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张国荣：立在云巅，却不是小鸟的家

那年，张国荣 35 岁，面对爱，却无力爱。

他是《阿飞正传》里的旭仔，爱过，恨过，也悔过。孤独的心，想被爱，却没有办法给予别人爱。

旭仔今生无脚，只能飞翔，累了也不能停歇。那时的张国荣，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年年岁岁花相似，春风再起，恰似故人来。

每年的 4 月 1 日，很多人都会想起哥哥张国荣。

21年过去了，我们依然希望当年的微风没有停下，继续吹向远方。

听着《风继续吹》，我们还会为逝去的青春与爱心中隐隐作痛。

看着《霸王别姬》，我们还会为错爱今生的程蝶衣哭泣。

张国荣的人生可以说是千娇百媚，少了点疾风劲雨，却多了几分淡淡的梨花清愁。

十年时间，让香港歌坛认可他，也只用一部电影永远记住了他。

每次回眸，我们都希望他在那灯火阑珊处。

每次阴阴细雨，我们都希望他在那姹紫嫣红的春光中。

如果潮起潮落间，他能像十几岁的自己那样，阳光自信，勇敢追逐，誓不低头。

如果花开花落间，他不再徘徊伤春，不再独立花下，喃喃自语，与自己的影子对饮成欢。

那么，是不是就能还我们一个风度翩翩，内心满是爱，不再伤感的张国荣？

01 无根之家，却不是梦起飞的地方

儿时，张国荣的家境殷实，父亲是香港洋服制衣店的老板，也算业界是赫赫有名。据说，马龙·白兰度、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加里·格兰特等好莱坞明星都曾造访过这家裁缝店。

家里孩子众多，张国荣排行最小，也最不被受重视。母亲是二房太太，与丈夫都忙于照顾生意，从小就没有给过张国荣多少爱。

同时，他也不喜欢自己母亲，很少有交流，到了母亲晚年住在他家，还要打招呼告诉自己儿子，要借用卫生间。不是张国荣内心冷漠，而是原生家庭，没有给年幼的张国荣多少可以留在心底的爱。

要知道，家庭的爱，是一个人心灵深处勇敢、自信和真诚的源泉。而从小到大，张国荣在面对爱情和人生的不如意，缺少的就是那份来自于家庭的鼓励与问候。

但是，上帝夺走一份本属于张国荣的父母之爱，却还给他一份仁慈包容的爱，那就是来自于佣人“六姐”的关心与照顾。

用张国荣的话说，就是这个六姐在乎他，也懂他。也许从小受到父亲生意的影响，张国荣也喜欢上了服装设计，还去英国留学读这门课程。

结果大学一年时，父亲就中风，他不得不辍学回国。

所以，回国那几年，张国荣有过迷茫，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出路。

当1977 年亚视举办“亚洲业余歌手大赛”，喜欢唱歌的他，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想报名参加，家里坚决反对，父母也不肯出报名费。结果，六姐偷偷塞给了他20元报名费。

张国荣记住了家庭的冷漠，也记住了佣人对他的那份有时胜似亲人的感情。

以至于后来，他把六姐接回家住，还买房和车送给六姐。

家没有给张国荣多少温暖和期许。

只有张国荣像小鸟一样扑腾自己孱弱的翅膀，跌跌撞撞飞出去，才能拥有一片自由天空。

但是，他从不知道，自己飞出去了，就再也落不下来。

02 天下识君，却不知高处不胜寒

很多人喜欢张国荣的歌，一个是曲调带着几分愁离，百转千回后，又开始透着几分渴望。还有就是，他的深情都唱在了歌曲中，无论喜或悲，都有飞过星辰大海的感觉。

那只小鸟展翅高飞了，有一天，站在了云巅之上，却又有多少人能承受这些苦。

“唱这么烂，你以为你是谁呀？”“早点回家歇着吧！” “快下去吧！别在这里丢人了！”有时，酒吧和歌舞厅老板也告诉他，“要不然别唱了，我感觉你真的可能不适合唱歌。”

22岁出道，他刚进入歌坛时，并非一帆风顺，即使酒吧台下的观众都轰他下去，身边人都不支持，也不喜欢他唱歌，他还会坚持下去。

他跑到洗手间，大哭了一场。哭过后，他收拾好心情，继续站在那小小的歌唱舞台上。

从此，他每天对着收录机模仿各路高手的唱法与发音，终于无师自通，浑然天成一般，创造了独有的“荣氏唱腔”。

那时的他像换了一个人，他开始琢磨自己的唱功与唱法。

他的声线本身就细腻，不需要特意咬文嚼字，加入轻柔颤抖的音色，就能将感情与余音缠绕，令听者心随歌起，又仿佛随歌声起起伏伏。

这就是哥哥情到深处，歌声中拥有无法抗拒的魔力，这种魔力征服了香港挑剔的歌迷，也征服了全亚洲。

古人有云，“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没有强劲的疾风骤雨，哪有“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成功。只有那个有傲气和骨气的人，才能经历四五年的沉寂与蛰伏，依旧为当初的梦想在拼，在跑。

张国荣不是一战成名，却是人们心中无法替代的歌神。

用情深处，张国荣自己创作歌曲，情真意切，曲调如清风细雨，歌声如花瓣轻轻飘落。20年，300余首歌，无数次站在领奖台上……

他自信，有光芒，三十而立，成为了香港歌坛顶尖的超级巨星，也成为了香港人心中的那个最坚强和执着的哥哥。

一些歌坛影坛的后起之秀，面临失败和挫折时，都会喜欢说，“连张国荣都要熬十年。”

张国荣站在了歌坛的云巅，也感受到过一丝凉意。转身继续飞，还是栖息于云端休息？

那只小鸟飞到了至高处不能停歇，还有另一片天堂世界，在等着他。

03 他是哥哥，却含泪笑看人生

歌迷和影迷都叫张国荣哥哥，因为他是香港乐坛的“大哥大”，在影视界圈里的演技也是“教父”。

但是，无论自己地位多么高，都还有一份谦卑和包容，也让短暂的一生，有歌声，有光影，有人生的高度和温度。

提到张国荣很多人会想到《霸王别姬》和《阿飞正传》，还有《春光乍泄》。那是他的电影代表作，是他内心忧郁彷徨的真实展现，也是他灰暗一生的另一个侧面。

当年《霸王别姬》拍摄结束之后，张国荣变得沉默寡言，时常黯然神伤。有人说他入戏太深，心里装着一个敢爱敢恨的程蝶衣。

他的人生小鸟，义无反顾地飞向了那团，别人看不懂的烟火。

其实，无论《阿飞正传》《霸王别姬》，还是《东邪西毒》，都或多或少给张国荣的心灵蒙上了阴影。

再看看《倩女幽魂》，宁采臣与聂小倩的爱恨情仇，那份柔与不舍，真情与无奈。这又何尝不是张国荣爱而不得，人生花开无果的真实人生？

即使苦过，痛过，伤过，他却还是在人前强颜欢笑。他内心深处仍旧保留了对真情的呵护，对人间欢乐的渴望。

就像当年的《家有喜事》，他即使与毛舜筠郎才女貌，一起搞怪，笑过之后，却依然无法抓住那份爱。

就像当年的喜剧贺岁片《东成西就》，梁朝伟、张学友、梁家辉、刘嘉玲和张曼玉都甘心做配，就是为新晋影帝张国荣“保驾护航”。

张国荣一心就是向往爱情，寻找林青霞饰演的三公主。一路升级打怪，排除万难，他终于抱得美人归。而他与梁家辉的诙谐对唱，也成为了片中的经典桥段。

张国荣的喜剧天赋，让人眼前一亮，扭扭捏捏，又柔中带刚。

同时，人们也真心希望这个百变书生，能化开人生的“疙瘩”，像剧中的黄药师那样，找到人生的真爱。

然而，小鸟飞过沧海桑田，却飞不过自己的心，逃不过爱情的桎梏。

04大爱人生，却伤了自己的心

记得张国荣在红馆演唱会上，曾向观众问道：

是的，那个时候的张国荣时刻想退出歌坛，但是寂寞的心，还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别“抛弃”他。

他说，自己没有多大奢望，就希望日后有人问起，80年代的香港歌手的名字，还有人记得他。

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了，他的歌还会被翻唱，他的电影还会有人回味，他的生日和祭日，还会有歌迷和影迷献花。

在内地，最想念他的莫过于黄磊。当年的《夜半歌声》，没有张国荣的指点，黄磊不可能有可圈可点的演技。拍过这部电影，黄磊每年都与张国荣通电话，保持兄弟和师徒情谊。

在香港，古天乐和古巨基进入歌坛，闯荡影视圈，引路人都是张国荣。为了给张卫健和赵文卓打气，他主动和他们对戏，还与他们合影做宣传。

他知道自己当年熬了近十年，才称霸歌坛。现如今的歌坛新人倍出，更需要前辈的呵护和指引。

当年，刘嘉玲深陷“绑架门”时，他忍着痛参与游行，与梁朝伟并肩作战。梅艳芳的20周年演唱会上，他强打精神与多年好友，合唱了今生的最后两首歌。

周星驰获得第21届金像奖，他靠着药效强撑来到现场，拥抱了自己的好兄弟。

人到中年，他站在云巅之上，却承受着生命之重。他重情重义，人们却只看见他的笑，却看不见他的内心的苦。

他患上了抑郁症，但是更痛的是那份没人理解和支持的爱，压垮了他。

很多人看不懂他的爱，他也看不到自己未来。

小鸟迷失了方向，迷失在了黑暗森林之中。

05 写在最后

喜欢哥哥，是因为他从黑暗走来，心中有光，眼中有温情，即使风霜雨打，依然有人心的温度。

这个温度，让他的人生开始闪光，照亮自己，也照亮了同行的路人。

如果他更爱自己一点，也许就能走出内心的阴霾。

如果他能坚强一点，也许就能把自己生命之火再度点燃。

每年春风起，却吹来了对落叶的思念。

那片金色的叶子，随风飘落，有忧伤，有愁苦，有不舍。

风继续吹，每年都会姗姗来迟，却从来不会缺席。

我们的思念，也从来不缺席。

那只小鸟，依然站在白云之颠。

#千人千面张国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