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大年三十，我妈因为2000块钱对我大打出手。
“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多年，过年就给2000，打发叫花子呢！”
我听罢，顺手将钱给了门口要饭的乞丐。
我妈气得抄起板凳要打我，
“妈，你说打发叫花子的，我这么听话，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1
“白眼狼，我的钱你居然给一个要饭的，你现在要么给我抢回来，要么给我两万，刚好给你弟买辆摩托车！”
我妈红着眼睛冲我吼道。
“两万？”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怎么？你一个当姐姐的，给弟弟买辆摩托车都不行？”
“果然是养不熟的赔钱货，白眼狼。”
“没这两万，这家你也就不用回了，我家不养你这个赔钱货。”
这要是换作以前的刘念，估计早就到处凑钱去哄这个妈开心了吧。
“给我的钱居然转手给了一个乞丐，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我妈说到激动处，竟用手拍自己的脸。
“对啊，我就是在打你的脸啊，啊不对，你还有脸吗？”我轻蔑地扫了一眼对面这个癫狂的女人。
“在外面混了几年长本事了，居然敢对我这么说话，臭婊子看我不打死你。”我妈开始发疯，随手抄起身边的物件就向我砸了过来。
我担心再待下去就真被我妈伤到，连忙闪身躲了出来。
真是可笑，他们还当我是之前那个胆小懦弱只会一味委曲求全的刘念念呢。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以前的我已经死了，死在了阴暗潮湿，狭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床板的厂房宿舍内。
2
我自小就知道我妈偏爱弟弟。
自我记事起，我就不断地被妈妈要求照顾弟弟。
小时候，还没灶台高的我，就要负责全家人的一日三餐。
记得刚开始做饭的时候，实在够不到灶台，我就踩着板凳去炒菜，不小心脚滑了，手按在了烧得红红的炭上，我被烫得大哭。
我妈抱着刚睡醒的弟弟过来：“女孩子都是要经历这个的，不就是被烫了一下，有什么好哭的？要是吓着你弟弟我可饶不了你。”
我妈的表情太过凶狠，我被吓得噤了声，因为年纪小不懂得处理伤口，自此，手掌就留下了烫伤印。
待到弟弟长大，我初中毕业，妈妈对我说，女孩子不需要读那么多书，跟我讲我们家一个远房表姐在城里打工，一个月能有个八千块钱，还包吃包住，我妈说我们家要是有了这八千块钱，我弟弟以后上学娶媳妇就不愁了。
我一向听话，于是答应了我妈不再上学，跟着表姐出去打工。
3
电子厂的工作非常繁重，我每月工资发下来直接就进了妈妈的账户里，每天辛辛苦苦，却见不到一分钱。
妈妈说，女孩子不用花钱，花钱的都不是好姑娘，我反抗不了，只能一直由着我妈掌管我的工资卡。
别的女孩子都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工资，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很是好看，我眼巴巴地看着，却不敢肖想一分。
从小到大，我穿的衣服都是各个亲戚家剩下来的，妈妈说，家里条件不好，仅有的钱必须紧着弟弟花，男孩子在外上学，要有钱撑腰，女孩不需要花钱，衣服有的穿就不错，不在乎新旧。
电子厂的生活每一天都很枯燥，我本以为我的生活会这样持续下去。
突然有一天，我在上工的时候晕倒，被周围的工友七手八脚地送到工厂卫生室，医生看了我的检查单说，现在这个社会，营养不良到你这种程度的也是不多见了。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医生。
每月的钱都在妈妈那里，工厂里吃的都是馒头就咸菜，我才十几岁的年纪，这样长久下来，营养不良不意外。
医生说，我这种情况，必须输液，靠食补跟不上营养，后期身体会被拖坏，输液的话，就要准备两千块钱。
我没办法，只能给妈妈打电话，电话接起的一瞬间，我妈暴怒的声音传了出来。
4
“死丫头，我听你表姐说你今天没上班？小小年纪学会偷懒，这个月的工资要是少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妈，我……”我还没说完就被我妈打断。
“你弟弟要买电脑，需要八千块钱，你尽快把钱打来。”
“妈，我是晕倒了，医生说……要准备两千块钱输液。”
“什么？两千？医院的医生都是骗人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花钱的女孩子都不是好东西，你要是在外面学着花天酒地，看我不打死你。”
“可是医生说……”
“医生说什么你都信啊？还营养不良，我看你就是学着那些站街小姐，不吃饭想减肥变美找男人是吧？还营养不良，怎么不饿死你。”
“妈，我没有。”我委屈极了。
“我没钱给你看病，反倒是你，工资最好给我按时打来，少一分我就扒了你的皮！”
“哦对了，你弟弟要买电脑那八千块，尽快给我，下周一把钱汇过来，你弟要放学了，挂了啊。”
“妈……”
“嘟---”还没等我说完，我妈就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我看着医院顶上那炫目的大灯，不觉叹了一口气。
“医生，不好意思啊，我还是先回去养养，营养液就先不输了，麻烦您了。”我起床，慢吞吞穿上鞋，一步步走出检查室的门，不敢直视医生欲言又止的神情。
无解，我只能努力吃饭，馒头咸菜大人口地吃，企图从不多的食物里多汲取一点营养。
毫无意外，我又倒在了车间里，只不过这一次，我摔进了轰隆作响的机器中。
5
那一天，我看着眼前杂乱的仪器零件，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我倒在了飞速运转高温加工器上。
意识消失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工友惊恐的脸。
我闻到了高温烫伤皮肤的焦臭味，感受着机器撕扯皮肤的剧痛，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身边的嘈杂声越来越远。
我被痛醒了，刺鼻的消毒水味提醒我现在在医院，我看不见周围的环境，我努力听着外界的声音，好像妈妈的声音，是妈妈来看我了吗？
工友和妈妈断断续续地通话中。
“念念她摔进了高速运转的机器中，现在急需一万块钱做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她是在你们厂里出的事，凭什么要我花钱，之前问她要个八千块钱给他弟买电脑，都舍不得给，居然还要我出钱给她看病。”
“我看她就是装的，这个赔钱货就是欠收拾，装病还上瘾了不成。”
“你们工厂也是缺德，跟着这丫头一起想着办法从我这要钱，我的钱可都是留着要给他弟弟上学买房娶媳妇的。”
“反正人是在你们厂里出的事，她可是我们家的摇钱树，她要是不行了，你们厂准备赔钱吧！”
“要死就早点死，别整个半死不活的还得老娘伺候她，到时候拖累他弟弟的前途，她就是死八百次都不够还的。”
“阿姨，念念她……”工友欲言又止，他与我不过普通情分，见我妈是这种态度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我慢慢睁开眼睛，盯着床边的吊瓶，被分配来照顾我的工友见我这样也不知说些什么来安慰我，她默默叹了口气，伸手为我掖了掖被子，我很感激她对我的这一点温情，至少让我感受到了世间还是有温暖的。
6
“出院吧。”我的眼神空洞又茫然。
“现在出院你会……”
我惨然笑了笑：“出院吧。”
阴暗潮湿的宿舍，蟑螂横行，我躺在床上，浑身都痛得厉害，我实在受不了了，将医院开的止痛药尽数塞进嘴里咽下，不大一会儿，好像不痛了。
“这医院的药还挺管用啊。”
我心里嘀咕着，耳边却慢慢响起妈妈在医院时说的话。
“要死就早点死！”
呵，回想起小时候的种种不公平待遇，小时候各种被要求姐姐要让着弟弟的情形：
鸡腿两个要全部给弟弟，因为弟弟在长身体；
新衣服全部紧着弟弟买，因为弟弟在上学爱面子；
弟弟的辅导班三千块钱一个月眼都不眨，因为弟弟是家里的顶梁柱，需要上学才能光宗耀祖等等等等。
我以前还奢望我的努力可以得到妈妈的认可，可现在我只觉得可笑。可叹我现在才发现那一家人的嘴脸，他们全部都是吸血鬼，都趴在我身上吸我的血，我好恨啊！我恨他们对我的种种不公，恨他们眼里只看得见弟弟，恨他们无视我的生命，只顾着汲取和压榨。
逐渐地，我的意识慢慢模糊，我的委屈，不甘和愤恨似乎都随着我生命的消逝慢慢消失于世间……
6
我坐起来大口喘气，上一秒窒息感还真真切切地扼着我的喉咙，脸上背部被高温灼伤的痛楚似乎还可以清晰感受，我看着周围的环境，是我从小住到大的杂物间？
我连忙爬起来对着镜子，摸着我光洁如初的脸，我看向窗外慢慢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我真的重生了！
想到这里我赶快跑出去确认当下是什么时间，发现我竟重新回到了初中毕业的时期，按照上辈子的情节发展，过几天我妈就要来游说我放弃学业，跟着远房表姐去电子厂打工了。
回想起我上辈子在电子厂的孤独惨死，我更加坚信：重生这件事简直就是上天对我悲惨生活的眷顾。
我内心激动而雀跃：重生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什么伏弟魔姐姐，重男轻女的妈妈，都去死吧！
7
果不其然，晚上我妈就把我叫进了客厅，破天荒地给我倒了一杯果汁，用她极其和善的语气说出了世间最恶毒的话：
“念念啊，妈供你到初中毕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女孩子读书没用，早点赚钱贴补家用才是正理。你还记得你五叔家的表姐吗？人家在省城工作，一个月可足足有八千块呢！念念啊，你说咱家要是也能月月有这八千块，妈的日子得有多好过。”
我看着我妈，心里不断地冷笑，听着她重复着上辈子说的话。
“你弟弟上学辅导班贵得很，更不用说以后上大学娶媳妇了，念念，你就听妈的，和你表姐去上班，我们一起努力，给你弟弟买房娶媳妇，到时候我们一家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好不好啊？”
我妈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等着我答话。
“当然可以啊。”我笑了笑。
我妈顿时开心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将果汁向我这边推了推，
“只不过，这弟弟的房子由我来供，那这房本上也应该是写我的名字吧？”我盯着我妈皮笑肉不笑
“当然是写你弟弟的名字了！哪有房本写女儿名字的。”我妈一听就尖叫着回答我。
我半晌不说话。
我妈似乎明白这个时候惹怒我没好处，脸上又强挂了笑容，耐着性子对我说：
“你也别想太多，我们都是一家人，妈还能害你不成？你放心，房子将来买到手后肯定有你地方住，这点妈给你保证。”
“有我地方住？住哪？杂物间吗？”
我妈耐心逐渐消磨殆尽：
“跟你商量是看得起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这班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等到周日就跟你表姐去省城，刚好赶得上周一上班，还能拿个全勤。”
“对了，工资卡就由我帮你保管，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惦记起你弟的房子了，我看你啊也就是个白眼狼，赔钱货！”
说着我妈站起来，朝卧室走去，临走前还不忘拿走眼前原本给我的果汁。
“这果汁给你喝就是浪费，没心肝的东西。”
我看着我妈的背影，心里出奇的平静，要想这辈子彻底翻身，逃脱这母子俩的魔爪，需得好好筹谋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