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房子遗址：人类是披毛犀的唯一天敌

前言

2024年02月09日，农历新年。一项新的考古研究“甘肃环县楼房子遗址2012年发掘的披毛犀死亡年龄研究”发表在了《第四纪研究》杂志上，该研究揭示了古人类在晚更新世如何通过狩猎披毛犀（Coelodonta antiquitatis）来适应气候变化和资源紧张的环境。这项由杜水生、支媛领衔，由北京师范大学、复旦大学科技考古研究院、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中国科学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联合进行的研究，为我们理解古人类如何利用肉食资源提供了新的视角。

在2012年的楼房子遗址考古发掘中，揭示了一个以披毛犀为主导的动物群落，其中包括马科动物（普氏野马和蒙古野驴）、马鹿和原始牛，而其他有蹄类动物的遗存则相对较少。该研究专注于分析披毛犀的牙齿（包括下颌骨上的附牙），揭示了从下文化层到上文化层，楼房子遗址的先民主要狩猎、屠宰并利用青壮年披毛犀，其死亡年龄模式显示出壮年个体占主导地位，尽管也存在一定比例的老年个体。在披毛犀的下颌骨上，研究者发现了明显的人工切割痕迹，这表明了人类活动的存在。同时，遗址中食肉动物的活动迹象极为有限，而大量石制品的发现进一步支持了人类活动在披毛犀遗存形成中的主导作用。初步推断，楼房子遗址中的披毛犀遗存主要是由人类活动所累积。

楼房子遗址的古人类似乎专注于捕猎独居的披毛犀成年个体，包括壮年和老年个体，偶尔也会关注母子组合。尽管披毛犀是他们的主要狩猎目标，但他们似乎采取了一种稳定且合理的资源利用策略，并未对当地披毛犀种群造成过度的生存压力。这种狩猎披毛犀的传统始于MIS3早期，并一直持续到遗址被废弃。结合周边地区的考古发现，可以推测MIS 3时期的古人类可能已经发展出了一种特殊的适应策略，以适应黄土高原的环境。在其他地区古人类的生计策略中较为罕见的犀牛，在楼房子遗址成为了当地居民的主要肉食来源，这反映了人类在不同环境下的适应性和生存策略的多样性。

中国楼房子遗址古人类对披毛犀资源的开发程度之大在世界范围内都是罕见的，人类是更新世披毛犀成年个体的唯一天敌。

披毛犀

披毛犀，一种已灭绝的巨型犀牛。

披毛犀的体重可达5吨，这比现存的最大犀牛——白犀（Ceratotherium simum）还要重。

白犀的体重通常在2吨左右。披毛犀的骨盆尺寸较大，坐骨变形明显，这表明它们不适合快速奔跑。相比之下，现存的犀牛虽然体型庞大，但它们的骨盆结构允许它们进行一定程度的快速移动。披毛犀作为巨型食草动物，其庞大的体型意味着它们需要大量的食物来满足高能量需求。这可能导致它们在四季分明的环境中出现季节性觅食压力，给人类带来狩猎机会。

披毛犀是楼房子人的主食

论文中对楼房子遗址（6~4万年前）出土的披毛犀牙齿进行了详细的死亡年龄分析。结果显示，从下文化层到上文化层，披毛犀的死亡年龄模式呈现出壮年个体占优型，这种模式与自然死亡的犀牛群体相比，显示出

人类有针对性地狩猎成年披毛犀的趋势。

在20件披毛犀附牙下颌上，有13件样本发现了人工切割痕迹。这些切割痕迹表明人类在屠宰披毛犀时进行了切割活动，这些痕迹在成年个体的下颌部位尤为明显。

人为刻痕

楼房子遗址中食肉动物的活动非常有限。在2012年的发掘中，甚至没有出土食肉动物的遗存。这表明披毛犀的遗存并非主要由食肉动物的捕食活动造成，而是人类狩猎的结果。

遗址中发现了大量的石制品，这些石制品与披毛犀遗存共同出现，进一步支持了人类在遗址中进行了狩猎和屠宰活动的观点。

楼房子遗址的动物群落组成

以披毛犀为主，其次是马科动物、马鹿和原始牛

。这种动物群落的组成与人类狩猎活动的选择性有关，而非自然死亡的随机性。

论文认为楼房子遗址可能是当时非常重要的屠宰营地。人类在获取披毛犀后，可能在遗址附近进行了屠宰和肉食资源的分配，这与遗址中发现的大量石制品和披毛犀遗存相吻合。

肉食意义

肉食为人类提供了必需的特殊营养物质，这些营养物质对于个体的生长发育至关重要。在晚更新世，这些营养物质不仅支持了人类的生存，还加速了群体复杂化进程。晚更新世的人类，无论是尼安德特人还是早期现代人，都展现出了专业的狩猎能力。他们主要狩猎大型有蹄类动物，这些动物是他们的主要肉食来源。狩猎技能的发展对人类适应环境变化、获取资源具有重要意义。

肉食的获取和分配可能促进了社会结构和文化的发展。例如，剩余的食物可以作为资源在群体中分配，这可能促进了社会合作和群体凝聚力的增强。在晚更新世，全球气候变化加剧，人类需要适应更复杂甚至更极端的环境。在这种背景下，人类根据当地情况调整了生计策略，比如在地中海沿岸地区加大对快速移动小型动物的开发，而在西欧地区，随着环境变冷，人类狩猎的重点转向了体型中等的鹿群。

在黄土高原地区，古人类可能发展出了特殊的适应模式，披毛犀在他们的生计策略中占有重要地位。这种对特定大型动物的依赖和狩猎策略，反映了人类在不同环境下的适应性和灵活性。

虫博士点评

该论文依据古人类遗址中的石制品和哺乳动物化石等遗存，科学严谨地分析了MIS3阶段楼房子遗址披毛犀遗存的年龄分布和死亡特征，并高度支持更新世末期古人类对巨型哺乳动物资源的高度开发。

在5万年前至今，食谱扩大化是人类应对自然环境巨变的被动适应，这在哺乳动物中发生似乎是无可厚非，至少类似于披毛犀这样的大家伙也是哺乳动物。然而，

人类在更新世末期到现代的食谱扩大化（植物资源、乳制品和鸡蛋等），这与人类340万年来肉食性适应性演化发生严重冲突，成为了目之所及的，几乎一切疾病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