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有很多深受法国新浪潮运动的影迷对主旋律电影都嗤之以鼻,自有了「蒙太奇」以来我们便有了艺术电影,这类电影成了所有看客的死穴。但我们应不应该有艺术电影?这话放在专业院校的学生面前,绝对会被群殴。艺术电影当然是不可或缺的,其实并不只是形式感而已,中国有多少人中了王家卫和侯孝贤的毒。
其实电影不管是艺术还是商业,从来都是一体的,这不分价值,更没有必要拿来比较。而今天这部《私恋失调》,成了很多专业影迷最受追捧的爱情电影,原因很简单,一个俗套的故事被保罗·托马斯·安德森拍成了大师级作品。
保罗·托马斯·安德森,影迷亲切地称他为 PTA,也是他英文名字的缩写。他的父亲是当地恐怖节目主持人,成长的城市是 70 年代色情文化工业最繁荣的地方,他甚至从少年时代就对色情电影颇感兴趣,此后他和大多数艺术家一样丢掉了学业,拍起了独立电影。
他至今为止也是少数桂冠三大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的其中一人,此外还有像库布里克、罗伯特·奥特曼这种什么类型都敢拍的大师。
而这部《私恋失调》,让安德森一举拿下戛纳最佳导演奖,所有的影迷都为之诧异,他们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凭一部爱情电影就能拿最佳导演?但你看过这部电影之后,才知道,原来爱情电影还可以这样拍。
这是电影的第一个镜头,蓝色和灰色交错的墙面上,一个办公职员在远景镜头下拨打着电话。构图和色彩运用十分巧妙,你开始对人物关系和美学产生好奇。
剧情开始,他挂电话后,听到了外面轰隆隆的车声,昏暗的午后,一辆车从他眼前疾驰而过,突然又停了下来,在他的眼前放下了一架风琴,安德森的摄影也十分有情境,这样的镜头完全是在慢慢拉进观众与角色之间的距离。
由亚当·桑德勒饰演的男主人公保利是一个小商人,开着自己的小工厂,镜头一开始他便穿着蓝色西装,安德斯很聪明地把美学运用到人物的穿着上,蓝色代表的是忧鬱,此时,人物性格走向开始展开。
保利家中有七个姐姐,他每天上班有一半的时间要接到姐姐的电话,多半是训斥和嘲笑,训斥他一定要来派对,在派对上嘲笑他小时候的丑事,保利自小便有轻微的自闭症和躁郁症,时不时就砸东西,或者躲着一个人大哭,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这在旁人看来是有严重的精神问题。
保利把风琴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而这时,女主人公丽娜意外地出现在他的工厂外问他可否把车停在这儿,这也和风琴的出现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保利对丽娜一见钟情,但他不敢上前打招呼,他胆怯害羞地躲在墙后窥视着丽娜的一举一动,这也预示着保利内心的向往,和戏剧转折的一个小高潮。
这天晚上,保利从姐姐们的派对砸烂玻璃,并和姐夫坦白自己的内心未果后,他拿起了电话拨打了在报纸上看到的色情电话广告,于是苦闷和孤独的他拨打了电话。
但保利不知道的是他惹上了大麻烦,这个色情电话背后有人操控着一切,色情电话的主人企图让他打一笔钱过去,但被保利拒绝后他被一群匪徒给打了一顿,这时的保利害怕得张腿就跑,怕得不敢停下脚步,他给了绑匪一笔钱才不致于打成重伤。
可他却又不敢和第一次约会的丽娜坦白,而且神经兮兮的,每一次听到敏感的话便神经紧绷,又不想出糗,才会跑到餐厅厕所把厕所门都给砸烂,不得不被老板赶出餐厅。
可爱情是不由自主和情不自禁的,丽娜喜欢这个善良却又笨手笨脚的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心中的不安,知道他的被动,知道他的困惑,于是在他第一次送她回家不敢告白后,丽娜首先迈出了一步。
她在保利下楼后,打电话到了僱主,保利经过,接过了电话,对面的声音说:「我想告诉你的是刚才我很想吻你。」
保利的内心第一次被点燃,他头一回感受到了温暖和被爱。这场镜头中,安德森运用了快节奏的镜头语言来表现保利的急促感,为了表现保利的神经质,他安排这个男人迷失在了公寓里,记性不好的保利疯狂地找寻丽娜的房间,只为换得一个吻。
保利身上的蓝色西装一直是他的标志,尽管周遭人都嘲笑,但安德森试图让这个男人的性格更加鲜明,所以每每和丽娜出现在同一个画框里,丽娜永远都是自然和热情的白色和红色,这很有趣地衬托了男女主人公的性格和融合点。
丽娜要去夏威夷度假两天,保利忙于工作。但黑势力的威胁一直让保利深感不快,再加上爱情的萌发,保利变得更狂躁和冲动了,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于是,人物性格开始有了转变,丽娜的热情感染了他,他抛下了工作和家人,跑去了夏威夷。
两人在夏威夷重遇的场景,非常有格调,场景变成了黑色的缩影,房间外的风景仍旧是明亮的,两人接吻,过客快速闪过。背景音乐从开始的紧张变成了浪漫的小调,故事情节到了第二个高潮。
此时的保利,有了爱情的庇佑,变得像一个正常男人了。他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愤,打电话到色情服务中心要求对方归还自己被抢去的钱财,这引发了黑势力老大的不满,他第二次派人来教训保利。
怎料对方撞上了自己的车,还引发了丽娜的头部受伤,气愤的保利终于不再隐忍害怕,他抡起了对方的棍子,像变了个人似的,把对方四个人打得趴在地上,并决定直接找到背后黑手,和他理论。
色情电话的背后黑手是一个经营家具厂的老板,这个设定稍显荒诞,但有趣的地方就是安德森没有把这一条线发展为主线,他仍然想拍一部简单的爱情片,所以为了配合男主角的神经质,才有了家具大王变身色情服务黑手的设定,戏剧到达最后一幕高潮,保利直面对峙背后操控手,两个人的这场精彩而短暂的对话令观众时刻神经紧绷。
饰演家具大王的男演员叫菲利普·塞默·霍夫曼,他的表演风格带有浓烈的现实主义风格,他与 PTA 有长达十年之久的合作,两人相互影响着对方,几乎每一部作品都可以看到霍夫曼的影子,但在 2014 年 2 月 2 日,这位奥斯卡影帝因吸毒过量死在纽约的家中。
故事结尾,保利找到了全新的自我,是爱情给予他的,他弹着风琴,丽娜从背后抱着他,蓝色和红色在光晕下真正地融合在了一起,影片结束。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俗套没有新意的故事,但这并不重要,这取决于你怎么去拍,怎么样去讲这个故事。这个时候,电影语言就成了很好的助手,它可以帮你增加很多美感,比如光和摄影的运用,构图的形成,音乐的渲染。
《私恋失调》之所以当年在戛纳获奖,一来这很符合法国人的腔调,二来像戛纳这样注重艺术性的电影节,它也需要安德森这样的天才导演来创新。《私恋失调》简单的故事,复杂却极具美感的电影语言,很好地成为了爱情电影的典范。
《私恋失调 》2002
导演: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编剧:保罗·托马斯·安德森主演:亚当·桑德勒 / 艾米丽·沃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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