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更上层楼，必须发展千万人口大都会，放宽流动劳力是快捷方式

文︱刘澜昌

改革开放初期，香港的GDP曾一度占全国四分之一，那时深圳刚从小渔村起步发展，GDP可以忽略不计。如今，深圳是全国最有经济活力的都会，2023年深圳地区生产总值为3.46万亿元人民币，超越广州，低于北京和上海，全国排第三。但是，经济增速则超越京沪。香港著名经济学家张五常五年前就预测，香港早就不是深圳对手，深圳不但将会超越京沪，而且2027年将会正式超越美国硅谷，“有朝一日更会成为整个地球的经济中心”。

世事如棋，令人感慨万千，四十年的时间，真不能算长，深圳的成功经验值得香港好好学习。笔者最记得，十多年前许勤刚当深圳市长时，非常诚恳说深圳要当好香港的后花园，不去争什么珠三角“龙头”。结果，不争龙头的反而当了龙头，自命为理所当然龙头的香港则落后了。所以，今日香港，要虚心学习深圳。

也许，深圳经验，很多都不是香港可以学的。一国两制保护了香港，但是，香港陷入盲目性也就限制了香港，要长期在殖民制度下生活的香港公务员和市民，对此明白，也不容易，惯性思维，从定式中解放很难。毕竟，要生活在资本主义制度的人明白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不容易。不过，笔者认为，人口政策，香港真的可以参考。

人口，从生产要素的意义上说，就是红利。深圳是小渔村的时候，才几万人，如今则是接近1800万人口的大都会。1980年，香港人口506万；深圳则急速发展到33万人，香港人口还是香港的15倍。不过，40多年后的2023年，香港人口增至750万人，而深圳则膨胀到香港的2.4倍。2011年末—2020年末，深圳平均每年新增72.6万人。近年，深圳流动人口增加减速，但是常住人口依然有每年30万的增幅。重要的是，深圳的GDP也同步增至香港的1.3倍左右。平心静气想一想，劳动力红利，的确是深圳高速发展的重要基础。

值得一提的是，深圳还有800万至900万流动的非常住人口，即深圳的人口规模直逼3000万。事实上，常住人口中的有户籍只占33.0%；常住的非户籍人口占比67.0%。笔者不厌其烦引用深圳的人口红利数字，要点，一，多比少好；二，流动人口是突破居住限制的重要的劳力红利来源。这，都是香港应该要吸取的经验。笔者认为，香港人口必须超越1000万，才能够得上国际大都会，才能在当今全球激烈竞争中还有上升的空间。1000万人口，是香港的一个重要的难过的又必须过的坎。

香港1997年回归后不久，特首董建华即意识到人口政策在保持繁荣稳定的重要性，要求“制订出一套全面的人口政策，以符合香港社会和经济长远发展需要、兼顾各方利益和家庭需要”，并成立人口政策专责小组。其时，已意识到特区面临人口状况的重大挑战，一是生育率处于极低水平，每千名妇女仅生育927名子女，远低于每千名妇女生育2 100名子女的更替水平。二是人口持续老化，已预计到二〇三一年，香港男性及女性在出生时的平均预期寿命会分别达到82岁和88岁，成为全球人口寿命最长的地区之一。届时，约有四分之一人口满65岁或以上。三是劳动人口数量将持续下降。事实，证明这判断是基本符合现实。

当时，特区政府的主要对策是，依靠根据单程证计划从内地新来港定居的人士解决问题。一九九七年至二〇〇一年期间，他们占本港人口增长约93%。一九八三年至二〇〇一年期间，逾720 000名内地人士根据上述计划来港定居，他们差不多占二〇〇一年本港672万人的11%。他们为香港劳动力提供了稳定的人力资源。但是，之后这部分人逐步减少。

笔者认为，当时特区制订的人口政策，还是偏于保守，没有像深圳那样积极进取地大幅吸引劳动力。强调“不能简单地在数量和结构上设定一个所谓理想人口”，担心香港当时有限的住房、教育、医疗、文化等社会资源被分薄。因此，在吸引海外的优秀人才及专业人才来港较宽，但输入内地优才及专才的政策颇多限制，错失了一次机会。

目前，李家超政府实施“抢人才计划”，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对上次失机的弥补。不过，也要看到，当下政府所为，也是现实所迫。调查显示香港目前有七成企业有人手不足问题。2019年“黑暴”之后，曾出现一波移民潮，过去三年流失劳动人口约20万，一半约为中高端人才。不过，相当数量因为生活条件不如香港而回流。应该说，这不过是个插曲，现实是人力资源确实供不应求，少子化和老年化严重影响香港劳力供应。香港总商会去年4月进行的问卷调查显示，74%受访企业反映面临人才短缺问题，当中逾八成表示情况已持续一年以上。尤其，零售服务业、医疗、科技、工程等领域人才短缺非常严峻。

所以，李家超的“抢人才”，包括“高端人才通行证计划”“输入内地人才计划”“科技人才入境计划”“优秀人才入境计划”，以及扩大“人才清单”等等，是非常值得肯定的积极进取的举措。而其中的“优才计划”，只要是世界100强大学毕业，就可以获得来港工作签证，而无须先找到工作。这，是回归之初完全不可想象的。

然而，香港现有的住房、医疗等社会生活条件，制约了来港常住的劳动力。而且，香港的利益固化阶层就是阻力，例如，香港明明医护人员奇缺，但是香港医护组织千方百计刁难外来医护专才。故此，香港缺乏深圳那样大量吸收外来劳力的基础环境。

怎么办？恐怕放宽内地流动劳力来港工作，是一条快捷方式。现时，香港政府已批准输入内地驾驶员，不过数量有限，但是大部分晚上在内地居住，白天到香港上班，不需要占香港的住房。而且，因为他们不是香港居民不占用香港的部分福利，也可以缓解香港劳动人口增加与社会福利供应不足的矛盾。

总之，人口政策是香港再上台阶的至关重要的问题。香港人口必须超过一千万。放宽各种流动劳力来港工作，是一条快捷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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