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世不一道，便国不必法古”：关于秦代抑商政策的若干问题

引言：

商业发展的优势自古以来是很明显的，一是促进资源的合理配置，二是提高生产力，三是 能提高百姓和财政收入，四是促进商品朝着更加精细化方向发展。按道理说，秦人应该重视商业，凡是为何采取“重农抑商”政策？

在我国古代历史上，抑商第一个发展高峰期是秦汉，在秦人统治之下，对抑商采取了哪些措施？为何对后世的发展又有哪些影响呢？

一、秦代抑商的原因

在自然经济背景之下，商品经济发展能够互通有无，极大的方便人们的生活。商业发展的本身是为商品交换提供了一个平台，是方便人们生产生活的重要载体。在这种情况下之下，秦人实行抑商的原因更值得探究。

秦代虽然社会生产力得到了快速提高，但仍然跟不上需求。粮食产量低，就意味着人口存活率低。人口的多少直接影响了战争的结局，秦代常年处于战争状态，需要大量兵丁。因此增加人口数量成为秦必须解决的难题。

为了缓解粮食产量低和急需大量人口之间的矛盾，秦大范围的集中人口种粮食，并且规定人不能随便更换地方，需要在一个地方长期劳作、听候秦统治阶级安排。秦人认为，一个地方如果多了一个商人，那么就会少一个农民，导致的结果是粮食减产。无论哪个时代，商人都是趋利的，哪里能赚钱，哪里就会有商人的身影。

《商君书》记载：“无裕利则商怯”。

农民则靠固定的土地吃饭，一般不会外流。因此商人具有流动性，农民具有固定性。因此，商人不便于管理，而农民则便于管理。

在古代，商人可以通过钱财免除劳役，并且流动性大，很容易躲避劳役。但是农民不一样，他们固定在一个地方，没有多余的闲钱，只能随时等待招唤。因此对秦统治阶级来说，农民比商人更听话，既能增加士兵数量，又能提高粮食产量。

除了增加人口数和粮食产量的原因之外，秦采取抑商政策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实现资产国有化。商人多了，固然能够提高财政收入，但国家大多数商业活动，基本上掌握在秦统治阶级手中。

秦之所以实行资产国有化，一是为了集中力量发展商业，提高财政收入；二是商业活动可以涉及到土地买卖，土地私有化发展到一定程度，会威胁到秦统治。虽然秦抑商，但是这不能瓦解民间商业的发展。总体上，商业是不断发展的。

二、秦抑商的措施

商鞅变法对秦抑商产生了重大影响，商鞅将国强和民富对立起来，认为国强则不需要民富，实现国强的前提是国富，而不是民富。这一点饱受后世争议，成为历朝历代不断争议辩论的主题。

商鞅变法本质上是一次激进的“实验主义”，过多的强调计划经济的重要性，忽视并抑制民间商业的发展。在此前提之下，商鞅实行了一系列的抑商政策。在商鞅变法中，将商业手工业称之为“末业”，与此相对应的则是农业为“本业”。

在秦国不少人弃农从商，并从此将商业作为本业。商鞅变法极为贬低这类人，因此变法强调凡是因为弃农从商而交不起租税的百姓，则应该被官府收为奴婢。跟弃农从商相反的是，变法鼓励商人弃商从农。

《史记》记载商鞅变法抑商：“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

商鞅变法对商业实行重关税，例如需要过关的商品税。商人禁止参与粮食的买卖，一旦发现商人从事粮食买卖，则商人会受到严厉惩罚。商人虽然可以用钱财免除徭役，但是商人的奴仆必须服徭役。

秦代的徭役是非常重的，时间横跨近五个月。秦初规定四年服一次徭役，到了后期每年服一次徭役。一旦工人服徭役，商人长时间没了劳动力，商业经营受到重创。

商鞅变法让秦走向了古代经济的一个极端：抑商。在此之前，管仲变法则是另一个极端：给商业一个自由的空间。之所以出现这样的转变，是因为秦统治阶级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他们不允许出现比他们更富有的阶层。

另一个原因是农民带给秦统治阶级实实在在的利益，使得秦兵丁数量快速增加、粮食产量得到提高。因此，秦统治阶级自商鞅变法之后，延续了抑商政策。由此可见，秦统治阶级之所以抑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减少统治威胁。

值得一提的是，秦抑商主要针对本国商人，而对外国商人，则实行开放包容的方针，允许外国商人到秦国从商。秦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外国商人不似从政者，他们基本上不会威胁秦统治阶级。

再者，秦国内积累了大量的物资，仅靠秦统治阶级的力量是无法实现物资交换流通的，需要借助外国商人的力量，将秦国国内的农业产品运往国外。

三、怎样评价秦代抑商政策

抑商政策是为了维护封建小农经济而出现的。在我国古代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鼓励商业发展的政策，即使是商品经济发达的宋朝，也仅仅是纵容商业发展。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根本原因是经济模式所决定的。

抑商有利于保障秦统治阶级所需要的人口数量、粮食产量。抑商有效的阻止的人口的流动，使得农业成为社会大众关注的焦点，农民多了，服役的人就会增多，这正是秦统治阶级所希望的。

抑商有利于重农，秦代正处于封建经济初期，重农利于社会发展规律。对秦代来说，农业的发展有利于实现统一。因此，抑商对当时的秦代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从社会自然发展规律上看，秦代的抑商肯定是弊大于利的。任何认为干扰社会规律、阻碍社会正常发展的行为，几乎都是不合理的。

秦代抑商抑制了商业的客观发展，降低了古人从商的热情，使得百姓长期受到统治阶级的压制。社会的财富集中在统治阶级手中，百姓永远生活在最底层。秦代赋税重，大多数百姓负担重。

《汉书》记载秦赋税重：“力役三十倍于古,田租口赋盐铁之利二十倍于古”。

百姓如果想要减免赋税，要么参军做出贡献，要么交钱免除。通常来说，这两条路都是普通百姓难以达到的。抑商的出现，则加重了普通百姓成为有钱人的难度。

秦代的抑商是我国古代抑商发展的第一个高峰期，对后世影响深远。汉代抑商延续了秦制，到了汉代中期，实行了比秦代更繁重的商品税。跟秦代一样，繁重的商品税仍然只适用于民间商业，盐铁等国营资产牢牢掌握在汉统治阶级手中。

总结：

秦代抑商政策的出现是为了维护小农经济，对统治阶级而言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增加人口数量和粮食产量。抑商有效的减少了百姓从商的几率，大多数百姓不得不选择从事农业生产。这样一来，大多数百姓能够参与服役。

秦代抑商政策有利有弊，既是维护封建经济模式的保障。但同时使百姓生活在高压之下，承受过重的负担。在秦代之后，抑商成为历朝历代的治国理念，这也是封建最终瓦解的原因之一。

参考文献：

《商君书》

《史记》

《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