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1969年4月19日，王小妹和她的同班同学廖大志、李梅一起坐上了北上的火车，他们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到东北边陲的东沟大队插队落户，锤炼红心来了。
和王小妹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五名同学，那五名知青去了南沟大队，是公社统一安排的。他们一行八人非常渴望都在一个地方插队落户，可一个大队不好同时安排八名知青，只好把他们八人分到了两个大队。好在东沟大队和南沟大队离得不太远，步行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想见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东北的四月还有些寒冷，山川田野还是光秃秃的一片，根本看不出一点春天的迹象。冷不丁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王小妹他们还真有点不适应。在城里生活惯了，他们觉得农村太苦了，比他们想象的要苦很多。好在老乡们都很热情，对他们也特别照顾，他们心里感觉暖暖的。
因为东沟大队没有现成的房子供知青居住，大队书记李春风只好把王小妹他们三名知青临时安置在了三名社员家里。王小妹天生怕狗，大队书记偏偏将她安置在了一家有狗的社员家。王小妹看到狗就怕得要命，一天就吓哭了两次。大队书记李春风看王小妹真的是怕狗，担心把她吓坏了，就让王小妹暂时搬到了他家。
李书记家的住房很宽敞，他家的儿子和闺女都大了，正好让王小妹和他女儿李淑云同睡一铺火炕。李书记家的儿子李红军都二十二岁了，他是大队的拖拉机手，也是全大队唯一的一名初中毕业生。李红军长得高大魁梧，也很帅气。在当时，像他这个年龄，早该谈婚论嫁了，可李红军的择偶标准高，东沟大队和南沟大队的女孩子，没有他看上眼的。李红军不是嫌人家个头矮就是嫌人家长得丑，南沟大队倒有一个长相好看的女孩子，他又嫌人家没文化。为此，李书记没少骂李红军，骂他挑肥拣瘦不知道实心踏地过日子，骂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王小妹的个头虽不算太高，也就一米六多一点，可她的长相的确是漂亮，又是高中毕业生，见到王小妹的那一刻，李红军都看直了眼，这不正是自己梦中的情人吗？
自打王小妹搬来居住，李红军处处都为王小妹着想，嘘寒问暖，还把自己心爱的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送给她看。看出了儿子的心思，李书记背地里对李红军说：“黄鼠狼想吃天鹅肉，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吧，人家是省城的知青，早晚要返城的。”
李红军并没把他父亲的话当回事，他心里早有了自己的小九九，既然喜欢，既然老天把她送到了自己面前，自己就应该努力争取。
1970年秋后，生产队的农活基本结束了，王小妹跟生产队长请了一天假，她和李梅要去公社供销社买一些日用品，还要往家里邮寄几斤大豆和几斤新大米。因为老家那边很少有大豆，更不会吃到东北的新大米。
看王小妹和李梅背着沉甸甸的包裹出了村子，李红军跑到大队部开上拖拉机就追了出去。那天他开拖拉机把王小妹和李梅送到了公社供销社，中午请王小妹和李梅在公社的国营饭店吃了午饭，还给王小妹买了一条红围巾。在公社逛了半天，又拉着王小妹和李梅回到了东沟大队。李红军因私自动用大队的拖拉机，被大队狠狠批评了一顿，还扣了半个月的工分。对此，王小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特意找到李红军，当面表示歉意。李红军笑着说：“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从那以后，两个人相爱了。
对于李红军和王小妹的恋爱，李红军的父母都持反对意见，都觉得王小妹早晚要离开东沟大队，鸡窝里怎能关得住金凤凰？社员群众则觉得李红军是大队书记的儿子，又是高中毕业生，还会开拖拉机，长得又帅，和王小妹正好相配。一起来插队的知青都不赞同王小妹和李红军恋爱，他们都觉得农村太苦，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里。
不论别人怎样说，王小妹算是铁了心，她觉得李红军人不错，决定一辈子扎根东沟大队，一辈子给李红军做老婆。
1971年秋后，王小妹在父母和亲友的极力反对下，她自作主张嫁给了李红军。结婚那天，王小妹的父母和亲友没有一人到场，只有一起来插队的那几个知青代表王小妹的娘家人参加了王小妹的婚礼。因为大队书记李春风不赞同儿子和城里来的知青结婚，他担心以后王小妹会离开东沟，所以他也没大操大办儿子的婚礼，只简单请亲属和乡邻吃了一顿饭。因为简办婚礼，李书记还受到了公社革委会的表扬。
第二年的中秋节，李红军和王小妹爱的结晶诞生了，王小妹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中秋节过后，一同来插队的廖大志被推荐上了大学。廖大志上了大学，离开了东沟大队，王小妹心里失落了好一阵子。
李红军的女儿一周岁时，王小妹又怀孕三个月了，就在王小妹临产的时候，一同来插队李梅和在南沟大队插队的另一名女知青一起招工返城了。一同在东沟大队插队的三人走了两人，王小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和惆怅。好在她的宝贝儿子诞生了，王小妹心里多少得到了一丝慰藉。
转眼就到了1976年的春天，一同来东沟大队和南沟大队插队的八名知青有七人先后离开了，就王小妹一人留在了东沟大队，因为她已结婚生子，不能被推荐上大学，也无法通过招工返城，她只能扎根东沟做一辈子农民了。
渐渐地，王小妹变得不爱说话了，也不愿见人了，有时一天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吃饭都叫不出来。没多久，王小妹就明显瘦了，饭量也小了很多，衣服也穿得脏兮兮的，头发也不梳理脸也不洗了。这下可吓坏了李红军，李红军的父母也害怕了，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咋变成这样了。经过耐心开导和询问，王小妹总算开口了：“我要回家，我要招工，我想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