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马夺刀》监制吴樾：给“武侠+”蹚一条新路

文 | 77‍

今年年初，爱奇艺推出电影“动作高手季”，首发四部动作类型电影《挡马夺刀》《目中无人2》《缉恶》《陌路狂刀》。其中由吴樾出品、监制并特别出演的《挡马夺刀》作为动作高手季的第一棒，于1月25日率先上线云影院。

该片取材自中国戏曲名篇《挡马》，讲述了杨八姐和杨九妹前往辽国，意图夺回战死的杨业被辽国夺走的九环金锋定宋宝刀，返程途中于客栈遇见了流落异乡的宋将焦光普，双方携手战胜敌人，护送宝刀归国的故事。

《挡马夺刀》创新性地将动作元素与戏曲相融合，以别样视角解构杨家将的相关故事，给观众带来了崭新的视听体验。

而且，相比于其他三部或多或少都有广受观众认可的动作演员和大咖坐镇，《挡马夺刀》由“二喜”选手松天硕和两位新人女演员张新童、刘欣蕾挑大梁，三人在动作电影中可以说是纯粹的生面孔。吴樾的戏份只集中在开头，全片出场不足六分钟。

“拿有限的资金给年轻人更多的机会”，这是吴樾做《挡马夺刀》的初衷。最初他只是想在线上做放映，“也没想非奔着云影院”，是爱奇艺内部高票将影片投了进去。该片的导演丰小俊，做动作导演将近二十年，苦于没有做导演的机会。《挡马夺刀》也是他的导演首秀。

一个动作“老将”，带着一群有志、有情、有梦的创作者卯足了劲儿干一件事，某种程度上说，已经是一个颇具侠气的故事。《挡马夺刀》不是完美的，围绕它的有鼓励的声音，也有尖锐的批评。

但吴樾说，“观众是特别可爱的”。“所以我要求我的团队别跟我聊‘飞’的，接受一切的批评，没做好就是没做好。而且我觉得批评的都是对的，观众是在检验我们，为了我们以后能更好地呈现。”在中国动作电影式微的当下，动作影人或许比他人更笃信众人拾柴的力量，也更珍视每一份支持、信任和敦促。

护住动作电影的火苗非常难，但有人想，有人做，总可以慢慢来。

01

用新人，讲老故事

一间客栈，两国势力，三方人马，《挡马夺刀》是一场发生在小情境里的博弈。

《挡马夺刀》最初的剧本里大概有二三十个场景，但因为投资体量不大，拍摄时长也有限，吴樾只能把剧本改成发生在客栈这一个大场景里的故事。

同样是因为预算有限，且怀着培养新人的愿景，《挡马夺刀》的三位主要角色焦光普、杨八姐和杨九妹也都启用了新人演员。

饰演焦光普的松天硕，因《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第二季为观众所知，他出身于戏曲世家，又是武生，本身是能打的。“打的水平高低，那是经验问题，但他是京剧武把子出身，拍打戏一点问题没有。”吴樾说。“所以选了他。观众也是眼前一亮，觉得还不错。”

饰演杨八姐的张新童，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表演系古典舞本科班，有舞蹈功底，原先跟吴樾合作过两部戏，“人特别仗义，很认真。”

“因为我们投资不多，片酬预算也不高，”吴樾坦言，“适合角色的又不会打，还得吃苦。所以基于自身能力、吃苦能力这几样，选择了她。”

杨九妹刘欣蕾是从很多人中选出来的，第二回见吴樾时，她给“九妹”写了一千多字的人物小传，成功争取来了这个角色。

刘欣蕾原先拍的多是甜宠剧，但拍《挡马夺刀》要“脏”，要摒弃掉光鲜的一切。更重要的，还要练枪。吴樾问她能不能拿得下来，能不能吃苦，她也一口应下，“我没问题”。

为了得到一个角色，积极试戏，做很多的功课。某种层面上说，吴樾在这些新人身上也看到了自己的映射。“在她身上能看到我。包括现在我也去争取过，我觉得争取和坚持没什么丢人的。正因为她努力争取，而且也很吃苦，一切条件都不谈，我就觉得可以。当然我们会尽量保证演员的安全。”

爱奇艺副总裁宋佳曾说，爱奇艺做动作电影不会只聚焦于古装武侠片、现代时装片，而是希望多做一些尝试。之所以会扶持几近全新人班底的《挡马夺刀》，结合了历史、京剧和喜剧的创新和用心，也是原因之一。

吴樾爱好曲艺，平常看过很多大剧场和小剧场的京剧，他发现剧场里白头发的人越来越少，黑头发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国风或者说是中国传统文化，正在影响和改造新一代的年轻人。如何能够突破传统武侠，给“武侠+”蹚出一条新路？给传统文化以新的视角和表现形式，或许正是破题思路。

“比如第二部我可能讲《洪洋洞》，第三部可能讲《四郎探母》，都是杨家将的故事。我想弘扬京剧，让广大的年轻观众了解中国的戏曲，同时又能加入动作和现代的解读，何乐而不为呢？”

02

曲折前进，螺旋上升

不过，勇气和创新也不代表万无一失，吴樾首当其冲面临的，是对他戏份少的质疑。豆瓣高赞短评中不乏“看海报以为吴樾是主演，结果他只是客串了一下”“想看的吴樾就是客串”之类的声音。

对平台和创作者来说，启用新人是一种大胆且有魄力的表现，但对观众而言，想要建立对新人的信任感，并非一部作品就能够完成的事。云影院一张票的会员价是9块，有观众说，“9块钱我可以看谢苗（《目中无人2》主演）和张晋（《陌路狂刀》主演），为什么要看这几个新人？”

但是，以极少的投资将一个内核相对丰富的故事拍得紧张感十足，也给了新人初试牛刀的机会，同时还没亏本，对吴樾来说已经足够。现阶段更为重要的，是如何拍好之后的故事。

虽然戏曲在年轻观众中有复苏的趋势，但线下观剧和线上观影的逻辑毕竟有所不同，即使有同一种艺术形式做串联，也不代表两者之间就能够实现转化。如何通过传统文化吸引更多的年轻观众入场，仍是吴樾及其团队要努力的方向。

“我们做《挡马夺刀》还是有新意的。第一，它跟已有的杨家将题材都不一样，它的着装、造型，我们基本上都比较考究地进行了一些更符合历史的还原；第二是京剧融合得比较巧妙。”《挡马夺刀》能有今天的成绩，起码证明了吴樾选择的这类“武侠+”的可行性，接下来的第二部，他还是要讲“动作+喜剧+黑色幽默”式的故事，并认真复盘第一部存在的问题。“不是说我只打了六分钟吗，这回我从头打到尾，看看观众的反映。”

在和我们的对话中，吴樾数度提到《目中无人》。他很喜欢《目中无人》的风格，剧情、人物、动作在网络电影里几乎无可挑剔，第二部加入小女孩的视角之后，情感也变得更为细腻和丰富。不仅做到了技术上的升级，也真正实现了在一个极简的故事上进行创新。

“我们自己公司天天开会，我说‘你们好好学’。不是说我们要模仿，我们要像他们一样，做出我们自己的特点。所以《挡马夺刀》存在的问题，只要观众能提出来的、正常的意见，我觉得都应该听取。”

03

有机会，才有未来

观众说起武侠电影或动作电影的式微，首先想到的是人才的断层，因为能打的人没有了。大家耳熟能详的动作明星，年纪最轻的都已经将近四十岁。

但在吴樾看来，动作演员的数量其实不少，“只是大家没有那么多的机会而已”。

事实确实如此。先不说近几年较为稀缺的动作电影，即便是去年风靡剧集市场的“武侠+”们，用的也多是年轻知名、但缺少武术功底的演员。而今年待播的几部武侠剧中的主角，也少有真正的动作演员出身。

有时观众会吐槽武侠剧中假模假式的打戏，之前也不乏武侠剧因打戏的敷衍而出圈。但对诸如动作导演之类岗位的职人来说，面对毫无武术或是舞蹈功底的演员，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当然不能归罪于演员。事分两类，有人不愿将时间抛掷于古装剧中作为点缀的打戏，甘当流水线上毫无姿态的炮制品；就有人愿意提前进组，接受专业的武术训练，尽力弥补先天不足；就有电视剧组愿意为了拍摄五分钟的打戏镜头整整花上十天。因名气而被青睐的人无从干预行业生态，起码能够决定自己的态度。

但最重要的，要想看纯正的打戏，让真正的动作演员崭露头角，改变断层的现状，“还是需要投资人和平台多给机会。”

在《挡马夺刀》之前，几乎没人知道“二喜”出身的松天硕能拍打戏。有制片人看过《挡马夺刀》之后，也主动来问吴樾：“我有一个戏里有一个角色特别适合这女孩儿，她能打吗？”这些印象的反转和建立，都有一个共同的前提：他们需要被看见的机会。

“所以我非常感谢爱奇艺，”吴樾说，“因为爱奇艺主导电影的团队，从上到下都是真心给新人机会的，不是空谈。”

与此同时，致力于动作电影的演员也在大胆寻求出路，积极自救。谢苗投身网络电影，等来了极具代表性的角色成瞎子和李红旗；功夫童星释小龙自导自演的动作网络电影《逃学神探》，成为2022年底的一匹黑马。再往前数，吴京也是从筹拍《战狼》开始，迎来了事业的春天。

知名的动作演员多有自己的团队，例如洪家班（洪金宝）、成家班（成龙）、甄家班（甄子丹）、钱家班（钱小豪）、影武堂（吴京）等等。团队有利于集中力量，让志同道合的人互通有无。

吴樾同样组建了一个名叫“藏武者”的动作团队，意思是“藏功名，武乾坤”。“藏武者”里有动作导演，有吴樾合作多年的朋友，也有致力于此的年轻人。一切能为中国动作电影添砖加瓦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大家都是藏武者。我也希望能和心怀梦想的年轻人互相帮助，或者合作一些好的动作电影项目。”

动作电影前路不易，团结、努力、勇于试错，才有可能拼出一个未来。庆幸的是，有人一直在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