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母亲，你歇一歇

记忆中，母亲常常天不亮就起床，手脚麻利地挑水，做饭，喂猪，砍柴，干农活等。到了农忙季节，整日在田间地头劳作，再苦再累也不拖我们读书的后腿。只是我们每天放学回家，母亲都会让一个我们叫祖母的邻居，告诉我们饭菜在哪里，叫我们吃完各做各的事。吃完饭，按母亲的安排，我们兄弟姊妹有的割猪菜，有的做晚饭，有的上山砍柴，有的下地干活。由于母亲的聪明能干，安排妥当，我们读书干活两不误，既掌握了生产知识，锻炼了体魄，也学习了丰富的科学文化知识。
“儿多母苦，田多累主”，我们家有姐弟八人，都相继念书，家庭开支可不小。包产到户后，田地多了好几倍，父亲是民办教师，只在课余时间去田间劳作，算半个劳动力，最辛苦的是母亲，每天像老牛一样，任劳任怨，忙碌劳作，还要操持家务，应对迎来送往等日常开销，日子过得很拮据，可是，不管日子多么紧困，母亲精打细算，节衣缩食也要供我们念书。老大至老五都是女儿，父母从来不嫌弃，在村中人“姑娘读书做什么，读出来也是人家的”反对声里，坚持供我们读书。母亲常常教导我们：一定要争气，一定要读出个名堂来，让别人看看：姑娘不比儿子差！
记忆最深的是我念小学四年级时，村里没有四年级，需要去五里外的邻村读，又没有伴，我几次想放弃学业，都被母亲批评。她用简短朴实的语言，告诉我学习的重要性，告诫我们女孩子能读书是多么不容易，要为女孩子争气等。而且每天早早起床，背着一个大竹篮送我去上学，我进学校后，她返回在路边捡点落叶松针或捡一篮子干柴回家，然后再去地里干活。下午估计我快放学了，又背着竹篮去路上接我，再带回一篮子草或柴火回家，如此坚持了二年，直到我升入初中。
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能有这样的远见，这样的韧性。我暗下决心，一定不辜负母亲的期望，并最终以中考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取师范学校。
记得母亲还学会缝纫，当时方圆团转，母亲是唯一一个可以裁剪缝制衣服的人，周边十里八村的人都会送布料来我家，请母亲量体裁衣制衣服。特别是临近过年，母亲要忙碌二十多天，年三十还常常有人送布料来，为自家孩子赶制过年的衣服，母亲常会忙到深夜，赶在年初一前做好，送到人家手里。碰到经济困难的邻居，母亲常常连手工钱都不收。
在母亲辛勤操持和耐心教导下，我们姐弟八个，陆续考取好学校，有了好工作，然后相继成家立业，过上了好日子。
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我们姐弟都想接母亲到自己家安享晚年，可是母亲为了不给子女添负担，坚持独自在老家生活。她说在老家生活惯了，又有那么多老邻居，她生活很自在。空闲时，还在门前的地里种上各种瓜果蔬菜，每个子女回去看她，她都要到地里弄些时鲜的蔬菜瓜果给子女带上。想着自己亲手栽种的瓜果蔬菜，成为儿女餐桌上的美味，母亲面露微笑。
母亲，我的好母亲，停一停你忙碌的脚步，享享清福，歇一歇吧！
愿您永远康健！

作者：高宇菊（作者系曲靖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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