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访马纪行 熙游记之《无根草》

作者：张广熙

在阿孚母亲的花园中，还有一种神秘的草。这种草是挂在热带雨林中的大树上。它的枝叶是细细的，软软的，灰灰的颜色。这种草是悬挂在树上，随风飘来荡去，迎光时像少女的青丝，似瀑布一样洒落下来，十分美丽。而在月光下，悬挂在老树上的这种草，则像老翁那长长的胡须，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让人怜爱。最奇怪的是这种神秘之草没有根，不需要以根植入于土壤之中，不需要从土壤之中吸取养分与水份，只要悬挂在其他的树木花草上，从空气中直接吸收空气中的水份养料。

因为它没有根，却能长得好，活得好，所以人们给它起了一个异乎寻常的名字，叫“无根草”。无根草虽然悬挂在树木上，但是它们并非是寄生在树上的植物，它并不从树上吸收任何营养，只不过是落在树上的一种草，它在哪里都可以生存，只要有阳光，有空气的地方，它就能生存。其生存方式，生存力之奇特，真是天下之绝无仅有的！人们常说最为珍贵的是那些奇花异草，而无根草可堪称为“天下第一奇草”了！

阿孚的父亲健在的时候，是在同乡会中任文书。他负责的事情就是给同乡会中的同乡人代写家书。那时由于中国国内军阀混战，天灾人祸，民不聊生，许许多多的福建人，海南人，广东人，客家人，潮州人，纷纷背井离乡，为了寻求一个生路，逃难到了南洋。当时在马来西亚来了许许多多逃难的华人。由于共同的文化背景与求生的需求，纷纷成立了各自的同乡会。这些同乡会一方面要安置不断涌来的同乡们，还要负责已来同乡与他们家乡亲人的信息沟通工作。在国内的东南沿海一带的许多地方，也有相同的同乡会，与海外的同乡会相联络，以便了解双方各自的境况。通过书信往来，将亲情，友情，乡情，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当时没有电视，没有广播，没有电话，只有通过书信才能表达这种不了的情。

由于条件的限制，海内外的亲人之间彼此的联系难度可想而知。有时亲人之间，一年之间，或几年之间才能通上一封信，有时为了寻找一位亲人，彼此需要一年甚至几年的时间，才能相互联络上，特别是到了海外的华人，由于生活所迫，居无定所，与国内亲人的联系自然是难上加难了！

每个同乡会为了加强海内外的联络，每年都要派人到国内来，做往来信件的传递工作。阿孚的父亲每日的工作就是为同乡的人代写家书。各种悲欢离合的故事都倾注在他的笔下。

那些漂洋过来的华人思念着家乡，思念着故土，思念着亲人，思念着过去的岁月。我突然觉得他们好似那飘飘落落的无根草，失去了自己的根。要找回自己的根，没有了自己的根，也要生存下去，这是何等的艰难，何等的痛苦。

可以说每一位老华侨，都有着自己的生离死别的故事。在那背井离乡的苦难时代，那些无根之草在苦苦地挣扎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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