垠的黑夜。
许久，他敛下眼眸，再开口时，声音冰冷仿若实质：「你在哪。」
06.
引魄灯燃尽了。
黎宴的身影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海水中。
我如被人闷头打了一棍，脑袋里一片浑浊。
黎宴不会死了吧。
正当我焦急万分之时，徐槐攥着一把匕首进来。
他走到我近前蹲下身，缓缓道：「我原打算哄好莫姚，将你抬为妾室，你却不知好歹，九娘，别怪我狠心。」
我趴在地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徐槐，我最后悔的，就是当日救了你。」
「我应该让你死在海里，把你的尸体喂给鱼虾。」
徐槐手中的匕首渐渐向我腰间逼近，「九娘，你要吃些苦头了。」
记忆仿佛瞬间被拉回两年之前。
那时我在林中院内种菜，徐槐抱着诗书读给我听：「尔尔辞晚，朝朝辞幕。」
我听不懂，问他：「什么意思呀？」
他将书阖上，眼角眉梢都是宠溺的笑意：「就是说，九娘，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于是我甜甜的笑了，手中的菜都种的快了些：「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徐槐走过来拂去我额间的汗珠，心疼道：「待我功成名就定八台大轿娶你过门，九娘，你吃苦了，我不会负你的……」
「呲——」
刀尖划过血肉，刺骨的疼痛将我的记忆瞬间拉回来。
徐槐已经握着匕首刺进了我的腰间，眼底迸发出阴寒的冷意。
刀尖刺中一个坚硬的东西，我疼的蜷缩起了身子，他近乎疯狂的声音传入耳间：
「你既是龙，那只好掏出你的龙胆，只要莫姚吃下，她定会原谅我的。」
07.
那哪是什么龙胆，徐槐刺中的是我的内丹。
血流了一地，染红了我的衣衫，我疼的几乎晕死过去。
徐槐刀尖一挑，很轻易的将一颗泛着晶莹白光的内丹挑出来。
将带着血的内丹攥在手里，他露出了残忍的笑：「你的龙鳞救了我一命，这东西吃下去会如何？」
我沁了一身的冷汗，用尽全身力气伸手就要去夺。
徐槐轻而易举的将我的手打落：「九娘，你在这里好好歇息，待我哄好了莫姚，纳你为妾。」
我咬牙抬头，喉间一甜，生生呕出一口鲜血：「徐槐，你敢如此对我，龙族不会放过你的。」
徐槐毫不在意的将匕首在我的衣衫上抹了几下，抿去了血迹：「龙族若真的那么厉害，你可还会躺在这，九娘，你还不认命吗。」
我死死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我不认命，徐槐，你薄情寡义，恩将仇报！」
徐槐看都不愿看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九娘，你歇着吧。」
徐槐走了。
我过了好久才勉强坐起靠在地窖的墙壁上，冰冷刺骨的凉意袭来，我竟也不觉得冷。
内丹被夺走，身上血流不止，心脏仿佛也被剜去，我空洞的望着前方，绝望无限蔓延。
08.
我在地窖中又待了两天。
好在身为龙族，我的身体受伤可以自行修复，不过没了护心鳞片和内丹，速度慢些，再疼些就是了。
我尝试入梦与黎宴沟通，但是一无所获。
第三日的时候，莫姚来找了我。
她先是抬起我的下巴看了一会，然后无趣的将我的头甩向一边：「吃了你的胆，我感觉无比的畅快，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吗？」
我认真的对上她的眼睛：「莫姚，我不愿与你为难，你吃下的也不是什么蛇胆，是我的内丹。」
「凡人吃下内丹，必会爆体而亡，我劝你还给我。」
莫姚笑了，声音低低，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呵呵呵，你真是赤子心肠，难道徐槐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
「他不喜欢我，他骗了我。」
莫姚忽的伸手抓住我的发，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你可知道，他这几日不断地向我提起要纳你为妾，他怎么敢的啊！」
我被拽的头皮生疼，偏偏手还被铁链困住，无法反抗。
我冷哼一声：「谁要给他做妾，真是恶心！」接着我眼眸一眯：「莫姚，我对你心有愧疚，不愿为难你，你却咄咄逼人。」
「同为女子，我也是被他骗了，你为何不肯放过？」
莫姚「啪——」的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谁与你同为女子？我是人，你是下贱的妖，装模作样勾引别人丈夫，恶心！」
我被打的偏过头去，心中火气腾的涨起，只觉得这几天把这辈子未受的委屈都受完了。
我忍无可忍，猛地转过头咬上了她的手臂。
「啊——」
莫姚被我咬的大叫一声，拼命挣扎。
可她越是挣扎，我就咬的越狠。
她只好用另一只手疯狂的打我，口中不断谩骂。
我如听不见她的话，感觉不到疼，死死的咬着她，不肯松口。
好一会，徐槐听见声音赶来，看到我咬着莫姚，冲过来将我一脚踹开，心疼的捧着她的手：「莫姚，怎么样？」
莫姚恶毒的眼神朝我看过来，她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缓缓向我走来：「你这只下贱的妖，我要杀了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我朝后退了退，徐槐刚要上前阻止莫姚，只听万里上空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龙吟。
那声音悠长雄厚，地窖都被震的掉下土块来。
这声音我识得。
是黎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